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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满城春 作者:一枚铜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3-30正文完结)-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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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雁确实不放心,可实在没有理由在人家找上门了还将她留下。只是若宋宋愿意,她也不是不敢这么做。宋安怡念着没事,让婢女将她在这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去。
    看着宋安怡出门,柳雁到底放心不下,给那婢女暗中塞了一袋银子,“照顾好你家主子,还有,若是你的主子有什么难事,立刻来找我。”
    婢女当即将钱袋收好,“九姑娘放心吧。”
    鲁氏见宋安怡上车,眼里笑意更深,跟柳雁说道,“等安怡生了孩子,你就是孩子的小姨,跟我们宋家呀,也算是亲戚了。”
    柳雁干笑两声,呸,不要脸。
    已是十月的天,秋风微凉。柳雁送走好友,看着鲁氏的脸,已是生厌。懒得寒暄,转身进屋。
    &&&&&
    柳长安这日赴宴归来,天色已晚,回到房中,想先行休息,却见床上凌乱,鲁阳公主坐在桌前画画。他上前将被褥铺好,忍不住说道,“你下回起身后,可否让下人叠好?”
    鲁阳公主撇撇嘴,“我那样睡无妨,你受不住就去偏房。”
    “这是我的房。”
    鲁阳公主一听,将笔放下,“好好好,这是你的房你的房,那我去偏房睡可以了吧。”
    柳长安见她真要往外走,鞋已脱了都来不及穿,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你是要祖母和母亲着急么?”
    “呐呐。”鲁阳公主指了指他紧抓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啊。”
    柳长安只好放开,用身体拦住她的去路,“别让我祖母担心,她老人家身体不好。”
    鲁阳公主轻哼一声,绕身回到桌前,拿笔继续画。一会又道,“你那郝姑娘怎么还不过门,我还想看看她是个怎么样的人,让你这么喜欢。”
    柳长安本想七月就让郝玥进门,结果因和东夏国交战,父亲还在东城奋力杀敌,不好办喜事。他挽起袖子去洗手,听见这话说道,“与你无关。”
    “关系大着呢。她要是个脾气不好的,到时候就算你护着她,我也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她和颜悦色。反正呀,不要招惹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等着我父皇掌握大权,其他的事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只是你俩别同心地欺负我就好,否则我会翻脸的。”
    柳长安微恼,“我如何欺负过你?”他自诩正人君子,只是成亲那两日两人吵了,之后就一直忍让。况且这成亲四五个月,同床共枕他都没碰她,听见这话实在让他心气不顺,该六月飞霜了。
    “你冤枉我,这就是最可恶的欺负。”鲁阳公主知道他不信自己的话,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反正呀,别惹我!”
    柳长安懒得和她辩解,洗净了手准备脱了外裳就寝。鲁阳公主只觉不对劲,猛地抬头,“你不洗身?”
    “晚了,明日还要上早朝。”
    一品大臣可入大殿上早朝,二品大臣在殿外,其余官品连跪听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宫门外等候。只是柳长安在的是翰林院,翰林不同于其他官员,不分官阶,都要在殿外跪听,是个累人的早朝。柳长安回来得晚,明早拿温水擦擦就好,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做了。
    鲁阳公主瞪大了眼,跑过去护住床,“不许,脏死了,你不洗别想睡。”
    柳长安刚赴宴饮了酒,更是疲累,“又不是第一回,前头四五回你怎么不说?”
    “你你你竟然趁我不注意脏着身子爬上来!”她顿时生气,将被子抱做一团要往外扔,“脏死了。”
    柳长安见她颠着步子将被子拿走,再看看空荡荡的床,实在撑不住,倒头睡下。等鲁阳公主把被子丢出门外给下人拿走,再回来,发现他竟熟睡了。
    俊朗面上泛着酒红,身子歪斜睡在那,看得她微微愣神,就跟两人成亲那晚一样,他也是这样丢下她就睡的。她俯身戳戳他的脸,不见他醒来,果真是累了。她百般迟疑,到底还是去柜子那拿了新被褥过来,给他盖上,万分嫌弃地躺在一旁,几乎没贴着墙睡。
    &&&&&
    柳雁早上到了四夷馆,就见院内贴了告示,上前一看,说是十天后译字生进行考核,合格者,就能入鸿胪寺了。简而言之,意味着升官。见上面共有十二人参加,通者三个,她已是摩拳擦掌,定要好好努力。
    正看着名单,肩头被人拍拍,她回头看去,见了来人,已是展颜,“宋姐姐。”
    宋晴往那看了一眼,笑道,“可有把握?”
