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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鸩赋 作者:米可麻(起点vip13.03.22完结,权谋,家斗,腹黑)-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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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子规心中有数了,她不看儒荣,慢慢收回本欲向台阶上走去的双脚,并缓缓后退了一步。

    儒荣此时也不得不开口了:“这地方本来没有正匾,只因听说我复又翻新这楼,周家特意派人送来这玩意。。。。“

    子规见其说话声音渐渐低迷下去,心中冷笑,面上却反而安慰对方道:“大爷何必多虑?我知道自己身体,本来嘛,金丝楠木乃珍贵木材,成楼更只当贵人来住才合适。不要紧,反正我也在那小院住惯了,就不挪出来,也很应当。”

    儒荣怕就怕子规知道后心里委屈,如今见其不怨反慰,一时心里涌起心酸和疼惜之情,当即开口便道:“青儿何必自轻自贱,在我看来,没人比你更配得上这里。你只管住进来,我原担心你不喜欢这块匾额,如今看来果然不好,不如咱们换下它去,再取个名儿,可好?”

    子规忙不住摆手道:“罢罢,命浅福薄之人,若强求硬要,只怕折了到手的时运,大爷是为我好,青儿心领就是。不过这楼,到底还该让给大*奶住。虽则她人现在不在这里,可”子规话正说到这里,忽然眼角余光处见长岭正担心地看向儒荣,心下就是一冽,再趁势看向儒荣,亦是一脸阴沉无奈之色。

    难不成那日梅香所说之语竟成了事实?周宁娥要入京了?

    子规想得有些入了神,儒荣听她话只说了半截便收回,有些犹豫地看看她,见其发愣,只得强笑出来问道:“好好的,怎么不说下去了?”

    子规反应过来,也就陪笑道:“没什么,青儿的意思是,到底lun理纲常还是乱不得。只是这天太不像样,好容易我出来逛这园子一趟,看这雪竟下得成了势了,大爷出来没戴个雪帽,看头发该打湿了吧?”

    儒荣经她这么提醒,方觉头顶有些濡湿后的寒意,再看子规,安安稳稳地从披风自带的帽子下自得的望向自己,不禁笑而怨道:“倒叫你占了先机?也罢,你说吧,咱们是进去看看,还是回去?”

    子规本意不在这楼,既然知道儒荣心上疑虑所在,也就要求回自家院子里去。

    “大爷中午想些什么吃?这天既然不给面儿,咱们不如回去,烧个锅子,烫些菜肉来吃,可好?”

    子规的话,正合了儒荣心意,他自欢喜道:“那就最好,不知今日可有新鲜獐子肉?若有,削些薄片来烫,那就最好不过了。”

    子规边扶住杜鹃向外走去,边回道:“獐子肉不见得有,新鲜野鸡倒有两只,弄来过汤下酒,想必也不坏。”

    儒荣一听就作个急不可待的样儿出来,直叫长岭快走,子规笑着指于杜鹃道:“看吧,一说到酒,爷就急成这样了。”

    儒荣因为难之事已过,心头松快许多,见子规说笑,也就乐得玩笑道:“你既提起这事,我倒要问问,早起那粥有些什么讲究?”

    子规并不看他,只作随口道:“苡米性甘平,又兼健脾; 益胃; 补肺; 缓肝; 清热; 赤豆亦是差不多功效,补心脾; 行水消肿。我见昨晚大爷似有气有火,便叫丫头们煮这粥来与大爷平气消火,大爷如今也知青儿之意,不知那粥,喝下去可有效用?”

    儒荣想起昨夜,又想起母亲,目光才及之处,又有周家字迹,当下心里的火又再腾起,本是闲雅自得的神态当下就有些凛然,英眉高耸,秀目微挑,眼光里闪闪烁烁,有星星点点怒气喷出。

    子规知道不可再探,也就笑着不再出声,却忽然装作脚下一滑,绊倒在杜鹃侧畔,路边此时已薄薄积上一层新雪,瞬间就将她鞋袜打湿。

    杜鹃才刚刚呀了一声,儒荣已应声上前,口中直道:“怎么样?崴脚没有?怎么这样不小心?长岭快请大夫!青儿觉得如何?疼不疼?快让我瞧瞧!”

    子规微笑抬起头来,冲着儒荣摇摇头,又调皮地一笑,儒荣见她如此,知道必无大碍,这就放下心来,却不肯轻轻放过子规,伸手捏了她脸蛋一下,方才回应地亦笑了。

    杜鹃见子规鞋袜皆湿,犯愁道:“姨娘这可怎么好?要不姨娘在这里等着,我去取干净的来给换上?”

    长岭忽然想起一事,面上情不自禁浮出笑来,又微微摆首摇头。

    听见杜鹃的话,儒荣早就想起回京路上,自己抱着子规下车一事,此时旧事涌现,少不得依样再画个葫芦,不等子规说不,这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子规心里何尝没有想到?当日一情一景,全在她心头印现。那时她尚对儒荣怀有少女之初开春心,她怀疑并犹豫过,却终因对方一句:我愿意等,等到你愿意,而服输跌软。

    要不是那一箭,要不是那一箭,自己是不是就真要爱上这个男人了?

