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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宫廷春宵静若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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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绪淳掉进了碧月湖。湖面溅起丈高的水花,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宫黎彤大惊,也顾不得水寒,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他记得父王水性尚好,也不怎么担心,深吸口气才将头埋入水中。水下长满了绿藻,一条条拂过身,就像水蛇一样湿滑。
  
  水藻丰盈,看不见父王的身影。拨开水藻,却兀得发现他被困于水藻之中。宫黎彤急忙游过去,又看见,缠住父王的,不是水藻,而是一张网!
  
  网的两头被拴在桥蹲上,另两边,缠在父王身上。宫绪淳挣扎着,撕扯着,而网却越缠越紧。宫黎彤来不及细想,连忙帮忙,但那织网的线却不是普通渔线,而是金蚕丝。
  
  金蚕丝,遇火才化!
  
  宫黎彤大脑一阵眩晕,眼见着父王因为不能呼吸而行动越来越迟缓,他却好似什么也不能做。宫绪淳推了推他,示意他快走,但他却怎么也浮不出水面,一双眼睛死死盯在宫绪淳身上,手不停去解缠在桥底的网。
  
  宫绪淳急急催促他,片刻后精力用尽,抓住他衣角的手渐渐松弛下来。
  
  不!宫黎彤长叹一声,飞快地浮出水面,深吸口气,尔后再度潜下,口对口将空气注入宫绪淳体内。与此同时,暗运内力,将一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双手上,趋近疯狂地撕扯这张网。
  
  然而宫绪淳眼里的光却越来越黯淡,欲摇头,却无力。
  
  终于网破了。而他的眼,也随之闭上了。
  
  宫黎彤游上岸,抱起宫绪淳就往寝宫跑,一边跑,一边急喊:“来人!李元顺!柳行空!”冗长的宫墙内侧,全是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回荡。
  
  未几,李元顺赶来,亦是大骇。忙遵了宫黎彤吩咐,找来蜡烛,令几个手脚伶俐的太监仔细烧着金蚕丝。
  
  “小心火苗!”宫黎彤怒吼,“手脚麻利点。要快!”
  
  宫绪淳一身已经湿透,头发上淌着水,衣服上也尽是水渍。宫黎彤握住他的手,明显感觉到手心的温度在逐渐冷却。
  
  “皇上!”柳行空飞身赶来,跪下,急道,“天雾桥的桥栏是被人刻意锯断的。”言罢自身后取出一截栏柱,底端平滑,俨然是被人锯断了。
  
  宫黎彤只看一眼便明白了。有人刻意锯断了栏柱,再在桥下撒网,父王靠在桥边,尔后落水,正好落入网中。而网却是金蚕丝编织而成,若无明火,绝不会化。但火要如何在水中燃烧?若不是自己力道尚足连网一起扯出,只怕父王性命不保。
  
  果真是毒辣的手法!
  
  宫黎彤咬咬牙,眼里冒出凶光:“行空,去查!此事若不水落石出,朕绝不罢休!”
  
  “是。”柳行空应了,又道,“属下以为,此凶手必定与太上皇有深仇大恨,否则不会用如此狠毒的手法。”
  
  宫黎彤点头。这人,是要父王死。
  
  死?
  
  他转头望向宫绪淳,几个太医正在宫绪淳身侧忙碌。宫黎彤不禁又道:“父王善良仁慈,怎么会与别人结怨?”
  
  “也许与太上皇无关?”柳行空猜测,“当时皇上和太上皇同在桥上。”
  
  宫黎彤立即头一凛。
  
  “可是……”柳行空犹豫片刻,又道,“凶手怎会知道落入水中的是谁?”
  
  “很简单。”宫黎彤冷笑,“无论是谁落入水中,于他都有莫大的好处。”思量少顷,立即吩咐道,“行空,往这方面去查。还有,不要忽略了那个人……”
  
  “是。”柳行空应声退下。
  
  太医开了药,亦跟着退下。
  
  宫黎彤守在父王身边,寸步不离,心似火焚。及至中夜时分,宫绪淳才睁眼醒来。强烈的光线令眼睛颇为不适,他失了会儿神。
  
  “父王!”宫黎彤揉揉睡眼,强自提起精神。
  
  宫绪淳不发一言,漠然地看向他。
  
  宫黎彤又道:“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叫太医。”言罢起身,欲往外走。
  
  宫绪淳按住他,空明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像火烧一样难受。宫黎彤不明所以,正要发问,却见父王嘴角动了动。
  
  宫绪淳直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这个情节有点恶俗~
但是,我要申明一点,我也很雷这个东西
所以大家要耐心地看,看到最后,就不雷了 
                  第三十八章 失和
  宫绪淳失去记忆,太医查不出原因一筹莫展,宫黎彤更是心急如焚。
  
