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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烟波深处花尽落 作者:陌上芊芊(晋江2013.10.31完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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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淑夫人的喜脉,你可觉得蹊跷?”我摆弄着手中的枫叶,低声问道。
卢世宁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前日皇上命我去给淑夫人请脉,从脉象上看按之流利、滑如滚珠,却是喜脉。”
“可有什么药吃了能让未孕妇人呈现如此脉相?”我轻描淡写的一问,引来卢世宁探寻的目光。
我肃正了面孔,看着他轻拧的眉头道:“丽贵嫔之死我们一直怀疑与许氏有关,现在晴阳落胎,我们明知与她脱不了干系,却苦无证据。不瞒你说,家父之死也是拜她父亲许太尉所赐,晴阳的心上人也是被许家二世祖陷害致死,我和晴阳均与她许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么巧她在皇上封宫罚禁之时诊出这喜脉,我们觉得当中恐有诈。”
卢世宁只看着我不语,清冷的眸子深不见底,良久,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我去查,你不要轻举妄动,入宫几个月,你受的伤还不够吗?”

北风呼啸,枯叶零落,寒冬将至,宫中一片萧瑟。晚膳刚刚摆好,却听小陆子高声通报:“皇上驾到!”晴阳连忙迎驾。
晖帝仍着朝服,想必又是自早朝直忙到现在。他脸上现出难掩的疲惫,见到桌上的膳食,浅浅一笑道:“许久没胃口,你这些看着倒是清淡,朕今晚就在这儿用膳了。”
冬雪忙添了副碗筷,晖帝坐在上首,晴阳陪坐在右。两人都吃的不多,席间话题无不围绕着太后的病情。
我冷眼旁观,龙袍之下的他,沉稳冷峻,即便笑容,也是温雅却疏离,如何也无法将面前的他与我所相识的丘山重合在一起。帝位附带的枷锁和面具,令他即便面对自己的妻妾,也不轻易将真实的自我展现,忽的,心里竟然替他难过。
撤了膳,晖帝便携晴阳坐在案边下棋。时近申时,两人相战犹酣,晖帝从未在妃嫔寝宫留宿,今夜这么晚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是要留宿了。我轻轻的燃好熏香,走到寝间为晴阳铺好床褥,心中苦辣酸甜不知是何滋味。 
正要退下,却听晖帝朗声一笑:“晴阳你的棋艺愈发精进了!不早了,歇吧,朕还要回养心殿看折子。”说罢站起身来。
晴阳忙起身一礼:“皇上也要注意龙体,早些休息。”我和冬雪也跟着行礼。
晖帝走至门边,复又转身道:“西北闹得厉害,戍边的李将军已是招架不住,递了几道折子上来讨救兵,朕已经决定御驾亲征了。”
御驾亲征!字字如铁钉一般钉进我心口,不由得睁大眼睛看向他,他目光迷离,不知是在看晴阳还是看我,转身留下一句“朕……我十月廿二出发”便大步而去。
我看着晃动的珠帘,只觉的心里面空空落落,似是有什么被剜了出来。
“西北……”晴阳在一旁喃喃自语,目光已飘向了远方……

马蹄哒哒,轱辘声声,我背靠着软垫,抱着腿,将头倚在车窗边,痴痴的望着远山,晴阳和冬雪躺靠在一旁,呼吸平稳,似是已经睡着。我们此刻正在晖帝御驾亲征的队伍中,离开京城,向幽州进发。
那日晖帝走后,晴阳便心心念念着西北,想要到卓公子离世的地方去看看,为他和未出世的孩子掬一捧黄土,立一块墓碑,也好让他们父子在泉下相认……晴阳去求晖帝,只说心中憋闷,不愿一人留在宫里,要晖帝带她一起走。晖帝本不允,但见晴阳跪在养心殿外苦求三个时辰,想着她的丧子之痛,遂不忍心,终是答应了她。
晖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御驾亲征,阵仗自是极大,三万御林军、两万骁骑营骑兵,出了关,又有兵部调来了四万步兵,号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幽州跋去。
晴阳随驾一事并未公开,对外只说敏嫔去御华寺为皇上祈福,她扮作女官,带着我和冬雪,作为皇上起居随侍,跟着大军出征。日间赶路我们三人坐在一辆马车里,到了营地便只呆在帐里,偶尔出来都以轻纱覆面,倒也平静无波。
刚出了关,却隐约听到军中流言,说我们三个宫女中有一人便是敏嫔,又说敏嫔美艳惑主,帝王一时一刻也离不了她,一时间关于敏嫔如何美若天仙的说辞被传得天花乱坠,军士们看我们的眼神变得愈发异样。晖帝闻后大怒,严惩了几个军士,禁令军中再传谣言。
行了大半个月,路上的景致越发的广袤苍凉,天气也越发寒冷。
一夜雪下得紧,早上起来掀开帐帘一看,鹅毛般的雪花还在飘,满世界的银装素裹,恍如仙境。
晖帝下令雪停之前暂不拔营,兵士们都缩在帐篷里取暖休息。我披着银鼠毛斗篷,带上风帽和面纱,踏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营地里走着,怀里抱着一支牛皮水囊,里面是刚温热的红枣姜水,想送去给卢世宁,让他和晖帝两个人趁热喝,好驱驱寒气。
正闷头走着,不料树下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我不及躲闪撞了上去,反弹之下向后跌坐在雪地里,好在雪厚,倒并不觉得疼,正想抱怨哪个军士这么莽撞,抬头一看,刹那间惊得如冰雕雪塑一般!
