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殇-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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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刚开始众人还有些看热闹的嫌疑，皇家的秘辛向来不少，而众位大臣私下也自是少不了以此为乐，只是今日之事经聿澜殇这么一说，众人立刻觉得乌云罩顶。
今天这件事无论是不是真的，对于皇室的名声都会有不好的影响，若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想到这里众官员面面相觑，全部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为了维护皇室的名声难保皇帝不会灭口。
一些没有势力有没有依靠的官员更是害怕，那些得皇帝倚重的大员还好说，向他们这些人，被用来开刀杀鸡儆猴是再容易不过的，想明白了这几层关系，众大臣看向郎日的目光便都有几分怨怼。
聿澜殇满意的看着现场的气氛，这个郎日就算这次事件过了还能保有姓命官位，只怕也在这朝堂之上再无半分地位。
郎日看着众人看他的目光，转头看着聿澜殇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惊恐，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打过这个一向与世无争的七皇子的主意，能三言两语转移话题并且短短几句话就让他在这朝堂之上再无立足之地，需要怎样的心机城府，又岂是他们这些小小的官员能够抵挡得了的？
聿景墨看着众人安静下来，郎日也不再咄咄逼人，便手一挥道：“好了，你们都不要讨论这件事了，现在事情尚未明朗，朕也不会光听一面之词，剩下的事情朕会派人查探清楚。退朝！”说完便径自起身走了，临走之前还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聿澜殇在下面听了之后，忍了很久才没有笑场，这个也是个吓唬人的主儿。
下朝之后，众官员立刻作鸡群鸟兽散，郎日和几个皇子周身几里之内的范围更是没有一个人敢停留，不接近前者是怕被牵连，也是有些痛恨郎日，不接近后者是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哪一个，只怕都吃不了兜着走。
众官员都离开之后，聿季信几个看了看聿星瑞和聿明秋，没说什么也都走了，一时之间大殿上一片寂静。
聿澜殇看着聿星瑞和聿明秋在那里互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什么结果，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你们不要乱想，都回去梳洗沐浴一番，放松放松……只不过……”说到这里聿澜殇压低了声音道：“这几天你们先不要私下见面，碰到了也别太过亲密，免得隔墙有耳。这件事情你们不要插手，交给我和父皇……听清楚了么？”
聿星瑞和聿明秋听后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深深地互看了一眼之后，便转头离去，各奔东西，聿澜殇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大殿。
聿澜殇没有离开皇宫，而是直奔御书房，他到御书房的时候，聿景墨正在里面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着他。
聿澜殇悄悄地走过去，挥退了一旁的宫女，轻轻的按摩着聿景墨的头，聿景墨舒服的叹了口气，说道：“今天的事事前完全没有风声。”
聿澜殇点了点头道：“没错，只怕这也是筹划已久的吧，能不着痕迹的收买将军王府的小厮，还是贴身小厮……这个郎日到底什么来历？”
聿景墨摇了摇头道：“此人一向没有大功却也无过，在礼部也一向安稳怯懦，以前并没有多注意过。”
聿澜殇叹了口气道：“派人查查吧。”
聿景墨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聿澜殇说道：“你……退缩了么？”
聿澜殇挑眉道：“我有什么好退缩的？”
聿景墨坐直了身体说道：“今天的事……或许只是个预兆，我们的事可能也会被人知道……”
聿澜殇微微笑道：“被人知道？被谁知道？谁能在你我身边安插人？我那里连个伺候的都没有，也就不会存在被收买的情况，至于你这里，能在你身边的都不是傻瓜，就算知道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看看说出去会是个什么后果。”
聿景墨叹气道：“可是……他们完全可以针对你……”
聿澜殇叹了口气道：“你都在胡思乱想什么？你不会被这件事情给刺激到了吧？”
聿景墨瞪了一眼聿澜殇说道：“我是担心你好不好。”
聿澜殇不甚在意的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说完冷冷笑道：“他们要么装作不知道，要么……”说到这里聿澜殇周身透出一股狠厉的气息。
聿景墨站起来拦腰抱住聿澜殇道：“好了，那些只不过是我们提前担心罢了，现在眼前最要紧的是明秋和星瑞的问题，唉……他们不是我们，只怕这次的事情，两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聿澜殇点了点头道：“他们已经被我劝回去休息了，对了，你这里没有什么消息么？”话刚问完，就看到外面黑影一闪，却原来是聿景墨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影卫回来了。
