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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陨星残月  作者:江誉-第32部分

小说: 陨星残月  作者:江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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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肖旸的笑容渐渐黯淡,渐渐变成了绝望……
  “你我已经相见无期……”
  
  六
  血千寻本以为肖旸的境况会好很多,可是看见他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荒唐。
  她俯下身来轻捋着他的乱发,用一条雪白的丝绢轻拭着他嘴角的血迹,倾听着他痛苦的喘息声……
  肖旸睁开眼睛,用一种血千寻从来没有见过的无情的眼神,用一种血千寻从来也没有听过的沉痛的声音在说:
  “教主!我求求你……杀了我!”
  血千寻的手停在半空,怔怔地对着肖旸。
  “活着既是等死!教主为何还要让肖旸忍受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屈辱……”
  血千寻的声音异样的哀伤,“你已经生无可恋?”
  “生无可恋……”肖旸苦笑着,“我已经非死不可……”
  血千寻抚过他的脸,声音突然冰冷。
  “段星空无力救你,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肖旸道:“他们是无辜的!”
  血千寻冷笑,“无辜?玉汀兰是叛徒的女儿,论罪当诛!段星空医不好你,更应处以极刑!”
  肖旸道:“我的伤本就回天无术……段星空何罪之有?我不知道你和玉阳之间有什么仇恨,即便是他欠你的……又为何牵扯在下一代身上……”
  血千寻道:“你不知道这段仇恨,我来告诉你!”
  ——昔年的玉阳、龙在天、慕容青、东方绝四人原为圣教的四大护法。
  白道上与圣教并存的是在武林中久负盛名的“兰剑山庄”。
  一心想称霸武林的血天香当然视其为眼中钉,计划了很久终于派出了在教中已然能呼风唤雨的四大护法。
  谁也没有料到,玉阳竟早已爱上了兰剑山庄的少主人令狐雪。
  在那次行动中,他最终与其他三位护法倒戈相向。
  血天香身怀六甲,无力还击,只有任由他们将天衣圣教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血千寻厉声问肖旸,“当他们联合起来背叛我娘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想过她腹中还有一个我?”
  鲜血流下嘴角,肖旸轻轻咳了咳,声音冰冷:“你已经报了仇,他们都已经用血偿还了欠你的一切……你更得到了天尊令……你还想要什么?”
  血千寻道:“你在怨我?”
  肖旸斜睨着血千寻,擦着嘴角的血渍,那神情和往日一样骄狂、孤傲!
  这已是最好的回答!
  血千寻冷冷地缓缓地道:“一进圣教,就永远都是黑暗中的人!即使明知逆天而行,也要义无反顾!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这就是你的命!”
  她淡淡地接着道:“你千万好好珍重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段星空和玉汀兰是怎么死的。”
  她施施然欲离去,肖旸忽然冲过去,可是浑身一阵痉挛,整个人扑到在地上。
  血千寻嘎然驻足!
  肖旸竭力想用肘支起身体,只可惜他做不到。
  他伏在地上,嘶声道:“你到底还要拆散多少人……”
  鲜血顺着嘴角滴在地上,肖旸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红,目关一片凄然。他蜷缩起身子,挣扎着道:“你只知道伸出你的手一招夺命,掀起一场场人神共愤的血雨腥风,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血千寻从来也没有想过肖旸的话也会变得如此怨毒,可是她没有动怒,她更听出了痛。
  “你没有爱过……失去最爱的人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你又怎么会知道?又怎么能体会……”
  肖旸颤抖着,流在心底的血和泪压得他透不出气来。可是他仍然竭尽全力拖着身子爬到血千寻身边,用和着血泪的声音哀求着:“我求求你!放过他们……有什么怨,有什么恨都让肖旸一人带走……让他们做一对神仙眷侣!就当是我对您最后,也是唯一的请求!”
  血千寻缓缓走到石门边,没有说话。
  肖旸看着她绝然的背影,神情僵住。
  石门“轰”声开启,一道道白光自门外洒进来,映在她的周围,雾气朦胧,她整个人仿佛就要乘雾归去。
  可是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豁然转身,用一种肖旸没有听过的语气开口道:“你说我没有爱过?我把他一步步逼上绝路,等他终于死掉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也跟着死了!”
  “哈……”
  她突然仰天狂笑,笑得整个人都不住地发抖。
  肖旸记忆中的血千寻一切都是淡淡的,不动声色的。
  看着她笑得如此彻底,肖旸不觉呆了。
  只是她再开口时,已经是满腔的悔恨与悲怆。
  “但这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他更不知道血千寻是爱他的!血千寻这辈子只有他一个男人……”
  语毕继续狂笑着离去,凄厉的笑声响彻寒坛……
  