眼前一个身着骑兵盔甲的军士,满面沧桑,唇上蓄着胡子,弯腰伸手拉下我的面纱,不可置信的盯着我,深邃的眼中溢满了伤痛,哑声唤了句:“墨瞳?”
我颤抖着双唇,睁大了眼睛,同样哑着嗓子不可置信的惊道:“天……天旅哥!” 
他一把抓住我的双臂,“真的是你?你为何在这里?难道……难道晴阳……晴阳真的就是……敏嫔?”双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
我只呆呆的任由他抓着,脑子已经无法思考,卓天旅竟然没死?!
过往这五六个月里经历的一幕幕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臂膀上传来的力道让我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梦,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只觉得自己这半年来的伤痛委屈积压到了极限,一时间全部爆发,疼到无法呼吸,痛到只想尖叫!我奋力的挣开他的手,发了疯似的向前跑,斗篷被刮落在地也不管不顾,泪水如泉涌一般,不断地涌出眼眶,迎着风顺着脸颊向后飞落。
我不停地跑,想就这么跑的远远地,却又不知自己能去何方,心里更加的难过,脚下一绊,结结实实的趴倒在了雪地里,再也没有力气撑起身体,头埋在雪里,终于哭出声来。
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将我扶起,身上一暖,斗篷又搭在了肩上。我仍旧控制不住的流泪,仿似开了闸的洪水。
卓天旅幽幽一叹,伸手想来擦我脸上的泪,指尖刚轻轻触上我的面颊,我针刺般一抖,他的手僵在半空,颓然的收了回去,哑声道:“我被刺配幽州充军,写了多少封信给晴阳和你,原怕你们担心,却一封回信也无,如今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我猛地抬头看他,“你写了信来?”。
卓天旅咬牙道:“我确实不该写信的,本就是高攀了她。”
啪!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卓天旅歪着头,似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我流着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掌上传来一阵痛麻,压抑的低吼“你心中若如此猜度她,便是她瞎了眼,错付了真心!”
卓天旅疑惑的盯着我,眼中微怒,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压着声音将这几个月的事情大致讲给了他,卓天旅紧紧攥着双拳,在雪地里呆立了半晌,眼中布满血丝,喃喃道:“孩子……”,忽然转头看着我:“墨瞳,为了晴阳,你……”
我默默摇了摇头:“我和弟弟的命都是沈家的,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保命,谁也不欠我什么。方才……一时见了你,太震惊了,是我过激了,胸中郁结撒出来也就好了。”
卓天旅望着我,眼中有震撼,有感激,还有淡淡的心痛。
我努力平复了心绪,问道:“天旅哥,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卓天旅握着我的手,我感到他的大手与我的一样冰冷。“当时我一身伤病到了军中,幸得一位同乡大哥照顾,倒也没受多少折磨,接着北疆就不安生,蛮人老是滋事寻衅,我因等不到晴阳的回信,心灰意冷,打起仗来也便不要命一般,倒是立了不少战功,一路升到现在的管带之职。奉李将军之命带了一队骑兵前来迎驾带路,昨晚到的。”他顿了下,“我在幽州便已经听说皇上带了位得宠的妃嫔来,后又隐约听说是吏部尚书的千金,我心中疑惑,煎熬难耐,便在你们营帐外等候,没想到一早看见了你。”
沈万骗了我!我咬牙暗恨。转念一想,这必定是沈大人的授意,想让晴阳死心遵旨入宫。想到这里,又不禁有些后怕,幸而沈大人为人正直宽厚,只是哄骗晴阳好让她死心听话,若是换做旁人,只怕卓公子便真的已经黄土掩命了……
我看着他眼中那重又燃起的希望,不禁暗自咒骂老天却又感谢老天,为何让一对相恋的人经历如此多的痛苦波折,但终究有缘再见。
雪稍稍小了些,营地里渐渐有人走动,我怀里的水囊快要没了温度,方想起已经出来多时,怕晴阳和冬雪惦记,忙问道:“天旅哥,今后你有何打算?”
“我要带她走!”卓天旅正色道,语气中满是坚定和决心。
是啊,离开那皇宫……我心中说不出究竟是何滋味,轻声问他:“你住哪个帐篷?”
“西北角那顶小帐,挂着李将军旗徽的便是。”
我点点头,“趁雪还没停,一时半会儿不会拔营,你且先回去等着,傍晚天色暗了,我想办法让你们见面,你若听到三声咳嗽,便出来。”
卓天旅满眼感激,我微微一笑,正欲走,想起了手中的水囊,抬手塞给他:“有些凉了,回去热热喝了暖暖身子吧。”
我拉好面纱,转身往回走,眼光不由自主的向帝帐方向飘了一眼,霎时间脚步一滞,只觉心脏似是被谁狠狠的攥住。一袭白色戎装的晖帝,静静立在雪地中,白茫茫的天地间,远远的那个身影散发着无尽的孤独,似是要融进这片白色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两点寒星正定定的看着我。 
他何时站在那里的?他都看到了?
