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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今夜离港 作者:兜兜麽(晋江榜推高积分vip2013-10-23正文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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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阳晚照,夏日白昼总是这样长,八*九点不天黑,贪恋尘世。

    徐千听完温玉同学高美玲汇报,在茶室一字不落讲给陆显听。

    这倒是他受伤以来最好笑一件事,笑到腰侧伤口隐隐发痛。

    最终总结,“母夜叉,虎姑婆,凶成这个样子,三十岁都嫁不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过渡

    写写我家温玉悲催又快乐的生活

    对不起。。。。

    没来得及写男二。。。。

    下章一定写!!!!

 14段家豪

    女人的大脑,理智与感情三七开,典型情感动物,阐述起来更加莫名其妙。可以因你穿错鞋,带错配饰而敌意横生,也可以因一次会意而结伴结帮。

    蔡静怡声称,与温玉共过患难就算密友。要拉五个人组Team,提议叫做女高霸王花,要拜天地敬鬼神,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袁珊妮笑她老派,看多粤语老片,不如去拜关二爷,成过命兄弟。

    王敏仪同汤佳宜为《纵横四海》里两位男主角吵嘴。

    温玉在一旁笑着不说话,她的烟瘾犯,食指中指合拢,差一点就要凭空送到嘴边来。

    教学区到宿舍区之间,一道长长阶梯,袁珊妮数过,一共一百九十七阶,更适合向佛的人来此朝圣。

    这一队女高霸王花放课后不回家,懒懒散散围拢在阶梯上谈话。

    等夕阳下沉,葱绿枝叶晚霞中变换颜色,白袜上落辉,柔柔软软鹅黄色,晚风扫过头顶一片叶,缱绻纠缠不知带去哪里。

    她与她们,说话说到喉咙生火才肯散会。

    汤佳宜突然站起身,对着脚下漫漫石阶,眼前熊熊燃烧红云,大声喊:“Leslie(张国荣),你千万要等我来嫁你呀——”

    王敏仪即刻嘲笑她,“有没有搞错,Leslie才不会喜欢你这种猪扒,啊,肥猪扒。”

    汤佳宜拧着眉毛,回头瞪王敏仪,一句话不说。

    可惜肥嘟嘟满脸肉,将眼睛挤压转小,鼻也肥成蒜头鼻,阿爸夸她有福,旺夫,宜家,但她不愿听。

    一甩头发,转过脸去,抬头面天,隐约有一架客机正从云层中穿过,飞向远不可达地域。

    她喊:“我叫Cora,今年十七岁,我喜欢Leslie,我有点胖,但我愿意为你减掉一百磅!”

    转过头,对王敏仪,挑衅似的微笑,一瞬间似乎有了勇气,敢赴刀山火海,去天涯海角。

    “你一定要等我长大!”

    有老师回宿舍,经过长阶,听见汤佳宜嗓音嘶哑声嘶力竭,或木然或讥笑,笑你青春无知,狂妄自大,整日做梦。

    可是有什么关系,你的旧年碎梦中,是否一样有过这样一个人,从未出现,却始终伴你每一步。

    汤佳宜找到了,温玉呢?

    或者这就是早熟的代价。

    亲爱的,你知不知,人生荒芜,美梦难寻。

    自此后,汤佳宜每日清晨跑够四十分钟再来上学,深夜爬足二十楼才去洗漱。

    又因低血糖进院,缺三天课,邀温玉补习。

    温玉见到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却依旧笑得傻傻,忽然十分想去抚摸她浅棕色长发,骂她一句傻女。

    “其实没什么好讲,你至多看看Math,其他都简单。”

    汤佳宜匍在桌上,摇头说:“那怎么行,我要样样拿A加才可以。”

    她一定要配得上他呀。

    又到周五,温玉同蔡静怡聊钟楚红头上发带,时髦又新潮,约定周末一同去买。

    校门外站一排圣保罗中学制服,白衬衫,黑西裤,佐灰色底斜条纹领带,脚上穿耐克皮蓬大Air鞋,整整齐齐一字排开,七个干干净净少年,中间穿插一位白人一位拉丁裔突然拔高,气势汹汹,眼观四路,如同黑社会闹场砸店。

    蔡静怡不屑,“神经病——”

    温玉拉着她绕过这一队瘟神,往巴士站走,越走越是满头汗——身后一队男生跟着她游街。

    温玉疑惑,问蔡静怡,“你几时惹到他们?”