    第二十四章 断雁叫西风
  一
  肖旸又落入了完全的孤独中。
  他突然觉得很冷,不觉往本已是墙角的角落里缩了缩。只是周围都是通寒冰彻,再怎样也一样的冷。
  他又掩紧了衣衫。
  只是那衣衫都已被鲜血浸湿,湿涔涔的感觉比冰墙更冷。
  他突然又觉得很饿,这么多天来每天都有人做好了吃的来喂他,可是他吃完了就吐,那种抽搐的感觉已让他厌倦了任何食物。
  现在他却怀念起他自酿的“凭栏一笑”来,配上追花舵总舵的名庖柳一刀亲炒的江南小炒,那是世间最让人垂涎的美食……
  鲜血又流了下来,流进脖子里,像是剑锋划过,好冷……
  “原来人死之前的愿望竟如此简单”,肖旸自嘲地笑了笑,“要死,我也不能死在这里……”
  他用他一贯的决断的目光盯着石门,仿佛石门外有他所有的希望。
  他已经没有了走路的力气,只有靠着双手支撑起身子,艰难地爬向石门……
  离石门的距离并不长,可是肖旸却用了很长时间,汗也滚落了面颊,这亦是他“走”过的最漫长的路。
  终于走到了石门,他靠在门边,沉沉地喘息着,又凄然地笑了。
  “想我落难至此,竟无人观望,总算颜面犹存,老天啊……你真是待我不薄……”
  他一手抱臂,将手臂上的软剑一圈一圈地解下来,放在地上。
  “以后,我再也用不上你了,就把你沾染的血腥留在这里。”
  石门开启,他不防打了个寒噤,目光突然凝结。
  四野一望都是皑皑的白雪,凭他现在的状况想要下山,实在是痴人说梦。
  绝望,像开在悬崖上的鲜花般耀眼……
  突然,他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嘶鸣,这声音仿佛暗夜的一点灯光,照得肖旸的眸子也在发亮。
  “断雁……”
  ——肖旸遇上断雁的时候,它就立在悬崖边,仰天不住地嘶鸣,那声音让天地都为之恻然。
  肖旸发现它即将落崖的时候,飞身落在鞍上,用尽全力掉转马头,将它带回崖上。
  “蝼蚁尚且偷生,马儿兄为何想不开?”
  马儿迎风悲鸣,轻踏马蹄,直想冲下去。
  肖旸看着崖下一具白马的尸身,立时明白了一切。
  他用身体拦在崖前,“人亦不珍情义二字,马儿兄便能如此重情!肖旸今日遇上你,又岂能让你离去?”
  怒极的马儿冲向肖旸,肖旸脚下一滑,失足落下,一只手攀在了崖上。
  他力透指间,足尖贯力,将身子甩上悬崖。
  “好一匹烈马!但你拦不住我的!”
  马儿继续狂怒,肖旸也继续阻拦……
  终于,肖旸抚着它黑亮的鬃毛,向着长天轻叹,“以后,我就叫你断雁。”
  ——断雁还是一如既往的神俊,全身夜幕似的漆黑在雪中更深沉、更夺目。
  它奔到肖旸身边,低低地吼着。
  肖旸看着它,不禁笑了,大声道:“你走吧!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肖旸,现在的肖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已经不配再做你的主人!”
  他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竟挣扎着站了起来,再也不看断雁一眼,举步维艰地朝前走,像摇曳在风雪中的梅花……
  断雁却紧紧地跟着他,随着他的步调,慢慢地移着脚步,鼻息沉重而缓慢,黑亮的眸子竟也似乎充满了哀戚。
  肖旸垂着头,顶着风雪,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仿佛想将情感亦全部埋葬,满耳只是一片地老天荒的风声……
  他突然重重地跪下,跪在这片茫茫的白雪中,雪地里突然多了一种红到极致的颜色,淋漓着血的气味。
  他的声音像冬天的侯鸟,迷茫而徘徊,“原来就是全天下的人都离我而去,你也不会舍弃我,断雁……”
  断雁挨近他,将头凑向他,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忧伤。
  肖旸轻轻抚着它柔顺的鬃毛,还是笑了,“如今的我连爬上你背的力气都没有了……”
  语气淡淡的,断雁似乎听懂了,它忽然弯下前蹄,跪了下去,一个硕大的体积就那样跪在肖旸的面前!
  肖旸惊呆了,他竟不敢去相信眼前这真实的一幕,眼睛也被久违的东西朦胧了……
  断雁的眼里竟齐刷刷地滑落下几行水珠来。
  那是马儿的眼泪吗?
  肖旸竟不知怎样去形容,那样纯粹的晶莹亮光,简直就是,就是夜空中黑色的宝石!
  他将脸贴上断雁,它的皮肤是温暖的,连泪珠也是温暖的,手指触摸的瞬间都是余温。
  泪,在脸上滑出了沟壑,已经分不清是断雁的泪,还是自己的……
  “我们走!”
  哽咽着,跃上马背。
  一人一骑,茕茕相吊在风雪中……
  