  父王非但不记得他,还不许他靠近。每回他想要挨到父王身边,哪怕只是握住对方的手也好,可父王总是会警戒地瞪着他,周身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感。记忆里的父王从未如此强势过,记忆里的父王明明是软弱得随时都会哭泣的。但如今,就是这样软弱的父王,强势得让他不敢靠近。压迫得他窒息的不仅仅是父王口中的礼仪道德、三纲五常,还有父王冰冷到陌生的眼神和由心底发出的刻意归避。
  
  终日面对着这样的父王,宫黎彤只觉得陌生和可怕,不由自主地自心底升起一股畏惧之意来。刻意避免和父王见面,却又抑制不了想见他的心情。日益复杂的感觉在体内交汇,几乎叫他有些招架不住。
  
  现在他慢慢走在路上,眉头深锁。不知父王召见他,又是为了什么事?若是让他抄五百遍《孝经》,或者在百官面前不留情面地斥责他——他想,这些事他绝对是已经受够了。
  
  太医只道,这些反常的举止全是失忆之故。
  
  宫黎彤咬了咬牙,几乎想再次狠心地将父王推倒,用身体唤醒他的记忆。但一想到那些过往对父王的伤害,他终是忍住了。他一心爱着的父王,不可以再受任何伤害了。
  
  宫黎彤长长叹了口气,待父王应允他进去,才推门跨了进去。
  
  宫绪淳危襟正坐于椅子上,脸上不带丝毫感情,见儿子进来,也不起身,只待对方自己跪下请安。
  
  “儿臣……见过父王。”宫黎彤极不情愿地跪下去,眼睛盯着地面。若是父王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自己爱他的心,那就错了;如此折磨的,不是自己的爱,而是心。
  
  “你起来吧。”宫绪淳淡淡摆手,刻意地疏离,摆足了太上皇的架子。宫黎彤一个恍惚,居然想到,许是宫廷之中,就应是这般模样吧。不由苦笑。
  
  站起身,宫黎彤恭敬道:“不知父王召孩儿前来,所谓何事?”
  
  宫绪淳道:“王儿今年几岁?”
  
  “王儿”?宫黎彤在心底冷笑,好陌生的称呼啊,以前父王都是直呼名字的。是否只有这样刻意在语言有所收敛,才是父王想要的“父慈子孝”?
  
  心里如是抱怨,嘴上却谦卑道:“回父王,孩儿再有二月就二十一了。”
  
  “也不小了。”宫绪淳眯起眼,思量少顷,又道,“为何不立后?”
  
  “啊?”宫黎彤心头一紧。若是以前,大可大方说出自己想和父王长相厮守的愿望。可是如今,要如何回答?
  
  “孩儿……孩儿暂时未有此想法。”
  
  “胡闹!”宫绪淳沉下脸,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后。既然你从未有此想法,就让父王替你作主……”
  
  “不行!”宫黎彤急叫,对上父王质问的眼神,心头又软下,掩饰道,“我,啊不,儿臣……不想立后。”
  
  “不想?为何?”宫绪淳挑了挑眉,声音冷冽,毫不留情。
  
  为何?当然是因为你啊。
  
  宫黎彤垂下头,小声道:“我……孩儿……不喜欢女人。”
  
  “不喜欢是什么意思?”宫绪淳站起来,向他逼近,“你可以不喜欢,但却必须立后!大婚之后,想学汉武帝养男宠……可以!只是这女人必不可少。”口齿清晰,字字铿锵有力,竟像雷击一样撞得宫黎彤心痛。
  
  宫黎彤深吸口气,道:“那么,只要立后,儿臣要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你是皇帝,没有人能拦得住你。”
  
  “那我要你!”
  
  “什么?”宫绪淳愣住,随即又了然,眯起眼,冷声道,“你在威胁我?不想成婚,竟拿自己的父王来作为你赌气的筹码?!”
  
  “不是。”宫黎彤后退一步。父王眼里精锐的光像刀锋一样慑人。
  
  “宫黎彤,你这几日抄的《孝经》、《论语》、《孟子》,都扔到哪里去了?”
  
  “这是两回事!”宫黎彤辩解,伸手去拉宫绪淳。
  
  宫绪淳一掌打掉他的手,大喊:“别碰我!”
  
  宫黎彤愣了愣神。连碰触也不行了吗?连不带一丝爱情的碰触也不行了。父王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此作为,不过是在履行身为父亲的职责。可自己早已不把他当成父亲了。被父王拥抱的记忆在脑中活跃,那时的幸福与现下的悲痛形成强烈对比,他暗暗掐了掐手指。
  
  对视良久,宫黎彤眼眸一转,道:“父王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宫绪淳警觉,忙追问:“那是怎样?”
  
