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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数见红尘应识我 by:雏微-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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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自若却仍然端坐马上,稳然不动。随身的陵国士兵扑过来,替他拦了这一剑,那人撞倒马下口溢鲜血,被射了个对穿。
  与此同时,重剑直直的插入手无寸铁的萧无声胸中,鲜血四溢。
  他五指格格直响,抓住胸前的剑身,死死的仰盯着凤自若,却说不出一句话。
  然后,缓缓的笑了一下。
  尽管那张脸已经布满汗水血污,并且惨烈的扭曲,但那仍是个笑。
  温文雅的手有些冰冷,我恍过神来,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师父。”
  要绝对的不在乎,怎么可能?
  而萧国左支已乘机杀出包围圈,直奔出镇南关去,所余千人不到。
  陵国此时基本就等着收拾战果了,满地的杀戮渐渐止息。凤自若稳在马上,轻轻的把剑拨了出来,看着对手倒下去。
  突然惊变!
  凤自若身后一道血光溅起,破碎的铠甲和头盔落在地上,一道人影飞起,落在他身后马上,一把长剑横了过来!
  是二哥!那个林夏天的二哥,林即情!
  他一手紧勒凤自若的腰,将他双臂都禁锢在里面,一手持剑,狠狠横在他颈项上。周围士兵大哗!
  我不由得握紧了拳。
  在战前,我曾和他对过一番话。
  从这番话起,我才知道从没了解过这个人。
  他会内疚会脸红,会窘,不代表他是个笨蛋。插手暗潜如此之久,怎么说,也是个明白人。
  他完全明白眼前的情势,也完全明白若是一个精明的帝王,毫无疑问都会采取架空再斩草除根的手段。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想被杀,也不代表他可以对父母自杀,大哥身死的情形无动于衷。
  于是他杀出京城,浴血连夜赶来。蓝思归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而我也正好需要这么一个人——击退了明国和萧国,我可不想哪天再来击退陵国,所以得把凤自若的气焰打击下去。安宁与他是同盟,但林即情不是。所以我和他打好了商量,他说,他不会杀凤自若。
  但如今没人能控制他,林即情会干出什么,我突然也无法预料!
  凤自若不愧是凤自若,稳下神后,神情依旧,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林即情身上的伤口根本就没全好,此时左臂上又渗出血来,却一毫不松。
  “你若答应我两个要求,我便放你!”
  凤自若已经很久没受过这种罪了,他不是喜欢威胁的人。
  “凭什么?”
  林即情冷冷道:“凭你的命!我不属于任何一方,你不用想约束我的方法!”
  “还有,叫你周围的人退后十丈!”
  凤自若一张脸铁青,只道:“都退后!”
  陵国士兵陆陆续续的退后,周围安静的很,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林既情把剑轻轻一动,凤自若的颈项上多了道血痕。
  “我不说玩笑话…你没有可以威胁我的东西。”
  凤自若现在大概很后悔把他一家都杀光了——重点是却漏了这一个。
  “要求?”
  他沉声道。
  “第一,二十年内,不得主动出兵!”
  我忍不住迈前一步。
  “第二,有生之年,不得伤害蓝思归和他身边的人!”
  我大震!
  他喝出这两句话,沉声道:“不用考虑!不答应也得答应!三下之内回答,否则我杀了你,一样可以办到!”
  不待他数第一声,凤自若铁青着脸,道:“朕答应你!”
  林即情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全部陵国士兵都是见证!”然后他神转决然,回手一剑插入自己胸口,从背后穿出,溅起鲜血数点!然后,缓缓倒下马去。
  他在几十万陵国军士前逼凤自若许下诺言,凤自若怎么可能让他活着回来!就算回来了,也落不到个好下场!
  我只觉胸腔里有什么翻滚,直欲喷薄而出才好。耳边传来温文雅低低的语声,只道:“长空飞雪,不负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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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4明日楼头

  直到各路出战的人回到营地时,我才感到温文雅拉我的手。
  握了握拳,只觉得指尖冰冷,掌心却滚烫。回头望向他,见那安抚眼神,眼眶突然一红,恍然方才那一场杀戮,却是真真正正有过。
  原来在激昂过后,悲伤是最难忘的东西。
  队伍只剩三百人。殷红已和七日夕都受了外伤,安宁内腑有淤血。我也忙了起来,手下不停,却听见天水这个唯一无事的在那边骂人。
  心里沉甸翻搅,给他搅的心烦,侧头一看,却是钥木深趴在地上,天水一个劲往他身上踩,只叫道:“你多事干什么?莫非是爱上我了!可惜我一辈子也不会看上你的!”
  “谁看上你了?”那钥木深痛的龇牙咧嘴,叫道,“早知道老子就不帮你挡箭了,我管你去死!”
