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嘉皇后 作者:台城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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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他怅怅地叹了口气，“皇后说得一点都不错。”听了这话，本该放下一颗悬着的心的我却不禁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酸楚，看来有人是没法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了。那一紧竟然慢慢荡漾出痛来，我第一次被自己的冷酷无情所震撼，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痛是愧疚的痛呀。有那么些家庭将从此失去儿子，兄长，丈夫和父亲。的3cf166c6b73f030b4f67eeaeba30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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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了生存，我没有选择。的091d584fced301b442654dd8c23b3fc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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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上还等什么？应该立马下旨将谋反作乱的恶徒捉拿归案。”大哥立即建议道。我嘴角不由轻轻一抬，大哥的附应已经明确传递了他们明白和支持我这么做的意思，让上官裴失去京畿营这个重要的左膀右臂，对我们来说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我看见父亲挡在端起茶杯后的脸上也有一抹淡的几乎不易察觉的笑容。的006f52e9102a8d3be2fe5614f42ba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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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皇上圣明，应当当机立断。对于谋反之徒，千万不能存宽怀之心。必须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何况此次作出如此大逆不道行为的暴徒竟然是出自皇上最信任的京畿营，实在是不得不令人引以为戒啊。”三哥有条不紊地说出这番话。的32b30a250abd6331e03a2a1f16466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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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父亲接口道：“皇上，不如现在就拟好圣旨，让御林军将这几个叛贼缉捕归案。若有反抗，就地处决！现在御林军全面控制了京城的局势，戚将军又一夫当关守着城门，形势对我们大好，老臣恳请皇上马上作出决断。”父亲的这番话，其实已经是替上官裴定好了圣旨的内容，现在只不过要上官裴誊写一遍罢了。将京城目前的情况如此跟他说明，他应该也明白不照着父亲的意思去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来人啊，笔墨伺候！”父亲嘶哑的声音突然间又恢复了洪亮，让我也不禁吃了一惊。的9fc3d7152ba9336a670e36d0ed79bc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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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官裴还在犹豫中，大哥又补充了一句：“皇上的宅心仁厚，天下赞誉。所以这次只要处置主谋就可以了，并不需要牵连九族。这与皇上登基后实行的仁政并无抵触。”的6f4922f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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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宣纸和歙砚被摆放在上官裴面前，浓黑的墨汁散发出独有的味道，微微有一丝刺鼻。上官裴将毛笔沾进墨汁里，笔头刹那间被墨汁侵占，渐渐饱满起来。上官裴的目光停留在那雪白的宣纸上，右手只是机械地将笔尖舔了又舔。的45c48cce2e2d7fbdea1afc51c7c6ad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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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什么不对吗？”父亲站起身来，走到桌子面前，正对着上官裴。上官裴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我父亲的眼光竟然有不加掩饰的愤怒。但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千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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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京畿营身为保卫皇上的贴身部队，竟然出了内贼，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戚将军这次勤王匡正有功，微臣建议在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京畿营就暂时交由戚将军统领吧。戚将军对朝廷如此忠心耿耿，皇上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三哥也站起身来，缓缓踱到父亲身边。两人的影子被烛光拉得老长，投射在上官裴身上。的539fd53b59e3bb12d203f45a912eeaf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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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官裴的身边，看见他握笔的手有一些些颤抖，而眼前父兄的表情却混杂着大战胜利后的疲惫与喜悦。的f766406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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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裴终于落笔在宣纸上写了下去，那第一笔因为下笔很重，淡淡地晕开去。他的字刚遒有力，看不出他还写了一手好字，我心想。我侧身看着他，他的眉头紧锁，眼睛用力地瞪着宣纸上笔尖走过的地方，好像要将整张纸灼出个洞来。父兄已经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品着茶。书房内安静地只有柔软的笔尖划过纸张时那轻不可闻的沙沙声。此刻我的心情却是五味俱全，身边坐着的人是我的丈夫，再无情无义，毕竟他名义上仍然是我的丈夫。面前坐着的是我的家人，是我能够在这个险恶的皇宫里赖以生存的根本所在。我知道心中天平倾向何方，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但是不可抑制涌出的仍然是失落。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平和只不过是双方斗争过程中一个短暂的缓和过渡，双方都需要趁这个时机喘息修养。我们将来要面对的会是更直接更残酷的斗争，而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天的到来已经为时不远了。的f9028faec74be6ec9b852b0a542e2f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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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上官裴从袍袖里拿出小印在宣纸的左下角轻轻地按了下去，父亲马上从座位上弹起，疾步走到书桌前。“皇上，那微臣现在就出去昭告天下。”父亲不等上官裴回答，就从桌上小心翼翼地捧起写好的诏书，双手端着捧到面前，轻轻地吹干墨迹。的0f840be9b8db4d3fbd5ba2ce5921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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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裴没有应声，只是将毛笔掷到桌上。飞溅开来的墨汁在桌上洒开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他“豁”的一声猛然站起，回过头来看向我：“有劳皇后费心，将误会向国丈和国舅都解释清楚了。那就随朕起驾回宫吧。”他看向我的眼神冰冷，我一时间不敢正视他，惶恐间将头匆匆低下。刚才的紧张气氛，让我一下子忘了自己身处的困境。现在听到他提到回宫两字，我突然害怕起来。上官裴失去对京畿营的控制，完全拜我所赐。而我在回宫之后，如果要依赖丁夫人的解药过日子，那我将所受的屈辱是不能想象的，这种仰人鼻息的生活也是我无法忍受的。