    “自然是有的。”柳雁离了人群,和她一起进去,“虽说除了你我,其他十人都是前辈,可总不能就这样气馁。”
    宋晴说道,“我之前问过赵通事了,他说当年入四夷馆的人想在半年内考入鸿胪寺,还从未有过那种人。我瞧呀,雁雁你定是第一个。”
    柳雁说道,“宋姐姐你东夏国的文字语言明明学得比我好。”
    宋晴想了想,笑道,“好吧,那我就做第二个好了。”
    柳雁也笑了笑,有人一起并肩上进的感觉着实不错。进了里头,又见着赵通事满是褶子的脸。一瞧两人,已露了不屑。从未在他那里得过夸赞,还总被他摔本子的柳雁早已习惯,每每见着对女子成见颇深的赵通事,她便会想起薛院士。
    再过两个月,薛院士就过世一年了。也不知他可转世投胎了没,定会找个好人家吧。
    她抬头看向桌上垒如城墙的译字本,定定上前,拿起本子,摒除杂念,钻研学术,才是她缅怀恩师的最好法子。
    冷冷晚秋已至,万物开始沉眠地底,待熬过寒冬,在初春之际,破土而出。

  ☆、第89章 立秋(二)

第八十九章立秋(二)
    从四夷馆回来,月已高挂柳梢头。柳雁抬头看去,月明如银盘,如有仙人常居。不知月上是何等景致,让人心生好奇。
    柳家马车已等了她多时,车夫见她出来,说道,“姑娘,快上车吧。”
    往日不曾听他催过自己,柳雁好奇道,“你有什么急事么?”
    “倒不是小的有事,半个时辰前家里的福伯来了,说易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急匆匆到了咱们府寻您,一听不在就跑了,也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福伯便过来告知,可您还没出来,就让小的转告。”
    柳雁听完话,忽然愣了愣,心觉不安,顾不得矜持,一步便跃上马车,急声,“快赶车去易家,快!”
    她平日虽说也是英气的姑娘,可这一步跨上,还是让车夫惊奇了下。柳雁儿时总和齐褚阳练箭,父亲从常在旁指点齐褚阳练武,她又不笨,看多了也会,只是懒,疏于练习。这点高度难不了她,小小的防身擒拿术也学了稍许。
    车夫来不及多想,忙驾车赶往易家,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马车刚到易家,车轱辘还未完全停下,柳雁已经跳下马车,稳稳落地,却还是惊得车夫满额虚汗。
    易府管家见她大步进来,忙拦住她,“九姑娘这是……”
    “你们少夫人呢?”
    管家稍作迟疑,柳雁已明白,拨开他的手继续往里走。管家不敢多拦,跟在一旁说道,“少夫人方才腹痛,已快要生了。”
    柳雁冷笑,“方才?我知道的怎么是已痛了半个时辰有余了。如今还未生下来,还不跟我说实话么?”
    管家不知她怎么知道的,这才悄声,“听那些来回伺候的婢女说,是难产了……”
    柳雁脸色刹那变得惨白,握紧了拳往里走去。
    “九姑娘,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瞧不得那些东西呀。”管家就怕她日后有什么恶事,怪到自己头上,说他没提醒她。可来人步子不停,一直往前走。过了回廊,他也不好再去,只能眼睁睁等在这。
    柳雁跑得很快,耳边已听见宋宋的凄惨叫声,腿好似没了知觉,只是一直跑一直跑。她憎恨这样让女子痛苦的时候,哪怕是每次痛苦都有婴儿出世,可那种过程却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柳家的孩子已有十五个,她亲耳听过三四回母亲婶婶临盆时的痛叫声,虽说诞下孩子后会恢复,可那时的痛苦,连旁人听了都觉可怕。
    可那时她们都不曾难产过,稳婆也说胎位好易生。
    宋安怡的房前不断有仆妇端水进进出出,进去时是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出来却是一盆慑人的血水。
    易夫人只盼着孩子快些出世,再这么待在娘胎中,只怕要闷死了。她双掌合十念个不停,几次想去看又怕晕血。
    里头惨叫声忽然渐弱,嘶哑的声音好似再没力气,吓得她当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捉了急急出门的嬷嬷问道,“孩子出来没?怎么没声了?”
    嬷嬷答道,“晕过去了,大夫说要吃催生丹,要是还生不出,怕、怕就保不住了。”
    易夫人差点没晕过去,刚到跟前的柳雁也差点步子不稳。易夫人瞧见她,无瑕理会,继续念着佛经。
    此时无人有空余理会她的存在,旁人说什么她也听不见,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见好友哀凄的哭声,心已是揪紧,同里面的人一样慢慢撕裂心肺。倚身柱子,才勉强站立,又过了许久,屋里走出个仆妇,抹了抹额上汗珠,忐忑道,“夫人,稳婆说……怕孩子是保不住了。”
    易夫人怒声,“无论如何也要留下这孩子!哪怕是剖了她的肚子,也要把孩子救出来。”
    柳雁愕然看去,愤怒得指着她脸的手都发抖了,“你敢!若是宋宋有事,我要你们易家陪葬!”
    易夫人只顾着自己的孙儿,哪里听得进去。仆妇又颤声道,“稳婆说可再吃一粒催生丹,只是怕少夫人血崩,那样大人的命就保不住了。”
    易夫人连声道,“再吃一粒,那样大的人,一粒丹药,哪里会要她的命。”
    柳雁怒得浑身颤抖,将那仆妇拦住,“不许去!”