我脑中一片混乱,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卓天旅走了没,却见卓天旅也矗立在原地,紧握双拳,目光越过我,直直的望向远处的晖帝。
我心提到嗓子眼,连忙转过头屈膝向晖帝的方向福了一礼,朗声道:“皇上吉祥!”
我低着头,咬牙祈祷着卓天旅不要做傻事,背后已经沁出冷汗,过了半晌,方听身后传来卓天旅的声音“参见皇上!”
我长舒出一口气,悄悄抬头去看,晖帝已漠然转身而去,我只觉心中揪痛,缓缓直起身,回头去看卓天旅,他仍然单膝跪在雪中,盯着晖帝的背影。
我胸中闷涩,不敢再多做停留,快步往回走去。

帐外北风呼啸,天光已暗,我和冬雪两个人围坐在暖炉边,望着炭火发呆。
晴阳得知了卓天旅的事,惊喜交加,又哭又笑了好一会儿,天色一暗,她便亟不可待的要走,我怕他们不小心被人撞见,反正我已经一身黑了,不怕再沾灰,便要晴阳换了我的衣裳。她围上厚厚的暖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悄悄去寻卓公子。
“墨瞳姐,你说卓公子能带小姐走吗?”冬雪幽幽的问道:“他们走的成吗?”
我叹了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想平平安安的离开只怕难于登天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即便逃了又何处安身?但他二人今生本已无望,可又偏偏在这里意外相遇,既然老天如此安排,应是机缘未尽,兴许能有奇遇也未可知。想到这里,我微微笑道:“咱们便只求老天保佑吧,天旅哥兴许能想出法子来呢。”
冬雪懵懂的点点头,喝了一口热茶,笑眯眯的道:“到时候我们还跟在小姐身边。”
我苦笑着用手指刮她的鼻子,“小蹄子,小姐若能跟天旅哥走便是大造化了,若再带上咱们,哪里还走得成!”
“啊?”冬雪垮着脸,“难道小姐走了,我们还要回宫里吗?”
我望着炭火幽幽的说,“既进了宫,做了宫婢,便是皇家的奴才,除非主子另有恩赐,否则只能等到了年龄才能放出宫去。”
冬雪掰着指头一算,大大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岂不还要在宫里待上八九年?”
我刚要张口,忽听帐帘一响,寒风一阵,忙转头去看,晴阳正弯腰进来。我们赶紧起身迎过去,帮她摘了风貌去了斗篷,低声问:“小姐,可见着了?”
晴阳搓着手点了点头,眼眶红红的,脸上难掩兴奋。
冬雪端来热姜茶,晴阳接过喝了一大口,边在炉边坐下边道:“真如做了一个噩梦刚醒。若此次没跟皇上出来,我怕是要一辈子活在噩梦中了。”
很久没见晴阳展露笑颜,我也跟着高兴,可心里还是为了他们担忧,“小姐,你们……打算怎么办?”
晴阳拿起手炉暖手,轻叹了一声,“我是一定要跟他走的,宫里我一天也不想再待了!只是现下还没想出好法子,能既不连累家里面,又能让咱们三个一走……”
旁边的冬雪满脸兴奋,我心里一暖,苦笑着摇头道:“小姐,如果能有法子不连累老爷,你便只管跟卓公子走,莫要管我和冬雪,我们大不了回宫里面再伺候个几年,到年纪也就放出去了。”
晴阳满脸愧疚的看着我俩,幽幽道:“是我累了你们。”
我微笑着摇摇头,冬雪红着眼睛道:“小姐,你和卓公子能够再相遇,真是老天保佑,我和墨瞳姐都替你们高兴呢!只是以后不能在你身边伺候了……”
帐外北风呼啸,帐内三个人围坐在炉边,手拉着手,又哭又笑……两生花开
翌日一早,风雪已停,晖帝下令拔营,十万大军重整出发。我们的马车紧跟在晖帝的车后,我掀开帘子探头向前望去,越过重重车马,远远的看见卓天旅的背影,细想昨日见到的他,似是黑了些,也更结实了,想是军中历练的,当初那个清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如今已成了浑身散发男儿气概的铮铮汉子,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邻家哥哥了。
“看什么呢?”忽觉耳边一阵风过,侧头一看,卢世宁骑在马上,正一脸玩味的看着我问。
“没什么,看山呢”,我微微一笑道:“昨儿那么冷,你去哪儿了?”
“我昨儿白天一直都陪着皇上”,卢世宁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心里一紧,难道昨日他也看见了?转念一想,反正已被皇上撞见,索性说出来,免得更加被动。于是面上装着如无其事,轻松道:“昨个儿早上我本想去找你,没想到碰见了个故人,聊了几句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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