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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下堂妻+绣娘皇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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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久沉默,让人几近窒息,突然觉得千钧重担从天而降,重重压迫在肩头,双腿无力地颤抖,颤抖……

    “夫人。”我终于开口,每说一句都万分艰难,“您马上给舅老爷写信,让他走走门路,切记不可再使那行贿之策。”

    夫人再次重握我的手指,目不转睛相望,将我视为主心骨,噙着眼泪道,“梦遥,还是你想的周到!”

    海宁陈家,子孙众多,京中多位****皆出于此,我考虑再三,还是幽幽说道,“二夫人,还请您……”

    她似乎变化了嘴脸,不再对我冷嘲热讽,恶言相加,低低言语,“明白了,我会给父亲写信,让他想办法帮帮子儒!”

    众人一心,其利断金,相信老爷定会逢凶化吉,逃出生天……

正文 17 人情淡如水

    翌日,两位夫人分别回了苏州与海宁,意图利用娘家的人脉,搬救兵,走门路,营救老爷与孝慈。du8wx

    府中只剩下我、春桃与紫茵三人为伴……

    三姨娘紫茵是指望不了的,平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身子弱不禁风,一年里有半年在吃药,多走两步路都会晕倒。

    四姨娘春桃更是指望不了,自从老爷下狱之后,整宿整宿的哭不停,哭得人心烦意乱,哭得人没了主意。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我能挑大梁,担重任……

    每日,进进出出,忙东忙西,除了照管锦绣坊,还经常出入织造局,想方设法打探老爷的消息。

    时常会庆幸,多亏娘亲没有为我缠足,否则踮着一双三寸金莲定会像三姨娘一样,动不动就晕倒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可惜每每紧要关头,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把酒言欢的知己,全都脚底抹油,逃得无影无踪,生怕会惹祸上身。

    江宁的知府、副使、通判,只要是能见着的,我都求爷爷般一一叩见,可惜收效甚微,绝大部分都爱莫能助……其实,我早就该明白――即使是知府大人,也不过五品小官,如若搁在京城,仅比狗身上的跳蚤大一点,哪里有说话的份啊!

    谁都不容易,何必去难为人家!

    奔波忙碌了一整天,没吃一丁点东西,又是无功而返,拖着灌满铅的双腿,有气无力下车,脚步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老管家福伯上前,将我搀住,恭敬道,“大少奶奶,有消息么?”

    无奈摇了摇头,哀叹一声,“难,太难了!”

    他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强打精神,微笑道,“您是府中的长者,但说无妨!”

    老者深深垂首,幽幽一语,“你东奔西跑太累,其实有条捷径就摆在眼前,只是难上加难!”

    迫不及待地疾声问道,“什么捷径?”

    “忠王九千岁!”

    什么?这捷径竟是永琰那十恶不赦的歹毒之徒……

    我呸,就算是死也不会去求他!

    缓缓步入院中,只见一群小丫头挎着包袱行李,哭哭啼啼地拥在一起,顿时有些诧异,顺口唤来一个眼熟的,“这是怎么了?”

    那丫头战战兢兢答道,“管家奶奶说老爷、少爷都不在家,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要把奴婢们卖到别处去。”

    心头一凉,冷声笑道,“虽说树倒猢狲散,这不免也太快了吧,老爷之事还未定案,就急于遣散家婢,这是哪位管家奶奶做的主?”

    一听这话,王妈妈从正厅疾步而出,点头哈腰赔笑道,“这些丫头手脚笨,不会伺候人,所以才……”

    我抬眸轻瞥她一眼,色正声严,“老爷夫人一日未归,江宁李氏就不能散!”

    “是!”王妈妈躬身行礼,恭顺道,“大少奶奶所言极是,我这就回去好好管教这帮丫头。”

    趁着夫人不在府中,这些上了年纪的仆妇就充起主子奶奶,吆五喝六,对下人又打又骂,她们的丑恶嘴脸我已看够,她们经常玩弄的老把戏我已完全洞悉――想当年,我也是这么一点点,一步步熬过来的。

    回到书斋,连衣裙都来不及换,随即直挺挺躺下,一动也不想再动――太累了,心身俱疲!

    影竹端来饭菜,柔声劝慰,“大少奶奶,吃一点吧!”

    我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影竹长叹一声,喃喃自语,“这又是何苦,李家上下对您毫无半点仁爱之心,您却为他们出生入死,拼死拼活,这真的值得么!”

    艰难地牵起一抹微笑,自嘲道,“谁让沈梦遥是好人,谁让沈梦遥是天底下最笨最蠢的烂好人!”

    “梦遥!”一阵凄声惨语入耳,春桃颤颤巍巍而来,手里拎着艳红的云缎包袱,满眼都是惶恐之色,“今日如何,有人肯出面救老爷了么?”

