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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女皇的养成计划-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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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个年轻的女人想男人

      晚来风急,红尘四起。半夜时分,突然被某个噩梦惊醒。

    我再也无法入睡,坐在禅房檐下,想起过往时光。二十几年光景,在我眼前雍容华贵地回头,瞬忽,不见。

    我低头啃自己的指甲,不能自控地啃,指间血肉模糊,唇中尝到了血的甜腥。这古怪的味道,甜酸又温热,一口又一口,足可令一个人完全陷入黑夜里。心早已麻木,没有痛觉,而啃指甲的唯一目的便是逃避这荒芜的恐惧。

    阴风阵阵,冷入骨髓。寒冬多好啊,可以冻死害虫。而僵硬与死去的昨日,在冬夜里,也是惊不起一丝波澜。

    我总在深夜里惊醒,而后坐在檐下,啃着指甲,十指指甲已被啃得光秃。依然是很深的夜,等着等着就到了天明。

    寺中的晨钟沉重地响了,黎明令我惶惑。

    一成不变的早课,住持在大殿中说着枯燥的经文,一众尼姑盘腿坐着,低头听得昏昏欲睡。

    我垂着头却抬眼四处望着,这里的屋顶仍是这般沉、这般低,憋得人想逃。

    “镜空。”住持忽然唤我的名字,我一时愣怔,茫然地抬头。

    “你从未有一日静心地听过早课,你还贪恋宫中的生活么?”住持冷冷地望着我,“不要以为你比别人生得好看一些,便心存妄想,天生一副狐媚的样子,整日想着都是如何勾引男人吧?”

    我低头不语,这个老尼姑,在寺中久了,却学不到半点清心寡欲,整日想着如何聚敛香油钱,她心中全是愤恨,对年轻貌美的尼姑总是有一种畸形且变态的敌意。

    住持斜着眼瞥了我一眼:“今日的早课你不用再听了,去挑水,将后院的十个水缸注满。”

    “是。”我轻声答应,出了大殿,走入后院。

    在感业里寺里,住持说的话如同圣旨,操纵着每个人的生死,我无力抵抗。我只能用温暖的肉身,贴在一块冰冷的案板上,任人宰割。

    十个水缸,要注满水谈何容易。

    我提着木桶,一遍又一遍,双臂发麻,毫无知觉。手指上破裂的伤口早已被冰冷的水泡得溃烂,十指连心,钻心地疼。也惟有疼痛,才能令我暂时忘记那会使人发疯的空虚。

    “媚娘,你先在寺中委屈一段时间,等我孝期满了,我便立即去迎你回来。你要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

    等着你?多少个日夜过去了,你在哪里?

    温柔的情话,种种誓言,这些记忆,如同烙印,如同刺青,如同囚犯的牢笼,逃不开也忘不掉。

    我提着木桶,站在水缸边,反复想着这李治的这句承诺,不知为何却只想笑。他当上了皇帝,他的身边不知会聚集多少绝色的女子,在美色环拥之中,他还能想得起我么?我二十好几了,与后宫那些妙龄少女相比,已是憔悴不堪。平静的水面清晰地映照出我的样子,一头青丝早已去尽,细尖的下巴,苍白的脸色,原本就瘦得可怜,如今看来似乎又清减了不少,匆遽而去的青春,慢慢干枯的肌肤,多么令人不适。

    李治曾说我肤白若雪、吐气如兰、颠倒众生,是花中之妖,是绝世美人。却怎敌,朝来寒雨晚来风,落英缤纷,如珠玉打碎,红颜萎地无人收,不堪入目。女人的美丽,其实非 常(炫…书…网)短暂,如同春花的蕊和瓣,薄绸一般,风一吹,就散了,颓了。

    我已彻底被人遗忘了,独自溃烂在某个角落。

    尼姑慧空远远跑来,叫道:“镜空,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过年了,皇后的赐斋到了,如今正停在寺门外,快去迎接。”

    赐斋?那与寺中的粗茶淡饭相比,想来是好了不少。但,我想到这是李治的皇后的赏赐,心便冷了。

    跪在寺门外,听着内侍监宣诏,我只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宣诏完毕,我随众人起身,立在一旁,住持便将内侍监迎了进去。

    内侍监走过我身前时,突停下脚步,多看了我几眼。

    王内侍监?是他!他是将我引进宫来的人,也曾是先帝眼前最得宠最得信的人,而后便侍奉如今的皇帝,依然很得势。

    我心中虽急,却强忍下来,低垂着头,没有做声。

    而内侍监也没有任何举动,他又瞥了我一眼,很快便随住持入了大殿。

    我在殿外耐心地等待着,风动衣袂,衣袖轻轻荡漾,扑打着我的身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寻得了一个机会,见王内侍监从殿内出来,且只身一人,我立即上前拜见。

    “武媚娘,你果然在此。”王内侍监轻轻一笑,那笑似乎别有深意,“一年多不见,你依然貌美年轻,真是不容易,想来感业寺的香火还是很养人的。”

    我顾不上理会他的戏谑,急促地说道:“内侍监说笑了。恳请内侍监回去禀报陛下,就说媚娘在此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请陛下接我回宫去吧。”

    “武媚娘,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原来……”王内侍监一脸惋惜地摇头,“陛下如今坐拥天下,后宫嫔妃无数,他如何能再记得你?”

