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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醉花荫 by 流水潺潺-第27部分

小说: 醉花荫 by 流水潺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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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决定用无伤做诱饵的时候,他也很矛盾。莫无邪武功极高,想生擒谈何容易?一旦失手,计划败露,那就是满盘皆输!那种情况下,只有委屈无伤了。

    也曾想过,无伤知道真相会生气,可无伤的心那么软,又那么疼他,只要他小心地赔不是,刻意地温柔,不出一个月,最多三个月,无伤一定会原谅他的。

    他那时真的对自己很有信心,可现在已经一年了,他天天来,无伤却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若不是他一直不敢把「诡惑」的毒解开,无伤说不定早就拂袖而去。

    记得剿灭凤凰山庄的那一晚,他对无伤说了很多理由:

    「他们害得你我这样惨,此仇怎能不报?」

    「遁迹山野并不能躲开一切,姓聂的处心积虑算计咱们,决不会善罢甘休,挖地三尺也会把咱们找出来!」

    「只有他死了,咱们才有安生日子过!」

    他说得口干舌燥,无伤只是一言不发,害他越说心里越没底。把要说的都说完了,无伤只是抬起头,轻轻地问了一句:「你可曾想过我会生气?」

    他傻傻的点头,又赶忙解释:「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决不会让那厮得逞,所以……」

    「所以身体不会受伤,可这里也不会吗?」无伤指指自己的心,惨然一笑,「凌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棋子、挡箭牌,还是非得到手不可的玩具?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真以为我永远不会受伤吗?」

    他惊呆了。他怎么可能把无伤当作什么棋子玩具?无伤是他的宝,他爱还来不及呢。「无伤,你别胡思乱想,你知道我最心爱的人是你……」

    解释的话很快被无伤打断:「凌烈,你根本不会爱人,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情爱!」

    那是无伤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无伤湖水般的眼睛里,有著绝望的悲伤,震撼住了他的心,却不明白是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想和那人在一起,拥有他,像宝贝一样珍视他,不是就是爱吗?无伤还有什么不满呢?

    也许他应该让无伤走,但他还是固执的把无伤留在身边,即使两个人都疲累、痛苦不堪,他也不愿从此都不能看到无伤身影,无论这样是对是错!

    风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并不比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重多少,却已足以打断凌烈的沉思。

    脸上掠过一道煞气,将锦被仔细盖在熟睡之人的身上,轻烟一般飘然下楼。

    「主人!」紫宸正在犹豫著该不该进,门就已经开了。终于接近了这个地方,他心里又紧张又是害怕,当然,还有一点兴奋。他对主人有敬有爱,对「那里的那位」又妒又恨,明知道这是他无法涉足的世界,他却像著了魔一样拼命想要靠近一些。

    「主人,我有事禀……」后面的话却因凌烈阴沈的脸色再也说不下去,紫宸忽然意识到,他冲动的做了一件蠢事。

    一声不吭揪起紫宸的衣襟,带著他掠出五丈以外,这才重重的将他摔落在地。

    沉重的撞击让紫宸胸口一滞,咳出一口血来,头顶上传来有如严霜一般的声音:「我说过,任何人不许接近这里,念你是初犯,不要再有下次!」

    这样冰冷的语调,紫宸还是第一次听到主人对自己用,心头一痛,几乎又想咳血。他低垂了头,轻声道:「是。」回头看向那花木掩映中的小楼,眼里满是怨毒。
 


醉花荫 下卷 第二十章
章节字数:13179 更新时间:07…03…02 15:47
    正夜,南安城。

    谁都知道,南安城内有两大镖局,城北的威远镖局和城西景泰镖局。一山难容二虎,可这两大镖局关系却出奇的好,尤其两家的主人更是多年至交。

    前两天,威远镖局突然被人砸了场子,少局主和夫人惨遭不幸,老镖头易承天和他的外孙下落不明。南安人震惊、议论、猜疑,脑筋转得快的人不禁开始想,对方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会不会就是景泰镖局?

    齐景山看了眼自家镖局的招牌,想到辛辛苦苦打拼了三十年的江山,就要在今夜放弃,心里万分不舍,可又想到威远镖局的前车之鉴,再不舍也要舍!

