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刺(修改版) 作者:晴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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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飞，海鸥飞处彩云飞。
孤身漂泊中，我所渴望的，不过是万家灯火中有我一盏。
醉了，拿不住酒杯了。我伏在船舷上轻轻啜泣：“杨欢，爸爸妈妈。”
爱德华过来把我拎起来，瘸着一条腿架着我回舱底，我告诉他：“爱德华，我还没有醉，肉体不听使唤，可是灵魂依旧苦痛。”
爱德华不出声。
我说：“爱德华，我砍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我童年的伙伴，你知道吗？我的刀，砍碎了他的骨头，血把他的后背染成红色，爱德华，我希望我才是死掉的那个，我希望我才是死掉的那个！”
爱德华抱住我，声音颤抖：“罗丝，对不起！”
我说：“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杀个够吧！’”
爱德华颤声：“罗丝！”
我笑：“爱德华，抱住我。”
爱德华紧紧拥抱我，好象要把我按进他的身体里去，把我的灵魂溶入他的灵魂。
我愿意。
如果可以，不承受灵魂之痛，我甚至愿意把灵魂交给魔鬼。
我听到脚步声，不知是哪个船员回来了，我说：“爱德华。”
爱德华拖着我回我的房间，我的脚软软的，半边身子挂在爱德华身上，还似跳华尔滋般，我哈哈笑。
进了房间，便笑软在地上，带得爱德华倒在我身上。
爱德华一头汗，勉强把我抱到床上，再次被我带倒在身上，我轻轻抱住他，不让他起来，我微笑：“爱德华，别走，我害怕。”
害怕，梦见一个人，在房间里，孤单地，黑漆漆的窗外不知有什么。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对自己说：“不要怕，不要怕，天很快会亮，一切都会过去的。”在黑暗中，等待天亮，一夜都梦见自己孤身一人在房间里等待，那种凄凉，会从梦中渗出来，一直渗到白日的所有欢愉里去，让彩霞都变做浅蓝色。
我喃喃地：“别走。”谁都行，谁都比没有强。我希望半夜醒来，看到身边有人，甚至有只猫也比什么也没有强。那种幽闭的感觉，让我窒息。
爱德华涨红脸，我轻轻咬他的耳朵：“爱德华，爱德华爱德华……”
爱德华说：“不，罗丝，你会后悔，罗丝，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我就快要一怒而起，把他压在身下强暴他了。
爱德华的身子忽然一僵，他嘴里还喃喃地说：“对不起，罗丝！”
眼睛已失去光泽，没有焦点，然后嘴角淌出血来，血，一滴一滴冰凉地滑落我颈间，我再次嗅到血腥味。
我被恐惧淹没，好似被死亡捏住喉咙。
推开爱德华。
爱德华如一只皮袋般软软地滑开，滑到床下去，我看到他背上的一把飞刀。他那半张的嘴还微微翕动，好似仍在叫：“罗丝，罗丝……”
我站起来。
灵魂清亮亮地，肉体于是屈服，顺从地听指挥，我站得很稳。
当然了，战斗力一定会打折扣。
可是不能让敌人知道这件事。
我看到了杨欢。
我揉揉眼睛，惨， 一定是酒精中毒了。
要不，我精神分裂了？笑话，如果我的精神都会分裂，这世界上疯子就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那么，是主耶酥在显神迹吧？
要不，我是见鬼了——杨欢的灵魂来向我告别了。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直到口水快要流下来。
杨欢笑了，他替我说：“鬼呀！鬼！救命！”
我瞪着他：“你没有死？”
杨欢吐吐舌头：“我死了；现在同你说话的是我灵魂。”
我瞪着他：“你真的没有死！”不可能啊！
杨欢笑一声：“我死了谁来救你？”
我回过神来：“你来救我？救我什么？爱德华是你杀的？！”
杨欢眨眨眼：“我杀错了吗？他不是正在非礼你！”
我狂叫一声，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谁说他在非礼我！你他妈混蛋！”
杨欢被踢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上去再补一脚：“他妈的，敢非礼我的男人还没出世！”
杨欢被我踩得两头翘起，如一只虫子，他惨叫：“那你们滚做一团做什么？”
