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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我比你守妇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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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要不要让水柔搬出去……       
               
几天以来,我都沉郁在鱼缸门事件中不能自拔。 
    闵娜算是被我哄好了,但最近还是很失落,这让我更加心疼。水柔自那天以后就很少和我讲话了,偶尔我们在客厅遇见,她也只是礼节性地淡淡一笑,然后把遥控器让给我,自己回到房间去老长时间不再出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不但内疚,而且心情一直很低落。 
    在家闷了大概一个多礼拜,我才好歹算是恢复了一些。这天没啥事情做,我才想起来蒋大彪前几天打了好几次电话,说要上我家来,都让我给拒绝了。想想也挺不应该的,于是我就打算上他公司转转,一来出去透透气儿,二来也看看这家伙最近在干啥。 
    要说蒋大彪这小子绝对是脑袋大脖子粗智商低,想一出是一出。我刚到他那儿,他就打电话把小林子和胡学范约上了,说呆会儿都上我家去,开个股东大会,办药店的事儿必须得研究研究了。 
    我说:“你咋还没忘了这茬儿呢?你就瞎折腾吧,开啥开啊?” 
    蒋大彪说:“你要不乐意开就上公园儿溜达溜达去,把钥匙给我。” 
    我心想拉倒吧,钥匙给他,这几个畜生不得把我家房子给烧着了。 
    结果我和蒋大彪前脚儿刚到我家,小林子和胡学范后脚儿就上来了。 
    看来除了打麻将,凡是跟钱有关系的事儿,这俩家伙都特积极。 
    蒋大彪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单手倒背着,穷装道:“哥儿几个都到了哈?都严肃点儿啊,咱这就开会了。”说完喀嚓一声咬了口苹果。 
    小林子一甩脚,把拖鞋飞到蒋大彪的屁股上,骂道:“别洗脸盆儿扎猛子不知道深浅,仨大爷坐这儿呢,轮得到你装吗?去去,给我也拿个苹果吃吃。” 
    蒋大彪眼珠子一瞪,说道:“谁是大爷咱得看投资多少,谁投的多谁才是大爷呢,知道不?” 
    几个人呛呛了半天,才进入了正题。蒋大彪说他以前还真琢磨过开药店这事儿,那天和那个姓孙的一谈,觉得这条道儿倒真是中干。长期以来,药品被医院和国营大药店垄断的局面,使得老百姓们怕生病怕看病,怕吃药也吃不起药。自从国家开放并放宽了药品零售业的政策后,这几年个人药店是一家接一家地开,平价甚至超低价药房更是迅猛崛起,所以药店这生意有搞头。 
    他说的这话我倒信,上次我感冒,去一医药超市,见有好多人推个购物车像买白菜似的一筐筐买药。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些人家的病人不知道得了多大个绝症呢,太可怜了……后来闵娜一说我才明白,感情这家药店的药比别家都便宜近一半儿,大家伙儿都趁贱积极储备呢。后来我也曾在电视上见到过某个体药商大曝药品暴利黑幕,俨然一副还民公道的样子,但估计他还是有的赚,要不谁没事儿闲的上电视扯这没用的啊。 
    蒋大彪说药店获利高,非一般行业能比,而且就算咱不懂,也可以雇个药师来做主管,咱就搞管理就成了。投资方面也就是员工工资和店铺租金,而进货资金两三万足够,因为许多医药批发企业一般都会给药店铺底,有的产品还会搞代销。所以进货所需资金反而不用太多,再说还有那姓孙的帮忙呢。 
    他说:“孙仁贵还跟我说了个数据,说是在深圳药店的数量大概是每一万人十五间,而在咱广州目前的连锁药店只有四千间左右。你们说,这多大一缺口子啊?还有,我观察过了,老周家这片儿啥都齐了,就是缺一药店。周围这么多小区,肯定有搞头。” 
    听他这么一顿白唬,我们仨还真都有点动心了。 
    小林子说:“这么一听感觉还行啊?你说吧,总投资得多少?” 
    蒋大彪说:“孙仁贵跟我说了,必须得雇个注册执业药师,负责审核或调配处方的。要不人家不给办营业执照。我觉得店员俩人儿就够了,认字儿、会找零钱就行。加上铺租、简单的装修和初期的进货资金,再留点做为流动资金,我估摸怎么也得二十万块钱吧。我出十万,你们每人拿三万多,咋样?” 
    胡学范听了,说:“倒也行啊?” 
    小林子瞅了他一眼,说:“靠,你这不挺有钱的吗?奔儿都没打就说行,咱俩来的时候打车让你掏钱你还哭咧地说饭都吃不上了呢。你他妈欺负我这文人老实啊?” 
    蒋大彪说:“瞅你俩那点出息!以后等咱哥们儿发了,打车那几块钱还算钱啊?小林子你赶紧的,投不投资?” 