聿景墨松开聿澜殇，淡淡的说了句：“进来吧。”随即一个一身黑衣的人一闪之间变跪在了堂下，而后影卫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启禀主人，现在九龙城已经有流言说……说将军王和文郡王叔侄逆伦，不容于世。”
聿景墨和聿澜殇听后对视了一眼，他们果然没有猜错，郎日……另有目的。
聿景墨挥了挥手示意影卫退下，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聿景墨才说道：“刚刚才在朝堂上呈奏出来的事情，到现在居然房间巷尾已经开始流言四起……只怕这郎日暗中谋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聿澜殇闭了闭眼道：“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么做对郎日有什么好处？看来这个人的底细也该好好查查了……顺便你暗中派人把朝中的那些手握重权的大臣都查一下吧，至于其他不高不低不上不下的，就交给我……”
聿景墨揉了揉太阳穴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的说：“唉，域龙又要不太平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聿澜殇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治国，哪有一帆风顺的，更何况是天下四分……严格说来是天下三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正常不过。”
聿景墨睁开眼看着聿澜殇说道：“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到了合的时候了？”
聿澜殇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好，毕竟我不是预言家，但是如果奇狼和魔族致力于挑起四国间的战争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聿景墨叹了口气道：“看来……要提前做准备了。”
聿澜殇歪头想了想道：“除了加紧士兵训练之外，其余的就是多备些粮草，打仗不仅仅打的是人力，最重要的是国力，钱财，消耗……这些东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聿景墨点了点头，没说话径自在那里思索着什么，聿澜殇也不打扰他，悄悄退了出去，合上御书房的门，聿澜殇对着头顶一片蓝天白云悠悠的叹了口气，总有人看不得他们悠闲啊。
聿澜殇从皇宫出来就匆匆赶到了文郡王府，进了王府之后，遍地寻不到聿星瑞的身影，聿澜殇一急，生怕聿星瑞出什么事情，劈手抓过跟在他身后转圈的老管家问道：“文郡王到底在什么地方，你都不知道么？”
可怜老管家对于这位安郡王的脾气手段早就有所耳闻，是以现下真恨不得立刻昏过去才好，老管家颤巍巍的答道：“回……回安郡王，老奴……老奴是真的不知啊！”
聿澜殇眼睛一瞪，刚想开口说什么，旁边有个轻轻柔柔的声音道：“安郡王……”
聿澜殇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个子小小的侍女，聿澜殇放开老管家回过身，眉微微上挑，却没有说什么，那个侍女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禀安郡王，奴婢方才曾看到文郡王去了西院的藏书阁。”
聿澜殇听后皱了皱眉，聿星瑞自小便酷爱读书，所以收藏的书自是不在少数，只不过他每次来聿星瑞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卧室，很少有在藏书阁的时候，依照聿澜殇的性子，自是不会踏足藏书阁，以至于聿澜殇刚才直接把藏书阁忽略了。
聿澜殇侧过头看了看那个侍女，那个侍女低眉垂目，恭敬中带了分寸的生疏，聿澜殇点了点头说道：“倒还有几分胆色……那就带路吧。”
侍女福了一福，说道：“是，还请安郡王随奴婢来。”而后侧了半个身子在前面领路。
七拐八转，不会会两个人便来到了西院，侍女指着右侧的阁楼说道：“安郡王，这里便是藏书阁了。”
聿澜殇点了点头，摸出了小锭银子，随手递给侍女说道：“这是赏你的，这里用不找你伺候了，忙你的去吧。”侍女接过银子，欣喜的谢过了聿澜殇，便小心的回身走出了西院。
聿澜殇看了看不高的阁楼，叹了口气提脚走上楼梯，在门前站了好一会，才听到里面有个声音低低的道：“是小殇吧，门没插，进来吧。”
聿澜殇顿了一下，伸手推开了大门，走进了藏书阁。
藏书阁里因为房间大，书架多，又只有一个窗子的缘故，因而光线不足，有些暗，阁子里空气中飘着的是书籍纸张放得久了发了霉的以及宫廷御制的上好的提神醒目的熏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聿澜殇转过几个书架，便看到聿星瑞站在窗前，手握毛笔，挥毫泼墨。聿星瑞落下一笔，而后抬头看向聿澜殇，此时窗子是开着的，阳光洒落进来，照耀在聿星瑞的身上，映的聿星瑞的脸虚虚实实的看不清楚。
聿澜殇走进了两步，看清了聿星瑞的脸，也看到了他的眼里，聿星瑞的眼神一如一往般温和平静，但是眼神深处却有了和以往不同的阴翳。
聿澜殇走过去，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画，画上画的是聿明秋，笔锋细腻，用色简练，端的是形似神似，入木三分。
