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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女皇的养成计划-第79部分

小说: 女皇的养成计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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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自然不怕,反唇相讥:“方才也不知道是谁急得要哭……”“你,你……我,我那是……”李显俊脸微红,结巴地辩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辩个不休,互不相让,到最后竟是要动起手来,推推搡搡,完全是两个负气小孩的模样。

    李弘此时垂手笑吟吟地在一边望着。李旦亦是无奈笑着,只有李贤站得稍远,呆怔地立着,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李治才气喘吁吁地赶到,他本是满面担忧,望见正在嬉闹的太平,随即明白事情的缘由,立时雷霆震怒:“太平,你,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赛马场是你随便能进的么?这是何等严格的秩序规范!生为公主,无半点皇家威仪,成何体统!罚你抄一百遍《女则》,否则不许回宫!”

    “父皇……”太平苍白着脸色,显然是没料到李治竟会如此大动肝火,她哀求地回头望着我。

    “大唐于马上得天下,太平又是大唐的公主,骑马射箭,她自然也可习之。气定神闲的女子跨于马上,美女与骏马,刻画着属于大唐的浪漫与勇气,一起构成皇皇盛唐,这亦是一件美妙之事,陛下觉得呢?”我安抚似的朝太平点头,而后缓步走到李治身前,轻声说道,“我回去定会严厉教导她,至于《女则》,依臣妾看,我就免了吧。陛下若真想让她学习皇家的体统与威仪,有的是方法,她年纪还小,抄一百遍的《女则》只会使她愈来愈糊涂。”

    李治沉了脸色:“皇后,太平如此娇纵顽劣,私入赛马场,不论家法还是国律,都应重罚,如今让她抄《女则》已是轻判,皇后就不必多言了。”

    我微笑道:“律法与规矩皆由人定,不破不立。女子既可观看赛马,依臣妾看,那就算参加赛马,亦无可厚非。有些腐朽陈旧的规则,也该改改了。”

    “腐朽陈旧的规则?”李治忽地冷笑起来,“李唐的规则如今在皇后的眼中,怕全是腐朽陈旧的吧?”

    我蹙眉,隐隐察觉不安:“臣妾不知陛下言下之意。”

    “你不知?依皇后的智慧,这世间也有你不知之事?”李治冷冷地说道,“朕的皇后,你的所言所行从来都有旁之意义。你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今日这场赛马,不止是为了给孩子们自娱自乐吧?恐怕还要其他用意吧?”

    我心知李治是在借题发挥,便也不想再与他争论,只淡淡回道:“是否有其他用意,便由陛下自己定夺吧。太平管教无方,确是臣妾的过错。既然陛下罚她抄《女则》,那便抄吧。”我侧头对太平说道,“回宫后立即抄写《女则》一百遍,不完成不许出去!”

    “母后……”

    太平未料我会有此变故,她惊愕地瞪大双目,还想再哀求,我却躬身朝李治施礼:“陛下,太平今日受惊,臣妾先带她回宫,望陛下恩准。”

    短暂的寂静后,李治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去吧……”

    “谢陛下。”我再不多言,回身拉了太平,向场外走去。

    静水藏深流,树大却招风,这究竟是谁的悲哀?

    立于场边,我不经意地抬头,恰见惊鸿渐远之影。

    惊鸿照影,却一丝阴影也无,一点愁憾、痛苦、伪善也无。

    我心间的烦恼渐渐淡去,漫不经心地浅笑着。

    ***********************************************************************

    马场之后,我已几日未曾见到李治。但他的消息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的一举一动我皆明了。他昨日又得了风寒,虚弱不堪,今日连早朝都姗姗来迟。

    深旷的宫殿中尽是按官阶品秩列序而行的文武百官,如此多的人,却寂静如一潭死水,只有在朝臣上奏时才隐约有回音。

    有朝臣奏曰:“……世风渐趋奢靡,特别是女服,花样颇多,崇尚靡丽,风气豪纵,女裙至少得用六幅布,华丽的则要七幅到八幅,过于浪费,此奢靡之风绝不可长……”

    “恩……”我颔首,“陛下向来提倡节俭,我既为一国之母,理当身先。皇后之裙为十三褶,自明日起,便改为七褶,以做表率。”

    “朕明日便下诏。”李治懒懒地说道。

    我起身跪拜:“陛下,如今奢靡成风,许多人游手堕业,稍有不慎,便致饥馑,臣妾特上表建议十二事,请陛下恩准。”

    “说吧。”李治终于抬眼望着我。

    “一、劝农桑,薄赋徭。二、给复三辅地,免除长安及其附近地区之徭役。三、息兵,以道化天下……十一,京官八品以上,益廪入。十二,百官任事久,材高位下者,得进阶申滞……”

