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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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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孟家有后人充军梁州,我可以帮你救人,也算为你孟家保全后人。我既说帮他们一家,他们回到皇城后,我可以替他们置上百亩良田、一座屋子,让他们过上温饱生活。二,你去天牢见宇文轲母子。”

    孟氏不解地望站素妍,转眼变成了惊喜。

    她想见孟桑青母子,可素妍却给她一个难题。

    孟氏年轻时曾想过有朝一日为孟氏平反,如今瞧来,她和孟桑青都做不到。

    是与娘家的幼弟一家见面,得以团圆,还是去天牢见孟桑青。

    孟桑青只是她的堂姐,她们一起做宫婢。在宫里相依为命,有着好多年的情分。

    可是,她又曾答应过死去的父亲,会好好活下去。会想办法还孟家清白。

    活下去,她能做到。还孟家清白,今生她都不能了。

    素妍为什么要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让她选择?

    孟氏怀揣着疑惑,却见素妍云淡风轻地喝着凉茶,仿佛与孟氏说了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她的这个小姑子,当真让她刮目相看,素妍用这种方法告诉她,带她进天牢,是与救被充军发配的孟氏后人一样艰难,而素妍的语调似更愿帮孟氏后人。而不是带她去天牢见宇文轲。

    孟氏想到深处,想到几十年没见的幼弟许能见面,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你……你真能帮我寻回尚钧、尚孝?”

    尚钧,孟氏的弟弟。那一年分别,尚钧才十岁,尚孝亦才八岁。尚钧与她皆一母所生,尚孝是姨娘所生。

    她最挂念的莫过于尚钧。

    孟家因靖王案受累,祖父、父亲被杀,最长的哥哥那年还不到十五岁。母亲、姨娘随着兄弟们被发配梁州为官奴,再后来。她经过多番打探,听说兄弟们年满十五后,在梁州充军。

    素妍神色认真,“大三嫂选哪个?”

    孟桑青母子就要死了,就算有些事还没弄明白,可有什么比与弟弟见面更重要的。

    父亲被杀。母亲做了官奴,这许多年来,便是梦里,她也想站再见他们。

    孟氏道:“我……我选救尚钧!”

    一些未解的疑惑,不问也罢!

    哪有比与亲人相聚来得重要。

    素妍问:“大三嫂决定了?”

    孟氏道:“是!决定了!”

    素妍道:“把孟尚钧的事细细告诉我。我好为你寻人。”她呷了口茶,“大三嫂怎么放弃见宇文轲母子?”一出口,心下多少也猜到了几分,“不说便罢,当我没问。”

    孟氏心情激动,“我不是见宇文轲,而是想见孟桑青,就想与她说说话,有些事我想问问她。”

    这么说,孟氏心头一直有疑惑,而这个疑团困饶了她太久。

    素妍举着茶杯,示意她喝茶。

    孟氏沉陷在往事的追忆中,那时的她已不小,一切都是知晓的,一些是她知道的,一些是听旁人后来提起的。“尚钧与我分开时,年仅十岁,他最是顽皮,幼时上树掏鸟窝,从树上摔下来,额上留了疤痕。与我的眉眼相似,但他像我父亲更多些。当年,因祖父支持靖王为储君,靖王逼宫自尽,德宗皇帝给靖王定罪,说他是叛臣逆子,祖父据理力争,德宗皇帝龙颜大怒,当即将祖父、父亲打入诏狱,而我们孟家也因此获罪。”

    她勾唇一笑,苦涩的、辛酸的。曾经的孟府几易其主,唯有春燕年年筑巢,真真应了那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我姑母是靖王府的迎春夫人,亦是我祖父最疼爱的嫡长女。”

    靖王的十二妻妾,个个非同寻常,她们的姓氏名讳少有人知,倒是她们的雅号却名动当时。

    素妍惊道:“迎春夫人是你姑母?”

    “是。”孟氏应答,“靖王府的庶长子,是我姑母所生。”

    昔日的孟家也算是大户,迎春夫人居然甘居人下,不是正妃,不是侧妃,是承仪的位份。还是因育有庶长子才封了承仪,嫡长女甘为侍妾,可见她对靖王之情有多深,深到令她不计较名分地位。

    “我原还有一位嫡长兄名唤尚礼,嫁入江家前,我得到消息,说他在梁州军营伤重病亡。临死前,是与尚钧、尚孝一处的。”孟氏此刻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素妍身上,巴不得多告诉素妍一些关于自家兄弟的事,“后来嫁入江家,再也没有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909 风声

    尚礼,孟氏的嫡长兄,而孟氏在孟家未败落前,原是家里的嫡长女,她说的嫡长兄应是她同母所生的兄长。礼儿,她总是这样称呼着小六,小六曾唤“传礼”,这个“礼”字,是孟氏怀念兄长而取的,就算后来小六因五行缺土,易名“传堂”小字“崇礼”,也可唤作“礼儿”。