    小林子瞪了胡学范一眼,摇头晃脑地说:“作为一名新生代作家,我还是存了些稿费的,加上跑业务存的,应该可以吧?反正是集资,风险共担嘛。” 
  他话音一落,这仨人儿就都瞅我。 
  顶着他们三个探询的目光,我低着头沉默了半天,也没张嘴。 
    说实话,我有点脸红,只是隐蔽得好,没露出破绽罢了。闷在家里头几个月了,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妇男生活,甚至习惯得竟然忘记了外面的世界。如今面对这些朋友,谈到了挣钱和投资,仿佛忽然间有只潜伏的手,把缩在角落的我拉到了全身镜前。我像个刚被从地窖里揪出来的土拨鼠,看见了那镜中那个满脸落魄而胡须凌乱的自己,那个自欺欺人、丢失斗志的自己。是我主观屏蔽了那些现实,还是我真的堕落了?此时此刻,除了觉得没面子之外,我更多的感觉是满胸口的堵得慌。 
    这时蒋大彪说:“老周,咋地了?小林子说他是新生代作家呢,你咋没打击他呢?这不符合你性格儿啊?” 
    我愣了一下,勉强挤了个嘲笑的表情,说:“他也就吹吹牛叉败败火,由他吧。”顿了顿,我用细得像蚊子的声音说:“彪子,投资这事儿……就别算我了。你们几个搞吧。” 
    蒋大彪听完哈哈大笑了几声,说:“哎呀妈呀,这死不要脸的家伙也有腼腆羞涩的时候啊!”小林子和胡学范也跟着狂笑,还掏出手机说要给我拍下来。 
    蒋大彪把啃完的苹果核往地上一扔,说:“行了老周,你家存折上还有多少钱我比你都门儿清呢。你那份儿我给你掏了,你还算老板之一,挣到钱了照样儿分红。哥儿四个的事儿不能把你扔下。” 
    我听完一愣,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蒋大彪说:“靠,你干啥呢?少给我整这眼泪汪汪的感激样儿,以后赚钱了你得还我,五分利啊!” 
    我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胡学范接话道:“对了大彪,你不说要雇俩店员吗?让老周去得了,反正他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再说了,咱总得有个自己人收钱管账啊。” 
    小林子也跟着帮腔,说:“是啊,认字儿、会找零钱,这完全就是老周的显著特征和最大优点嘛!” 
    蒋大彪说:“这主意不错,本经理批准了。工钱嘛,就不给了,能省则省啊。再说了,他还有分红呢。” 
    我这时才插了句嘴,说:“你啥时候成经理了?” 
    蒋大彪说:“我投资一多半儿,还买不了个官儿啊?再磨唧炒你鱿鱼!” 
    小林子说:“哎,你这一说鱿鱼我咋这么饿呢?老周,有啥吃的没,给整点儿啊?” 
    蒋大彪忽然一哆嗦,骂道:“操,别跟我提鱼字儿啊!心里有阴影儿!说完我都后悔了。” 
    我这才有了点笑模样,说:“对了,头几天你们俩看见他手指头没?让我家地图给咬了,嗷嗷淌血。” 
    林胡二人一听登时来了兴致,连忙追问,整得蒋大彪满脸怒容。我趁蒋大彪血泪控诉的当儿,跑去厨房把剩菜热了热,又炒了个鸡蛋,切了点熟食。听着客厅里几个人呼喝叫嚷的声音,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我的心里不禁暖暖地有些感动。虽然我们几个平时一见面就互相损,动不动就吵几架,喝多了的时候还因为酒话而动过手儿,但是感情确实是很真的。有些情义你平时看不见,它只藏在你为难的时候。所以有人说过患难是友谊的试金石,这话也不无道理。看来即便暂时失去了外面的世界,我仍然还有这些朋友,他们真的是一笔无价的财富! 
    待我把菜端上来时,小林子正在看电视。蒋大彪满脸杀气的样子四下寻摸,说:“老周,你家的鱼缸呢?怎么咬我的鱼也不见了?赶紧揪出来炖了,给我解解气!” 
    我想起了换鱼事件,挺不自然地说:“扔了。” 
    蒋大彪说:“啥?扔了?你那么稀罕你那几个破鱼,我平时来看几眼都得隔五米,你舍得扔?” 
    小林子帮腔说:“就是,忽悠二愣子呢?准是你给养死了,怕丢人,硬装。” 
    我说:“真的,真扔了。咬人的狗都得枪毙呢,别说鱼了。更何况它咬的可是咱蒋大老板,显然是活腻歪了。” 
    蒋大彪听了很得意,猛竖大拇指,赞赏道:“识时务!” 
    我说:“哎,胡学范呢?” 