    子规面上笑着,又避让各人眼色不迭,看上去是害羞,实则不耐再装。有多少前因,便种出多少后果,只待慢慢收吧。


第十九章 丛兰浥露似沾巾

    收费章节(12点)

    第十九章 丛兰浥露似沾巾

    城中一间小客栈里,苏云东正在细看郭婆子送来的信。清丽的字迹,却写着血腥不堪之事。

    青儿果然还是下手了,苏云东于心中叹息。他知道复仇意味着什么,愧对自己的良心还是小事,只怕日后夜深梦回之处,有难以回头之惑。

    从来报复仇家的最好方式,便是血债血偿,可偿到何时是个尽头?会不会,赔到最后,却重新惹上新的孽债?

    信中,子规将几件说得简而又单,一点儿看不出她心里到底有何想法,只是陈述事实,不带一个人感情。

    张乾娘因孕得命,子规便可挑拨芩如寻事,若真如她所料,只怕乾娘就要保不住胎,也就失了自己的命了。

    苏云东看看那短短一行,不过十来个字,鼻息流动处,却全是恶灵冤魂之气味,腥臭难耐,不堪一闻。

    再说到安怀阳,原来又有亲计?自己最后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也被用来做了进献上礼。世上真有这样狠心的人?非要将自己所有子女全部利用干净,方才觉得舒心畅意?

    想到这里,苏云东不由又后悔起不,当初在安家,不如自己就豁出去冒险一试,也许就取了安怀阳性命也说不一定。

    他是寻过机会,亦探过消息的。可他心里明白,子规,不,楚青要得并不是这个,除了安怀阳的命,她还想要替楚家,替自己父亲正名!这才是她最最看重,也是她最最难以得手的东西。

    所以呢?青儿真就舍出一切,将自己也舍了出去,要努力换回这些?

    她是为了复仇,还是真对那个安家大爷动了情?见她前日与自己相见时,躲闪而犹豫地神态,苏云东的心,如坠进九寒冰窖,除了刺骨的阴冷,就是凄怆的酸楚。

    少岚偏于此时进来,见苏云东想得有些出神入痴,口中吆喝一声,便要伸手去抢对方手里的信笺。

    苏云东回神过来,握信的手随即一紧,又向下一转,小小一张纸就不见了踪迹。

    “是谁的信?沙雸,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咱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少岚见此,大为不满。

    苏云东笑笑:“好兄弟自是好兄弟,不过这信,还是不能给你看。”

    少岚见其笑得怪模怪样,口中哦了一声,亦作个鬼祟的笑脸道:“是了,想是什么相好的送来的情信吧?算了,哥哥妹妹的,我也懒待看!”

    苏云东笑得这就勉强起来,哥哥还是哥哥,妹妹呢?却成了他人侍妾。

    “你爹那里,有什么消息没有?”苏云东岔开话题。

    “还是老一套,不过我看我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又常说最好是能于年下离开京城,我问他要去哪儿,他又不肯明说,再问要回老家不?他老人家更是摇头叹息,我见他年纪一大把,眼泪就要下来了,哪里还敢再提?”少岚闷闷地回答。

    苏云东见此心中有数,祁良仁是想逃跑了,知道应王势不可挡,安怀阳不过是苟且一日是一日罢了。

    “那日咱们街上所见,真是子规姐姐吗?”少岚见苏云东久不开口,忽然自己问了一句。

    “你不是看清了,那是安尚书府里的车?”苏云东反问道。

    “就算是他的车,也不能就说车里是子规吧?”

    苏云东不答,总有些事是不能告诉少岚的,例如与子规的相见,再如,那日,那一箭。

    其实他本来想的,是取安儒荣性命,再带子规离开安家,离开所有这一切,别再念念不忘复仇,将自己下半辈子过好过完,那就最合楚父楚母心愿了。

    他知道子规必不愿意,可他宁可一试。当然,最后是失败了,那一箭没射中男人,倒正中他心爱的女人。

    一切皆是命,苏云东想到这里, 除了叹息,唯有祈念,希望这所有的事到了最后,不会是一片败局。

    “说来奇怪,咱们怎么总能在街上遇见子规?难不成是缘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想着真是不服,她这样一个人,竟做了安尚书的妾室。沙雸,你能想得到吗?”少岚还在喋喋不休,少年情怀,总是不能忘记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第一个女子。不一定是爱,可就是一辈子也忘不掉她。

    苏云东眼望窗外,答不上话来,见西风之衰飒,怆冬景之萧条,烟霏霏而欲雪,云黯黯而常阴,不觉悲从中来,眼酸不已。

    尚书府里,火锅正热腾腾地向上窜着诱人香气,新鲜野鸡肉,片出来红白相间,呈于青花细瓷盘中,小红泥炉内,上好的松柏木烧出来的松香炭缓缓燃出暖意,中间还杂着些自家园里出的松子、松塔,清香扑鼻,冷脂凝沁。