    梁州位于西北重陲之地,素妍若要在那边寻到一个人,说易亦易,只要知道大地方,就能寻到他们。

    凌薇在厢房看耀东,拿鸡毛扫他的脸,耀东伸着小手挥了几下,继续阖目又睡,凌薇继续拿鸡毛逗他,不让他睡。如此往复,耀东醒了,面带怒意地看着凌薇。

    “耀东啊,都睡大半个时辰了,不能再睡了,起来陪奶奶。”

    耀东扁了扁嘴,睡得正香总有痒痒的东西掠过脸颊,很是懊恼,却不会说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凌薇抱他起来,立马扒尿。“你现在睡久了,到了三更天,就该睡不着了。奶奶给你沐浴,泡泡就舒服了。”抱着耀东出了厢房,一边低声哄着耀东,一边往花厅移去,服侍耀东的大丫头跟随身后。

    孟氏来了大半日,就看凌薇跑前跑前后的忙着,全围着孩子转。

    凌薇也算是苦尽甘来,如今虽然忙碌,她却过得快乐,毕竟能正大光明地走在阳光,行在大街上,再没有拿她当鬼,再没有孩子说她是“丑婆子”,这些都不是最快乐的,而是她可以与她的儿子生活在一处,听宇文琰唤她“娘”,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世间最大的幸福。

    素妍拍着巴掌,“耀东,来。娘抱!”

    耀东一脸委屈,哭得泪眼汪汪,见有人要抱自己,将头扎在凌薇怀里。凌薇轻声道:“好!好!奶奶抱,奶奶抱耀东!我们耀东谁也不让抱,就奶奶抱。”她对服耀东的在丫头道,“牛奶娘还在午睡,唤她起来,世子撒了泡尿,肚子也该饿了。”

    大丫头应声,凌薇冲孟氏点头示意,抱着孩子进了偏厅,牛奶娘醒来径直入偏厅给耀东喂奶。

    孟氏起身告辞。早知素妍有法子营救她弟弟,就应早些登门相求。“天色不早了,天黑前得赶回庵堂。”

    小六如今不在江家,孟氏也不想回江家。

    对于她来说,江家不是她的家。那个地方太过冰凉。

    素妍道:“我送大三嫂!”

    姑嫂二人出了静苑,素妍将她送到二门处,有丫头去唤了孟氏身边的服侍嬷嬷,许久没见,嬷嬷两鬓又多了华发,正与青嬷嬷在琴瑟堂时闲聊。

    孟氏停下脚步,立在二门一侧。那里停驻着一辆半成新的马车,一瞧就是从郊外租来的。“素妍,那事儿就劳烦你了。”

    她看着外面,原想给孟氏一些钱,孟氏拒绝了。“大三嫂客气!”素妍想到了鸣凤的事,再则孟氏一族当年并无滔天大罪。错的是孟老太爷在德宗皇帝面前替靖王说情,“有了消息我派人通知大三嫂!”

    孟氏心下是一波高过一波的欢喜,可她从来都是冷情之人,能喜形于色,于她这样淡漠无波的性子来说已经是极限。“大恩不言谢。过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她裣衽一拜,领着嬷嬷出了二门。

    孟氏的马车在摇摇晃晃着远去,在这烈日的午后,显得孤寂。

    白燕轻声问道:“王妃真要帮大三太太?”

    素妍道:“我宁愿帮她寻回孟尚钧、孟尚孝,也不愿帮你入天牢见宇文轲母子!”

    宇文轲是朝廷钦犯,皇帝是不会放过他的。

    素妍不是怕是,而是她对宇文轲母子皆无好感。

    白燕面露疑色,“前者可比后者难多了。”

    早前,素妍就是这么想的,这才拒绝了孟氏,可孟氏说出来以后,她明白孟氏入天牢除了见宇文轲母子最后一面,只怕还有些事想问个明白。“前者是帮人,后者一个弄不好,却有可能惹来麻烦。”

    心结,素妍也有的。

    前世的一切,就是她的心魔。那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将她束缚在其间,越是挣扎,裹着越紧。她想要放开,却是这样的难。

    素妍回到琴瑟堂,泡了回香汤,重新换了件素净的衣裳,“把童英唤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白燕应声,去喜雨斋请童英。

    喜雨斋早前名叫喜雨轩。自新皇宇文轩登基,北齐朝无论是权贵公候还是寻常百姓,为避其名讳,一早取的院落名,但凡带“轩”字的地方都改为斋、楼、阁、苑等字眼。

    童英静默地站在花厅里,素妍赐了坐,他正襟端坐在右侧的太师椅上,白燕倒了杯凉茶递给他。

    素妍道:“白菲这几日还好吧?”

    他低应“还好。”捧着茶杯,“王妃唤属下来有何吩咐?”

    素妍将孟氏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童英是听明白了,素妍是想帮孟氏寻回在梁州发配充军的弟弟。

    素妍道:“我想让你设法打听孟尚钧、孟尚孝兄弟二人的下落,至于旁的,我再另想办法。”

    原本两件完全不同的事,素妍却搁到一块让孟氏抉择。童英如白燕一般,很是不解地问:“王妃为何不帮孟氏入天牢见宇文轲?”

