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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夏天的向日葵-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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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当众拔光了的感觉原来是这样,他现在才深刻理解一句话: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辈子也不出来了。
  
  他现在就想找个地洞躲起来,或者干脆一刀子捅死自己了事。这麽多年,他真不明白这麽多年自己是怎麽糊里糊涂混过来的,然後混成了今天这幅鬼样子。
  和郭宁的这些年,还有再往前的那麽多年,一桩桩,一件件,付出的,得到的,放弃的,错过的,还有很多没法理解的,他真不能相信黄悦说的话,郭宁真的早就想好了分手专等著他犯错?郭宁在玩他?
  那他玩的也太入戏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钤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听著不算嘈杂的地方自己最後设置的手机铃声《学会坚强》响了一遍又一遍,武末末甚至不敢碰那个东西,紧紧的抱著腿缩的更紧了。
  十分锺後《学会坚强》不唱了,成了嘀嘀的短信。半个小时後广播上通知上车的旅客到二号出口检票上车。身边的人悉悉索索拖著行李箱开始挪动,有人大声喊著“小军,这里,快点。”可以听出来是四川口音。
  
  等到身边再也没有什麽声音传进来,周糟安静的似乎就把他一个人剩下了。武末末埋著脸掏出那个已经摔得不成样子的手机,好半天才敢睁眼看。
  面板的屏幕摔裂了,簿簿的机身裂开了大口子,里面的存贮卡不见了踪影,白色的烤漆斑斑驳驳。武末末把手机的盖子卸了,掰著翘起来的地方往回扳,可压了半天还是那个破样子,盖子怎麽样都盖不紧了。武末末咬著牙看著这个破东西,“滚你妈的。”突然把手机一把扔了出去。
  
  骗人的,全他妈的是骗人的。
  
  离武末末五米远的坐著一个抱著一个小包的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男孩盯著中间走道上的那个东西盯了好半晌了,整整十分锺,那个样式好看但已快没形了的东西就那麽大剌剌的躺在地上,男孩把身上的包背好,小心的打量著武末末,见武末末直著眼睛一幅哭丧的脸整个人就处於中邪状态,男孩试探著往那里走了两步,再回了次头,还是没有一点变化的样子,男孩试著走到跟前做了个弯腰的姿势,眼角最後一次撇了撇,终於大起胆子飞快的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往口袋里一装就往门外跑。
  
  等那个男孩都快跑出大门了,武末末才醒过神来。“站住!”一个跃步扑上去连脚痛都不顾不上,飞快的扑上去把男孩在背後甩著的包一扯就把男孩拽了回来,“这手机我还要用。” 伸进男孩口袋把手机摸了回来。
  
  男孩瞪著眼睛歪了武末末一眼:“想要,还扔个屁啊,神经病啊你。”悻悻的走回大厅的另一边重新找了个长凳子躺下继续睡觉去了。
  武末末用衣角把手机擦拭干净也回到自己刚才坐著的地方继续抱著腿。
  这手机是他和郭宁一起买的,那个三个0的号拿到後,他们心照不宣的决定换一款手机,他是白色的,郭宁是黑色的。
  
  郭宁说他头脑简单就只配用白色的,他则说郭宁是黑心官差从上黑到了底。
  他们用著情侣号,拿著情侣手机,穿著情侣衣服,突然一天这些都不存在意义了,美好的一转脸成了假象了。
  衣服旧了,手机破了,剩下的还能留多久,就没了那个人的影子,就能彻彻底底的摆脱他。
  可是他真的没法相信郭宁是在玩他。郭宁给了他多少,从这拿走了多少,他又给了郭宁多少。他不用算就能看的清。可郭宁说到底还是结婚了。
  
  拿著手机看了半天,武末末终於拔出去了一个号。
  “臭小子,这都几点了,打什麽电话,钱多烧的是不是?”
  
  听到手机里赵老头熟悉有点带调侃的声音,武末末声音还没蹦出来,憋了半天的眼泪到率先窜了出来。
  “怎麽了你,说话呀?”估计是听到了话筒里武末末的动静,老赵头的声音有些著急了。
  老赵头越问,武末末越止不住,拼命抹著眼角,可脸上越抹越花,像泻了洪似的挡不住了。
  “末末,怎麽回事,有事你就说啊,你要急死老汉呀?”
  
  武末末吭不了声,干脆把头重新埋进了裤腿里,死死的咬著食指不让自己号哭出来,想把手机挂掉又实在舍不得里面一声接著一声的询问,他现在就需要这个来证明这世界上还有人没有把他扔下,至少他的身边还有他妈,还有这个赵老头。
  等情绪慢慢控制住,武末末抹干了眼泪努力了好半天才蹦出了音儿。“赵大爷,我没事儿,喝了两杯,刚才有点想吐,现在好了,我想和你下盘棋,行吗?”
  
