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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离渊by ciel mu(攻死了be)-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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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些关注的眼睛终于在郑渊的书房里瞄到了几方丝帕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们的疑心得到了证明。一群人拿着丝帕细细观摩,果然薄如纸,韧如皮,透光不过风,确属魏宫贡品,决计到不了郑渊的手上。
这几方丝帕本是小袁玩耍时候随手抽来给郑渊抹脸的,用一次丢一块,也不甚在意。倒是郑渊认出这些丝帕像是郑国进送魏国的岁贡。郑国素以手工精巧著称,郑都璃歆郊野所产的蚕桑丝,更是奇货可居可敌万金。但凡织物成衣,只要经过郑人之手,皆能售以高价。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丝帕,其实需经过数十道缝制裁剪浆晒,除了郑国御衣间的宫人之外,绝无人能够仿制。郑渊也怕留着这些丝帕日后招惹是非,然而几次都睹物思人不忍丢弃。便亲手细细洗净了放在一边,只等日后还了小袁。
不料偏偏横生事端,郑渊的小书房一时间满是衣着光鲜。开始时候郑渊只道他们穷极无聊拿自己取乐开心,后来才发现魏国的公子们是认了真,咬定他从宫内库房偷了东西,将书房翻了个满地狼藉,又押着郑渊往他卧室去了。郑渊虽寄人篱下,却好歹也是郑国王公,何时受过这番羞辱。只攥着几方丝帕,死死抵住门口不让他们进去,也说不出东西究竟是哪儿来的。教他的老先生几次要开口,都被郑渊一反常态地厉声喝止。他面色虽是寒地吓人,却毕竟是个没见过阵仗的孩子,生生涌上泪来,怎么也压不回去。
旁边的先生实在看不下去,不顾郑渊眼色,紧声道:“帕子是他人予了我家公子的,真于公子无关。”
旁边一翠绿衣裳的少年冷眼笑道:“宫中岁贡也是随意拿得的么,倒不知何人所赠。”
“老朽倒也不知。似乎是位袁姓贵胄公子。”
飞扬跋扈的公子们但听这名字便矮了气焰,面面相觑。郑渊却是白面一红,越发觉得委屈,眼中的泪几乎压抑不住。
虽然不信郑渊当真识得袁尹檀,袁府的人却是万万开罪不得。众人不愿就此放过郑渊,正商议间却听得有人道:“袁小候爷今日就在佐明殿。我们拿他去见了小候爷便是。”
郑渊同老先生皆是一惊。老先生只望袁尹檀的名字能吓倒了他们,就此不了了之,却不想正撞上了枪口。而自中秋以后,郑渊虽越发肯定小袁就是袁尹檀,却已不想追求究竟。如今阴差阳错,偏要逼他去弄个水落石出。
一行人推推搡搡到了佐明殿东厢一间书房之外。郑渊平日里也曾经过那间书房,从外面看不出特别,却有三道金锁把门。今日去了金锁,换上了两个锦衣伟岸男子,分站在房门两侧。方才那翠绿衣裳少年上得前去,同两位男子耳语数句,右边那人便敲门而入禀报袁世子,左边那人则望向郑渊,上下打量一番恭声道:“公子识得我家小主人?”