    长叹一声,挥了挥手。

    两名弟子手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将匾额取下。

    「爹,咱们真的要走吗?」说话的是齐景山的独子齐云傲,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常年风吹雨打的走镖生涯,让他看起来黑壮精悍。在他身后,几十名镖局中的好手护著七、八辆马车。车上,有镖局的家眷以及一些衣物细软。

    看样子,竟是要举家逃亡。

    齐景山脸色惨然:「总比家破人亡要强,威远镖局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昊天门咱们惹不起!」想起那些昊天门的传闻,不由打了个寒颤。听说昊天门的所作所为已令中原武林人人自危,一些名门正派已经开始结成联盟,准备共同声讨。这个联盟若真能结起来,武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眼下只有先避避风头了。

    他想起今天早晨,从门口小厮手里接到老友易承天的密函,信中言道为两名高人所救,安排在一个绝密的境地。又说恐昊天门将要对付景泰镖局,劝他搬去同住。两位高人会在暗中护送,以策安全。

    衡量局势,齐景山咬了咬牙,决定弃家逃亡。然而真说到要走,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著实不好受。

    齐云傲道:「其实昊天门也不是一味赶尽杀绝,只要肯跟他们合作……」

    「住口!」齐景山一声暴喝,打断儿子的话,「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咱们虽是开镖局的,可也不能失了江湖人的傲骨!贪生怕死,屈于强势之下,岂是我辈所为?你说这些话,怎对得起你易伯伯一家?」

    齐云傲见父亲气得须发贲张,连忙退在一旁,不敢再说。周围众人见老镖头突然发火,也都不敢出声,一时间全场寂然。

    突然,右上方传来几声清脆的掌声,一人笑道:「说得好,够硬气。」

    众人都是一惊,只见镖局的墙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名身著紫衣的俊秀少年,嘴角上挂著一抹嘲讽的微笑,轻轻一探身,翩然落地。

    「这老儿说话倒是和那易老儿一般硬气,就不知手上的工夫是不是也一样窝囊!」跟在少年后面的是个玄裳男子,黑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适才众人竟没注意到他。他跟著跳下墙,可落地时脚步却显得有些虚浮。

    紫衣少年一撇嘴:「受了伤的人,不好好在家里养著,跑到这里丢人现眼,一会儿可别让我照顾你。」

    玄衣男子狠狠白他一眼:「你除了刻薄人还会做什么?」

    「你们是何人?」齐景山大声喝问,心里暗暗吃惊。

    紫衣少年一笑:「老头儿,你不是早猜到了吗?我只问你,投不投降?」

    齐景山心头一沉,该来的果然来了。「昊天门没人了吗?要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叫阵?」

    紫衣少年脸色一变,正想说话,只听一人道:「乳臭未干是真的,不过昊天门别的没有,就是不缺人。」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齐景山暗叫声不好,回头一瞧,只见四面巷子中涌出无数黑衣男子,将自己一行人团团围住。

    如此阵势,景泰镖局众人不由脸上变色,刀出鞘,剑横胸,围成一圈护在车马前头,人人神色凛然,如临大敌。

    齐景山看向为首的蓝衫男子,沉声道:「敢问可是凌门主?」

    那蓝衫男子微微一笑,尚未答话,紫衣少年已然抢著道:「你瞎子呀?他这德行哪点像门主?再说,景泰镖局是什么东西?用得著我们门主亲自出马?我们三堂主来,已经算给你面子了。」

    这蓝、玄、紫三人正是昊天门的三大堂主蓝电、玄光、紫宸。

    紫宸素来说话刻薄,蓝、玄二人与他相处日久,也不放在心上,但齐景泰向来受尊崇惯了,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不怒反笑:「娃娃,口气好大,既然如此,就让老夫来见识见识你的本事!」捋起袖子就要上前过招。

    齐云傲哪能让老父出马?忙道:「爹爹且慢,杀鸡焉用宰牛刀,让孩儿来料理他。」一跃上前。

    那紫宸正愁没架打,二话不说,两人便交上了手。

    这一上手,齐氏父子暗暗叫苦,想不到这少年武功竟如此高强,才过十招,齐云傲已然左右难支,败相毕露。

    蓝电和玄光在一旁看戏,这时劝道:「老头,你还是降了吧,紫宸下手向来没分寸,到时你儿子小命不保。」

    说话间,只听紫宸清叱一声,手掌成刀,夹带著风声直向齐云傲肩头削落!这一掌若是削中,这条手臂就废了,齐景山扑上去相救,哪里还来得及?

    就在这危急时刻,场中突然多了一白一青两道身影。那白影一闪,隔开了紫宸的手掌,轻烟一般拉著齐云傲退至齐景山的身边。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更惊人的变故发生了──

    刚刚脱险的齐云傲手掌一翻,一柄匕首刺入了白衣人的腰际!

    「恶贼!」青衣人最先反应过来,一掌击开齐云傲,长剑一抖,分心便刺;众人听那声音,竟似是个女子!

    齐景山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舍不得儿子被人刺死,连忙格开青衣人的长剑,反手给了儿子一记耳光:「畜牲,你做什么?」瞎子也知道这两人是来帮自己的,儿子为何会陡下杀手?