我抽他个嘴巴，吼叫：“我在非礼他！！”
杨欢愣住，瞪着我！
我重复：“我在非礼他！你就是为这，杀的他？”
杨欢咬牙，那漂亮的大理石般的额头爆起淡青色的血管，他咬着牙说：“那我也没有杀错！”
没有杀错？！
我让你没有杀错！我挥拳！拳头打在杨欢左颊，我听到杨欢一声惨叫：“不要！”杨欢向后一倒，然后没再起来，无声无息地。
门口吹进来阴冷的风。
我半边身子汗毛竖起来，有人！
我跳起来，后退，我的刀放在床头，爱德华的背上也有一把刀！
那个人并没有进来，而是说：“不用着急，我等你拔刀！”
是狼头绅士。
我几乎乐出来，这位水手绅士，绅士到蠢的地步，等我拿到我的刀，他是不可能打得过我的啊，难道他非要再一次把他的人头送给我才安心吗？
好，我放心地去拿我的刀，狼头蹲下去看杨欢，他的后背对我的刀有相当的吸引力，难道他不知道？
我用刀尖扎扎他的后背：“喂！不怕我砍你？”
狼头说：“杨欢不会有那样的朋友。”
呃，我真不知道杨欢在别人眼里这样受推崇！
好吧，我同他一起蹲下看杨欢那软蛋，一拳就被打昏？
我笑问：“浇点尿会醒过来吧？”
狼头惊愕地看着我。
我吐吐舌头，看起来，不是每个人都象杨欢那么有幽默感。不过，我出了这种主意，杨欢都没蹦起来，看起来是真的昏过去了，我骂一声：“这么容易就昏，难道是女人装的吗？”
狼头轻轻扶起杨欢，象对一个瓷器似的。
杨欢面色惨白，头无力地垂在狼头怀里，然后，我又一次看到被血染透的后背，象噩梦重播一样，我的头轰的一声！
我惨叫：“杨欢！”
正巧一个水手出外娱乐归来，听到我的惨叫声，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屋子乱七八糟地有好几个男人，不禁有点不好意思，说了一声：“对不起。”就收回头去，可是他又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再一次探头进来，这一次他看到了死在床边的爱德华船长，那水手大惊，瞪大眼睛，喉咙里“咯咯”做响，一步步往后退去，狼站起来，就向他扑过去，我惊叫：“不！！”
狼头微一迟疑，那水手已惨叫起来：“来人啊！杀人了！船长被杀了！”
狼头背起杨欢，我还迟疑，那些水手已冲过来：“他们杀了爱德华船长！杀了他们！”一条渔叉刺向我，我不得不跟着狼头与杨欢后退。
如果我不在后面断后的话，杨欢会被刺成刺猬。
好在水手们对我有点顾忌，不太敢穷追烂打，我跟着两个凶手，狼狈逃遁。
狼头说：“跟我来！”
我怒了：“谁他妈跟你走！”
背着杨欢的狼头停下来瞪住我：“怎么了？”
这人真让我火大：“你们杀了我的朋友，还问我怎么了！你是白痴啊！”
狼头冷冷地看着我：“你的朋友？你知道爱德华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怒：“他是个好人，他不会象你们的朋友钩子那样把无辜的人扔到海里喂鱼！”
狼头问：“那么，你知不知道血色海盗旗意味着什么？”
我愣了，我不知道。
狼头点点头；然后说：“你对大海一无所知。”
我愣愣地，狼头说：“杨欢的伤很重。”
我默然，轻轻掀起衣裳，血正从包扎的绷带里渗出来，从固定的木条来看，骨头也断过，原来杨欢还是受伤了。刚才我踢那两脚，怕是让所有伤口重又绽裂。
我问：“骨头断了，还能痊愈吗？”
狼头老实地回答：“不知道。”
我问：“我是否过份？”
狼头沉默。
我苦笑：“他杀了爱德华，不管爱德华有什么故事，在他杀他时，爱德华还是我的朋友！”
狼头点点头。
我耻笑：“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狼头说：“杨欢爱你。”
我点点头，我也爱杨欢。
可是我同他是否要冲破重重障碍走到一起去呢？没有这种可能，即使我愿意，杨欢的身家位置也不会准许他娶我，如果我真的是一个柔弱女子也罢了，偏我比烈性爆药还危险。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可是死后的事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活着可以彼此相爱，对于死后是否可以同穴毫无兴趣。如果我同杨欢没可能活着在一起，我不打算追求生死相许的境界。
我告诉狼头：“我总是伤害他，这种爱，不要也罢。”
狼头笑笑，老实地说：“我只是希望你下次伤他时，手轻一点！”
杨欢的朋友真有趣，我蹲下来，面对面，看着狼头那双黑眼睛，同他说：“不如我们来试试，我同你有没有可能性！”
狼头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他居然对着我的脸，说：“呸！”
