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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断情结-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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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非离道:“嗯!离儿真了不起。” 

北堂曜日道:“义父,我冷。” 

言非离在他身边躺下,小心翼翼把他搂在怀里,拉过床上唯一一床单被,盖在二人身上。 



100 



晚上有人送来了几个馒头和一碗清水,放在桌上。言非离撑起身子,下床取过一个馒头,慢慢撕了,喂给离儿。 

北堂曜日虽然从小娇生惯养,此时却并不挑剔,一口一口,吃了半个下去。言非离见状,微微放心,疲惫地靠在床头。 

北堂曜日忽然道:“义父,你一点都不想离儿。” 

“怎麽会?”言非离诧异。 

北堂曜日嘟起嘴,指著他的肚子道:“你看你胖了这麽多,分明一点都不想念离儿。父王还说你病了,所以不能来看我。父王骗人!” 



言非离啼笑皆非,却不知该怎样解释,只得道:“义父确实病了。义父真的很想离儿。” 

“我不信!”北堂曜日虽然嘴里这麽说,但见义父果然脸色不好,一直捂著肚子,额上又渐渐沁出冷汗,不由问道:“义父,你怎麽了?” 

言非离笑了笑,道:“没事。义父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 

北堂曜日皱著小眉头道:“义父,你是不是饿了?你也吃馒头啊。”说著,去推言非离手里还握著的半个馒头。 



言非离此时哪里吃得下去。他现在将将七个月的身子,怎经得起这番奔波惊扰,早已动了胎气。只是傍晚时候服了秋叶原配的药,暂时缓了下去。可是後来又看见离儿,忙了这半会儿,腹中的两个孩子渐渐又闹了起来。 



言非离不想让离儿担忧,强撑了半晌,去摸怀里的药瓶,抖著手服下一粒。 

北堂曜日一直趴在床上,见义父服了药,手不停地在肚子上揉抚,心中好奇,直盯著他腹部看。过了片刻,虽然背後的伤仍痛著,却还是忍不住,轻轻伸出手,摸了上去。 

言非离低头一看,见曜日的小手覆在自己腹上,来回摸索,不由微微一笑,心里涌上温情,顿觉身上好似也没有那麽难受了。 



北堂曜日疑惑地道:“义父,你的肚子在动。” 

“嗯。”言非离慢慢应了一声,在他身边躺下。 

北堂曜日向他这边挪了挪,言非离喝道:“别动!小心伤口!” 

北堂曜日道:“有义父在,离儿什麽也不怕!这点小伤算什麽。父王说他小时候,有一次被祖父的仇人抓了去,关了七天七夜。那些坏人不给父王吃的,也不给水喝,还在父王胸前击了一掌,让父王身上忽冷忽热,以後成个废人。可是後来父王被祖父救了回去,我们北堂家的明月神功又再厉害不过,父王勤练武功,这伤就渐渐好了。” 



言非离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北堂傲小时候还有这番经历,道:“离儿,你的明月神功练得怎麽样了?” 

“我已经练至第一层了。”曜日甚为得意,将自己下午怎样击伤那个看押他的侍卫,怎样逃出小房,怎样要去找辉儿却被人抓到的事讲了一遍。 

言非离摸摸他的小脑袋,暗赞这个孩子实在胆大心细,足智多谋,只可惜年纪太小,经验和功力不足,若再长个几岁,便真能放心让他一人逃出去。 



北堂曜日到底受了伤,说了半天话,终於体力不支,趴在床上渐渐睡了过去。 

言非离见状,将被子给他盖了盖,腹中的孩子好似也睡著了,便调整呼吸,闭眼小歇。 



半夜,言非离睡不踏实,感觉身旁微动,连忙睁开眼。见离儿一张小脸烧得通红,额上冒出汗珠,难受地蠕动著。言非离伸手一摸,额头滚烫,不由大惊。知道是他背後的伤没有上药,怕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 



言非离久不在江湖上走动,近来又一直住在别院,在北堂傲的保护下,身上自然不会带著以前那些疗伤用的东西,只有秋叶原给他配的几副药而已。言非离此时没有别的办法,握住离儿的脉门,将内力缓缓送了进去。 



明月神功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武功,具有强大的疗伤功效,只有北堂家的人才能练就。北堂曜日是北堂傲长子,继承了胸前那朵梅花状胎记,是练神功最佳的人才。他又天资聪颖,早已过了第一层。只不过到底功力太浅,无法自行运功疗伤。因此言非离的内力一输进去,立刻激发了自身潜藏的功力,真气很快便运转起来,不过却不能持久。 



言非离守在他身边,不断用自身的内力去激他,带动真气运转。不知过了多久,已是满头大汗。他身子沈重,不能妄动真气,此时却顾不了那麽多了。 

天色将明之时,孩子出了一身汗,烧终於慢慢退了下去。言非离松了口气,疲惫地倒在枕上,沈沈地睡去。 



“义父!义父!” 

