[师生] 紫藤花开-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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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站起来，听到有同学在说话，“看，看，他的裤子屁股上破了一个洞。”　
“看他的裤脚，都黄黄的，很恶心也。”　
小男孩的腿摔得很痛，膝盖上传来一阵刺痛，但是他没有说什么，他走到最后一排他的位置上，坐下来，拿出书。　
他努力地看着书。　
很快的，八点的上课铃声响了。老师走了进来。　
小男孩看不大清楚黑板上的字，他的个子也不是最高，然而他坐在最后一排。　
午间餐的时候，大家都从书桌里拿出饭盒，那些饭盒上有的很新，有的很漂亮，里面的饭菜很香，有的甚至做得很精美。　
小男孩从书包里摸出一条面包。他在啃面包。　
他的眼睛很大，然而并不清澈，他的黑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样的感情来。　
在中午的时候他被几个小男生堵住。　
虽然才国小，然而受电视电影的影响，堵住他的男生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其中就有早晨升出脚绊倒他的那个。　
“又脏又臭，看了就让人讨厌——”　
“早就看你不顺眼极了——”　
“你这种人，活在世界上就是让人讨厌的。”　
萧武熙在围堵之下不断后退，最后终于转过身就逃。　
然而那几个男生一下子就追上来，拳头、脚落在他身上。　
殴打结束的时候，是下午一时快到了。打得累了的男生们终于离开，萧武熙趴在地上，鼻青脸肿，嘴角破了，手上脚上都是破皮流血的地方，肚子像火烧一样。　
全身都是灰尘，全身都是脚印。然而这一条道上没有多少人经过，没有人会来扶起这样一个被打得趴下了的小男生。　
萧武熙动了动手，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路旁的栅栏，栅栏里是一大片碧绿草坪，那草坪看起来柔软得就如同绒毯一样，他挣扎着起来，翻进栅栏，摔在草坪上。　
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流进眼里。中午的太阳有些刺眼。　
他看到草坪的一端有幢房子，房子一楼的厨房窗台很大，他走到窗台下蹲下来，果然阳光不会再照到他的身上了，他抱着膝盖坐在那里，把头靠在自己膝盖上，两只黑色的眼眸望着草地。　
从窗子里传出蛋糕的香气来。甜甜软软的，带着一股温馨的感觉。　
萧武熙坐在窗台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种温暖的气息。　
第一章　
　
“啊——累死了，终于完成了！”快临近中午的时候，太阳照进苏文的办公室里，一堆人东倒西歪，因为公司临时接了一个大项目，包括苏文在内的所有人都加班加点，全部集中到一个临时办公室里拼命工作，都已经连续四五天没有睡超过五个小时了。办公室里乱七八糟，地上全是披萨盒、饭盒、垃圾，桌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文件。　
苏文进来，对着一堆人公布上头的决定，上头决定给他们研发课的人休假一周。　
所有原来都半死不活的人顿时全欢呼起来，赶着收拾东西就要走。　
因为拼命工作的缘故，所有人的脸上都显出疲惫的样子来。　
“啊……我要睡上个三五天啊……这个假期就用来睡觉得了……”同事之一打着哈欠说道，把手搭到苏文的肩膀上。　
“……有七天呢……”苏文的脸色也很糟糕，眼睛下是很大的黑眼圈，脸上的皮肤也显得很粗糙，他的同事有气无力地把全身重量靠在他身上，苏文苦笑着想，他都是快奔四十的老男人了，比起他们这些毕业没几年还没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来说，更累的人是他吧。　
“……七天啊……神啊……我简直挨不到开车回家了……现在就给我床吧……”　
研发课的人都在有气无力地叫着，走路的样子七倒八歪。　
打卡的时候，突然有女同事跑出来，叫道，“苏……苏先生……”　
苏文停下脚步。　
“……这个……那个……”那个长相还算端正的女同事停下脚步，居然红着脸在结巴，“你……你们下午开……就开始休假吗？”　
“呀呀呀——桃花运噢噢噢——”身边的几个同事都停下脚步，脸上堆上暧昧的笑。　
女同事更加的窘迫，“这个——”她鼓起勇气冲着苏文送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来，“这个送给你。”然后连看苏文的眼的勇气也没有，马上又低着头，像是喃喃自语的样子，“本来是打算下午下班的时候……再给你的……可是……听说你们要休假……”　
“噢噢——爱情万岁！”旁边有人在起哄。　
有人闻到那甜甜的香味，“噢噢噢……是幕斯蛋糕噢……爱我就吃掉我吧——哇哈哈哈哈——”这也是同事在起哄。　
苏文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绝又不会伤害到女同事的心意。　
“给我吧——哇哈哈——我正饿着呢！”苏文的同事狂笑着，“他不会接受的啦。”　
女同事一下子睁大了眼抬起头来，“为，为什么？”　
“因为呀……”所有人暧昧地拖长了音调。　
