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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夏梦狂诗曲(出书版) 作者:天籁纸鸢-第23部分

小说: 夏梦狂诗曲(出书版) 作者:天籁纸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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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庸医,误诊她神经受损不可再用手臂,对她造成的打击太大,耽搁了定期做复建,结果就判下了死刑……”医生看了一眼躺在病房里裴诗的背影,轻叹了一声,“裴小姐是个个性骄傲的人吧。”
    森川光怔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你的意思是……她的手还有救?”
    “我只能保证现在状况不会比受伤前更糟,但这中间的时间太长了,现在神经非常萎靡,几乎处于坏死的状态,恢复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复建做起来会很痛苦。就算恢复,恐怕也不能像最初那样灵便。能康复成什么样,完全要看个人体质了。”
    医生离去后。
    喜悦的情绪毫无掩饰地展现在森川光的脸上。他有些兴奋地对一边的裴曲说道:“小曲,你听到了吗,你姐姐的手不是完全没希望……”
    裴曲跟着站了起来,却只是平静地透过病房上的玻璃,看着里面的裴诗没说话。
   其实,如果姐姐知道他不希望她恢复,恐怕会很失望吧。
    可是他喜欢现在的姐姐,这个温柔的,体贴的,仿佛他随时可以摸得到,感受得到的姐姐。
    如果她拾回音乐……
    他总是会想起作家赫胥黎。
    为写出吸毒者心中的圣经《众妙之门》,自己去体验毒品,还用自己对麦司卡林的迷恋害了无数个读了这本书的人。在他用魔幻的文字,将药物与宗教结合描绘出来,好像四季开花,人间胜景也不如瘾君子看见的世界美丽。
    但是,他们看见的永远不是真实。
  裴曲还是沉默着离开了。
    森川光推门进入病房。
    裴诗坐在空荡荡的病床边缘,听见声音,却没有回头。
    她原本身材就比较消瘦,现在因为伤势比以前更瘦了,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手臂也被纱布吊在脖子上。窗子大大地敞开,风像是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摔起她两鬓的长发。
    森川光推开门:“外公听说你受伤的事,让你先回日本养病,等康复了再回来。公司那边,我先替你请假。”
    “嗯。”
    裴诗始终都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好像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与她再无关系。
    她甚至不想问自己伤势如何,多久才好。
    反正都是一只举不起小提琴的手,是好是坏,其实并没有太大差别。
    到日本调养了一段时间,外伤差不多都恢复了。裴诗在医疗人员的帮助下开始做复建,让左手神经不至于完全坏死。
    但复建几乎是外科治疗中最痛苦的一部分。尤其是涉及神经的地方,既要克服强烈的痛感,又要忍耐无力感。就像一个鸡蛋,凭空捏它怎么都捏不碎,却要一直尝试。
    裴诗住的是单人病房,但整层楼的病人都和她是同样的状况。她隔壁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富家男孩也是因为外伤需要做复建。森川光路过病房时,亲耳听见他用力摔碎了所有的东西,扯着破音的嗓子哭喊:“这样的手我不要了!我受不了了!再也不要做复建了啊!!”
    可是,裴诗在治疗的时候,却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她只是在医疗人员的协助下,把手臂抬了起来。然后闭着眼睛,深深皱着眉,努力活动关节。
    每抬高一厘米,仿佛就是对一层折磨。森川光看不见她苍白的脸,发紫的唇,满床冰冷的汗水,却能从护士不忍的话语中听到,她有多痛苦。
    有一次护士离开了,他在她身边坐下,听见她细微的、痛苦的喘息声,轻声说道:“如果很难受就说出来吧。”
    “不过是配合治疗罢了。”裴诗闭着眼,努力转移视线,让自己忘记手臂上碎骨般的疼痛。
    森川光替她盖好被子,温柔地笑了:“医生说,完完全全康复要一年。小诗有没有什么愿望?”