言非离听到离儿的唤声,勉强睁开双眼。 

北堂曜日道:“义父你听,外面好乱。” 

言非离凝神一听,外面果然人声喧沸,夹杂著刀剑之声,连忙坐起身来,拉过曜日,检查了一下他背後的伤势。明月神功果然不同凡响,只不过一夜,那伤口已愈合了大半。 

言非离道:“离儿,待会儿不论发生了什麽事,你都要好好跟在义父身边!义父叫你做什麽就做什麽!” 

北堂曜日点点头,道:“父王来救我们了。” 



101 



言非离掏出药瓶,又服了一粒药丸下去,缓缓试著运行了一遍体内真气,感觉还可以应付。将离儿拉到身後,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打斗之声越来越近,有人猛然打开大门,喝道:“将他们带出去!”正是幽教教主安明。 



几个黑衣人上前,一人伸手去拉北堂曜日。言非离挡住,将曜日抱在怀里。几人见言非离身材怪异,却没有多想什麽,将二人推搡出去。 

出了暗室,远处一片浓烟,似乎是起了火,夹杂著叫嚷的人声,乱糟糟一片。 



“看什麽!快走!”其中一名黑衣侍卫推了言非离一把,押著他们快步前行。 

言非离已看出这是个寺院,前方著火的似乎是前院庙宇,火势很旺,风力很强,怕非人力可灭,大概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烧过来。 



几人匆忙押著言非离和北堂曜日刚刚来到後院,突然一批逃难的僧人冲了出来,个个抱头乱窜,不辨东西,登时将人冲散。 

言非离见机不可失,突然出手,从身旁一人那里抢过一柄长剑,拉著离儿急退。 

安明见状,向他们冲来。 

言非离对离儿急喝:“快走!去找你父王!” 

北堂曜日毫不犹豫,转身蹿了出去。有人想拦,可他身形灵巧,经过昨夜言非离的一夜激发,明月神功正是真气运转最快的时候,闪了两下,一一被他避过。 

眼见他已奔至门口,北堂王府的人马就在那後面,却见一只利箭向他小小的背影直射而去。 



“离儿!”言非离大惊,立刻提气飞奔过去,手中长剑甩手,呛的一声将那只短箭击落在地。 

又是一声箭鸣,紧随其後,却是直往言非离而去。 

言非离耳闻风声,却无力避过,腹中的绞痛让他脚下一软。 

扑地一声,那箭从背後射入左肩,言非离脸色一白,踉跄地跌倒在地。 



“义父!”北堂曜日已跑到了门口,此时见状,转身想要奔回。 

言非离厉声喝止:“快走!” 

北堂曜日却仍直奔过来。言非离一咬牙,运起真气,将离儿扑过来的小小身子用力一推,直送出去七八丈远,大喝道:“快走!你不听义父的话吗!?” 



北堂曜日落地一看,义父已被那些人团团围住,还有几人向自己这边奔来。他年纪虽小,头脑却甚清楚,一咬牙,转身窜进了前院。 



言非离一阵昏眩,捧著肚子倒在地上,左肩已经麻痹。看见离儿的身影已经消失,那些追赶的人竟然折了回来,微感不妙。 

安明道:“你自己要让儿子回去送死,可怪不得别人?” 

“你、你什麽意思!?”言非离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吃力地质问。 

安明道:“兀杰在前院埋了火药,只待与北堂傲同归於尽!不然你以为我幽教为何要撤!” 



言非离闻言,心神俱裂,凄厉地喊了一声:“不!” 

前方院落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地面随之震动,两边的墙壁轰然倒塌。 

安明脸色一变,对属下急喝:“已经开始了,快撤!”说著向前去扯言非离,却见他身後的半圆形门墙晃动著向前砸来。 

言非离面如死灰,一动不动地倒在那里。安明顾不得他,急忙抽身退後,与众属下急急撤离。 



矮墙轰然倒落,言非离却没有等到预料之中的倾轧。迷茫的睁开眼,看见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言非离已经认不出他是谁了。爆炸的轰鸣声仍不断地从耳边和地面上传过来。言非离想到北堂傲和离儿,心里剧痛,双手紧抱著阵痛不已的肚子,沈沈地合上了眼。 

一起去吧…… 







凌青挡在言非离身上,墙垣几乎将他背脊压断,满身满脸的灰尘,血迹不知从什麽地方缓缓流了下来。 

他看著身下言非离昏迷过去的清颜,臃肿凸起的身躯,心里一阵阵酸涩。 

他果然,还是回到了门主的身边…… 



突然身上一松,一道熟悉的声音厉喝: 

“你在做什麽!?” 

凌青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水和尘灰,痛心地道:“大哥,为什麽这麽做?” 

“你懂什麽!让开!”凌朱举剑上前,指著言非离道:“这个男人是异族,是祸害!怎能不除!” 

