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蛇传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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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正常吗？〃舒展想不明白他说的话。
〃他很正常只是不能带他去上街，不能让他见到任何人，否则你就会有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
〃有人会追杀你，炸烂你的家。〃
〃追杀我？为什么？〃
蛇人象看怪物似的看她，他真有点不明白了，到底他是怪物还是她是怪物？
阿御用力打着自己的脑门，每一次跟舒展说话都会死掉不少脑细胞，真是累死了，他要去喝好多好多的血，然后睡一个星期，否则他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一指蛇人：〃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跟她解释去吧。我知道你会说话，因为你的声带是完好的。祝你们俩玩得愉快！〃
蛇人看着舒展跳下车，他对这里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这里留着他的味道。
〃这里是我的家，实在不好意思，那天忘了你在车上就把你带回来了。你能动吗？〃
蛇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她是他离开那个地方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在她的身上他感觉不到敌人的味道，这是也是他第一次感觉不到敌人味道的一个人。
她和他所熟知的人是不一样的，完全的不一样。
打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承受着异样的目光，稍大一些他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然后知道那样的目光代表着什么。
她是不一样的，声音不一样，象流动的水一样。。。。。。光滑。她的目光不一样，是他从没有见过的，那个叫阿御的男人也不一样，但是还是叫他有一点点害怕，她却让他没有一点紧张感。她不知道他不是人类吗？她知道，那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呢？
舒展拉出轮椅，却爱玩的自己坐上去在车库窄小的空间里滑来滑去：〃这东西比车子好玩，改个电脑的一定会更好玩，不如哪天我弄两个，你一个我一个，我们两一起出去玩。对，就这么办。〃
她要带他出去？做什么？他每一次跟出去有关系的活动都是痛苦，在地面的滑动，做表演，去给那些带着狂笑声的人倒茶，听他们的命令去完成一个接着一个动作。如果他稍有迟疑，跟在他身后的人就会送来一阵电击。一听到出去，他的面孔就不由自主的扭曲。
〃你不喜欢出去？〃舒展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如果你不想出去就呆在房子里。〃
她的另一个不同的表现。他以往稍有不满，不是被打，就是被扔进热房。他最怕热房了，灼热的温度会让他腰部以下的表皮迅速失去水分，那种痛苦真的如同剥皮抽筋一样，然后会一直痛上半个月。比让他躺在床上一个月不停的抽血，化验都要痛苦。所以，以进了一次热房以后，他就学会了沉默和守规矩。
舒展坐在轮椅上左冲右转，前飞后翻，象是在玩杂技，看得蛇人眼直，她在做什么？好象在做运动，可是又与他记忆里的运动不同，因为她很。。。。。。高兴！
舒展再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才放过她的新玩具：〃能站起来吗？或是移过来，我们去洗个澡，然后吃东西，然后睡觉。自己移过来，我可没有力气抱你。〃
蛇人看着她，看着她伸在眼前的手，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细吗？他可以很轻松的折断它们。那些人从来都不把手伸到他面前的，自从他能够把一根十公分的铁棍拧弯以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闪着兰色火花，咝咝叫的电棍。
舒展又发现了新游戏：〃我这是手，你和我的一样吧，上一次看得很匆忙，没看得仔细。这一回我可要好好看看，我忘了你还没有恢复体力呢。〃她拿起他的手，和自己的手仔细对比起来了。
她的手是温暖的，在他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里好象也有这样的手抱过他，抚过他的身上，让他全身都舒服，让他放松，让他忍不住去追赶，却是每一次都抓空。那抚摸过他的手是她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有一样的温暖？
〃啪〃，她打了他手背一下：〃比我还白，你是男人唉，你怎么可以比女人还白。〃