  二
  长长的山脉,一道斜斜的光影。
  断雁走的很慢,肖旸伏在他的背上,稳稳的、安逸的,似已睡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周围又是一片春天,阳光洒在肖旸苍白的脸上,他睁开了眼睛。
  “断雁,你要带我去哪儿?”
  断雁轻摆长鬃,算做回答。
  肖旸微微勾起唇角,“你也不知道要去哪是吗?”
  他轻轻抚着断雁的颈项,目光变得温柔而遥远。
  “那你就带我去江南吧……我想去看看那里的樱花……现在正是樱花飘香的日子,花叶片片飞舞的丛林,是世间最美丽的地方……”
  又不知走了多久,一个白衣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左使,你这是要去哪?”
  来人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飘逸。
  “圣使……”
  “教主正在到处找你!”
  “原来一个人想静静的死去,有这么难。”
  “段星空虽医不好你,但血奴却相信这个世上有奇迹。”
  肖旸笑了。
  血奴也在笑,“只是我绝不会允许这个奇迹发生。”
  肖旸只是笑;“偷听我和冷香说话,在无忧山庄暗算我的人都是你吧?”
  血奴道:“你果然知道!”
  肖旸道:“没想到一个必死之人,圣使也会如此顾忌!”
  血奴道:“你若活在世上,我食不知味,寝不安枕!像你这样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还有希望!”
  肖旸轻轻闭上了眼睛,眼角和嘴角都是极优美的弧度,就是这种一贯的轻笑间的释然让血奴一直如芒刺在背。
  “我看着血千寻长大,绝不能看着她步血天香的后尘!她是我所有的希望!而你,就是我最大的绊脚石!”
  他缓步走过来,语声又是曾经的温柔。
  “你已经受够了,死才是最好最痛快的解脱,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呀!”
  他轻轻拍着肖旸的背脊,轻得仿佛是情人的手……
  把自己十成的阴柔内力全数拍进了肖旸的身体里……
  肖旸体内的真气一接触这股力道,立时如怒涛排壑,一齐冲向心脉……
  他用一种最微弱的声音道:“我应该谢谢你,是不是?”
  血奴优雅地笑着,“不用。”
  他轻轻地退开,轻轻拍了拍断雁;“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看着断雁远去的身影,血奴满足地叹了口气。
  “你不要怨我,谁叫你比我还可怕!”
  
  三
  好累,累得没有呼吸的力气。
  好困,困得不想睁开眼睛。
  全身的血似乎都流尽了,从嘴里流出来,顺过断雁的背,滴在地上……
  身子轻轻的,飘过漫漫的长路,穿过遥远的寂寞,来到了樱花片片飞舞的丛林……
  温柔的手臂托起他,“跟我回去!”
  肖旸伸出手,想触摸什么却又无力。
  血千寻握住他的手。
  “江南的樱花……樱花……飘香的日子……花叶片片飞舞……”
  梦呓似的低语让血千寻浑身一震。
  她让肖旸靠在自己的怀里,牵起缰绳。
  “你是不是想去看江南的樱花?”
  肖旸握紧血千寻的手,鲜血又大口大口地吐出来。
  长长的堤岸,刺骨的江风。血千寻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拉好了肖旸的衣襟,“你冷吗?”
  她又拥紧他,柔声道:“你累了,先睡一会吧,等看到了樱花,我就叫醒你。”
  一阵风吹过,杨柳间的昏鸦惊起,西天的一抹斜阳更淡了。
  然后暮色就已笼罩大地。
  肖旸沉沉点了点头,手渐渐失去了力道,嘴角凝血的笑容久久地定格……
  
  四
  传说樱花其实是白色的。是一个男人把自己死去的爱人埋在了樱树下,樱花的花瓣才渐渐的变成了粉红色。那是樱树的树根吸收她体内的血液,被染红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说的来源与真实,但大家都默契的把它流传了下来,因为这是给神秘的粉红色花瓣最好的解释……
  “这里比我想象中的更美……”
  “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樱花!”
  清晨的阳光柔和的洒在肖旸的额头上,仿佛天堂的召唤一般,给他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长长的睫毛懒散地微卷着,眼角是亘古的深沉与宁定。
  “肖旸……醒醒,醒过来看看……”
  血千寻摇着肖旸,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有风了。
  风起的时候,花叶一片一片碎在风中……
  ——花叶片片飞舞的丛林,那是世间最美丽的地方。
  “你就这样走了吗?这么美丽的樱花你都不要看了吗?”
  她慢慢去下自己的纱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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