郑渊不知当要点头还是摇头。若房内的当真便是小袁,自然可以助他脱困,然而如此一来也便辜负了小袁几次嘱咐自己要保守秘密的信任。
正犹豫间,但见先前进去的男子推门而出垂手立于门侧,后面跟着个美服少年。原先等在门外的男子即刻低头道:“小候爷。”
平乱候世子眉疏目朗,神色极为温和平易,是个难得的俊雅少年——然而却绝非飞扬不羁的小袁。
郑渊心中竟是高兴多过失望。如今他又多了条诬赖魏臣的罪名,只怕要被押去刑讯司问话。那也没有什么,他打定主意不承认自己偷了东西,至多受些皮肉之苦,总不至于真要了他性命。相比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逼小袁承认认识自己,倒是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可是他自中秋之后就再没见过小袁,不知他回去后受了罚没有,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他。瑶月湖离魏宫尚有数里路,那日小袁背着他一路回来也累得够呛,他却憋红了脸无论如何说不出谢谢……胡思乱想间只听有人柔声道:“公子莫哭。”
他自然不会在他们面前哭!郑渊冷冷瞪向说话之人,正是温文尔雅的袁尹檀。他心中一紧,再反手一抹脸上,竟是湿凉一片。周围众人大半猜出他是大祸降至心头悲凄,都敛气屏息准备看场闹剧。
不想袁尹檀看一眼他手中紧握的丝帕,歉声道:“我本以为公子从郑国远道而来,必定思念家乡,便拿了郑丝送给公子,不想竟累公子至此,实非出自尹檀本意。”
“这丝帕果是小候爷给他的?”
袁尹檀微微点头:“那日我来佐明殿请教授讲习,可巧遇见郑国公子。”
魏宫早有不成文的规矩,凡各国岁贡,皆有小半直接送进平乱候府,事后只需向内务司呈上清单。侯府内有郑国进贡的丝帕自是不足为奇。武陵年少顿作鸟兽散,书房外只剩呆若木鸡的郑渊对着袁尹檀。
郑渊只觉劫后余生犹似梦中,他知道自己脸上泪痕未干,却又不好意思当着袁尹檀的面用手去擦,只得垂下视线,喃喃向袁尹檀道谢。
袁尹檀第一次有机会注视郑渊,发现少年在紧身魏服的包裹之下显得格外单薄。他也曾听到过佐明殿内关于郑国质子的种种议论,然而不同于警惕各种风吹草动的大多数官家子弟,袁尹檀很少关心与己无碍的事情。
数十年前,他年轻时风采殊然的祖父曾多次救君王于危难,以至于皇帝想要下诏让魏袁两家从此共享江山,却被祖父委婉而坚决的拒绝了,从而也换来了袁家几十年荣宠不衰。袁尹檀并不是这个传奇的一部分,却从小就清楚的知道袁家同魏国众多官宦世家的不同,也像所有袁家人一样对他人乐此不疲的宫廷权利角夺不屑一顾。凡为人臣者能够拥有的,袁家尽皆具备,又还有什么好争的。
望着在他面前的郑渊,袁尹檀开始明白为何外和内厉的陛下会开创魏国的先例,允许外国质子在佐明殿内读书。平乱候府的家丁最是礼数周全,此刻赶忙过来向郑渊跪道:“小人们方才无礼,请郑公子殿下恕罪。”行的竟是魏宫对王子的大礼。
郑渊名为郑国王子,逢魏天子召见也有八马车舆接送的气派,却从未想过会有人当真唤他殿下。当下结结巴巴推辞道:“郑渊不过一介罪臣,不是,不是殿下。”
袁尹檀微微一笑,仍是一派温和口气:“那丝帕,果然是别人赠与你的么?”