“不,他不是!”凌青拼命地摇头:“他是个好人!大哥,你不要一错再错!” 

凌朱冷道:“我没有错!门主被他迷惑,你也被他迷惑!本来他走了就算了,可是他却要回来。你看看他的样子,哪里还像个男人。我们是北堂家的暗卫,保护的只有门主与主母,而不是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走开!” 

“不行!我知道大哥你是因为我喜欢他才不高兴。可是他什麽也没有做,是我自己爱上他,喜欢他,这不是他的错!大哥你……”凌青固执地挡在那里,突然双眼瞪圆,惊惶地大喊一声:“大哥!” 

凌朱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向前栽倒! 

凌青惊恐地伸手抱住他,抬头望去,北堂傲抱著离儿,如罗刹一般,冷冷地站在那里。 

…… 



言非离左肩在燃烧,很热很热。腹中的胎儿在躁动,不停地向下坠去。这种坠痛感很久以前他曾感受过。双腿间慢慢的濡湿了。 

不!不要…… 

言非离紧紧抱著肚子。 

不能失去……不能再失去了……救救孩子……救救…… 

离儿?我的离儿哪去了?离儿……我的离儿…… 



“义父,义父,我在这里,离儿在这里!你睁开眼,你看一看我!”北堂曜日哭泣的声音就在耳旁。 

“非离?非离!你不会有事的,你睁开眼!我和离儿没有事,我们都没有事,你快醒一醒!”北堂傲一惯清冷的声音焦急而暴躁,分明不像他了。 



暖暖的热流不断涌进他的身体,护住他的心脉。 

有人撬开他的嘴,给他喂下一粒东西。浓郁的药味充斥在口中,渐渐溶化、消散。 



102 



北堂傲看见言非离倒在瓦铄之下,生死未仆,只觉肝胆欲裂,将离儿抛在地下,过去把言非离抱在怀里。左肩粘湿的液体渗透了外衫,流出黑色的血迹。 

北堂傲颤著手点了他的穴道。见那利箭深入肩胛,带著倒钩,不能拔出。 

北堂傲将他轻轻抱起,几个腾挪,出了寺院,冲进林中的马车。 

秋叶原正等在那里。 



北堂傲办事精细,早已想到所有可能性,便带著秋叶原隐在这林中,由侍卫守候。 

秋叶原见状,反倒稳下心神。 

北堂傲将言非离放入马车,交给秋叶原,回身去接了离儿,命所有侍卫继续包围寺庙,追捕安明余党,查找先一步不知所踪的王妃与二世子,立刻随马车回到别院。 



路上,秋叶原割开言非离肩肉,拔出带钩的短箭,鲜血狂涌而出。 

言非离痛得反应,微弱地呻吟,唤著离儿的名字。 

离儿大哭,叫闹不休。北堂傲拂手点了他的睡穴。 

北堂傲一直握著言非离的手,以明月神功护住他的心脉。撬开他的嘴,给他喂下一粒大还丹。 

秋叶原速度极快,起出箭矢後,又迅速处理了言非离肩上的伤势,不过半刻锺时候。 



马车还在飞奔,言非离身下的血迹却越来越多。 

秋叶原脸色凝重,银针一针一针,准确有力地插入言非离的身体。 



北堂傲脸色苍白,初时还不断唤著言非离,渐渐却冷凝下来,面无表情。 

到了别院,北堂傲稳稳抱起言非离,身形掠去,几个起步,旁人还未看清人影,已进入内室,将言非离轻轻在床上放好。 

秋叶原赶进来时,正见北堂傲握著言非离的手,静静等在床边。不知为何,见了他这模样,秋叶原心里忽然有些发颤。 



北堂傲一直用自己的内力护著言非离的心脉。 

“他怎麽样?”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待秋叶原终於将最後一根银针收起,北堂傲声音暗哑,缓缓问道。 

“箭伤还在其次。箭上有毒,会侵蚀心脉。可是他有七个月的身孕,又动了胎气,无法为他解毒。”秋叶原行医十几年,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措。“他中的毒乃是无回手,毒性猛烈,但并不是不可解。但要解此毒,必须毒走全身,慢慢逼出化解。可是如此,胎儿必定受损,怕会胎死腹中。” 



北堂傲攥紧拳头,过了片刻,沈声道:“为他解毒!” 

秋叶原沈默半晌,道:“我虽以银针之术暂时将毒性困住,但若迟迟不解,伤及心脉,到时便无可挽回……只是他身子亏虚,勉强受孕已是不该,现在孩子又已经有七个月,若是此时胎儿不保,只怕也、也……” 

北堂傲有些茫然,道:“那该怎麽办?” 

秋叶原咬牙道:“现在我先将毒止住,孩子也必须要保住。只要北堂门主以内力保住他的心脉,三日内应可无碍。在这三日内,我一定会想出办法!” 

秋叶原心知,若是舍了孩子解毒,言非离醒来後怕也命不久已。但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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