    李治听得昏昏欲睡,犹如大梦初醒:“好,好,很好,此等利民之事,朕都准了。”

    “谢陛下。”我微蹙眉。

    我所上表十二事,原本就是利国利民之事,朝中自然也无人有所异议。

    今日早朝便如此波澜不惊地度过了。

    散了朝,百官依次退去,我缓步出了大殿。

    殿外冬日暖暖,溅落而下,照得我有些眩晕,眼前忽地一片空茫。

    “皇后娘娘。”狄仁杰立于殿外阑前,躬身施礼。

    “怀英有事要奏?”我笑道,“似乎迟了点,已退朝了。”

    狄仁杰亦笑道:“呵,那娘娘是否肯听臣之奏呢?”

    我不语,只径直朝前走去,渐渐远离了巍峨宫阙,踏上青石板路,宫女内侍皆离远远地跟着,唯有狄仁杰随于我身侧。

    狄仁杰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今日上表的十二事,确是明智之举。”

    “你似乎话中有话。”我侧头望他。

    狄仁杰略略欠身:“其一、劝课农桑,轻徭薄赋。当然,历代多少帝王都曾提出此事,皆不了了之,但我深知娘娘提出此事,并非纸上谈兵,而是施惠百姓,切实减了他们的负担。息兵、不建宫殿、不好大喜功,免除长安及边区之徭役,这都已落实此事。长安又是首善之区,是给其他地方做表率的地方,所以皇后娘娘便先将此处百姓的徭役给免了。我说的对不对呢?”

    “还有呢?”我脚步略停,敛容问道。

    狄仁杰轻松一笑,继续说道:“其二是笼络百官。由提高官员功名俸禄入手,尤其是那些中下级官员。给才高位卑、长期得不到升迁的中下级官僚升官。如此一来,这些官员又怎么能够不由衷地支持与感激皇后娘娘呢?”

    “呵……”我自信地微笑,反唇相讥,“看来,你在我母亲身边,确是学到了不少精华。”

    听我提到母亲,狄仁杰的神色稍暗黯,而后他长叹一声:“臣并无他意,确是由衷地敬佩娘娘。娘娘深知,百姓皆善忘,王朝的颠覆、帝王的异位,对他们并无影响,只要生活安逸,他们便会很快地适应习惯。”

    首发 



正文 帝王没有不纵情声色的


“你说的对,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我拈了一朵梅花,幽幽地续道,“帝王与百姓,犹如兽之毛皮,草木枯荣,毛损而皮不伤。百姓想要的,只是自身的安定生活,至于何人为帝,天下姓氏是谁,恐怕都不是那么重要。”

    狄仁杰唇角狡黠地勾起,目光缓缓转向我:“娘娘所说的,恐怕不是皇后之道,而是帝王之道吧?”

    我闻言心下一凛,直直地望了狄仁杰看。

    “怎么?臣说的不对?”狄仁杰瞪大双眼,无辜地反问。

    或许是他是那个我与母亲最后一丝牵系的人吧,望着他仿佛无所用心的笑容,隐有镇定人心的力量,我竟感平静,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忽有冲动想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似乎向他诉说之后,我的内心便会得到安宁。

    冬日之阳暗暗地流泻光华,织出一片迷离声相迷离,我却倏地挣脱出来,回身立于梅树下,依然吐出冷淡如霜的声音:“我累了,你退下吧。”

    “是,臣告退。”狄仁杰躬身施礼,他仰首,仍是浅笑如水,映着淡淡阳光,却有一抹怅然若失浮上他的眉间。

    望着狄仁杰缓去的背影,我收回目光,轻轻叹息:“母亲……”

    梅花怒放,琼枝玉蕊似有了人气,美得令人失神惊艳,幽幽寒香就在身边游走,撩拨已悸动的心,仿佛伸手便可抓住,它却在我的叹息中躲开。很快飘散于风中,再难寻觅。犹如一个飘渺的梦境,隔着天上人间。

    *************************************

    蛰伏了多个雪天,今日终于稍稍放晴,日光斜照,薄雪铺地,梅枝婆娑,却不见花影。

    缓步踏入藏书阁,却见太平半倚在长椅上,手边散落着笔纸,听见我的脚步声,她睡眼朦胧地睁开眼,似醒非醒地唤道:“母后……”

    我伏下身,宠溺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为何睡在此处?若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哼!着凉了更好!反正也没人疼我了!”太平忽地清醒过来,她推开我,负气地扭过头去。

    “怎么?还闹别扭?”我无可奈何地笑着,“还在气父皇罚你抄写《女则》一事?”

    “哼,我才不气父皇,我气的是您!”太平撇着嘴,仍是不看我,“父皇命我抄写《女则》,而您竟不帮我求情!”