    “愿望吗……”
    裴诗半睁着眼。浓密的睫毛像以后疲惫的黑色蝶翼,轻轻地颤了一下,隐约盖住了些水光。
    她最终还是闭上了眼:“没有愿望。”
    ……
    两个月后的一个黄昏。
    日落时,医院附近的树林已经变成大片黑色,地平线处的红云像是烧着了一般。夕阳悄悄地在城市里扩散,明明是火焰的颜色,却泛着孤独的色彩……
    森川光,裕太还有裴曲一起到医院来看裴诗。森川光最先走进来,双手背在身后,有些卖关子地笑了笑:
    “今天我带了三件东西给你。”
    “这么多?”裴诗啃了一口苹果,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她的神经也变得放松了一些。
    森川光先拿出一大捧花,放在裴诗怀里:“先是祝你快要出院 ,这束白玫瑰是给你的。”
    裴诗看了看那一捧红玫瑰,又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裴曲和裕太——看样子又是他们在捣乱。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嗅了一下玫瑰花:
    “谢谢组长,很漂亮。”

    裕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望天。还好裴诗没有戳穿他们玫瑰花的颜色,不然追究起来,森川少爷大概会知道,自己刚才一身西装拿着大捧红玫瑰站在医院外面,被多少女孩子围观了。
    裴曲一脸天真的笑,又拿出一个圆形的红木便当盒,放在裴诗的腿上:“姐,这几天你都没好好吃一顿饭,这是我和森川少爷一起给你做的便当。”
    “组长做的?”裴诗瞪大眼。
    “好啊,我给你做饭你不惊讶,森川少爷做你就这么受宠若惊,下次再也不给你做了。”裴曲小小的脸鼓起了两个包子。
    “不是,小曲,森川少爷眼睛不方便哪,你这样——”
    “没事。”森川光打断她,微微笑着:“我只是帮忙捏一捏寿司,这活我从小做到大,就算看不见也能做。”
    裴诗用力地点点头:“那我一定得吃完了。”
    她打开便当盒。
    里面装着色彩明艳的鸡蛋卷、精致小碗的乌冬面、贴着新鲜生鱼片的寿司、香喷喷发亮的鳗鱼、粉白相间的蟹肉……里面每种料理都只有一点点,但一整个盒子却装了满满不同种类料理。她嘴馋得差点吸口水:“这,太丰盛了吧。会不会很麻烦你们……”
    “臭老姐,现在知道说‘们’了?”裴曲还在赌气。
    “你喜欢就好。”森川光淡淡地笑着。
    “这么多我根本吃不完吧。小曲你快过来,跟姐姐一起吃。组长和裕太也是,都过来吧。”她招了招手,和大家一起分享食物。
    “诗诗,我们就不吃了,森川少爷还有个礼物想送给你。我和小曲先出去了啊。”裕太朝裴曲勾勾手指,一起走出病房。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了裴诗和森川光。
    “还有礼物?前两个都这么好了,再送我要得寸进尺了哦……”裴诗拿起筷子,夹着三文鱼寿蘸了一些芥末,把它吃了下去。
    “你可以得寸进尺。”森川光还是背着手,“不过,因为这个礼物你会很喜欢,所以不可以偷看,要先把饭吃完。”
    “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裴诗眨眨眼,还是老老实实地吃饭。
    其实她并没有太好奇。就组长亲自下厨为她做饭这一点,已经让她很感动了。
    她一边和森川光聊天,一边很耐心地品尝每一块食物,不时还喝上一口热腾腾的绿茶,大概吃了半个小时,才把食物解决了一半:“啊,好饱,好好吃。剩下的晚上吃吧。”
    她笑盈盈地把盖子放在便当盒上,刚放在地上,却看见床上又多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把崭新的小提琴。
    这一瞬间,所有的好心情烟消云散。
    裴诗看着那把琴,尽量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哦,这就是第三份礼物吗?”
    “嗯。”
    森川光同时递过来了长长的琴弓:“虽然音色不是最好的,但这把琴很轻巧。”
    看着他清远的眉眼,裴诗并不想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发脾气,只是默默地把琴摆在了床的另一边:
    “我知道了,谢谢森川少爷。我会好好收藏的。”
    “你不用收藏。今天我问过医生了,你可以试着拉一下。”
    这一刻,裴诗非常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停了一下。
    她迅速地抬头,握着小提琴的手骤然收紧:
    “你……在说什么啊?”
    “很抱歉到现在才告诉你这些,因为刚开始连医生都不确信你的手是否能恢复,我怕让你抱了希望在失望会更加难受,所以一直隐瞒着……”森川光顿了顿,“我先出去,你一个人试试吧。”
    冰冷的门打开又关上,单人房间里只剩下了雪白的床,雪白的被子,雪白的墙壁,雪白的病号服……好像房里唯一的色彩,就只有裴诗漆夜般的黑发,鲜红的玫瑰花,还有床上深棕色的小提琴。
    窗外吹入的风,吹散了窗帘和脆弱的玫瑰。花瓣像是赤红的雪,凌乱地飞舞在房内。
    裴诗将头发别在耳后,伸向琴弓的手又一次缩了回来。手心微微发汗,她只是静默着重新打开参合,又吃了几口蟹肉。
   她不是害怕疼痛的人。
    哪怕是死亡的痛苦,她也不怕。
    可是,她却害怕这个不断重复的噩梦——伸手举起小提琴,却再也没办法演奏出入任何旋律。
    这就像是被深爱的人拒绝后,就从心底害怕再看见他。
    裴诗麻木地吃着刚才还赞不绝口的料理,这样听着时钟又滴滴答答流走了半个小时。
    终于,她放下筷子,拿起了小提琴和弓。
    ——“小曲,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滚出去!”