    素妍面露不安,“上回宇文轾派人以孟氏的名义递来书信,当时我一直不解,可今儿她寻到府里,我总觉得那信应该是孟氏写的。”如果真是这样,她还真不能让孟氏去见宇文轲,可是孟氏说不是想救他们,甚至也没提救他们的事,孟氏所求就是见宇文轲母子最后一面,还是为了孟氏心结而见,她仰头吐了口气,“罢了!既然麻烦的事就下了,不在乎再了她一桩心愿,好事做到底!”

    她怀疑是孟氏所写,原因很简单,年轻时候的孟氏与静王有过一段私情,而这段情还纠缠了达十几年之久。想来孟氏一生,若真有爱过一个男人,这人定然是静王宇文理。为了助宇文理,为了宇文理的遗愿,孟氏一时心软,写信求助也是有可能。

    青嬷嬷在一边侍立,轻呼“王妃”,这两件事可都不小,“要不要与江家老候爷商量一下?”

    素妍摇头“暂时不要惊动老候爷。”含了口凉茶,慢慢的咽下,“童侍卫先想办法替我打听孟尚钧、孟尚孝兄弟二人的事。去天牢的事,我再另外想办法?我相信以孟氏的性子,还不至糊涂到与宇文琮勾结,她一个身在庵堂、无依无靠的女人,对宇文琮来说,还没那么大的利用价值。”

    孟氏在江家时,即便宇文理咄咄逼她,却从来没有做出伤害江家的事,同样的也没有对不住宇文理,她所选择的是两头不帮,两头不得罪,偏最后两边都没能成为她的依仗。中立,有时候也是一种寂寞。

    素妍问青嬷嬷:“王府建北巷的事进行得如何了?”

    青嬷嬷道:“二管家拿着王妃的草图,寻了几个懂行的帮忙看。大管家又统计了一下府内、皇城店铺上的管事,这大大小小就得有四十二人,要是统一住到北巷去,加上预备的北巷大杂院,得有五十套院子才成。二管家与各位管事商议说,得建四种式样的院子,三正两厢房的院子、两正两厢房的院子、两正一厨房的,又一座大杂院。”

    “多问些人也好,尽量多建些,更得建好,往后得常用呢,多耽搁些日子也无妨。”

    青嬷嬷应道:“老奴这就去递话。”

    童英抱拳起身,告辞出来,正巧遇见大管家。

    大管家因卫州事务繁琐,卫州多耽搁了几日,彼此见面,抱拳打招呼。

    紫鹊代为通传。“王妃,大管家求见!”

    “传他进来!”

    大管家进入花厅,见了礼。

    素妍赐座,他却依旧静立一边。

    大管家低声道:“老王爷自昨儿开始一直就坐立不安,想去皇祠街瞧个究竟,却又有太多顾虑,原想遣个下人去瞧,听说皇祠街处从昨晚开始就已经戒严了,非皇族中人不得出入。”

    皇族中人……

    素妍嫁入皇家,便是皇家妇。

    大管家虽没有明言,她已听出些意思。

    素妍道:“父王太小心了。”

    如今的新皇到底不是先帝,先帝看重老王爷,新皇却未必如此。前几日老王爷在皇帝面前说漏了嘴,吓得在府时装病。如今,他不放心皇族子弟,不知有多少人被抓入诏狱,这次新皇动作迅速,颇有些风雷不及掩耳之势,韩、曹两家的案子居然一天就结案,一干人等的去处亦都定下。

    大管家道:“老王爷在晋陵大郡主府听众说了皇祠街抓了不少的皇族子弟,心急如焚,又不好开口让王妃去,老奴自作主张说出这些话,还望王妃恕罪。”

    若不是老王爷因这事担忧颇甚,大管家也不会直言不讳地告诉素妍。

    素妍道:“大管家想多了。”

    昨夜皇祠街的动静闹得那么大,总会有些风声的,有多少人被抓,只要问一下住在那边的人就可以知道,可到底是旁人说的,消息亦不确切。

    素妍想了片刻,传了韦雄来,令他出去打探消息。

    黄昏时分,韦雄从外面回来,直接递给素妍一张被抓皇族子弟名单。

    看着上面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定为主犯的有九人,从犯有二十余人,有的是有候爵在身的皇族中人,但多数没有爵位,他们无爵无官职,靠族人接济过活。

 910 大祸

    同样是齐太祖皇帝的后人,有的做皇帝、有的得享王爵,有的却一无所有,仅靠族人施舍度日,当他们知晓自己也能有得享荣华,铤而走险,暗中与宇文琮的党羽勾结、来往。

    素妍掠过一个又一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映入眼帘的,依然是淮阳王、淮安候等字眼,“可核实过?确实是这些人?”

    “用笔划圈的是尚未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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