    小林子说:“下楼买啤酒去了。” 
    等我把饭盛好拿上桌时,胡学范拎了半箱啤酒上来了。我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感动,哥们儿就是哥们儿啊,知道咱家缺啥少啥! 
    胡学范一见我就说:“老周啊,啤酒在楼下小店儿赊的,又记你名上了。上次赊完我都跟他们混得脸儿熟了,人家说回头直接找你要钱。” 
    我上去就给他一飞脚,叫道:“你他妈还能不能有点别的出息了?整来整去的就会这一招啊?” 
  奶奶个熊猫的,真是感动并被玩弄着,这都些个啥朋友啊!          
               
蒋大彪也算一说干就干的主儿,房子租下来后立马儿就找了几个装修工,开始布置店面了。由于我家住得最近,监工的职责自然就落到了我头上。闵娜见我有事儿可做了也很高兴,并给予了春天般的关怀和鼓励。我深知良机不可错过的道理,趁她挺乐呵的时候提出了废除主妇条约的请求,但是被这丫头理智地拒绝了。 
    她虚情假意地说:“蛙蛙呀,你好不容易将厨技提到了新的高度,如果半途而废实在可惜哟~~~” 
    我说:“我压根儿也没打算做一厨子啊!” 
    她说:“技多不压身嘛,你不懂呀?” 
    我听完哭了,痛苦地发现她越来越狡猾了。这都是我自己个儿作的孽啊,早知道当初不往这方面培养她好了。 
    关于想让水柔搬家的事儿,我想了几天,却一直找不到好的借口,另外最主要的也是爱面子,不好意思张嘴,所以也就没提这事儿。她最近总是早出晚归,似乎经常加班,好几次竟然都是凌晨两三点才回来。我不知道她是否在刻意地躲避什么,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这房子租的也真是不开心了。而且她一单身女子,大半夜的走路确实不安全。想到这些,我心里就挺不是个滋味儿的,但又不能表达什么,只能晚睡,直到听见防盗门响了,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药店很快装修好了,蒋大彪给起了个名儿,叫康泰平价大药房。我笑话他心里有阴影儿,这么点儿个小地方,也非得加个大字。那姓孙的还真给帮了不少忙,联络了几家省级药材代理商,几款常用药物前期都给免费铺货,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信赖的注册执业药师,蒋大彪就跟孙仁贵商量了一下,让他挂个名儿给做药店经理,每半年给分点红。姓孙的荡漾地推辞了几次,最后还是答应了。 
    其实我对这人的印象并不怎么好,总觉得他笑起来有点奸诈。但人家毕竟在这方面是专业,而且货源方面还得依靠他,我们几个大老粗吃药还行,进货检验啥的就不懂了,所以我也就劝自己别以貌取人。 
  别说,孙仁贵也还真挺办事儿的,跑了几天就把药品经营许可证、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卫生许可证这几个听说很难办下来的证给搞定了。 
  该筹备的都差不多了,就差营业员了。小林子心急,叫嚷道:“那啥,快整一身儿白大褂儿,先给老周套上,咱赶紧开业挣大钱啊!”我一听,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打死我也不穿。 
    蒋大彪想入非非地发了半天愣,嘿嘿地淫笑着抹了一把口水说:“你一说白大褂儿,我就想起AV女优系列的制服诱惑了,好爽。” 
    胡学范听他一说,也对号入座地想像了一下,结果立刻吐了,痛苦地说道:“别说了别说了,太恶心了。以后我都不想看A片了,一想到老周扮护士我就反胃。” 
    我挖着鼻孔做如花状扭捏着向他扑去,边跑边叫道:“大爷~~~”说完我自己差点也吐了,的确太他妈恶心了,靠。 
  我们几个正研究是否要花钱到人才市场招聘一下子呢,孙仁贵打来了电话,说已经帮我们找好了两个营业员,从别的药材超市挖来的,下午让她们自己过来谈谈。蒋大彪问说给多少钱合适,孙仁贵圆滑地说没事,看着给就行。     
  下午两点多,我们几个正坐在药箱子上打扑克呢,门外忽然进来两个女的。 
    其中那个年龄稍大点的说:“请问蒋经理在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女人大概有三十多岁,穿了条黑色确良裤子,上身是件白色短袖衬衫,很本分的样子。跟在她后面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也就二十岁出头儿,低腰牛仔裤,黑色格瓦拉印花T恤,显然是S号的,要不也不能把胸部勒得那么骄傲,光目测也绝对是C罩杯了,身材很是火辣。她脸上的妆化得很精致,睫毛膏刷得特细,一根儿是一根儿地翻翘着,长了双月牙儿眼,皮肤水嫩嫩的,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貌似很淑女的样子。其实她的五官都算挺好看的,整个组合起来也不磕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琢磨了半天,我才找到毛病所在——不管打扮得多么完美,但是气质是掩藏不住的,它骗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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