苏文苦笑着。他是真的没有应付过这种情况啊。　
只要在公司里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知道，苏文有个感情极好的恋人，年轻的恋人对他的占有欲极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恋人与苏文是同性的这一件事情。可是这件事情才来不到半个月的企划部女同事自然是不知道。再加上研发课与企划部相距甚远，最近这段时间研发课的人又忙着项目，几乎就是过着禁闭的生活，也不知道这位女同事是什么时候看上苏文的。　
也因此，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个……”苏文犹豫着开口，他望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半了，刚才得知可以有休假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打了电话给年轻的恋人，并且跟恋人约好一点钟的时候会准时到家一起吃午饭，现在碰到这样的事情，“……对不起……”苏文是很诚挚地说的。　
“为，为什么？”被拒绝的女同事的手还维持着递出幕斯礼盒的动作。虽然被拒绝了是要伤心的，可是这周围的气氛为什么——这么古怪？　
“嘿嘿嘿嘿嘿……”研发课的人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因为呀……”所有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这家伙喜欢男人！”　
苏文也有些窘迫地道，“……是，是的。”　
“咦，骗人？”女同事的眼睛瞪得更大，“是，是有女朋友了？”　
“不，不是。”苏文尴尬地笑道，“是真的，男性的恋人。”　
“啊……这样子的啊……”女同事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对不起。”苏文道。已经三十六岁的苏文有着非常贫瘠惨淡的年少时期，在他之前的生命中，他一直都是想尽一切方法地让自己不引人注目，几乎是惶恐狼狈地逃避着别人的注视，所以在年少的时候他也几乎就没有被女人追求过，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情。如果是恋人的话……苏文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年轻的恋人，年轻的恋人长得非常的潇洒帅气，在女生中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应付这种表白的事情，他应该是得心应手的吧。　
“虽然被拒绝了，可是——”女同事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地道，“因为是喜欢男人这个理由！我也接受了！这不是你的错。”然而女同事的手仍然保持着递出幕斯礼盒的动作，“可是——这个蛋糕原本就是做来送给你吃的，请——请接受。”　
“……这个……”苏文满头大汗。没有接受别人的心意，却带走别人的蛋糕，不好吧？　
“咦？好偏心啊——不是抓来做男朋友的人也可以有蛋糕吃？”苏文身边的几个单身男同事叫起来，“我也要——”　
“我好饿——”　
“不行！”原来还有些悲哀的样子的女同事一下子显得镇重其事起来，“苏先生！请一定要收下！虽然不能有进一步的关系，可是！还是要祝福你跟你的女——呃——男朋友要幸福。我知道同性恋者一定要忍受很多人的眼光的！可是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所以——请收下我的蛋糕吧！”　
“咦，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激情燃烧起来了？”　
“有些吓人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有着超级无敌能打败全宇宙的力量的被称之为母性情怀的东西？”　
“因为在社会上的同性恋有的悲哀，所以被激发了母性情感？”　
研发课的男士们被吓了一大跳，窃窃私语道。　
“请——务必接受！作为接受我成为你的朋友！”　
对方既然都这样子说了，苏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更多的是因为顾忌到跟恋人约定的时间要到了，再这样拖下去可能会耽误，于是他接过了那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礼盒，“谢谢。”他说道，与同事们走出公司。　
在路上的时候苏文突然想起来把这个幕斯蛋糕带回家去的时候，该怎么跟恋人解释？一想到这里，苏文不由得就有一些恐惧的感觉。年轻的恋人的醋意——可以说是超级大的，大到恋人一吃醋的时候，整幢大楼里似乎都能闻到那股极强的醋味。　
苏文对此总是很头痛。　
……要不要带回去呢？　
在停车的时候苏文犹豫不决了好长时间，然而还是顾虑到把别人的心意扔进垃圾筒里实在不像话，再说，别人都已经明明白白的说了这是作为接受她成为朋友的心意，最后苏文还是带着它出了车库。　
门关着，恋人像是还没有回来的样子，苏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看时间，他已经迟到三分钟了，年轻的恋人极没有耐性，如果是让恋人在房里等的话，不要说三分钟，就是一分钟，他也会暴跳如雷吧。　