郑渊虽然感激袁尹檀救了自己,却也不愿让他知道小袁的事情,只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句。他只能猜想袁尹檀的帮助是出于单纯的怜悯,毕竟自己是毫无拉拢价值的。
袁尹檀见他点头,略一沉吟道:“如此,尹檀倒是识得赠帕之人,你随我来吧。”他这几句话说得礼貌,却丝毫也不生硬做作。郑渊闻言惊讶无比,但听着能见到小袁,不作细想便也跟着去了,料得袁世子也不会有害他之心。
上回同小袁出宫,是大摇大摆出了佐明殿,顺着去朝天门的官道一路而下。这次袁尹檀从佐明殿起,自迷宫般的长廊楼台中经过。魏宫虽大却设计精巧,自西而东处处相连。七弯八拐之后郑渊便失了方向,也猜不出是要往哪里去。最后到了处同佐明殿有些类似的宫殿,只是设计更为旷阔恢宏,屋角细小之处也更为繁杂考究。而那两名袁府家丁,不知在什么地方已经退了下去。
袁尹檀在一处门前停下,示意郑渊他们已经到了。郑渊见这殿里只有太监不见宫女,大感奇异,便悄声问袁尹檀道:“小候爷,这是哪里。”
“太子东宫。”袁尹檀微笑着吐出四个字,随后也不看郑渊,向着屋内朗声道:“殿下,是我”,伸手推门而入。
屋内只立着一个俊美少年,头戴着压顶金冠,紫金色的长袍上绣了魏国皇室专用的豹纹,紧束的袖口镶有宽窄三道滚边。他显然不耐烦于袁尹檀的姗姗来迟:“让你去拿本书,哪有这么慢的……”话说了一半见到袁尹檀身后,独立在外的郑渊,顿时“啊”了一声,收住了话头。随后扬扬眉角,高兴地向袁尹檀道:“你怎么见着他了?”说罢也不等袁尹檀回答,出来拉了郑渊的手进屋:“我知道穿成这样很古怪。这回被你见到了。”
郑渊不回答,使劲盯着他瞧。熟悉的容颜在这样的装束下无由来的陌生。他怎么竟没想到,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同佛相提并论,中秋庆典之夜撒手不管溜出宫去,还有本该魏国王族特有的,在阳光下才显出墨绿的奇异眼睛,除了大魏宫以率性妄为闻名的太子离,还能有谁?
魏离见他不说话,双眼却是刚哭过的样子,一张稚气未脱的俊脸顿时阴冷了五分,问他道:“谁欺负你了?”
旁边袁尹檀笑道:“还不是殿下惹出的祸事,取了今年刚入贡的郑丝手巾去玩。亏得郑公子细心帮殿下收着,不然还不知道落到谁手里去。”他同魏离说话的口气,倒比他对郑渊的更为随便。袁小侯爷在魏宫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魏离明白了个大概,眼中显出些懊恼神色来,向郑渊道:“怎么,有人诬你拿了宫中物事不成?”
郑渊一经他提醒,才想到手里还拿着丝帕,便抬起手递给魏离。几方帕子本是叠地整整齐齐,可经过方才那一闹腾,被郑渊攥在手里,早皱地像七旬老妪的脸。魏离微微一愣,没想到他对几方手帕如此珍视,专门洗净了收藏起来。郑渊只道他怪自己揉坏了上等的贡品,不敢抬眼,悄声道:“太子……殿下,郑渊早想把丝帕还给殿下了。”
魏离将郑渊平举的手按下,看着他道:“不要你还。要是你喜欢,我下回再给你十方八方。”他见郑渊仍是不愿抬眼,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气我骗你?那天我听说你叫渊,就随口借了尹檀的姓。再说,中秋时候拿着袁府令牌混出宫去,反倒比东宫令牌更容易。反正那些守门官兵不入宫,认不得我。”
“郑渊怎敢生殿下的气。”
魏离抿抿嘴,只好继续坦白:“我当初是存了玩笑之心,想到时候吓你一眺。可我又怕你知道了我是太子,只敢恭恭敬敬对我——但我真没想过会害你有口难辩。以后在宫里,你看上什么东西就拿,若有人再多管闲事,你就说都是太子给你的——几块丝帕算什么。”
他这几句话一本正经,把庄严肃穆的魏宫说的像是早集的街市,见到喜欢的东西随手便拿。郑渊忘了初时的害怕,被他逗得笑起来。一直默立在旁的袁尹檀也开口道:“殿下放心,丝帕的事,我方才已经应承了。”
魏离应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问他道:“我却还没问你,你怎么就知道我认识他?”他又急忙向郑渊道:“我叫你别告诉别人,我可也没告诉过他。”
袁尹檀笑道:“殿下既然拿了我的令牌出宫,事后当然有人来府内核实,我便知道那日是两个人。公子的先生又说,丝帕是从别处得的,我便猜是殿下无疑。”
魏离回脸看着郑渊笑道:“果然是你那迂腐先生供出小袁来的——不过也好,否则尹檀也救不得你。”
郑渊低声说先生也是为了我,太子不要怪罪他。他心里却因为魏离对他的信任而高兴异常。
魏离见到少年眼中掩饰不住欢喜。他自中秋之后,因为太过胡闹被父皇狠狠责罚,再没机会溜出去东宫去找郑渊,此番意外见到了,胸中郁结顿解,这才发觉自己竟想念他的紧。他从来是个最果敢决断的人,一旦思虑妥当便雷厉风行。当下心意一决,问郑渊道:“渊,你可愿同尹檀这样,到东宫来陪我?”