    ——“叫你滚出去你听不到吗?我拉不了琴了啊,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永远拉不了小提琴了,我的手废了啊!!”
    ——“砰!”“铮铮铮!”
    手出事后的一年里,她摔碎的七把小提琴,其中有一次琴弦断了弹到她的脸上,当场刮出了一条深而细的红痕,到现在下巴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白色伤疤。
    自己曾经像是被长矛刺伤的兽,在无人的森林中狂奔着,无助地哭号着。
    可是,没有人能拯救她。
    失去的手,连带梦想也一起连根拔起,离她远去了。
    她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终于渐渐淡忘了那种将自己融入音乐的感觉。所以,不论是任何人让她接触乐器,哪怕是Ricci夫人的邀请,她都统统冷漠地拒之门外。
   她不想回到那种无助疯狂的状态。
    她宁可冷漠而平凡地活着。
    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没有忍住。
    她以为自己早已死了。现在森川光却告诉她,她可以重生。
    真的可以有期待吗……
    肩托早就架上了,琴也是早就调好的。
    把小提琴架在锁骨上,用下巴轻轻压住。裴诗歪着头,像是个小提琴新生一样,用很长时间把它调整到合适的位置,用左手握住右边的侧板。她的手心很热,因为紧张流了很多汗,把面板都打湿了。她再伸出中指,在E弦上小心翼翼地拨了一下。
    ——这个动作,她曾经试过几百次,几千次。
    但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手臂无力地垂下,又将小提琴狠狠地摔出去!
    那一声拨弦,音色清脆,回声缭绕。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拖延时间,她又花了很长时间去调音,再拨弦。过了几分钟,她才颤抖着手指,把指尖放在了E弦上。随着手臂的抬起,痛感像是撕裂骨肉一样窜下来。
    但是,她却因为这种明显的疼痛激动得浑身发抖。
    ——她的手开始痛了!
    死去的手是不会痛的,只会像尸体一样垂下去——只有生命才会衰老,只有生命才有痛感,只有生命才敢反抗命运!
    像是害怕这是一场梦,裴诗很小心地抬起手,忍着剧痛握起琴弓,把它放在琴弦上。
    她按下小指。
    因为多年没有碰弦,手上的茧已经摸不到了。钢制的琴弦一如既往地尖锐且刻薄,像伤害新手那样,在她的小指上留下了一条痕迹。
    ——“爸爸,好痛啊,小指按上去比其他手指痛多了,我不想学了!我讨厌小提琴!”
    ——“傻丫头,我们的小指平时是用不上的,所以按弦的时候会比其他手指脆弱一些。”
    ——“可是你看,全部都红了……呜……”
    ——“越是脆弱的部分,我们才越应该锻炼不是吗?如果你有一颗脆弱的心,那就让心也变得坚强起来。只有当你被厚厚的茧包裹的时候,才会坚不可摧,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这种轻微的痛,在手臂痛苦的比较下,完全可以忽视。
    裴诗闭着眼,忍着剧痛,顺次把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一个个放在E弦上,找准了位置,然后把弓毛靠上去。
    她用单一的弦,拉走起一首童谣。
    哆哆嗦嗦啦啦嗦,发发咪咪来来哆……
    ——“诗诗,爸爸唱一首歌给你听,你看看听了以后是不是就想继续学了……”爸爸温柔的歌声在半梦半醒中响起,“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你的小眼睛……”
    这是五岁时爸爸教的第一首小提琴曲,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和音乐对话时,踩上的那一个小小的台阶。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发现,原来每走上一个台阶,她就离梦想的天空更近了一些。

    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你的小眼睛……
    传说最早的弦乐器起源于原始人民狩猎的弓,他们从射箭时发出的嗖嗖声得到了灵感,并发明了“乐弓”。因此,希腊神话中的阿波罗不仅是射手,还是音乐之神。
    天色的繁星像是银色的散沙,就像是阿波罗音乐之弓演奏而出的跳动音符,又像是人间亿万个孩子憧憬未来时眨动的眼睛。
    ……
    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你的小眼睛……
    森川光站着门口,沉默地听着裴诗演奏的这首单弦的童谣。他虽然看不到她,但这么简单可爱的音乐,居然显得非常悲伤。
    病房里盛满了璀璨的星光。
    裴诗穿着白色宽松的病号服,美丽的黑发落了满肩,因为星光微微发亮,紧张的手却一直有些颤抖,导致音乐听起来断断续续,像已泣不成声。
    裴诗,一直是个无坚不摧的人。
    听说哥哥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曾哭过。被人打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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