她那种动作应该算是打吧，可是为什么不痛，她的脸色没有不高兴，却为什么嘟着嘴？她说什么白？他不应该比她白？是他皮肤的颜色吗？他是白一点，可是他更喜欢她皮肤的颜色，那种。。。。。。阳光的颜色。
〃过来吧，我推你去洗澡，或者你已经能自己站起来了。阿御说你有腿骨的，可却是软的，这么说你现在还只能象蛇一样的爬行了。〃
蛇人把脸转到一边去，他不愿去想行走方式，那会让他感到很痛苦。他不能象人一样走，因为他的尾部不能长时间承受身体的全部重量。他也不能象蛇一样爬，因为他的上半身是人，他只能借助手和尾的配合移动。他不想比别人矮，可是他的行走方式决定他要伏在别人的脚下，所以他曾经让自己学着只用尾巴行走，短距离还可以，长一点就会让他全身疼痛难忍。当他们发现他可以半立行走后，就开始用电棍压着他必须半立行走，哪管他受得了受不了，直到他大病一场，差一点死去才结束了每天非人的训练。他也就再也不想半立行走了。
可是今天，在她面前，他突然又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事，他不想在她面前在地上爬行。
〃你还是坐轮椅吧，行动快，用起来也很方便。唉，你能不能动啊，我刚从好远的地方回来，身上都是海水的味道，头发里都是盐，我都快成咸鱼了。我想洗澡，如果再不洗澡我会发疯的。〃
海水？他听说过这个词，也见到过图片，海的味道？就是她今天身上的味道吗？是有一种咸味，可是又跟盐味不一样，还有点腥味，这就是海的味道吗？
〃别那么看我，等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海，你应该很会游泳，你的身体是流线形，在水里的阻力非常小，而且你曲折前向的方式更适合在水里行动。你有没有发现，蛇的动作和鱼的动作很想似，就是这么一绕一绕的。〃她手放在身体两侧，摇晃着头，带动着身体一左一右的晃动着，在别人的眼里可能还认可她做的是波浪动作，可是在蛇人的眼里她的动作跟肌肉打结没什么差别。一种从没有的感觉从心底浮起来，让他的面颊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
舒展歪着头问：〃你在做什么？我的动作让你感觉到很好笑是不是？〃
笑？他认得这个字，也见过别人大笑，也见过那个人的狂笑，他每会学会一样东西，那个人就会大笑一回。他喜欢见到笑容，所以他总是拼命的学东西。但是后来，他的笑容不见了，是大吼大叫，是对他的打骂。他已经有好久见不到笑容了，自己也不再会笑了。
舒展把他推进洗手间，然后搬进来一把椅子：〃来，你坐到椅子上，我给你洗澡，有几天没洗了？〃
洗澡？他好久都不曾洗澡了。自从他打死一名护卫以后，就被拴上了铁链子，关进了笼子。直到为他开刀的前一天，才有人来隔着笼子用水管冲了冲。然后他就逃了出来，遇到她，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依他目前的没有太大味道的状况想是在昏迷的时候有人给他洗过，只是最近两三天他保持半梦半醒的时没人给他洗过。
舒展调好了水温，在洗浴球上倒好浴液开始给他洗澡。给蛇洗澡她做过，给别人洗澡她也做过，可是给一个人蛇洗澡她可没做过，好兴奋！他的头发真好，不象她的绒绒的，一点都不服贴，头发稍微长一点儿就向四周炸开，所以她从来都不留长发。他的皮肤也好，不只是白晰，还有有极佳的弹性，他虽然白，但还是黄色人种，只是他的眼睛是不是黑色的，而是绿色的。他的皮肤上有许多疤痕，但是最让她感兴趣的还是他腰际的一道切痕：〃阿御说这是个人为的切口，是有人想把你下部分的蛇皮剥下去吧。〃
蛇人瑟缩了一下。
舒展拍了拍他：〃你别怕，我也想知道蛇皮下是不是人的皮肤，任谁都会有好奇心的，你有人类完整的下肢骨，就应该能够直立行走，但是我这个人的好奇心不会以要人命为前提条件的。〃
蛇人听不懂了。
〃听不懂吗？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不主动提出想换去这身蛇皮，我是不会强迫你做的，而且就你目前的情况也不适合做换皮术。〃
他们不给他动手术吗？她不是说也很好奇吗？握紧椅子扶手的手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他不会相信的。
〃你的身体结构是一种均衡状态。在你形成了上面是人下面是蛇的外形结构时，也决定这种组合方式是基因的最稳定的状态，外力的改变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可能会引起极大失衡，比如会生病，也许会死亡。你虽然有人类的下肢骨，可是却没有支撑作用，就是改成了腿也只是好看不好用，你现在还能走，可能改完了你连走的功能都没有了。依我看，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好，好看，也好玩。〃
蛇人有些不相信，他还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谁会比那个人的医术还要高明。能把他下肢的皮去掉？让他的心不由得嘭然心动，他不喜欢别人看他的眼神，他喜欢跟别人一样。不能走路吗？他不在乎，他原本就不能走路。会死吗？他不怕死。他想死，可是他之所以逃出来，就是因为怕自己死不掉，那会让他更痛苦，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他呢，在那个人的手里会生不如死，在死不了的情况下他只有逃出来。
