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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六铢香 作者:壁上尘(晋江2013.12.31正文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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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芷澜愣了愣,回过神来微微娇羞道:“这段时日,确是多亏了那位公子日日照拂,给我寻了不少良药。”
而我呢,还继续不知死活地转过头,喜滋滋朝卫子玄道:“你可不晓得,这方姑娘是我兄弟的心上人,已经为她茶饭不思了许多时日。”
卫子玄宠溺般朝我一笑:“如此,甚好!”

后来,方芷澜同我咬牙说,她便是此时将我恨上的。
虽然现在也不难明白过来,他们那时约在凉亭,分明就是一场明晃晃的相亲。只是谁也不曾料到,后来竟出了那样一场意外。

可我如何能知道这些?
她开始恨上我的时候,我却是一点觉察都没有。
张陶打小便是我最最好的兄弟,他喜欢的人自然便是我喜欢的人。我真心实意地拿她当是姐妹来看待,还在心底大大地对她亲近起来。虽觉得此刻方芷澜的神色哀怨了些,却以为是张陶没有同她一起前来的缘故。
上次来人说了,张陶最近被自家老爷子派出去跑了趟商队,离开洛晏城的时候甚是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卫子玄的伤势渐渐大好了起来。
他的眼睛依旧看不见,不过眼前感觉到的光亮越来越明显,隐约中也能瞧见些外界的轮廓。

方芷澜则时常亲自上山,给我们带上一些日常起居的物品。
卫子玄饮药休息的时候,我便同她坐在谷里的溪流边,絮絮叨叨说些我同卫子玄之间的小趣事。我打小就没有闺中蜜友,简直如同个假小子般长大。如今我说得开心,她听得惊叹,时常真真如亲姐妹般笑成一堆。

如此一个美丽动人的世家女子,身上却没多少矜持,待我也如自家姐妹般亲近,还愿意听我说些不好同张陶提及的小儿女心事和烦恼。我到底不免忐忑自己的家世配不上卫子玄,可她却总在一旁宽慰。
那时间,我满满对她全是感激。

只是,每当我问起她同张陶进展时,她却是总是笑而不答。
不过是羞涩地捏了捏手中的粉色帕子。我随张陶耳濡目染许久,倒也有识货几分,那帕子绣工精良十分难得。
她见我实在喜欢,后来还特意送给了我一块。

其实,以我的性子哪里用得着这些女儿家的东西,灵机一动之下索性找来针线,在帕角处歪七斜八地绣上了卫子玄的名字,强送给他做了定情信物。
记得那时卫子玄呆愣道:“那,我该拿什么还礼?”
我一脸得意:“这有何难?哪天你得了同样的帕子,便亲自在帕角绣上我的名字便是。”


日子过得太快。
我犹如沉浸在蜜糖般,全然不知暗里的危险就像一直潜伏的猛兽,离我们越来越近。
这日刚简单用过早膳,我便打算牵那匹黑马出去遛遛。

张陶上次差人来送补给的时候,还留下了匹快马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这马在谷内闲着无事,草嫩水好之余一段时日下来竟然膘肥了不少。我眼瞅着不禁担心起来,再这么下去,这马儿还跑得动么?

我牵着马儿在谷里缓行,却惹得那马儿十分不耐烦起来,打了好几个大大鼻息。
卫子玄闻身赶来,寻问缘故不禁莞尔,“僭儿何不同我一起骑?”
我顿时被吓得不轻,磕磕巴巴道:“你,你如今不是,看不见么。”
他深情款款:“那僭儿,便当我的眼睛罢。”还没待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摸着缰绳自顾自翻身上马,朝我笑道:“怎么,僭儿不敢么?”
这是什么话?我热血一冲头,居然马上就抓住了他的手。

我喜欢马儿不假。
可惜,我打小便害怕骑马。
如今我一骑上马,便马上大大地开始后悔起来。立即吓得缩成一团躲在卫子玄的怀里,却还不得不要探出脑袋替他看方向。好在这马儿被驯服得甚好,十分听话地没有横冲直闯,稳稳地载着我们沿路跑了起来。

“我料想,你骑马的姿态,一定十分不好看。”卫子玄在我耳边轻声笑道。
“这话,何以见得?”我马上开始抵赖。
“你如此惊恐之态,如何会好看?”他好笑道:“别怕,抓住我便是,我不会放开你的。”

我们沿着山路跑了一圈,终于尽兴而返。
途中我还唱起了一首踏歌谣,卫子玄自然是不觉得难听。坐下的马儿倒甩起脸色,一路狂奔起来。待赶到入谷处的时候,却忽见一股黑烟冲天而起,隐隐望去竟然是我们所住的那所茅草屋位置。

我不禁失声:“不好,像是有人闯进谷中了。”卫子玄全身顿时凛然,一把将我紧紧搂住,“走,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老实说覃老头看上去本领不小,没道理阵法如此容易被人识破。
这里头,似乎有些蹊跷。