    「他做了昊天门南安分坛的坛主,自然是为我昊天门做事。」冷冷的声音代替齐云傲回答,昊天门众闻声向两旁分开,凌烈施施然走入场中。

    齐景山忽然明白,昊天门对付自己是假,真正要对付的人,却是这一青一白两名侠士!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云傲,你……」

    「爹,他们答应事成之后,就把南安所有的生意交给咱们。」齐云傲到底心虚,声音怯怯的,不时看凌烈一眼。

    凌烈向他点点头。南安的地盘对昊天门没什么用途,他们要的是景泰镖局在这里的势力、财力和人脉,这齐氏父子留著还有很大用途。

    「逆子!」齐景山气得几乎吐血,自己一生耿直,怎会生了如此不争气的孩儿?贪生怕死不算,还连累了朋友,要这孽子有何用?正是怒火当头,想也不想,举掌向儿子头上拍落!

    一只手轻轻的将他的手掌抓住,蓝电悠然道:「老人家息怒。齐公子既然入了我昊天门,生死只能由门主做主,就算你是他亲爹也没这权利。」

    齐景山被他抓住手臂,只觉半身酸软,使不上一点力道。听了对方的话,又气又怒,一口血终于喷了出来。

    他们这里闹得不可开交,凌烈却置若罔闻,他的目光只停留在那一青一白两人身上。

    白衣人中了齐云傲的暗算,肋下衣襟都被鲜血染红,靠青衣人扶著才勉力支撑。蒙了面,看不清脸色,他的目光却沉静似水,与凌烈对视竟是分毫不让。

    过了半晌,凌烈忽然一笑:「听说有对青白双侠剑术超群、世间罕见,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故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逍遥兄,别来无恙?」

    白衣人哼了一声,取下遮面白巾,露出一张苍白俊朗的脸,正是久未露面的任逍遥。他冷然道:「凌公子,不,凌门主,很时不见,你竟也玩起暗箭伤人的勾当,委实让人失望。」

    那青衣人插口道:「卑鄙小人!」

    「你骂谁?」紫宸第一个忍不住了。

    凌烈也不生气,向青衣人道:「这位应该是当年『夺魄』的第一杀手柳青衣姑娘吧。说到卑鄙手段,柳姑娘,我可都是跟你们学的呀。」

    柳青衣一时语塞,她曾有份暗算过凌烈,到底理亏。

    任逍遥眼见今日之势绝无善了,微微侧了身子,低声道:「情势紧迫,我拖住他们,你快逃。」

    柳青衣哼了一声:「你死,我死;你活,我活。」

    任逍遥叹了口气,这女子当日为救自己背叛了组织,其后又跟随自己出生入死,这份痴心不是不知道、不感动,奈何心已有属,相见恨晚!

    看了眼凌烈,只见他负手而立,神情倨傲如一从前,可当年的那份青涩单纯已被阴狠冷漠取代。心头一阵惘然,无伤,面对这样的他,你又该怎样心痛!

    「两位可是在商量怎么离开?难得故人相见,留下来叙叙旧可好?」也不见凌烈有何动作,昊天门人早将他们团团围住。

    现在的局面是,景泰镖局众人早被治得服服帖帖,任逍遥又受了重伤,只剩一个柳青衣不足为患。可以说是天罗地网,插翅难飞!

    凌烈很满意,跟他作对的人都要死,不管是谁!

    他正这么想著,今晚的第三个变故又出现了。

    马,惊了。

    马是景泰镖局的,总共四十二匹。十六匹套车,二十六匹单骑。

    先是最外圈的三四匹惊了,然后波及到整个马群。

    马一惊,人也乱了。有的马脱了缰绳,直往巷子深处跑;这还是好的。剩下的就在人群里乱踏。套车的马,就拉著车厢横冲直闯,车厢里的人,吓得叫爹喊娘。

    一时间,马嘶声,呼喝声,哭嚎声,响成一片。侥是昊天门训练有素,也不禁慌了手脚。

    慌乱中,一辆马车冲到任逍遥两人跟前停下,赶车的也是个白衣男子,他喝道:「柳姑娘,上车!」

    柳青衣杀手出身,久历生死,应变也是过人,当下踢飞两名敌人,带著任逍遥上了马车。

    那白衣人本想驾车离开,见凌烈追了上来,当下把缰绳交给柳青衣:「你们先走,我断后。」

    任逍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小心,切勿恋战。」

    白衣人点点头:「我醒得。」

    说话间,柳青衣一挥鞭子,马车呼啸而去。

    

    「怎么又来一个?」玄光正忙著制服惊马,突然出现的白衣人让他有些糊涂。

    蓝电也是一阵纳罕:「到底哪个是真的?」

    「管他是什么人,敢跟门主较量,都会死得很难看。」看著那对峙的两人,紫宸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门主是这世上最强的,没有人能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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