  “有什麽不行的,那还不快下来。”
  “我在外面呢,没在屋里。”
  “我就说呢,那怎麽下?”
  “就手机里下。”
  “你小子行,还真就不是一般普通人,下就下,我黑你白,我右上占角去了……”
  “我小飞……”
  
  ……
  “我尖”
  “我立二拆三”
  ……
  ……
  “我长”
  “我挡”
  “我虎”
  “爷爷诶,那位置我早占了。”
  “占了吗,那我换个位置,老头子没记性了,那我就扳一颗吧。”
  “甭扳了,往哪板,那早就是虎口了。”
  “末末你小子甭欺负人,你说是就是了,我怎麽就不记得这有虎口了。”
  “嘿嘿,我这脑子您老一定得臣服。”
  ……
  “臭小子,还下吗?老汉脑子里快乱成一锅粥了。”
  “不下了,爷爷,您睡去吧,我手机都烫耳朵了。”
  “那行,我睡了啊,想下再叫我,多晚我都候著呢!”
  “嗯哪。”
  “末末,大爷给你说一句,你一定得听,想不通的事别去硬想,想也没用,这事啊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好好的睡一觉一切就都过去了。”
  “那要就是想不通呢?”
  “不都说了,想都不去想,怎麽还有想不通的事。”
  “我知道了。”
  
  手机一直贴著耳朵,里面的声音终於没有了,抹著眼角不知道什麽时候又泛上来的水汽。武末末抱著腿又趴了好长时间才直起了身子,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看来这手机不但耐摔电池也耐用,好东西还真是好东西。
  想都不去想,还有什麽想不通的事。
  他的确不应该再想。几个月前就做好的决定,他不能就这麽破了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总得活著。
  站著来伸了伸懒腰,又把胳膊揉了几圈,还做了几个拳击的出拳动作,身上的酸痛算是缓解了一点。
  
  整个候车大厅就剩三个人了,连那个刚才捡手机的小男孩也走了。武末末走到自动售货机跟前看了半天,手伸进口袋掏钱包,钱包掏出来了还带出来一个信封,武末末一看正是自己给喻斌的回扣,也不知什麽时候又跑回自己的口袋里了,把信封重新装回口袋,武末末买了一听可乐和一包饼干回到座位上慢慢吃了喝了,才摸出手机去看那十几条未读短信。
  
  一屏幕严磊的名字。
  末末,你跑哪去了。
  末末,你千万别做傻事。
  末末,我在你们家楼下,你要在楼上,不想说话,伸个头也行,让我看看你没事就行了。
  末末,这到底是怎麽了
  末末,我求求你,回个音行吗
  
  看著看著,中间竟然还有一条是郭宁发过来的。
  这喻斌的速度还真叫快。就是不知道喻斌是怎麽转述的。前前任老情人和前任老情人闹的鸡飞狗跳?
  知道看了就是糟心,武末末还是没忍住,先是心脏跳不顺了,再然後开始手哆嗦,刚刚才从老赵头那里获得的一点力量又快没了影子。

  事来了,就得去面对它。
  
  看著那几个字,武末末心里什麽感觉都有,又什麽感觉也说不上来。只觉的酸楚极了,委屈极了。郭宁撇了他都不曾恨过,现在看著这几个云淡风清的字倒真的有点恨了。
  你他娘的你过你的、你乐你的、你有老婆抱著、你有家呆著,你他妈的就不能留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作威作福,凡事都要凑一条腿过来干嘛,看看我是不是死的不够彻底。是你说的没以後了,你就不能执行的彻底点,你真当这是施舍呢!搞慈善事业似的有多余的就想起来散一点,再让人茫然无助痛苦不堪。
  
  事来了!有个屁事!你真还当我是当年那个任你摆弄的小毛孩呢。就这点事还用得著你说,严磊是我发小,是我的哥们,我曾经爱过的人,我可不会把他拉进泥潭里。
  给严磊回了条短信:回去睡吧,我好著呢,明天别起晚了,我请你吃早点,公司隔壁的老豆汁。
  
  重新抱起了腿迷了一会,觉得不太舒服,回头一看,离他两排凳子上那个男人一下占了四张凳子还扯著酣,武末末也有样学样横在了凳子上,现在唯一不舒服的就是缺了那人身上一个小被单。




夏天的向日葵69

    为了伟大腐女节,也为了给gardenia补偿,更为了消解大夥的气愤,小马在这妇女放假躺著休息的节日里,二更了,撒花~~~~
    
    
    
    老豆汁每天早上人满为患是常有的事,武末末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严磊黑著两只小眼睛委靡不振还在和旁边的人争执。
    “说了这有人有人还往这凑什麽凑?”
    “这不还没人吗?我就占一个位置吃完就走了,你非得一个人占这麽一个大桌子。”
    “就得占,怎麽了吧!”
    “大早上的你吃枪药了,占著吧,有本事你占到天黑,什麽人吗,有没有公德!”
    