第 49 章
可此刻,我们哪能得空去想这其中的蹊跷。
只眼见后头尘土飞扬马蹄声阵阵滚滚而来,显然,已经有人发现我们了。

如此情形,我顾不上对身下坐骑的胆怯,一把从卫子玄手中抢过缰绳策马快奔起来。
这群闯入山谷的人,恐怕就是不久前伤了卫子玄的那批人。既如此,我们哪里会有好果子吃?况且此次连张陶也不再身边,好歹他还会些拳脚功夫应付一二。
我同他几乎是别无选择。
理会不得一路上是否还有埋伏,硬着头皮往洛晏城的方向奔了过去。好在,方才遛马的时候熟悉了周围的山路,此时慌张之下也不至于迷错了路途。

卫子玄满脸肃然,一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腰,而另一只手则死握一把长剑。
他如今眼睛尚未复明,连对方射来的长箭都躲避不了,更别说是与敌对抗。我越想越心惊,只恨不得此刻能有一对双翼来逃出生天。
我频频发狠挥动手中的马鞭,风驰电掣般朝山下狂跑而去。可后面一直紧紧追赶的人,却还是越来越近了。

着实不能埋怨这匹养肥了不少的黑马。
张陶特意挑送过来的自然也是良品,可到底不是什么千里名驹,加上此刻我们两个人的重量,脚程如何能比得上后面一群劲装而来杀手。
卫子玄许是也察觉出马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们的目标只是我,快,放我下去。”说着,竟想独自跃下马去。
我忙急急扭过头,“快别胡说,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我自己死不足惜,如何能再连累你?” 他一脸焦急,紧蹙双眉吼道。
“你闭嘴,”我顿时大怒,理智全失,“你占了我的身子清白,如今还想抵赖不成。告诉你,哪怕今日我们一同上了黄泉路,你也是注定要娶我的。”

卫子玄被我骂得愣了愣,却忽如千万树梨花齐齐开放般,朝我舒颜一笑,“有僭儿这句话,我此生,也算了无憾也。”他一声长啸,豪气万丈道:“我定护你周全,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默了默,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其实,我如何舍得让他什么粉身碎骨。
可我也知道,我们两个人这样下去只能束手待毙,哪里有半分逃生的希望。

瞧了瞧后方越来越近的人影,再咬牙打量了一番前方的拐弯之处。
那日揣着貘离上山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拐弯处的路边有一个断崖,深不可测,凡过往的人经过都需小心驾驭手中的缰绳。
再然后,拐过去往前,便是笔直朝山下而去的官道。
只要能熬过此处,即便再没有了我,马儿识途,卫子玄应该也能顺利踏上回途。如果再幸运一点的话,他说不定可以比后面的追兵,先到达洛晏城的城门下。

如此一想,我反倒突然冷静了下来。
我朝卫子玄道:“你的手,能放开些么?我的胸口闷了许久。”他闻言立即急急松了手,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怎么?方才我弄疼你了么?”

他这样紧张,让我的心几乎立刻便酸了起来。
从小到大,从未有一个人愿意如此这般将我护在掌心。老爹同张陶待我好,可那毕竟是不同的。
我慢慢将缰绳放到他的一只手中,柔声道:“也没有什么,我就是有些累了!”
卫子玄愣了愣,不解地刚想重新环住我,只是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我便用脚发狠踢了一下马肚子,马儿猛然一吃痛,越发撒开蹄子剧烈颠跑了起来。

然后,我看准时机,翻身腾空往下一跃。

只听见后面有人隐隐在嘶喊:“快追……前方有人跳下悬崖了。”
唉,真真是个嘴碎的家伙。


直到最后一刻,我都没敢扭过头看卫子玄,哪怕一眼。
我怕此刻如果看了他的模样,我便会舍不得,从此无论碧落黄泉,一颗心无处安放。我感觉自己沉重地坠了下去,尖啸的风从耳边刮过,脑海里却全是卫子玄那张温柔俊挺的脸。
我安宁地闭上眼睛,只等着即将迎接我的剧烈疼痛,及无边的黑暗。


现在想来,那回的运气真真是好。
我先是被崖壁的一棵小树阻了一下,结果又落在了浓密的树藤之中。可到底伤得也不轻,断了几根肋骨和一条右腿,脑袋也给摔蒙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是覃老头那张惊喜交加的脸,“你这丫头是如何知道我住在此处?他不解地瞧了瞧断崖的上方,“你若是想来,知会一声便是,何苦要从上头跳下来。”
我勉力苦笑了一下,遂又晕了过去。
之后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许多时日,发了数次高烧,一直神志不清,好几次让覃老头认为我大约是救不回来了。