    “谁说是我?一起去圣保罗看篮球赛,我虽然同那位大波风*骚女吵过嘴,但…………”话未完,两人之间伸出一只手来,碰一碰温玉手臂,小心翼翼。

    “请问你是………………”

    “抱歉,我不是。”温玉要去搭车。

    他跟上来,一块胶,沾上便甩不脱。

    “我知道你是伊莎贝拉,周四,圣保罗中学体育场,我遇到你。”右手伸到她眼前,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一见即知他未经世事,执着单纯。隔空等她握手,等过三分钟,只能尴尬收手,“我是段家豪,我…………我很喜欢你…………”

    温玉稍稍抬头,望见他,不过一百七十公分,干净精致。梳三七分少爷头,鬼知道他擦多少发胶,乌黑短发结块,一根根坚硬,足够拿来做杀人凶器。

    他紧张焦灼,经过好一番梳妆打扮心理建设才敢来,婆婆妈妈像个女人。

    得她抱歉,浅浅淡淡揭过,“对不起,我更中意Man一点男生。”

    有没有见过科普台,快镜头播放一株植物生长凋零过程。温玉开口之前,他是蓬勃生长一日千里一棵苗,温玉拒绝之后,他是瞬间枯萎干涸萎缩一多花。

    她一句话成紧箍咒,反反复复在脑中盘旋,“Man一点——她中意Man一点男生——她不中意我——”

    蔡静怡低声骂,“神经病——”

    但事情未完,下一周周五他带一群兄弟帮卷土重来。

    这一回裸上身单穿一件皮革背心,胸口一横排铆钉阳光下银光闪闪。前胸后背青龙白虎,雄鹰展翅。

    见温玉来,大摇大摆螃蟹横行,摘下蛤蟆镜,甩头,眯眼,“怎么样,Man不Man?”

    蔡静怡同袁珊妮都看傻眼,温玉只想笑,又怕太伤他自尊,只好扮黑脸,看着他终年不见阳光白过女人的皮肤,皱眉说:“我不喜欢白斩鸡。”

    “噢——”

    温玉担心他要当场哭出声,谁知他恍恍惚惚转身就走,终于有一点点实质的男人气。

    莎翁说:“恋爱是盲目的,恋人们瞧不见他们自己所干的傻事。”

    十七岁的段家豪,也要为爱追逐,多么勇猛而伟大。

    只不过蔡静怡担忧,段家豪是不是从精神病院出逃,劝温玉报警求助。

    段家豪不过生活中小插曲,女高生活始终漫长无边。

    汤佳宜两周内甩掉十磅肥肉,虽然基数庞大,效果不显,但她欣喜若狂,希望就在眼前,会不会算?只需要二十周就能完成梦想。她整日开心,温玉也因她快乐。

    某日放学,温玉突然遇到消失已久的四姐温敏,才过去多少天,温玉已经认不出她。

    温敏有没有超过九十磅?骨瘦嶙峋,颧骨突出,原本丰盈的胸部也变干瘪,一夜之间老去十几年,三十五度高温穿一件灰色线衫,不怕中暑脱水。

    她显然是为温玉来,一见她两眼放光,拖住她往僻静处走。

    温敏身后跟两位黄头发古惑仔,鼻穿孔耳穿孔,站不直,走不正。

    温敏开口第一句话是:“阿玉,你有没有钱?接济我一点。”

    温玉道:“我身上只有五十五块零花钱。”

    “我不信三太会这样小气,阿玉,借我一点点救命钱,明天,明天就还你。”她显然犯了瘾,哆哆嗦嗦,冷汗直下,到这一刻,她什么尊严都没有,跪下磕头也好,舔你鞋跟也罢,只求一口神仙水,救命。

    温玉从书包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温敏,“确实只有这么多。”

    温敏身后一个黄毛仔突然在温玉脸上摸过一把,笑嘻嘻说:“这么穷就叫你妹出来做啦,肯下功夫,一定忙到脚不沾地。”

    温敏用仅剩力气,推开他,指着他鼻子骂道:“死衰仔,敢碰我小妹,叫霹雳哥斩死你!”

    “死八婆,你以为你是谁?干巴巴不出水,霹雳哥早不想要。”

    温敏不同他吵了,握住温玉的手,似临死托孤,郑重决绝,“阿玉,你帮帮四姐,回去悄悄告诉大太,叫她拿一万块现金,明日下午放学后带给我。我就在这里等你!”

    “大太不会相信我。”

    “没关系,我写便条给她。”温敏颤颤巍巍从温玉书包里翻出纸笔,身体发冷,四肢无力,字也写不好,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笔迹。

    “阿玉,一定要拿钱来…………”

    温敏离开,也带走那五十五块零钱。

    钞票再少也是钱,谁会嫌钱多。

    期末考迫近,气温一日高过一日,Mrs。Yang一日凶过一日。

    蔡静怡说街尾搬来柴犬一家,狗妈妈带四只小狗,在垃圾堆里翻食物度日,十分可怜。

    女高霸王花要为地球做善事,拿午间餐剩余去接济柴犬一家。

    这一天闷热,台风天即将逼近。

    暗巷内高墙边,写着“女高霸王花”的狗窝空荡荡只剩一只小狗,狗妈妈带小朋友们迁徙,别处求生,唯独留下它——因它生来眼瞎,残疾儿,迁徙途中跟不上路,迟早要被丢弃在车流与人潮中。

