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眼无情+番外 作者:安又娴(17173读书2012-8-12完结)-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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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弄错了？”罗美薇轻轻垂下眼帘，“一个在我肚子里生长了十个月，费尽力气千辛万苦的才把他生下来的儿子，我会弄错？”
　　轻轻的长叹一声，再抬起眼眸，水光涟涟，“儿子，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是你妈。你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果，你是因为当年我弄丢了你，而在怪我，妈妈不生气。”
　　“刚开始那几年，无论哪里传来了你的消息，妈妈都会马上赶过去，但是每次带给我的只是伤心的失望。再后来，慢慢的便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了。”罗美薇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郭云飞低下头，躲开罗美薇凄凉的眼神。
　　“你永远也不会体会到，每每午夜梦回，妈妈在梦中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后来，我就告诉别人，我儿子去美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不会绝望。”
　　紧紧的咬着下唇，用力吸下鼻子，生生的憋住眼中就要落下的泪水，抬起头，冷冷的说道，“真是抱歉，我想您还是耐心的等待吧。”
　　“等？”罗美薇寒着脸，微微眯上了那好看的凤眼，一丝凌厉的寒光射到郭云飞的脸上，“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妈，不管你认还是不认，你都要回到我的身边。”
　　罗美薇站起身想要转身离去，“还有，你要记得，自己的名字，你叫罗耀晖。”
　　耀晖？司徒媚儿蓦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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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岁的媚儿好奇的盯凝着头缠着绷带的男孩，“索菲亚修女，他死了么？”
　　“没有。”
　　“那他怎么还不睁开眼睛？”
　　“他在睡觉。”
　　“咳咳咳”床上的男孩轻咳着张开了眼睛，“这是哪里？”
　　“上帝保佑，孩子，你醒了。”索菲亚修女扶起了男孩，“快告诉姆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男孩眨眨眼睛，一脸的茫然，蹙着眉毛仔细搜索着残缺的记忆，小晖？我叫小晖？
　　“小飞，修女，他说，他叫小飞。”
　　“哦，小飞，那你记不记得自己住在哪里呢？”
　　小飞茫然的摇摇头。
　　“原来，你叫小晖。”媚儿喃喃道。
　　郭云飞的手微微的抖动。
　　“罗女士，请等一下。”
　　司徒媚儿牵着郭云飞的手，走向罗美薇。默默的抬起手，将郭云飞的手递给她。
　　“请您带郭云飞离开。”
　　司徒媚儿想要转身离开，郭云飞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满眼的的不舍。
　　“媚儿？”郭云飞握紧了司徒媚儿的手。
　　“放手。”
　　郭云飞摇摇头，不能放，这一放，小飞便和媚儿是永别。
　　“放开。”
　　司徒媚儿低吼着甩开郭云飞的手，大步走向会议室的大门，顿了顿回首笑凝着他，“这样是最好安排，以后，小飞就不用再孤孤零零的一个人啦。”
　　从没有人见过这样笑容，如此的哀伤，如此落寞，整个人凄美的仿佛就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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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去。”小飞倔强的昂着紧绷的小脸。
　　索菲亚修女叹息一声，蹲下身子，盯凝着小飞充满戒备的眼睛。
　　“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不想离开圣宝育婴堂的原因。但是那位郭太太真的很好，如果，你再次放弃了。。。。。。”
　　“不，我不要听。”
　　小飞猛地挣脱索菲亚修女的手，向外跑去。
　　“难道，你要等到十六岁和媚儿一起流浪街头吗？”
　　“听着，我的孩子，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小飞摸着门的把手，怔在那里。
　　“呯。”门发出一声轻响，震醒了会议室内的人。
　　“媚儿。”周正贤跳起来，冲了出去。
　　沈俊哲则无力的握住自己的拳头。
　　原来，这就是当初我离开你的感觉。。。。。。
　　一颗泪珠慢慢从郭云飞的眼角滑落。
　　“媚儿。”
　　真不知道穿着高跟鞋怎么还能跑的那么快，终于在天娱的门口撵上了司徒媚儿。
　　拉住那个人嘘嘘娇喘的人，抬起那尖翘的下颌，准备吻去她腮边的泪水。却不曾想，看到的竟是一张挂着笑容的脸，只是这样的笑容让周正贤的心碎了一地。
　　“意外吗？以为我会哭吗？我也想哭，但是不会啊。”媚儿轻笑，摸摸自己的胸口，“这里痛得似乎要裂开，但是，却就是哭不出来。”
　　“媚儿。”