待到能够开口说话,已是月余后的事情。
我醒来后的头等大事,便是求覃老头替我跑了几趟腿。他回回皆言洛晏城内同往常一般太平,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物,也未曾听说有哪个大户人家传出什么噩耗来。
我自然是惊喜万分。
想必卫子玄已经安然脱了险,指不定还在差人四处寻我。
只是,当时他眼睛看不见,又如何能知道我到底在何处出了事?溪山这般大,若要真找起来怕是毫无头绪。

我本想让覃老头再替我上卫府去通个信,可思量再三还是放弃了。
卫子玄中的毒便是这老头儿研制出来的。虽然他支支吾吾说是给人盗了去,却难保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我实在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心里的担忧一松,遂踏踏实实呆在覃老头的住处养起伤来。
可到底归心似箭,为了能让伤势好得快些,我回回都逼着覃老头加大了药汤的剂量。
结果,复原的时间是大大缩短了,那些过猛的药量却把嗓子给弄伤了。用覃老头的话来说,以前就好似黄莺鸣翠谷,而如今是嘎嘎叫的乌鸦,简直白白糟蹋了老天一番美意。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听,就是比原来低沉了许多。


我回到洛晏城的那日,先径直去了卫府。
拖着那只走不快的伤脚,满心欢喜地想象着卫子玄见到我时的神情。
他的眼睛应该已经好了吧?我有些后悔起来,应该前回去梳妆打扮一下才是的。就像城中那些去见心上人的姑娘一般,穿上自己压箱底的轻纱绫罗,贴个好看的面妆。
可我实在是太倒霉了,站在卫府前敲了半日的大门,半晌却只有一个睡眼朦胧的家丁跑出来说,这卫府的一家老小,已于半月前远游去了,归期也没有个定数。

满腹疑窦之余,只得先怏怏回了家。
老爹一见到我,顿时激动得老泪横流,哪里还顾得上责备我偷了那半颗貘离的行径。我不禁内疚,之前也只让张陶回家报了个平安信。可养伤这段时日,连张陶同我失去了联系,他老人家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知该有多担心。

最最重要的是,老爹还告诉我,前些天便有人日日寻上门来特意候我。
也不说是什么事情,只说要见了我的面才能说。

难道,是卫子玄派来的人不成?我几乎是半惊半喜地跑去见了来人。
来人一身贵气逼人的锦服,对着我恭恭敬敬跪了下来,还言之凿凿说我是西邶朝燕氏的骨肉,执意要立即将我带去都城认亲。

我惊愕之余遂百感交集。
不过,在这等情急之下,只得去找了刚从北疆风尘仆仆回来的张陶。他还来不及消化我这段时日惊天地泣鬼神的遭遇,便被我逼着去请那方芷澜出来。
她同卫家交好,又是我同卫子玄那段时日唯一的见证人。

方芷澜一见我便是满脸惊疑不定:“僭儿?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其实,那个……我不是僭儿,我叫九姎,哎呀,”我拍了拍自己脑袋,手忙脚乱道:“可能我马上也不叫九姎了,他们说我是燕家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迷惑不解。

我快言快语地将这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她。
最后我同她说:“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先去趟都城了,请你务必告诉卫子玄我的消息。还有,”我脸红了一下:“让他,在洛晏城等我回来。”方芷澜定定地看了我半响,朝我粲然一笑:“你放心前去就是。如今可是燕家的人,哪里还需担心家世同他不般配。”
我拍着额头连连称是,居然没想到这好处上去。

然后,我遂安安心心地随那燕府之人一同去了都城。
临前我还切切拜托方芷澜,若是卫子玄打外头出游回来了,便让他给我写封书信来。她那时分明口口声声答应。

可惜,后来我在都城里翘首等了又等,非但没有等到卫子玄的书信,还等来了当朝皇帝赐婚的诏书。我当时便想,赐婚便赐婚吧,看来这辈子,卫子玄果然是注定要娶我的。
再者,我就这么嫁过去,想必能让他又惊又喜。
我在都城里每日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一脸盼嫁的神情连燕畟见了都嫌弃我没出息。
我也当真是没出息,刚起床便恨不得马上天黑,只觉得时间分外难挨。还笨手笨脚地躲在自己的房里绣喜床上的鸳鸯图案,一遍又一遍地想象卫子玄见到我那瞬间的神色。
他会认出我么?
他一定会认出我的…
多么可笑,那时的我满心以为。

大红喜蜡燃起的那个夜晚,我终于见到了卫子玄本人。
他似乎消瘦了许多,狭长的眉目尽是阴郁,不由教我马上大大心疼起来。当他扯下我头上喜帕的那刻,我几乎恨不得跳起脚来同他说,我便是她,我就僭儿。可还没来得及待我出声,他却先满脸鄙夷冷冷开了口:“你别痴心妄想了,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一个女子,她叫方芷澜。”
我呆呆地立在原来,犹如被人生生淋了一头凉水。眼睁睁看着他朗跄甩门而出,满腹的话骤然被哽在了喉间,一屋子的红色双喜字,刺痛了我的双眼。
他说他唯一喜欢的女子,是方芷澜。
那么,僭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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