郑渊只道自己听错了话,他不过是个质子,有生之年能够踏进东宫已是不可想象之事。莫说他是被扣押在魏国,就算往日在郑国之际,太子东宫也不是他随意能踏入的地方。
魏离又问他一遍:“渊,你想不想?”
郑渊茫然的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再次确定:“可郑渊本是罪臣……”
魏离不耐烦地挥手:“再别说自己是罪臣——他们不是都以为你同尹檀有往来么?那正好将错就错,让尹檀回去起个破格保荐的折子,举你来东宫一起做太子伴读。”他又向袁尹檀眨眨眼,那一瞬间郑渊几乎以为身着太子官服的魏离是冲着袁世子做了个鬼脸:“尹檀的折子,父皇从来都是许的。万一朝臣们麻烦,我去想办法。”
袁尹檀温和沉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孩子气的表情,哭笑不得:“殿下又要我做这等事。”
“怕什么,反正父皇心知肚明,碍不到你。不过为了在朝臣百姓面前走个过场罢了——再说,郑渊来了,你也多个玩伴,不好么。”
袁尹檀无奈笑道:“殿下既然那么急,那我去拟折子便是。”说罢转身离开。郑渊也想跟着走,却被魏离一把拉住:“我还有件事儿没告诉你。第一次遇到,我是特地去看你的,不是恰巧路过。后来听你读得那么好,就在树上藏久了些。”
“殿下特地看我?”
魏离上扬的眉角露出得色来:“我问父皇为什么让你进佐明殿,父皇跟我说,你好象白莲一样,讨人喜欢。我就想亲自看看。”他顿住,再仔细瞅着郑渊:“其实我觉得你更像月瑶池中白莲的倒影。跟白莲一样清绝,却一抓就碎了,让人不敢碰。”

魏天祺十五年四月,在朝臣们旷日持久的反对之中,天祺帝终于应允了平乱侯世子袁尹檀的请求,让郑渊搬进东宫,与袁尹檀同任太子侍读。令魏离庆幸和愧疚的是,朝野上下将这史无前例的举动更看作是袁家地位不可撼摇的又一明证,纷纷上输痛陈袁世子举人唯亲辜负皇恩,倒很少有人将矛头直接对准这一事件的真正受益人郑渊。魏国百姓们热衷商贾,对宫廷内部的人事更迭漠不关心,甚至不在乎三年前送入璘霄的,究竟是郑国还是梁国的质子。郑国王室中倒是为此掀起了不小的震动,他们纷纷猜测这一际遇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抑或是强魏在连年征战之后对周邦国家的一种示好方式。
后世史学家们普遍认为,郑渊以质子身份旅居魏国,在短短三年之内入竟然迁入东宫,这在法度严厉的魏国绝非单靠“幸运”两个字可以达成。他们从魏书的残章断片中隐约推断出郑渊在魏太子和平乱侯世子之间煞费苦心的左迎右送,纷纷感叹于郑静怀帝少年时代的隐忍和心机。而郑渊曾为魏瑾鑫帝禁脔的断论,也至此流传。
那一年,郑渊十四岁,魏太子离十六岁,平乱侯世子袁尹檀十五岁。三个人谁都没意识到,他们好像四月初解的春寒那样,打开了人生崭新壮阔的一章。


郑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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