    我探起身子,无奈摇头,“事不关己,人人自危,全都不想问,也不想管,磨破了嘴皮子,磕破了脑门子,也没有人敢强出头……”

    她双手捂住胸口,泪水如骤雨滂沱,疾声惊呼,“那老爷不是没救了!”

    见她浑身颤抖,我轻轻搂住,劝慰道,“别这样,或许会有转机!”

    话虽这样说,心里却不住打鼓,信心已然磨灭,不止一次质问自己――真的还会有转机么?

    春桃静静倚坐床头,似乎睡着了,我抬眸望向无边的黑夜,自说自听,“明天会怎样――是黑暗,还是光明,是生存,还是灭亡……”

    她陡然抬头,紧紧攥住怀中的包袱,紧张兮兮道,“梦遥,快收拾一下,我们连夜逃走吧,从此往后,与李家再无瓜葛!”

    逃?能逃到哪儿去?

    只怕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

正文 18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一切似乎还有转机――出生江宁的中书省参知政事林世新归乡为其父祝寿,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他是京中的二品大员,或许能为老爷的案子帮上忙,说上话。du8wx

    五月初一,林家摆寿宴的大日子,我匆忙写了拜帖,从库房领出一幅彩绣‘松鹤延年’当做贺礼,出门坐车直奔林府。

    不算太宽的街道被塞得水泄不通,我撩开车帘向外张望,火热的心瞬时冷却,持着拜帖贺礼的祝寿之人从巷头一直排到街尾,看来人人都想借此机会走门路,套近乎。

    难,依旧是很难!

    带着影竹在茫茫人海中挤来挤去,好歹挤到大门口,只见朱漆大门紧闭,上贴一副楹联――不受嘱,不受馈,心底无私可放手;勤为国,勤为民,衙前有鼓便知情。

    这摆明就是两袖清风,不收馈赠,这该如何是好……

    只听一位老仆人向送礼者不住解释,“今日是自家堂会,谢绝外客,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自家堂会?一听此言,暗暗欢喜,顿时有了主意。

    速速归家,浓妆艳抹,精妆细扮,换上一件嫣红华服,寻来理由找三姨娘借了瑶琴,匆匆出门。

    既是堂会,自然少不了丝竹歌舞,我不妨献上一份大礼!

    再次来到林府门前,朱漆大门依旧紧闭,老仆人见我一身华服,又带着瑶琴,以为是请来献艺的歌舞姬,不曾多问一句,就放我们进去了。

    刚入前院,一位管事模样的人迎了出来,急切道,“怎么才来,宾客们都等急了!”说着引着我,疾步向正厅而去。

    影竹跟在身后,压低声音,“大少奶奶,当真要献艺歌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没事的!”

    “可是……”

    回眸一瞥,只见她吓得浑身哆嗦,我轻声安慰,“随意舞几下,随手弹一曲,就能过关!”

    说话间,已至正厅门口,只听管事高声道,“有请江南第一舞姬――天香苑的昔情姑娘!”

    什么?江南第一舞姬!

    我哀叹一声,“完了,这次打肿脸也充不成胖子了!”

    丝竹声起,婉转缠绵,宛若清溪流水淙淙。

    不知是谁用力一推,我一个踉跄跌入正厅,众人大惊,随即一片哗然,有人戏谑道,“这就是江南第一舞姬么,怎么连站都站不稳!”

    影竹急忙上前来扶,我甩开她的手,缓缓爬起,巧笑嫣然,“既是老太爷大寿,小女子定要五体投地的叩拜!”

    一语说得位居正席的老太爷拍掌大笑,乐呵呵道,“赏,快赏!”

    我依旧在笑,眉梢唇角笑意正浓,“等小女子舞完一曲,再赏不迟!”

    儿时,娘亲曾教过一些舞步,虽然多年未跳,早已生疏,但一合着悠扬的丝竹,我很快就寻回当年的感觉――弓足点地,盈然飞旋,长袖轻舞……

    不住地旋转,七彩流光飞逸,眼前一片眩然,不断闪现一双似曾相识,深邃摄魂的明眸……

    那眸光,那眼神,竟是他……

    我陡然驻足,瞢瞢相望,仅是一瞬,便万分厌恶地瞪他一眼――那端居首席的不是别人,正是臭名昭著的忠王永琰!

    趁他未瞧见我,还是先闪为妙!

    低低躬了身子,以广袖遮脸,欲退下,谁知竟被他唤住,“难得邀到天香苑的头牌,昔情姑娘定要陪本王多饮几杯!”说着立即将一只斟满佳酿的酒杯递了过来,我用手背去挡,美酒溅洒出来,湿了衣袖,沾上绯色云丝,倏地晕染开来,漾着馥郁的芬芳。

    我尴尬地笑了笑,“小女子不胜酒力,怕是……”

    “好大的胆子!”一声厉声高喝入耳,让我心惊肉跳,只见他身旁所立的虬髯大汉发话道,“王爷赐酒竟敢推却,不喝便是不恭,就不怕九千岁一怒之下拆了天香苑么!”