  宫黎彤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眸,道:“以前的父王,很善良,也很温柔,从来不强迫我做任何事……”轻柔地声音,一点点地讲述起过往的记忆,除却血腥,除却憎恨,除却一切不快,只剩了温柔与爱惜,满含深情。
  
  宫绪淳侧耳细听,似在回忆,又似什么都想不起,混沌的眼眸盯着别处,浑然不觉宫黎彤已经欺近他的身。
  
  宫黎彤继续说着,突然趁父王不备,抓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拧。宫绪淳的双手便被缚在了身后。
  
  宫绪淳这才意识到上当,连忙大呼:“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宫黎彤将他抵在墙上,目露凶光:“再恶劣的事彤都做过了。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想起我,我愿意做。”
  
  宫绪淳大喊:“想起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父亲!这便是全部!”
  
  “不是!”宫黎彤用力撞在他后腰上,道,“我爱你!你明明爱我,却不敢承认——这才是真实!”
  
  宫绪淳怔了怔,又道:“你疯了。我不可能爱你!”言罢又转头,对门外喊:“来人!李元顺进来!”
  
  李元顺应了声,正要推门,又猛然听见宫黎彤雷庭般震怒的声音:“李元顺,你要敢跨进门槛半步,人头落地!”
  
  李元顺打个寒颤,连忙退回原地,听得里面动静,一面着急,一面却是无奈,只好摇头痛心,直道:“作孽啊作孽……”
  
  宫黎彤听见李元顺再无动静,冷笑一声,伏在父王耳边,阴狠说道:“想让人进来救你?休想!这样就害怕了?哼,原来你忘记的只有记忆,你的本性,一点没变……”你还是你,不是别人,这样我已经很高兴了。
  
  宫绪淳挣扎,额上渗下冷汗:“放开我!我是你父亲!”
  
  “除非你不再让我立后!”倘若只有这样才被逼迫父王就范,那么他愿意做那个被父王憎恨的不孝子。
  
  宫绪淳的手腕被宫黎彤捏得生疼,他几乎要以为骨头断开了,但嘴上却不妥协,顿了半晌,才道:“你休想!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你要在我眼前立后!”
  
  宫黎彤更气,索性扯掉父王的裤子,用膝盖顶入他的双腿之间。
  
  宫绪淳又羞又恼,直道:“别碰我!住手!”
  
  但宫黎彤浑然不听,空出一只手,径自伸到父王的双丘之间。
  
  宫绪淳极力扭动腰身,避开儿子的手掌,口里大喊:“宫黎彤,你若敢动我一根头发,你便不是我儿子!”
  
  “我从来都不是你儿子!”宫黎彤神色凛然,正色道,“你若不收回那句话,休想我不碰你!”说完,不待对方对驳,一指手指猛然插入对方后庭。
  
  “啊!”宫绪淳惨叫。干涩的手指,丝毫不留情面,突然刺入他身体最敏感的部位,一阵钻心的痛立即传遍全身。
  
  “收回你的话,我就不碰你。”宫黎彤咬牙切齿。
  
  宫绪淳侧头看着他,却不求饶,目光森然而绝望。良久,他深吸一口气,不顾身体的疼痛猛然转身,趁宫黎彤惊讶之际,抽出手掌,未作停留立即以凌厉之势劈下。宫黎彤肩部中掌,疾退两步。宫绪淳毫不怜惜,照准他胸口又是一掌。宫黎彤并未防备,整个身子飞撞向背后的墙壁,随后落了下来,花瓶古画散了一地。
  
  宫黎彤吐出一口鲜血,愣愣地看着父王,到如今才恍然大悟,父王伪装的懦弱有多精致。适才父王使出的,俨然是八卦掌的第一式,力道用了两成,控制得分毫不差。他是武术的高手,却甘愿隐藏一切,做个弱者,无论生死也绝不用强——当然,这是以前的父王。如今的父王,大不相同。
  
  宫黎彤不禁苦笑。宫绪淳迅速穿好衣物,冷眼盯着他,他仍旧是笑,直到眼里滚出泪水,仍旧辨不清心底的滋味。
  
  宫绪淳吐出两个字:“逆子!”尔后开门,跨出门去,对李元顺道:“去拿鞭子来。”
  
  “什,什么?”李元顺大骇,连忙阻止,“皇……老皇上,这……使不得啊。皇上虽然性子顽劣,可毕竟是……”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宫绪淳打断他,斜眼乜了他一眼。
  
  李元顺打了个冷颤,不敢多说,又偷眼瞄了屋内的宫黎彤一眼,重重叹口气,这才转身去办。
  
  宫黎彤坐在地上,不发一言。之前的戾气尽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浇灭,浑身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力气。
  
  少顷,鞭子拿来,宫绪淳接过,二话不说就抽在宫黎彤身上。宫黎彤吃痛,抬眼望着他,眼眶顿红,里面尽是水珠。
  
  宫绪淳看着他,沉声道:“这第一鞭,打的是你不孝。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敢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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