    仆妇认得她是国公家的姑娘,不敢进去。突然廊道尽头有人喝声,“将她捉住,保住孩子!”
    是易太师的声音。
    这一定是柳雁长这么大以来,听过最可恨最让她气得恨不得杀了对方的声音。
    一个高个仆妇当即上前抓她的手,柳雁握住她的手腕便一拧,痛得仆妇叫了一声。这在门前伺候的都是妇人,这一看不敢动了。易夫人怒喝一声,四五人齐齐扑去,哪怕她有万夫之勇,也架不住这伸来的七八只手。不多久就被压制在地,隐约感觉到有人跨过她的身,进屋说了什么。
    面颊都被压在地上的柳雁蓦地涌了泪,嘴被紧紧捂着,连叫也叫不出声。
    那柳家车夫在外面等得不安,又不好去院子,久不见她出来,赶紧回柳家通报去了。
    柳雁用力挣扎着,身上四五人却将她钳制得更紧,直到听见一声婴儿啼哭声,她忽然觉得力气全部耗尽,四肢瘫软。身上的人终于松开力道,她颤颤起身,踉跄进了里屋,还未见到人,已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裹住那小小的身子,去了一旁清洗。她却看见床上的人形容枯槁,面白如纸,被褥已都是血,像血针刺得她撕心裂肺。
    “血崩了,快拿药过来。”
    屋里仍在乱着,她跪身床边,已没力气站起来,“宋宋……”
    宋安怡仰躺床上,睁眼看着上面,眼里却什么都看不清。听见好友声音在耳侧,动了动唇,声音喑哑。柳雁凑耳上前,只闻她轻念道——
    “好疼啊,雁雁……”
    像是要熟睡前同她念了一句“早歇”的语调,轻而遥远。她抬头看去,床上的人已不会动弹。柳雁猛地愣住,“宋宋?宋宋?”
    不管她怎么喊,宋安怡都已不会再答应她一声。
    再不会叫她的名,再不会叮嘱她在朝堂上要小心,再不会让她不要累着。
    唯一的好友,再不会起来……
    她怔愣很久很久,直到有人来请她起身,她才站起身,转身走向那正在看婴儿的老妇人,抬手便扇她耳光。
    啪。
    耳光声在屋内响起,易夫人已是愣神,捂着面颊气得已哭,“你、你竟然打人……”后面的话却被她那狠戾的眼神生生给压回腹中,惊得心头不安。
    &&&&&
    李墨荷带人来到易家,等着易太师易夫人出来时,捉了个下人问话,知晓原委,也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易太师先行出来,见了她并没好脸色,沉声,“虽说柳姑娘的父亲是鼎鼎大名的定国公,可是这样闹到我们府上来,也不妥吧。还扇了我儿媳一个耳光,这件事我定会上告圣上。要她跟我们易家赔礼道歉。”
    李墨荷定声,“我要见我的女儿,当面对质再说。否则易太师将白说成黑,我也不知。”
    易太师并不觉理亏,立刻让人将她带上。
    李墨荷见到双眼无神,精神涣散的柳雁,立即上前握住女儿的手。柳雁觉察手上温度,抬眼看去,看见母亲,已是哽咽,“娘……宋宋她死了……宋宋她死了……是他们害死的宋宋。”
    李墨荷听她强忍哭意,知她心中痛苦。紧握着女儿的手,给她一丝依托。再看她那俊俏脸上,还有因压在地上而刮伤的细伤,更是恼怒心痛。
    易太师冷冷道,“你如何能说是我们害死了她,若是让她来选,她也定是选孩子的。”
    柳雁怒斥道,“你怎能替她做主?你如何能说出这种话?宋宋也想活,你怎能断言她一定会选择留孩子,你可问过她?可问过她?若要你来选,你可愿意代替你的孙子去死?可愿意?”
    易太师面色铁青,冷眼盯她,“在我太师府上闹得鸡犬不鸣,老夫定会……”
    “易太师。”李墨荷抬头盯他,“随你去圣上面前壮告吧。”
    易太师没想到她直言这个,本来只是想柳家私下赔礼道歉,毕竟柳家并不是好得罪的,这一说倒顿了顿,“你说什么?”
    李墨荷冷笑,“你跟圣上壮告我女儿扰你家门清静,那我也去圣上面前壮告你们易家欺人太甚,将我女儿的脸伤成这样,将朝廷命官的脸伤成这样,将未来南平侯儿媳的脸伤成这样,将我们定国公府千金的脸伤成这样!”
    说罢,拉着柳雁便走。易太师已听得冷汗直落,柳雁闹腾的事只是言语罢了,作证的都是易家人,她的伤却是实在的,圣上会信谁,他不用想也知。本想讨个说法,结果却碰上这样剽悍的妇人,只好请拦住,“方才老夫的话是一时之气罢了,还请柳夫人见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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