    “傻丫头……”我不顾太平的挣扎,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道,“你确是太过娇纵顽劣,抄写《女则》对你会有帮助。”

    太平摇头:“我不懂,《女则》中说:‘女子不可嫉妒’,‘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上孝下怜’,‘励行节俭’……莫非这就是一个女子的一生么?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那你觉得一个女子的一生最重要的该是什么呢?”我淡然一笑,反问道。

    “容貌?”太平拧眉苦思,“才华?”

    我笑意微微,却不答话。

    “莫非,是——爱情?”太平好奇地望着我,等我的回答。

    “呵,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是爱情?”我微微一怔,终是忍俊不禁,“容貌、才华、爱情,对一个女子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它们都无法与你相伴一生。”

    太平追问道:“那么,母后以为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自古男女有别,男子生来就坚强的意志、强健的体魄决定了他该承载的重量、他该经受的磨练。女子生来就柔弱,所拥有的善良、宽容与爱是一种自然的流露,源于浑然天成的母爱。”我抚着太平的发髻,目光锁住她,郑重地说道,“但是,千万别埋怨女人的娇弱,上天赐予的,总有它意义所在.起点不同,要求也迥异.先天的劣势便注定了我们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受更多的痛苦。要用能力证明自己的存在,使他人不看轻自己。”

    “母后,我不懂……”太平凝望着我,眼中全是疑惑。

    “将来你会明白的。”见太平茫然的模样,我心中却有几分欣慰,她尚年幼,纯白若雪,眸中全无人世的烟火沧桑,只是一个的普通少女。而一个女子愈是普通,便愈接近所谓的幸福。

    “母后,那,那您爱父皇么?”太平瞥了我一眼,谨慎地问我。

    我怔了怔:“为什么这样问?”

    “我不知道父皇是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我肯定他不是一个好男人!”太平又偷瞧了我一眼,见我并未动怒,才又说道,“因为他除了你之外,还有那么多的女人!”

    “傻丫头,要一个好夫君,还是要一个好男人,就看你希望自己与他的关系维系多久了。”我的语调如徐徐的风,波澜不惊地吹着,“你父皇近来已收敛许多了,夜晚极少再招宫人侍寝,每几日便召你们几个孩子入宫,膝下承欢。要一个坐拥天下的男人不纵情声色,比让他放弃这无边江山更难。”

    “母后,我还是不懂……母后,您的马术好厉害!”太平拧眉,苦苦思索,她似想起了什么,现出兴奋的神情,“那日我用您教我的马术,居然轻而易举地赢了哥哥们呢!”

    “若说马术,你的外祖母才是真正厉害。”想起母亲,我长叹一声,却见太平正睁大眼看我,便笑着解释道,“她曾说,马儿是极有灵性的,若只是充当脚力,日行千里的良驹确是数不胜数,但为何能青史留名的只有那么几匹?你可知乌锥与赤兔?”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呢?”太平摇着我的手臂,催促道。

    “项羽乌江自刎,乌锥也随即投江。关羽被杀,赤兔便绝食而亡。纵观古今,勿论马儿,即使是人,又有几人能有这份忠心?”我带着几分凝重,缓缓说道,“人与马,实是个神奇的组合。马儿最会懂你,它不会唠叨你,更不会逼迫你,亦不用让你去揣测,它只会静静地陪着你,踏实且安心。”

    这番话,年幼时母亲对我说的时候,我总是似懂非懂,成年后却是完全懂了。如今,我亦用它来告诫我的女儿。

    深宫之中,庙堂之上,人心易变,最是难测。人心最冷,甚至抵不过一只畜生。

    ******************************

    银角香炉中,沉香的气息悠然飘散在空中,我轻吸两口,只觉精神一振,低头继续研磨。

    林锦的声音轻轻响起:“娘娘,上官婉儿已在殿外等候。”

    “宣。”我心念一动,手腕微颤,一滴浓墨随即落下,在纸上晕染开。

    平淡的女声,仍带着一丝稚嫩:“上官婉儿参见皇后娘娘。”

    我抬首,见一个少女跪在案前,面容清秀得足可入画,却又是那般浑然天成。空灵如梦,清幽如镜,宛若一枝空谷幽兰,令人本能地生出怜惜。

    “听说,你要见我?”我缓缓直起身子,眼睛勾勾地盯着她。

    她微微仰首,直视我的眼睛:“婢子知道皇后娘娘身边正缺一个案前侍婢,特来请见。”

    “我早闻上官婉儿天资聪慧、过目成诵、文采斐然、下笔千言。”我拈起案上的薄纸,发出一声轻笑,“做我的案前侍婢,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上官婉儿的神色依然沉静:“娘娘的字,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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