    等那男的一脸气愤地端著豆汁走了。武末末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在心里再打了一遍气,还对著大门上的玻璃扯出一张尽可能自然的笑脸推门进去了。
    
    “嗨,你还真早啊,这靠窗的黄金座位都占著了,你丫别不是半夜就来这挖壕沟做防御了。”
    严磊一见武末末立刻慌张地站起来,“末末,你昨晚跑哪去了,都快把我找死了?光你家院子外面就蹲了两个小时。”
    “招蚊子了没,那里可全是母蚊子。”
    
    武末末的话音一落,严磊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的那叫一个丰富多彩,笑笑的别扭,不笑就更别扭,肌肉还在一抖一抖。武末末看了三秒就想转头,照严磊这种表现,他绝对逃不脱立马被传染成他那幅鬼模样。
    
    抬手给了严磊一拳,武末末做出了一幅狰狞样,“跑哪去?还能跑哪去,当然是找地儿睡觉去了,怎麽了,魂丢了?我说你能不能把你脸弄的正常点,要再这麽吓人,我申请自动隔离。”
    
    严磊脸上一红刚准备像武末末一样出拳还击,拳头都出去了,可一下又收回来了,“末末,你别瞎JB胡说…你吃什麽,我去叫。”话一落还没得到武末末的回答,严磊慌慌张张拔腿就往柜台冲,差点没让腿边的铁凳子拌一跤。
    武末末嘴一下咧到後脑勺了,早知道这家夥知道後是这麽个怂样,自己早就该说出来吓他一吓,没准还能看到更有趣的。
    
    就冲你这麽痴心,我觉得你干脆告诉他得了,也许严磊正糊涂著不知道自己什麽人呢,被你这麽一吓,他没准就弃暗投明了。郭宁的声音窜出来了。
    
    武末末甩了甩头,玩笑也罢,调侃也罢,郭宁说的还真是一句大实话。有伤藏著总有一天会养出大病来。
    三分锺後,严磊端著豆汁、小笼包子、油条回来了,往武末末跟前一推,“吃吧,给你要的是虾肉包子。”坐下也不看武末末自己埋下了头一口油条一口豆汁,喝了还没三口就呛得咳嗽了起来。
    “我是老虎啊,你这麽怕我。”武末末扔给严磊一张面巾纸。
    “不是老虎,不是老虎,我饿,我饿。”严磊眼神在武末末脸上一飘一秒没停又迅速飘走了。
    
    这会儿武末末就是想装笑也装不出来了,沈了心默默地吃著自己的那份,听严磊说:“我今儿给咱俩都请假了”武末末点了点头。
    吃完喝完,“去哪儿?”武末末问严磊。
    “要不上我家吧,我家没人。”
    “行。”
    
    半个小时候後武末末第二次进了严磊的家,那几张照片还在柜子上摆著,连点灰尘都没有。
    “末末你坐。”严磊给武末末倒了一杯水然後坐沙发上,低著头,来回搓著手,屁股下面就好像有东西戳著他似的,左挪挪右蹭蹭,怎麽也坐不实。
    
    武末末端著茶水看著水在杯子里荡啊荡,再听著对面严磊呼吸不敢呼吸,喘气不敢喘气的样子,猛然就觉得这也许是他和严磊最後一次还能这麽面对面坐著了,十多年的感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武末末的手不由得僵硬了。
    
    “严磊,咱们认识十多年,从初三开始倒现在,甭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今儿厚著脸皮敢过来,就等你一句实话,你想什麽就说什麽,千万别勉强,你昨晚不是问我是不是真的吗,是真的,黄悦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就是那种喜欢同性的变态,你是什麽想法你就直说,该什麽结果我认,就是别来虚的,让我判断不清楚。行吗?” 
    
    武末末的声音不大还是吓了严磊一大跳,眼睛快速的在武末末脸上扫一圈,看到武末末始终低著头,两手抓著杯子骨节一个一个突兀著,抓的好像不是个杯子倒是个炸药包,随时都会崩了似的。
    
    严磊干咳了一声,一肚子的话多的要命,没有个前後顺序全堵在嗓子眼了,“什麽变态,别瞎说,末末,我,那个,昨晚我找你找到四点,要不是你给我发短信,我觉得我都挺不到天亮就要跑派出所报案了。”
    “你神经病啊你,我武末末什麽时候就脆弱成这种德性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脆弱,你一点也不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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