　　周正贤怜惜的将司徒媚儿拥入怀里，“不会哭，没有关系，因为以后，我只会让你笑。”
　　“真的没有关系么？我不仅仅是一个不会哭的女人，还没有感情，不会爱人，不会关心人，不会。。。。。。”
　　后面的话被周正贤的嘴唇堵了回去。
　　为什么会这样？媚儿一阵眩晕，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就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明明他只是自己的一颗棋子，但是为什么每次都会让自己心慌气短，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害怕，好不安。
　




　一三五

　　“耀晖，快进来。”罗美薇回头亲热的招呼着磨磨蹭蹭的郭云飞。
　　尽管在小汤山的别墅住过了一阵子，但是郭云飞还是被眼前的别墅震惊了。
　　与小汤山的别墅相比，这应该是被称为豪宅的那种吧，修剪得错落有致的园林中，一栋白色典雅的西班牙风格的别墅伫立在一汪碧波的湖畔。
　　郭云飞吞了一下口水，靠，这该不会是人工湖吧？
　　罗美薇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指着那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喜欢吧，猜你就会喜欢，还记得吗？在你小的时候，我们家的附近就有一个湖，不过比这个要大的多。”
　　是吗？郭云飞尴尬的摇摇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
　　罗美薇落寞的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拂拂郭云飞前额的碎发，“没关系，你的点点滴滴妈妈都记得，这么多年，妈妈就是靠着回忆才走到的今天。”
　　轻轻靠在郭云飞的胸口，慢慢环住他的身子，才发觉自己竟只能靠在他的胸前，却无法将他再揽入怀中。
　　“你小的时候，身体不是很好，瘦瘦弱弱的，没想到，现在，这么的高大，妈妈都抱不了你啦。”
　　不知什么将心底那一弦重重的拨动，不由得伸出双臂将罗美薇拥在怀中，“现在，我可以抱您。”
　　胸口湿凉了一片，怀里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由小声的哽咽啜泣慢慢的变成嚎啕大哭。
　　郭云飞默默的抱着罗美薇，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抵不上这个温暖的拥抱。
　　中国人向来以食为天，一切都不能免俗，罗美薇仿佛郭云飞是从难民营回来的一般，恨不能一下子将满汉全席搬到桌面上来，郭云飞只是默默的看她做着一切，并不阻拦。
　　“来，多吃点。”罗美薇为郭云飞夹着菜，“这个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记不记得？”
　　“谢谢。”郭云飞低下头闷声盯着碗里的菜。
　　“耀晖，”罗美薇盯凝着他，“从现在起，不可以和妈妈再说这两个字。”
　　“薇。。。。。。”郭云飞生生的吞下了那个“姐”，蠕动了一下嘴唇，弱弱的发出一个声音，“妈。”
　　眼泪又不由的落下来，郭云飞连忙抽出纸巾，手忙脚乱的替罗美薇擦去那仿佛似泉水一般汩汩而出的泪水。
　　“对不起啊。”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妈，爱听，妈为了这一声，盼了二十年，”罗美薇仿佛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般期盼的望着郭云飞，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在喊一声。
　　咳咳，郭云飞故作镇静的喝着汤，忽听罗美薇的话，呛得一阵咳嗽。
　　“哎呦，儿子，你没事吧？”罗美薇连忙起身拍打着郭云飞的后背。
　　“没事。”
　　郭云飞还是不太习惯和罗美薇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下意识的躲闪着，罗美薇尴尬的抽动一下嘴角。
　　“您怎么不吃啊？”郭云飞夹了一筷子鱼肉轻轻放到罗美薇的碗中。
　　罗美薇小心的夹起鱼肉慢慢放入口中，慢慢的细细的品尝，仿佛这鱼肉因为过了一下郭云飞的手便变得美味无比。
　　“家里这么大，您怎么还包宾馆啊？”郭云飞望望连餐厅都异常空旷的四周。
　　罗美薇也望望四周，轻叹道，“就是太大了，冷清得让我感觉害怕。”忽而面露喜色，“唉，现在好了，你回来了，家里就不会再冷清啦。”
　　“等一下，看看你的房间，喜不喜欢？”
　　“我、我的房间？”郭云飞讶异的望向罗美薇。
　　“是啊，妈妈总觉得说不定，哪天一开门，我的儿子就会站在门口，冲着我嚷，妈妈，我回来了。”罗美薇眨眨眼睛，“所以，妈妈一定要给你的东西都准备好。”
　　“叮咚”门铃响起，一会儿，一个下人带着一个身着黑衣墨镜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King　kong。”郭云飞看见King　kong，感觉像是看见了亲人一般，连忙迎上去。
　　“大小姐让我给你送行李。”King　kong把手中的那只硕大的行李箱递给下人。
　　郭云飞心里一沉，忽然有一种被完全抛弃的感觉。
　　明明是舒适无比的床，不知道为什么，郭云飞却翻来覆去的始终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媚儿那令人心碎的笑容，心里闷得实在难受，郭云飞翻身下了地，悄悄的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向楼下摸去。
　　已经摸到别墅大门的把手了，郭云飞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兴奋，心“咚咚”的一阵急速的跳动。