  看他中箭那里,却是正插在屁股上。
  我不由得噗嗤一笑,旋即捂了半边脸。
  如此的心酸,怕是生命里,最为深刻的记忆了。
  一月后,我们回到截阳城的庄院。凤自若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麻烦。翩跹天水殷红已都有自己的事,跑回忙去。只有七日夕留在我们家里,然后又过了一月。
  时间过的很快。
  “思归!你的菜什么时候才能炒好!啊,好久没有吃肉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会待客啊?”
  七日夕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在饭厅里。
  我站在厨房里,满头黑线,拼命切着小青菜,感到了一个性命攸关的事情。
  我蓝思归,就要被吊死在钱上了……
  我本来就是个光杆司令,一文钱也没有的。温文雅从萧国跑了,也不用指望他多有钱,安宁就更不用说了。这期间的经费都是靠那几个拥有广阔帮派的人,现在事也完了,我总不能继续伸手吧。
  菜扔进锅里,炒炒炒,装盘,端到侧厅。安宁正在布筷,七日夕早坐那了,温文雅正从门迈进来。
  我吸了口气,把碗往桌上一顿,大喝道:“从今天开始,我要,赚钱!”
  三双眼睛都看着我,然后一齐点头。
  怎么赚呢?
  我的眼睛转啊转,从七日夕转到安宁,再转到温文雅。七日夕是不用指望了,安宁,怎么能让他去赚钱呢。至于温文雅……
  他看着我,轻轻笑了一下,温若春风。
  算了,复兴的重任就留在我的肩膀上吧……
  坐在圆凳上,从中午思考到第二天中午,思考赚钱中。我不是勤快的人,更不想在这种事上耗费一生的心思,所以我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思归!”
  一个香软的身体扑过来,从背后抱住我,啧的在脸上亲了下笑道:“我好不容易把宫里事务处理完了,来找你玩哦!”
  我回过头去,不出所料的看到天水那张可爱妖媚的脸。安宁站在不远处,含笑点头。
  “思归?”天水似乎看出我的走神,身体扭呀扭呀的钻到我怀里,又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道:“想什么呢?”
  开始在想钱,现在在想温文雅温和无害的微笑…我死定了……
  咳,这个先不管。
  看到天水,我觉得好似看到了一只肥羊。
  飘香阁的牌匾哗的撤下,叮叮咚咚声音不绝。然后大红绸子挂上,鞭炮噼里啪啦响遍整条街,引来观者无数。
  上面描金字黑漆大牌匾,银钩铁划,明日楼。
  花梨木的圆桌,细瓷茶盏,七条圆凳。天水泠泠坐着一条凳子,靠在桌上,看着手里的帐簿,道:“再加五千两。”
  安宁坐在另一条上,纤指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停道:“没错。”
  天水泠泠抬起眼睛看着我,媚笑道:“思归——如果这次赔了,你可要卖身了。”
  我哼了声,抱住坐在身边温文雅的腰,蹭道:“师父,他欺压你徒弟兼情人!”抬头却见他唇微勾起,低首轻抚我的脸,道:“无事,我再买。”
  我脸垮下,道:“你们就不能有点信心么!”
  “没有信心怎么会借钱给你,傻瓜!”
  七日夕挽了袖子从门口进来,身后跟着殷红已和翩跹飞鸿,各找张凳子坐了。
  天水泠泠咯咯笑起,道:“好啦,各位‘股东’也到了,是这样说的么?”他最后一句话冲向我,我点头,他又一鼓掌,道:“那么,众头牌也到了!”
  啪啦咔叽声音齐响,安宁用力过大,一指下去把个算盘敲成两半。翩跹飞鸿一口茶喷了出来,直冲殷红已身上。殷红已脸色铁青,脚一抖七日夕的凳子就卡拉碎了两块圆板,七日夕啊的一声往后就倒,啪的把我砸下地去。唯一端坐的就是温文雅,可惜他伸手一拢我,袖子被扯了半截下来,又在无害的微笑了。
  而天水这个罪魁祸首,完全没有自知。
  “你们不要这样啦,明日楼虽然是茶楼和酒店和小倌院的合体,但最引人注目和赚大钱的就是小倌院了,思归说要提高‘层次’,用你们来提高再好不过了。”
  我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因为提高了‘层次’,所以是不强迫卖身的!客人的无理要求可以拒绝,我们有全天下最强的护卫。”天水媚笑了一圈,道,“相信你们会有分寸。”那个“寸”字勾起尾音,犹如在舌上绕了圈似的,听的人骨头发酥。
  突然有人轻咳一声,翩跹飞鸿犹豫了一下,道:“你不觉得我老了吗……”
  “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我爆笑出声,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了,又笑倒在温文雅怀里打滚。七日夕一手叉腰站在那,笑的长发一颤一颤。殷红已原本铁青的脸瞬息转换,有点抽搐的趋势。安宁用袖子遮住脸,抿在嘴唇上。
  天水也撑不住了,趴在桌上抽搐。一群人都笑翻在屋里。
  好容易都爬起来,天水吃吃笑道:“好了不玩啦,但这话不是白说的,如今明日楼要出类拔萃,底子都打好了,一时找不到足以鹤立鸡群的关键。我已经说了,半个月后明日楼将有神秘表演,你们自己掂量。”
  屋内一时无声,安宁突然缓缓立了起来。天水眼神一闪,不待他说话,便抢道:“若是咱们的安宁美人上阵,自然是手到擒来了。”
  安宁颔首,柔声道:“我去也好,横竖成天在这,也是无事。”
  心里有东西涌动,突然拍桌而立,大声道:“谁说你没事的,楼内不是没有适合的总管吗?刚好可以给安宁!”