被关在笼子的那段日子里他见过以前不曾想，也不曾见的。只有人头的蛇人，蛇头上长着人的头发，还有蛇尾上拖着一只人足的，还有在蛇腹生着一堆手的。。。。。。各种奇怪的东西都出现在他眼前。他也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类，不是人，只是一个试验品，一个研究对象，那让他第一次感到什么是害怕。打从他懂事的时候起就是不停的在接受各种各样的试验，他学会说话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为什么，那人告诉他因为病了。所以他安然的接受一切，忍受一切。可是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不同。
他不再有床，不再有碗装的食物，也不是他吃惯的食物，也不再有阳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打开灯，给每个笼子扔进去一堆血肉，那一堆的血肉大多还在蠕蠕而动，有人、有蛇、有蛇人、也有人蛇。。。。。。他那时候知道什么叫失败品。大的以小的为食，强的以弱的为食，一幕弱肉强食的场面在眼前上演。听着垂死前挣扎的声音、听着抢食的嘶吼声，他第一次感到什么叫痛苦，什么是伤心。
然后，他不走，不说话，不反应。然后，他被扔在那个角落，直到有一天那个人出现在笼子前，告诉他要做一个手术，一个去掉他蛇皮的手术。。。。。。
〃把他弄出来，做一个神精系统的全面检查。〃
〃是。〃助手记录那个人的每一个命令。
〃准备手术。〃
〃要备皮吗？〃
〃不用了，他连直立都做不到应该是退化了，我要知道在他那一层蛇皮下是不是有人类的皮肤。不，等一等，我们做两方面的准备。备皮，血浆，如果他下面有人皮，就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是。会不会出现很强的排异反应？那会要了他的命。〃
〃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成功的试验品，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没了听力，没了语言功能，连视力都快没有了，我看到他只会让人感到悔恨！1084还好吗？〃
〃是。〃
〃我不希望再看到失败品，也许我们可以从他身上找到退化的原因，我不能再失败。〃。。。。。。
他知道那个人要杀了他，他也从那一天决定了要逃出去。
〃嘿，在想什么？〃舒展拍了拍他的脸：〃你从洗澡的时候就一直在发呆，你在想什么？〃
蛇人还有点转换不过来，什么香味？他转了下头。
〃阿御说那几天是鼻食给你婴儿食品，你虽然有人类的消化系统，可是你知道有些人也是吃生肉的，我也爱吃生肉，可是这里的肉不好吃。〃
蛇人瞪大了眼睛，她在说什么？她也吃生肉？她不是人类吗？据他所知吃生食和吃熟食是人和动物的分界线。
〃你吃什么？我做了面条，应该比较容易消化，好吃你就多吃点，等我睡一觉带你去市场，爱吃什么你自己挑。〃
她要带自己出去？她想做什么？蛇人警觉起来。
〃要我来喂你吗？〃
蛇人连忙伸出了手，拿起桌上的筷子，他真的是太饿了，在那里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光了，鬼林里根本没有适合他吃的东西，如果他想离开这里，就需要再一次积聚体能。
〃你会用筷子？天啊！你真的不一样。〃舒展惊奇的大叫起来，象是发现了美洲大陆。
蛇人看着她，当年他第一次学会用筷子时，那个人也是十分的吃惊，但是没有她这么激动。整个人跑过来挨着他坐，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可是。。。。。。她怎么用手抓着吃东西？食指在面条里绕两下，缠上来一团，放进嘴里。她怎么不用筷子？她真的是人类吗？怎么和他见过的都不一样？
舒展吮了吮手掌上的汤汁：〃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学了三天都学不会用那两根东西。你怎么能用得那么灵活？你是怎么学会的？〃她站起身去取了两根筷子，坐在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可是不是掉了这根就是跑了那根，要不然就是什么都夹不上来。
她哈哈大笑着扔掉了筷子继续用手指吃面条：〃不行，我是没希望了。你说，中国人是怎么发明筷子的？西方人为什么用刀叉？原始社会不是都用手抓着吃的，然后用一根树棍叉东西吃，可是为什么中国人把他们的叉子用来耕种土地，西方人用来吃饭？真的是大脑的差异吗？我觉得用叉子比用筷子容易掌握，可是最好还是用手抓。〃
好奇怪的思维方式，人类不是要求用筷子进食的吗？为什么她所讲的和他们的不一样？她所做的也不一样，她所想的就更不一样？到底谁讲的对？
〃还要再吃一点吗？〃
蛇人摇了摇头，他已经吃了一小盆了，她却秀气的拿着盘子吃，真是照顾他。
〃啊，我要睡觉了，你要睡吗？〃
他也真有点困了，和那个御在一起他一直都不敢休息，他的身上有一种危险的味道。在这里不一样，让他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现在他可真有点坚持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