　　“啪。”大厅的灯光骤然亮起，一个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耀晖，你要去哪儿啊？”
　　仿佛被电击了一般，郭云飞缩回手期期艾艾的转会身，尴尬的嗫嚅着，“我、我。。。。。。”
　　罗美薇慢慢走近了他，小心翼翼的拥住了郭云飞，“儿子，妈妈知道，你暂时会不习惯，但是，这里毕竟是你的家。给妈妈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郭云飞从来没有见过罗美薇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的卑微讨好，不由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目光下视，忽然发现罗美薇那精致漂亮的栗色卷发中，竟然夹杂着一些刚刚冒出来的白发，心中一软，柔声道，“我没想走，就是有些睡不着。”
　　“睡不着啊，妈妈也睡不着，来，到这边来，妈妈给你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儿。”
　　“人家都说十月怀胎，可你却只在妈妈的肚子里呆了八个多月，就急匆匆的来的了人间。因为是早产，在保温箱里呆了整整二十天。妈妈生你的时候大出血，身子不好，又没有奶水，所以，你从小就没能吃到一口妈妈的奶，人长得又瘦又小，比同龄的孩子看上去要小好多。”
　　“那时候，妈妈一个人带着你，住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平房里，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家里已经没有煤了，每天晚上，妈妈只能把你搂在怀里。”
　　“记得有一次，妈妈下班回来，远远的看见家里的烟筒在冒烟，吓得我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跑，推开门一看，竟然是你在做饭，那时的你，才只有四岁，还没锅沿高，站在一个小板凳上，手里拿着那个锅铲比你的胳膊都长。”
　　罗美薇絮絮叨叨的沉浸在往昔的岁月里，幽深的双眸似乎穿过眼前的空气，回到了那曾经艰辛相伴的日子。
　　“啪”一簇火苗在罗美薇指尖燃起，点燃一支烟，郁积在心中的苦涩化作缭绕的青烟，一缕一缕地吐了出来。她轻笑道，“香烟真是一种好东西呢，若是没有了烟，我简直没办法撑持着往下活。”
　　“耀晖，妈妈对不起你，让小小年纪的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好了，你留在妈妈身边，让妈妈好好的补偿你，妈妈要给你最好的生活，要让你幸福。”
　　郭云飞伸手从茶几上的凉水杯了倒了一杯水递给罗美薇，“喝点水吧。”
　




　一三六

　　罗美薇喝了口水，怔怔的望着郭云飞，像，真的很像，原来那埋藏在心里的刺依然会痛。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在我们相依为命的岁月里，我没有提到你的父亲？”
　　郭云飞抽动一下嘴角，望向罗美薇。还用问么，罗美薇那特殊的癖好早已名声远播。
　　看着郭云飞尴尬的神情，罗美薇凄然一笑，“儿子，你别怨妈妈，我心里太孤单啦。”
　　“我的父亲是一个军人，我是我们家四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老来得女，因为前面有了三个哥哥，所以，我的爸爸妈妈对我格外的宠爱。也许就是这份宠爱，让我对一切东西都充满了占有欲，包括爱情。”
　　“我在二十岁那年，疯狂的爱上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还有了你，当时年轻气盛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不正确的感情，反而固执的认为，这就是爱情。”
　　“当时我们的恋爱在整个军区大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我妈妈一气之下，心脏病发，撒手而去。我爸爸是一个那么骄傲的男人，耿直一生，怎会允许我如此胡作非为，一怒之下将我赶出了家门。”
　　“咳咳。”罗美薇一阵轻咳，眼底泛起一丝水汽，将手中明明灭灭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
　　“那、他就没再管过你吗？”郭云飞忽然对那个陌生的男人生出了一丝怨恨。
　　“既然他无法给我婚姻，骄傲的我，又怎会接受他的怜悯。”罗美薇望向郭云飞报以一个抱歉的微笑，“耀晖，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温暖的家。还让你从小就背着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受尽了别人的白眼。”
　　郭云飞仿佛看到了一个瘦小的男孩被人排挤欺负，孤独无助样子。眨眨眼睛，哪里是男孩分明的女孩，是。。。。。。是媚儿，原来，是媚儿，郭云飞的心狠狠的一痛。
　　“可是后来，他的老婆突然病逝，本来这是一个可以转变的机会，我也以为，多年的等待可以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
　　说道这里，罗美薇顿了顿，慢慢点燃一支烟，一丝怨恨的寒光从眼底射出，整个人都笼罩在怨恨的烟雾中。
　　“那个时候，纪委突然开始审查他，因为有人举报说，你是他的私生子。这个男人为了他的前途，竟然把你从我身边偷走。”
　　罗美薇将一大段烟蒂狠狠的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