我注视着他伸向我的那只手，心中大声叫着千万个不愿意，怎么也不能将手抬起放进他的掌心。两位哥哥也意识到我神色的慌张，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道：“娘娘，您怎么啦？”的3ad7c2ebb96fcba7cda0cf54a2e802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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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去看向两位哥哥，眼神略显茫然。要告诉他们实情吗？如果说了，以父兄疼爱我的程度，刚刚得到的暂时停战马上就要被打破。虽说京畿营兵力不济，但如果上官裴被逼急了，一声令下，冲突中刀枪无眼，父兄和其他家眷的安危稳妥与否，谁也不能保证。但是如果我不说，我回宫后的生活会如何凄惨，我从上官裴难看的神色上已经可以找到答案。我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从喉咙口蹦出来一样。的08c5433a60135c32e34f46a71175850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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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的92c8c96e4c37100777c7190b76d28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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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銮驾已经准备妥当了，恭请皇上和娘娘起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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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上官裴提高了声音，急切地催促我。的b4288d9c0ec0a1841b3b3728321e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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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双腿无力，两手撑着椅把才勉强站起来。隆重的朝服压在我身上比往日更沉重，让我举步维艰。我跟在上官裴身后，慢慢地走向大门。每走一步，我的呼吸就更加急促一分，五脏六腑仿佛绞在一起，虽然从早上起就什么都没有吃过，但胃翻腾地仿佛随时可以将恐惧吐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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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两位哥哥身前时，只看见他们忧虑的眼神，大哥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口。我看向他们的眼神是求救的眼神，但双唇紧闭着，还是什么都不能说，可是心里却叫喊着：我不要回去呀！的217eedd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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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念头还未转完，我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意识消退前，我唯一记得的便是倒在了一片耀眼的明黄中。
第二十三章
“皇上，您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喜欢皇后的吧。要不然您也不会在这里望着昭阳殿出神了。”朝阳殿的亭廊上，一个娇小的女子沐浴着银色的月华，对着面前那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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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是觉得对不起她。她年纪还那么小，却不得已要离开家人，住进深宫，还要面对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夫君。朕只是很可怜她罢了，你不要多想。”那个男子的目光仍旧紧紧地锁在远处依稀可见的昭阳殿。满月的光辉为整个深宫禁苑笼罩上一层静谧的银辉。的15d4e891d784977c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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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轻轻地抿了抿唇，掂量着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语气柔和地仿佛是风中漂浮的雪花。“臣妾只是有些担心，小家子气让皇上见笑了。臣妾出身卑微，也不认识几个字，哪里比得上皇后出身高贵，才貌双全。皇上虽然说只是同情她，可连接着几个晚上都临幸昭阳殿，臣妾。。。”那女子的声音越说越低，渐渐隐没下去直到听不见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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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过是个孩子，你又何必跟她计较。何况若皇后能够早日替朕生下一个皇子，你还有其他的后宫嫔妃不是都不用担心将来的处境吗？”男子的声音微微透出愠怒，但是可以听出他还是尽量克制着，没有发作。“你前几日私自去过昭阳殿见过皇后了？朕不是让你好好呆在慈阳殿伺候太后吗，为什么要跑去见皇后？”原来忍了半天的怒气，还是在有意无意间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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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女子低下了头，眼中似乎有泪花闪烁：“太后娘娘曾经答应过臣妾，一旦等到皇上大婚之后，就准许皇上纳臣妾为妃。但是现在皇上大婚也快半年了，太后娘娘对这件事只字不提，臣妾又听人说，皇上越来越钟爱新娶的皇后娘娘。臣妾。。。臣妾。。。”那女子终于隐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的4c5bde74a8f110656874902f07378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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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时不知所措，低低地叹了口气：“哎，紫藤，你这又是干什么呢？朕才大婚不久，马上就再纳嫔妃，皇后的脸面上总过不去。”他轻轻地将哭泣的女子搂入怀中，周围树影婆娑，微凉的风扫过脸颊，吹乱了发丝。的cfa0860e83a4c3a763a7e62d825349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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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低头轻轻吻干哭泣女子脸上滚落的泪珠，这样的亲密，连月亮见了都害了羞，悄悄躲到云彩后面去了。的8e6b42f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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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朕的第一个女人，你在朕心目中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朕永远记得9岁那年在慈阳殿初见你的那一天。你怯怯地躲在王姑姑背后，手上还攥着个从老家带来的泥娃娃不放。朕硬要拿过去瞧瞧，还不小心打碎了你的娃娃，你就哭了个天翻地覆。”男子的笑声闷闷地响起，身子微微地颤抖着，连带着怀中的女子也破涕为笑。的3a0772443a0739141292a5429b952fe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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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后来还亲手作了一个泥娃娃送给臣妾呢。”女子的声音无限软腻，如果现在有光亮，可以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应该是甜蜜的吧。的e165421110ba03099a1c0393373c5b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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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时候不早了。臣妾得赶快回去，太后娘娘醒来要是找不到臣妾，会不高兴的。”女子挣扎着要站直身体，但男子的臂膀紧紧地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