    “嘘!”见我一脸煞白,永琰悄声道,“木毅,你吓到她了!”

    抖了抖湿透的衣袖,我小声嘀咕,“拆了更好,省得让那些不学无术之人流连烟花之境!”

    永琰勾唇笑了,攥住我的衣袖,用力一带,将我拉到他身畔坐下,冷嘲热讽道,“上次见面,你还是人模人样的李家大少奶奶沈梦遥,这才几日光景,你就堕落成了天香苑的江南第一舞姬……唉,真是人生无常啊!”

    任何话语,只要从他口中说出都会变得刺耳无比,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侧过脸,不去看他一眼,幽幽笑道,“您认错人了!”

    “是么?”他笑意深浓,重重握住我的手腕,“即使错认了人,也不会错认这双纤纤玉手!”

    心里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自己是沈梦遥,不能辱没李氏的名声,姑且就陪他喝几杯!

    “你要喝酒是么?”抽出手腕,冷眼一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永琰笑了,缓缓拍掌,亲自为我斟酒,“果然是豪爽烈性之人!”

    众人见忠王千岁兴高采烈,也开怀畅饮起来,酒过三巡又三巡,皆酣然醺醺。

    一杯接一杯,不知喝了多少杯,我已然迷醉,感觉天旋地转,胸口如火烧火燎般疼痛,影竹上前搀扶,劝慰道,“您不能再喝了!”

    醉眼迷离,莞尔浅笑,“区区几杯薄酒,哪里难得倒我……”

    话未说完,一阵酒气翻滚,拿帕子捂住口,踉跄起身向外疾奔而去……

    “美人,这就要走?”永琰跟着出来,从身后将我拦腰抱住,厉喝道,“沈梦遥,你究竟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捂着胸口,气若游丝,“王爷认错人了!”

    他呵呵大笑,将我箍得很紧,“你真是天香苑的昔情?”

    感觉快要窒息,无力说话,只是点头。

    “昨晚,昔情陪了一整夜,如今还在本王的床上呢!”

    我转头怒瞪他,厉声斥道,“你……你真无耻!”

    他冷冷注视,寒若冰霜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沈梦遥,你是我的――即使烧成灰,碾成粉,我都不会放过你!”

    欲再说些什么,还未开口便吐得他满身都是,我窘得满面通红,竭力推开他。

    他却将我抱得更紧,牵起衣袖替我擦拭,咬牙恨道,“你真是我的冤家……”

正文 19 蝼蚁贪生

    见永琰满身污秽,狼狈不堪,紧跟他寸步不离的大汉厉声责问我,“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王爷无礼!”

    词穷理亏,我一声不吭,急急抽身而退,欲寻机会,悄然溜走……

    林世新躬身而至,赔礼道,“不想邀到这般女子,惊扰了王爷,微臣该死!”随即吩咐仆妇取来干净衣衫给他替换。du8wx

    见他们忙着更衣,我试探地行了两步,似乎没人发觉,暗暗窃喜,心里嘀咕――现在不走,还等何时,颜面与名声索性都不要了,带着小丫头撒腿就跑。

    没跑出几步,宽大的衣袖被人拽住,拼命挣扎,只听裂帛声过,细滑轻盈的云丝广袖被挣成两段,白皙臂膀赫然外露,我顺势向前跌去……

    千钧一发之间,腰间蓦地一紧,被人用力揽住,*的言语之声灌入耳中,永琰盯住我曝露在外的藕臂,嬉笑道,“做了坏事就想溜之大吉,一丁点儿都不像是沈梦遥的作风,况且这身衣衫可不便宜……”

    厌恶地瞥他一眼,冷冷道,“不就是暹罗的贡品金雀羽,这件衣服我还赔得起,虽说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就算你穿再好的衣料无非也是金装的禽兽!”

    “嘘!”不顾众目睽睽,竟将我拦腰横抱起来,修长的指尖点上我的唇,侧首相望,笑意盎然,“好一双娇艳欲滴的柔唇,就算是骂人也分外好听呢,什么时候再让本王一亲芳泽……”

    我又气又怒,又怒又羞,不住挣扎踢打,“滚开,你这恶心的癞头鼋!”

    “来人啊!”永琰唤来林世新,意味深长地笑道,“还有空闲的客房么,本王要同这江南第一舞姬坦诚相待,促膝长谈一番!”

    将我抱进偏厅,重重抛到榻上,挨着身畔坐下,一双深邃的瞳眸久久打量,轻言柔语道,“听闻你最近忙得很,知府衙门的门槛几乎被你踏断了,难道江宁李氏都死绝了,居然让一个柔弱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求爷爷告奶奶!”

    他似乎洞悉一切,知晓我的一举一动,到底是何居心,有何目的……

    掩住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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