聿澜殇不禁微微叹气，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聿星瑞顺着聿澜殇的目光看过去，轻轻开口说道：“其实，早在我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是没想过会有今日之事，心里也早就有所准备……”说到这里聿星瑞顿了顿，看到聿澜殇的目光转回他的身上，又继续说道：“其实在这之前，我甚至可以说日日夜夜担惊受怕，就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我俩永无翻身之日……”
聿星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就在聿澜殇以为会在画上看到几颗水滴之时，聿星瑞又抬起头来，面上依旧平静，甚至有些淡淡的笑意道：“不过，今日之事，倒让我觉得轻松许多，也没有原来想的那么糟糕，有些事情，摆出来了，未必不是好事……本来么，大不了我们两个抛却一切远走高飞，想来你和父皇也不至于太过阻挠不是吗？”
聿澜殇点了点头道：“你能这么想自是最好不过，今日之事也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知道。”聿澜殇话未说完，聿星瑞便打断道：“我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我们两个……”说到这里聿星瑞停了下来。
聿澜殇负了手看向外面淡淡的道：“那些都不是问题。”
“你说过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聿星瑞认真的看着聿澜殇说道。
聿澜殇歪头想了想，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但是这句话绝对是出于自己口中无疑，想不起来，便也没有再继续，只是勾了勾唇角道：“话是这么说没错，而且我也没有堵人口实的想法。”
聿星瑞挑了挑眉，有些讶然，聿澜殇继续解释道：“如今看来，这个郎日对于这件事情已经不是谋划了一朝一夕了，只不过他太过操急了，如果是明天……明天京都之中再流言四起，我们的确不怎么好应对，但是现在看来，明显是有心之人故意而为，真真假假，那些上了年纪的经多了市面的大臣们，只怕多少会有些人疑心，况且……”
说到这里聿澜殇稍稍停了一下，眼见聿星瑞听的认真便又继续说道：“况且你和聿明秋于公并没有多少牵扯，这于私……凭那么一个小厮的证言就定下来只怕也会有人怀疑，至于房间巷尾的流言……”
“明日我会命人去多散布一些，凡是显赫贵族稍显亲近的全都传一传，让那群三姑六婆说个过瘾，也让那些喜欢嚼舌根的王公贵族感受一下。到时候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谁也搞不清楚，别人也自然而然的就不会放在心上了，而且自己置身其中的时候，会更了解那些感受，他们也不会再过分，比你们两个出去澄清还管用。”聿澜殇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说完转头看向聿星瑞。
聿星瑞眼睛发亮的看着聿澜殇，笑了，不是眼有阴翳，面带苦涩的笑，是真真切切的笑，聿星瑞一边笑一边说道：“从来不知道，让我们这么头疼的事情，到你这里就变的这般容易。”
聿澜殇摇了摇头道：“这也有一定的侥幸在里面，如果郎日拿捏好了分寸，不这么急于求成，只怕就没这么简单了……只不过……”说到这里聿澜殇停了下来，看向聿星瑞。
聿星瑞歪头问道：“只不过什么？”
聿澜殇沉默了一下说道：“只不过，你们两个的事情只怕就要这么压下去，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而且……只怕朝上私下也要多有注意……”
聿星瑞听后微微笑道：“在我知道南崎就是聿明秋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有了这种觉悟了，毕竟我们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容的我们公诸于世，但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们是彼此的依靠，支撑，骄傲就够了，就像你和父皇一样，你们可曾后悔？”
聿澜殇想了想笑道：“的确，倒是我想太多了，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我也没想过要回头，即使知道可能面临的困难，又何尝有悔？大不了……”
聿星瑞歪头问道：“大不了什么？”
“大不了，我们努力些，待得诸事已了天下安定，在远走高飞，随便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避世隐居，不再理这些红尘俗事，只要那个人还在自己的身边，这些又有何难？”
聿星瑞听后点了点头，兄弟两个沐浴在阳光之下，相视一笑。那些看不见的困难，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再算不得困难了。
第二日上朝，聿星瑞和聿明秋照常上朝，越是在这种时候，他们越是不能暗自消沉，闭门不出，况且昨日聿澜殇也都跟聿星瑞分系统透了，至于聿明秋那里，那么大个人了，久经沙场，又能在朝堂上进退得宜，还用得着他去说么？
只不过朝堂之上却真的再无一人针对聿明秋和聿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