  他们还没有回话,我铮铮的往桌上掷了这么一句。
  “这次,全都要给我上阵!”

 
  135晏言笑语

  半个月后,明日楼基本步入轨道。
  背后有人撑腰,它实际是以翩跹山庄和天水宫以及一点垂云堡为后台的,稳的很。我在附近官场商行打点打点,就顺顺利利了。
  楼里也比较安稳,茶楼酒店里用点现代手段,再配合一下他们。天水在这方面很拿手,小倌院里都是搜集来的美人,实在无路,自愿干这一行的,而且在这里,总比在别的地方好的多。
  小倌院叫绾袖居,茶楼叫陆羽院,酒楼叫江天阁。目前安宁是绾袖居的总管,温文雅是陆羽院的,我是江天阁的。赚的钱和天水他们分。
  等有机会了一定要请人来干,自己清闲。
  但是目前,我们完全清闲不起来……
  眼见夜幕降临,楼前挂满喜庆彩花金字对联,长廊里也缠绕着轻纱,楼中庭院里用大红灯笼扎成一束高高的礼花,明明烁烁。人越发的多起来,热闹喧哗之极。来的都是城中权贵富商,以及外地慕名而来者。天水这家伙,是动用了十足力量,把明日楼捧的飞天。
  陆羽院和江天阁在开张那天已经热闹过了,但绾袖居今天会迎来第二波的热闹。
  我关上窗子,回头看着正替天水泠泠淡妆的安宁,道:“准备好了么?”
  安宁一边把上好的胭脂玫瑰膏在掌中摊开,一边浅笑道:“我们倒是准备好了,顶个台柱也没问题的,只是那边,可得关照一番。”
  我忍了笑,绾起自己的水蓝槿花衣袂推门出去,把眼睛凑到木雕花走廊对面房间的门上看。却见翩跹飞鸿站在雕花窗菱处,一身如常的锦衣,在那映光调试一个曲颈桃心木的琵琶。他本是高门大户家人物,会奏乐器一点也不为过。只是我见过后,惊讶于他居然还有这一手。尤其拨指含笑间,居然别有一番风流。
  与他相对比,殷红已身着紧身黑衣坐在桌边,脸硬的像块石头。
  温文雅坐在他身边,修剪秀气的月白指甲轻轻拨了拨膝上那琴,不是极古,镶着十三镙钿,声音清越,甚是动人。他抬起头看着殷红已,淡笑道:“殷公子,可是想与我换个位置?”
  这句话说完,我几乎要听到卡嚓一声,是石头裂开吧?
  温文雅往门这边瞥了一眼,温声道:“莫非…我自视高了。”
  我在外面快笑到岔气。
  他说的第一句话还好,第二句细细去想,只觉字面谦虚温和,字内损人不见血,尤其那个停顿,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屋内传出温声,道:“窃听者,不知算不算贼?”
  我推门而入,笑道:“若我是贼,你是什么?”
  他一手放开琴,一手轻轻揽住我腰,笑道:“我是君子。”
  我大为不满,蹭过去,道:“不公平!”他微微而笑,道:“思归,你可知世上君子有两种。”
  我心里一动,只觉得这人实在可恶,字字说的一点边都不沾,等想明白了后。
  又幸福的要死。
  翩跹飞鸿走过来,从桌上倒了杯茶,叹道:“别甜甜蜜蜜的刺激我这孤家寡人了。”我靠在温文雅怀里,得意的笑,道:“你错了,这个叫单身贵族,是前景最高的生活方式,如果是你的话……”我上下看了看,道:“还可以叫做钻石王老五。”
  看见他那张脸垮的更下,实在是种乐趣。
  回眼见殷红已,只觉他更是搞笑。我站起身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别生气,你大可当堂显示你血魔的身份,震骇那些客人。他们要是知道当场护卫是大名鼎鼎的殷红已,一定会……”
  “对明日楼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突然稳稳的开口,替我说了。
  我一怔,见他看着我,眼里略有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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