    “不,陛下他亲口对我承诺,他会来迎我回宫!”虽然心中隐隐已知晓答案,但我仍不放过这最后的机会,我从袖中取出一支小小的黑牡丹发簪,这是当年李治向我示爱时所赠的定情信物,我小心地藏着,不让人将它搜出,为的就是这一日,“请内侍监回宫后将此物交予陛下,陛下一看便知,如此一来,他很快就会来接我的!”

    “可怜的女人……”王内侍监无奈地长叹,“既然你不死心,那我便尽力一试。”

    “嗯,多谢了,我……”我想了一想,将手上的一串乌木佛珠摘下塞给他,“我每天参禅打坐入睡都捏着它,虽不贵重,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我没有什么好答谢你的,将来,若有一日……”

    “唉……我替你捎些东西不算什么,只是恐怕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你便在此等着吧。”王内侍监将佛珠放回我手中,“你自己珍重,我也该走了。”

    我望着王内侍监远去的背影,捏紧手中的佛珠,这是一年多来首次机会啊!原本已熄去大半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

    “你这贱人,竟做出如此败坏佛门清誉的事!”

    冷不防身后传来住持的怒喝声,我大惊,心想此次恐怕难逃责罚,回头一看,却不是在说我。

    只见几个身材魁梧的尼姑将一个年轻的尼姑拖进院来,她已吓得手足俱软、面无人色。

    我定睛一看,那被拿住的尼姑,正是原本我在宫中的死对头——王美人。她未为先帝生育一儿半女,所以也只能到寺中为尼。

    “这里是皇家寺院,有许多王孙公子来此,你不要以为你的模样生的好,”住持咬牙切齿地说道,“就能在佛门清净之地,与男人苟合!来人,给我仗责三十!”

    “啊,啊,啊!”一棍又一棍毫不留情地落下,王美人叫得分外凄惨。

    我不忍再看,索性转过身,回到了屋内,但王美人的惨叫声仍凄厉地透窗而来,一直响着,而后渐渐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尼姑才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王美人拉进屋来,随意扔在榻上。

    “你,你还好么?”我犹豫着走上前,揭开她的袍子,查看她的伤势,白玉似的肌肤上一大片血渍淤青,触目惊心,令人不忍再看。

    “你,你走开……”王美人气若游丝地叫着,“我,我不用你假惺惺……”

    “到这个时候你还要再斗下去么?”我拿了药酒为她轻轻擦拭,冷冷地说道,“如今我们都是深潭里的烂泥,谁也不比谁好多少,还有什么可斗的?”

    王美人静了神色,转过头来,认真地凝视着我,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我。

    “先帝宫中来感业寺的妃嫔不少,大家都很可怜,为何就不能相依相伴呢?”我手中的涂抹的动作没有停,依然静静地说着,“我们如今的结局还不够惨么?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所以我们之间无论再斗什么也无益了。”

    “媚娘,你不知道,我到这里后,每天都看着那些从前的宫人,她们有的发疯了,有的犯傻了,有的认命了,有人逃跑被抓回来杖毙的,但,这里最终能听到的只是一片死寂。”王美人痴痴地说着,眼中忽然流下泪来,“我不想这样下去,我不想老死在这里!她们都说我想男人想疯了,是啊,我是想男人!但是这有什么错?!一个年轻的女人想男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要一辈子呆在这见不得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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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牢记住帝王的无情

      我默然,在这个寺中,时间仿佛静止了,出家仿佛是一种放手抑或沉溺的仪式,放弃自己,放弃时间,放弃回忆,放弃思想,放弃未来。

    我自然清楚王美人心中的不甘,谁也不原意在这里漫无边际地等着最后时日的到来,但,又能如何呢?