    温玉抱起它,小小的一只,软乎乎身体,因抢不过哥哥姐姐,所以十分瘦,营养不良长不大,更加不讨人喜欢。

    她叫它晶晶,晶晶的眼亮晶晶。

    谁说它看不见,它能感受到,怯怯弱弱舔温玉手背。

    但值得苦恼的事情一件不会少,大太凶悍刻薄,一定不会允许她带一只流浪狗回家。退一步说,她自身正与晶晶一样,是无根基浮萍,随水飘而已。

    一万块钞票就在背包里,温敏却没有出现。

    她低着头,抱着晶晶走出巷道,便遇到武大海,说大D哥请她去池记茶餐厅喝茶。

    她原本拒绝,但武大海说温敏也在,她不去,温敏不会好过。

    温玉憋一肚不明火,随武大海左转右转到达目的地。

    才七点而已,这间茶餐厅居然已是半歇业状态。偌大个前厅只看得到陆显,温敏,以及闲杂人两三。

    最突出是昨日两位高调出现古惑仔,今日老老实实坐大厅,啪啪啪,一边哭一边自扇耳光,打到脸浮肿,眼充血,陆显不出声没有人敢停。

    作者有话要说:一边写一边听岁月轻狂

    写到这里,突然好想哭,先把自己感动了

    再企图打动你们

    汤佳宜,很多时候就是从前的某某,不出众不美丽,甚至有写笨拙,有些傻

    执着地追逐着一个梦

    当她真的长大,Leslie却不再,不知是多大遗憾,或是。。。OK,Just So So,那只是年少梦,现在…………时光改变一切,时光令你忘记一切

    人世无常,沧海桑田。

 15要挟

    三十平逼仄空间,长方形铺陈,前通街,后通巷,方便大哥小弟潜来光顾,更方便见事跑路。白天做街坊邻里生意,夜晚关上门,噔噔噔只听得见菜刀斩砧板,低头做人肉叉烧包。

    墙壁上,石青色瓷砖沾满油,一万年不清洗,叫做保持特色。

    人造皮革裹着长椅,贴紧皮肤,更显闷热。

    头顶一只年老失修的三片叶吊扇,仍呜呼哀哉带病工作,吱吱吱,忍不住呻*吟哭诉。

    他坐第二排格挡墙附近,脖子上挂一条锃亮发光金链,刺拉拉短发正顶风,占尽好处。

    大约才冲过凉,袒露无遗的上半身湿漉漉负一层高温中挣扎搏命的水珠,得一颗滚圆,从肩头滑过胸膛,试图抓紧被日光海风催成小麦色的皮,无奈推推挤挤归向中心凹槽,再经历小腹,一块块肌肉平整紧实好似Barsix巧克力(注),最终流向哪里?牛仔裤头松松垮垮,人鱼线都露头,性*感过健美先生,三级艳星。

    温玉抱着晶晶,随武大海引接,坐在陆显对面。

    桌上一只白底红花碟,盛酥骨皱皮蒸凤爪,一只沙煲,里头牛精牛腩兹兹冒热气。

    他只顾吃,拨冗问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

    温敏坐隔壁桌,一阵阵发冷,一阵阵抽搐,空洞浮肿的眼,索命鬼一样盯住温玉。

    还有耳光声响亮,如同演唱会热烈掌声。

    收音机里恰好唱到:“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一首歌,两年来反复播,街头巷尾人人会唱,卡啦OK爆红曲目,只是许多人不知其义,何为千千阙歌?是一对一首歌的迷恋,或是千帆过尽唯你是真的执念?

    收音机里兹兹电流声嘈杂,谁肯静心听她唱。

    伙计拿一本过期日历,一支长不过大拇指的铅笔,问:“小姐想吃点什么?”

    “三文治。”

    “喝什么?”

    “给我一杯鸳鸯。”

    这时陆显终于肯发声,纸巾擦过嘴,说:“给她一杯凉茶。”

    广式凉茶,千年古方,岗梅、淡竹叶、五指柑清心火、解热毒;山芝麻、布楂叶、金沙藤、金樱根、木蝴蝶利湿通淋;金钱草、火炭母冰血去淤,疏肝和胃。一株植物,口不能言,脚不能动,一生花开花落春生秋死,根茎叶脉里的苦都熬出来,沁进舌尖,苦中苦,食过要升仙。

    温敏跪在她脚边。

    温敏今日只穿一件浅蓝色背心,领口一排胸骨突兀,撑起松弛干瘪皮肤。手臂上密密麻麻数不清针孔,诉说她对海洛因最真切渴望。这欲望大过人性,越过情谊,碾压良心,将人变成兽,返祖。

    她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上下磕碰,一句话拆成碎片,一样讲不清楚。

    “阿玉,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几时开始,下跪磕头成常态,她曾经高傲过皇室公主,是大太贴心小女,吃住用一等一,没人敢多话。

    温玉拿出一只信封,小小一叠钞票,还有大太警告她不许多看一眼的私人信件。

    她递给温敏,“这里是一万块现金,近来家里唯一一台车也卖掉,大太手头紧,放□段去求人………………”

    温敏听到钞票两个字,晦暗的双眼即刻放光,一把抢来,拆封,点钞,金光闪闪都是希望。

    前一刻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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