我垂下头，沮丧，又一次被拒。
狼头终于发觉自己的错误，笨拙地：“我不是那意思！”
我垂头：“没有用，已经伤自尊了。”
狼头笨笨地：“嗯，那个……其实——可是！”
我大乐，替他连起来：“那个，我不是这意思，其实，我满喜欢你，可是，你是杨欢的爱人啊！”
爆笑。
狼头先是愣一下，然后涨紫了脸，他怒了，他说：“罗丝，你没有心！”
在狼头的厉喝声中，杨欢呻吟一声，我啧啧：“狼头，死人都被你吵醒。”
杨欢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我俯耳过去，只听杨欢道：“趁我昏迷，你们两个私订终身了吧？”
我抽你！我抬了抬手，看到狼头瞪过来的目光，终于强忍下来，只淡淡地：“考虑良久，还是狼头适合我，杨欢，不是你不够优秀，实在是形势比人强，再说，我们性格也不合。”
杨欢忍不住笑一声，嘴角的血沫子都冒了个血泡。
狼头却已经气得一头昏倒在地。
我笑。
杨欢呻吟一声，笑道：“罗丝，我有个请求，请你不要太快爱上别人，给我一个机会，我同你并不是绝无可能，也许将来我们有机会在一起，别太早爱上别人，好吗？”
我笑问：“狼头，你能等我多久？”
狼头恶狠狠地：“去死！”转过头对杨欢：“你们两个都去死！”
狼头一定是被我们搞疯了，其实，我自己也快疯了。
十一，桃花岛上欢如梦
我向不知道杨欢有这样一个好地方。
狼头先是把杨欢背到一艘小船上，然后，我们到了一个小岛。
夹岸桃花，落英缤纷。
我欢呼一声：“姓杨的，这是你的岛？！”
杨欢叹口气：“桃花岛，本来是想用来度蜜月的，想不到会逃难至此，大杀风景。”
风动；粉红色花瓣如雪花般扑面而来；粘得人一头一脸。
我站在风中，花瓣雨，不停地下。
让人感动到想哭，多么脆弱多么灿烂的生命。
杨欢说：“小心，不要乱走，设有陷阱的。”
跟着杨欢绕来绕去地走进小岛里，几间小木屋临水而建，居然有溪水清亮亮地流着，溪中小小的半透明的闪着七彩银光的小鱼。
我想哭，我说：“杨欢，我们在这里躲一辈子吧。”
杨欢在半昏迷中微睁开眼，一笑。
这么美的地方，好似不应永恒存在，长期拥有这样美好的东西，哪里还受得了尘世的腌臜气。
可是狼头冷笑一声：“这里是附近最有名的海盗黑市，啥人能在此躲一辈子？”
放杨欢到床上，狼头拿来一种红色的药丸塞到杨欢嘴里。
解开衣裳，露出伤口，皮肉翻卷，血肉模糊。从肩头到脊背中部长长的一道刀口。
奇怪了，难道我那天下无敌的大马刀拼尽全力只造成这样轻的伤口？可是对一个能够走到别人船上救人的人来说，这伤口似乎又太重，杨欢怎么可能带着这样可怕的伤口来救我？并被我踢了一次又一次？
狼头问杨欢：“白药？”
杨欢点点头，狼头把一种白色若面粉的东西洒在杨欢背上，药粉立时红透，然后他为杨欢包扎。
就这样？这么简单地处理？
然后狼头拿来锅，放水，我有点高兴了：“煮饭？”
狼头没有表情地从我身边过去，然后取来一个纸包，我巴巴地跟在狼头后面：“是什么？杨欢应该喝点牛奶吧？”
狼头小心翼翼地打开包，看他那样子，大约是很珍贵的食物吧？结果打开来，是一堆奇怪的草根树上皮什么的，更惨的是，上面居然还有干了的虫子，我想吐：“这是什么？都长虫子了，猪都不会吃！”
狼头认真地说：“猪当然不会吃，不过杨欢会吃的。”
我真要吐了：“你胡扯！我会告诉杨欢的！这里面有虫子！”
狼头做了个你请便的表情。
我跑回去欢那里：“喂，你拼了老命救的那个朋友，在给你煮发了霉长了虫的干草吃！”
杨欢微笑，抬起头：“罗丝，你饶了我，现在逗我笑，真的会要了我的老命！”
我怒了：“我说的是真的啊！那虫子有手指那么长呢，象是干了的大青虫。”
杨欢微笑：“我爱你也是真的。”
我伸手弹他的鼻子，杨欢应声泪如雨下，我骂他：“杨欢，你这个嬉皮笑脸的样子，不长眼的女人才会爱上你！”
杨欢哭泣着说：“她有一双碧蓝的眼睛。”
我闻闻：“什么味？是不是发霉的味？”
杨欢笑。
后来狼头端来一碗泥汤般的东西，杨欢居然真的喝了下去。他喝完，我就吐了。
再后来杨欢居然能走路了，他每天都会喝那种恶心的泥汤子，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着装睡，居然也不拉肚子，而且好得奇快，真是奇怪啊。有一次我把那草里的虫子挑出去，被狼头暴骂为：“无知的蠢货！”
杨欢倒没说什么，只是笑。所以我勇敢地回骂：“恶心的奇丑无比的黑眼睛巫婆！”
结果我们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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