    我的心思飞驰起来,想起了李治温暖的笑脸,如此遥远,如此美好。

    院中高大的冷杉与梅花的阴影透窗而来,相依相缠。

    而我呢?一个孤独的灵魂找不到相依为命的那根稻草,不知何时何地才会有个人,为我递来一条救赎的草绳,助我逃出这一个牢笼。

    ***********************************

    夜半,又开始下雪了,刺骨的寒风夹着飞雪扑面而来,我怔怔地站在檐下,心思空白。院中的梅花凌霜含笑,它为自己想要的美丽,不顾一切地开放,素极之艳丽,美得没心没肺。

    在这潮湿阴冷的深夜里,王美人痛苦的呻吟声在狭小的空间不绝地响着。我知道她疼,且疼得抓心挠肺,但是我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住持下令,不许为她找大夫,单凭那些药膏根本无法缓解她的痛楚。而那个与她有私情的王孙公子听说她被责罚,便不知去向,躲得没影。世间的男人啊,薄情寡意的何其之多!

    “媚娘,让我死了吧……”王美人张着苍白干裂的唇唤我,她朝我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臂,“我在想,早日死了吧,兴许死了,就会好过些……我还怕什么,从前既怕死去,又怕活着,怕活着活着哪一天死了,因为老惦着哪一天会死而害怕,还怕可能会来不及爱……怕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人……”

    在这里,我们还能有什么呢,只是求生而已。我已不天真了,人世间的亲疏冷热对我构不成影响,但或许是同命相怜,我在王美人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这一刻,我心痛得险些难以抑制。

    “媚娘,你一定要出去,要出去……”王美人气若游丝地说着,“你一定要从这活死人墓里出去……”

    凄冷的夜风由窗外送入,我无法自抑地闭上眼睛,掩住了眸中的雾气和痛楚。我仍是无语,只是坐在榻前,避开她的伤口,将她小心地抱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一夜都不放手。

    **************************************

    初春,娇嫩轻薄的冷,紧紧地裹在身上,湿腻、阴寒、粘稠、刺痛,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我蹲在溪边,臃肿的尼姑袍包在身上,累赘、沉重,拉拉扯扯,不清不爽。这几日猝不及防的倒春寒,是冬天阴魂不散,气绝之前拼尽全力杀了个回马枪。我的双手几乎要在溪水里泡烂了,青紫着一张脸,倒映在水面上,犹如鬼魅。

    “镜空,宫里有人来找你。”有个尼姑远远地唤着我。

    宫里来人了?

    我心中一喜,莫不是李治遣人来接我回宫了?

    我丢下那堆似永远也洗不完衣服,转身向寺里奔去。

    一个年轻的内侍站在前院等着我,他望见我,先是愣怔了一下,而后礼貌地颔首。

    “如何?是陛下派你来接我的么?”一路飞快的奔驰,令我气喘心跳,有些语无伦次,“陛下,陛下他在哪里呢?”

    “是王内侍监命我来的。”年轻的内侍一脸错愕,显然是被我发狂的言语惊住了,他将一支黑牡丹发簪递给我,“王内侍监让我将这个交于你。”

    “这……”我微愣,迟疑,而后不能置信。茫然无措中,我轻轻问道,“陛下看到了么?他说什么了?”

    “王内侍监说,陛下看见了,但是却完全记不起来,不认识这是何物。”年轻的内侍怜悯地看着我,“王内侍监希望姑娘你好知为之,不要再做无谓的举动了。”说罢,他也不等我回答,转身径自去了。

    无谓的举动?

    不过瞬时之事,我却觉得仿佛已历三世。多少个夜晚,我无声地祈求着,可此刻,李治的无情却清清楚楚地令我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仅存的那点安稳与欢喜,都随着他,结束了……我的五脏六腑像是忽然扭到了一起,疼得难受,恶心得令我想吐。

    我低头看去,双手全是被冻裂的伤口,像一张张微开的嘴,每一张似都在嘲笑我的愚昧与无知。这些伤口,如今存在的唯一的意义便是令我再也不相信所谓情爱,且牢记住帝王的无情,以及命运的曲折与不公。

    我麻木地移动着双脚,向后院走去。

    “你是何人?”远远地,我便瞥见一个身着灰布袍的男子走进院来,便立即开口发问。

    “我是大夫,是住持让我来的。”那男子答道,“她说后院有个小师傅病了……”

    住持终于决定要救王美人一命了么?我顿时精神一振,快步向房内走去:“大夫,请随我来。”

    屋中一片漆黑,弥漫着一股奇 怪{炫;书;网的味道,仿佛是一种腐烂变质的味道。

    我忽然周身发寒,静静地走到榻前,低头看着紧闭双眼的王美人。她微微蹙着眉,面色苍白,显得格外羸弱,她似乎只是睡着了,但我知道,她那双曾经勾魂摄魄的美眸再也不会睁开了。

    春已经来了,可为何仍是如此的冷?

    王美人穿着一身单薄的灰袍,盖着棉絮破烂的被子,躺在干枯的稻草上,永远也不会醒来。我知道,每年开春这寺中就会许多女人死去。那么,还要挨多少个冬天,才会轮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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