进门，脱下外套，把礼盒放到桌子上，苏文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是六个各种口味的幕斯小蛋糕，洁白的奶油与巧克力上点缀着覆盒子、或是草莓等水果，显得非常的精致诱人。　
刚要进厨房，就听到门铃响的声音，有外送的服务生站在门口，“您是803号的苏文苏先生吗？”　
苏文点头，对方就道，“有位叫藤帆的先生打电话预订了这些菜，要我把它送到这里来。”　
苏文开门让对方进来，对方把菜放在桌子上。虽然是外送，可是菜色却非常的丰盛。不但有看上去就很特别的酸酸甜甜的开胃品，还有意式蔬菜汤、色拉等等，主菜是咖喱汁烤竹鸡，对方居然还把一瓶香槟放在桌子上。　
“这……”在对方离去的时候，苏文望着一桌的饭菜在想，今天会不会是什么日子？　
而就在这时候，门“咚——”的一声被人撞了开来，年轻的恋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啊呀呀啊——可恶的老头，硬是抓着我不放！我迟到了——”可能是从车库跑着进来的，恋人的头上满是汗。　
苏文站起来，接过恋人的书包，去浴室拿了浸湿的毛巾递给年轻的恋人，让他擦去满头的汗。　
“热啊——热死我了——”年轻的恋人抓住毛巾就胡乱在脸上抹一气，“那个可恶的老头，他自己老婆出差了，中午就可以拖到很晚吃饭，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们嘛——真是的！还说什么年轻的男孩子晚一些吃饭算得了什么，竞赛是最重要的，荣誉是一切——可恶啊——荣誉，那是什么东西，值几个钱，能吃能喝吗？可恶——”年轻的恋人最近被导师看中，与十几个男生组成一个小组，正在进行紧急的特训，半个月后听说要带出国去参加一个大型的竞赛。而因为苏文前一阵子也忙着公司的项目，所以两个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慢慢地吃饭了。　
“咦，蛋糕？”年轻的恋人一屁股坐下，就看到放在桌子一旁的蛋糕，苏文刚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年轻的恋人就已经伸出手抓了一个出来往嘴里塞了，“饿死了——”恋人叫道，“唔，唔——真不错——”他看了看桌上的还冒着热气的外送的菜，“外送的服务生刚走吗？唔——蛋糕好软——我好像还订了香槟，哪儿？怎么没看到？”　
苏文把香槟打开，两人的杯里都倒上一点。　
年轻的恋人一把抓起杯子，咕噜咕噜地就喝个底朝天，瘫倒在椅子上，“好舒服——”说完就要拿起酒瓶再往里倒，结果被苏文制止了。　
“先吃点别的东西吧，肚子还空着就喝那么多酒不大好。”苏文道。　
年轻的恋人斜斜地把眼光撇过去，“咦，老男人，你会在关心我？我受宠若惊呢。”　
苏文一下子觉得脸上有些烫，“吃饭吧。”　
“原来还会关心我嘛，”年轻的恋人嘴角似笑非笑，“前一阵子不是都让我一个人睡觉？我还以为你早就不理我了，早就把我踢进冷宫了呢。”　
“……别胡思乱想。”被年轻的恋人富有魅力的眼睛一瞪，苏文无语，只有道，“吃饭啦。”　
还好恋人也没有继续追究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苏文一边吃饭一边想着今天到底会是什么日子？　
虽然有时候他来不及做饭，年轻的恋人也会叫外送，可是叫的酒一般也都是红酒，香槟的话，一定要是庆祝什么才开的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恋人的生日？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又不是什么情人节什么的。　
苏文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大口大口地吃饭的恋人。恋人的头发有些乱，然而看上去却是很柔软的样子。恋人叫藤帆，今年刚满二十岁，很年轻，是苏文之前任教的M大的学生。目前……是苏文的同居人。所有的人都知道苏文因为与自己的学生恋爱，而辞掉了在学校的职务，而事实上恋人还是按照以前的叫法叫着他“老师”。有时候嘲弄或是生气的时候则是叫他“老男人”。　
而事实上，苏文与恋人之间还有着一个共同的秘密。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在M大，在藤帆三岁的时候，十九岁的苏文曾经——强暴了他。　
这一件在生命的轨道中错位的事情，就如同毒蛇一样，一直狠狠地缠绕着苏文，让他喘不过气来。也因为愧疚与骇怕，在再次遇到藤帆之前，苏文就觉得他如同只能在黑暗里出现的老鼠一样，在阳光下他是见不得人的，在道貌岸然的物理系教师的外表下他的内脏就如同腐烂掉一样。那一次的堕落与疯狂带给苏文的是无尽的痛苦，而同样的这痛苦也带给了藤帆。然而就如同宿命一样，冥冥之中两个人注定还是相遇，就如同一颗种子一样，不管沉默了多么久，只要一遇到合适的环境，就会一下子生根发芽，缠绕上来。在年轻的恋人的爱情中，苏文惊恐过失措过逃避过，然而就如同命运注定一般，年轻的恋人之于他，就如同散发着罂粟香气的毒花一般，让他轻易地就沉陷下去，而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