    酒亦烫好,温在杯中,宿醣散馥,玉浆香泛,儒荣身心皆已放松,待子规亲手送上后饮下头杯,这就遍体通泰了。

    “二爷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多住些时候?”子规也呷了口酒作陪,不经意地提道。

    “怕不能久住,眼看就到年关,老爷还等他回去呢。”儒荣答道。

    “是了,想必老爷有要事要二爷去办?不然这早晚的,巴巴地叫进京来?”子规挟起一筷子金针放入儒荣面前盘子里,又问。

    儒荣叹口气:“你既然问起,我就说出来也无妨。老爷想给二妹妹找个婆家,二爷也是过来听个信儿。再者,年下也添些东西回家。”

    子规一听,正合了闵太师之事,暗中想了想后,又笑叫杜鹃:“给大爷添酒!”左一杯右一杯地,将儒荣劝喝得有了八分,方才再问:“二爷要些什么?园子里奶奶小姐们又想要些什么?说给我听听,若我这里现成,就取去也是一样。”

    儒荣此时正值微醺,便有意打趣道:“青儿箱子里有些什么宝货?来来,拿给我看看,我先拣过一遍,不成器的再拿到外头去!”

    子规嗔道:“好个小气的爷!有好的,应该先尽家里兄弟姐妹才是!对了,二妹妹要许的,是个什么样人家?我猜,总是那朱门富户,要不,就是三品以上的良人君子吧?”

    儒荣是一听这事就愁,更兼此时有了酒,又向是信任子规的,当下便趁机一吐为快:“老爷给说了一门亲,我只是觉得不妥。”

    子规更进一步:“哪家?”

    “闽府。”

    “什么?就是上回我们去的那个闽府?没听说闽太师有儿子呀?”子规明知故问。

    儒荣更是不快:“正是闽太师本人。老爷要把二妹妹,嫁去作个侧室!”

    “这如何使得?安家是何等人家,二妹妹身份娇贵,怎么能就这样嫁作偏房?再者,闽太师年龄也太大了些。”子规故意夸张了自己的语气,正是要引出儒荣的不满来。

    “我也是这样想来。只是老爷说了,闽太师如今得势,二妹妹又是庶出,若她能入了闽府,咱们安家好歹也就在闽家有了个能说话的人,当今皇上对闽太师又是信任有加,说一行一的,老爷的意思,以后咱们。。。。”儒荣越说声音越低,最后,渐渐至无声。

    子规看见,知道对方甚是羞愧,若不是酒后,断说不出这样的肺腑之言。

    “老爷已经决定了?”子规又问。

    儒荣点头,却强挣着又道:“我只是不肯,叫二爷回话过去,容我再想想。“

    子规同情地说道:“大爷,罢了。这家里的事,老爷作了决定,旁人还能插手?别再惹得老爷生气了吧。我知道,上回为了我的事,大爷已是跟老爷有些不痛快了。”

    儒荣猛地抬起头,不服地辨道:“难道就这样白拍摄送二妹妹进那狼坑?你也是知道的,闽府的八姨娘是那样为人,二妹妹心性要强又清高,她断不是那八姨娘的对手。若真闹起来,二妹妹只有吃亏,不会得益。”

    子规叹气,点头,无奈道:“大爷的话自是极对的,可惜,老爷自有主张,咱们这里着急,也是无用。从来女子命运,尤其是婚姻大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也就同碰运气一样。若得上天垂怜,得一好人家也就罢了,安生度日而已。如若不能,唉,说不得,一天天熬吧。也许到最后能熬出头来,可也许,就同太太一样。。。”话到这里,子规故意惊恐地抬头,如同失言,望向儒荣,身子待起不起,预备陪礼了。

    儒荣听见这话,果然如被九雷从头顶轰过,一瞬间呆住了动不得,待回过味来,只见子规已跪在面前,低头顺眉,并口中称罪不已。

    “算了,你起来吧,不过说句实话,何罪之有?太太与二妹妹并无可比之处,有些事你不知道,不知道更好。我酒也够了,盛碗饭来吧。”

    听见儒荣吩咐,子规方从地上起来,又柔声问道:“今儿小厨房里,丫头们预备了些虾仁馄饨,现用鸡蛋白揉出来的面皮包的,大爷要不要用一碗?”

    儒荣点头,当下子规命杜鹃端上两碗来,二人用饭,遂将此事混过不提。


第二十章 天寒青苍显枯桑

    外书房内,儒定正在跟儒荣说话,子规带着杜鹃,端着个小楠木箱子进来了。' 看小说就到~'

    “大爷,二爷!”子规行过礼后,命杜鹃命箱子送至二人面前桌上,“闻听二爷明晨就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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