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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暖香依旧-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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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她无法忍住自己的泪水,任其一滴滴濡湿了鲜红的嫁衣,也烫灼了墨洵的掌心。
  原来,做了那么久的挣扎,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无法潇洒,去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新郎,没有亲自来迎亲,原因,身体不便。
  取而代之的,是威仪整齐的裴家军,和墨家丰厚的陪嫁。
  这样的婚礼,该是裴夫人和墨非凡精心准备的吧?
  那一路隆重的锣鼓喧闹,艳羡叹息,却始终贴熨不了她内心的冰凉。
  花轿里,她闭上眼睛止住泪水,紧紧地揪紧了衣裳,从今天开始,一切将会是另一个开始。
  ————
  幽深的院落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喜房外,裴府的几个丫头似乎早已歇下,没有半点动静。
  如墨瑶所料,直至子时,新郎也没有进洞房。
  “小姐,姑爷估计今儿不来了。”青花细细的声音有些不平,也有些心疼。
  “那就不管他了。”墨瑶扬手掀开喜帕,揉了揉早已麻木的腿,挪到梳妆台边坐下,“帮我把这些东西卸了,早点歇息吧,明天一早还得去见裴……娘亲。”
  突然要叫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娘亲……还真是不习惯。
  宝儿……西峯山庄,离她已越来越遥远。
  也许,有的人,注定了就是平行线,即使靠得再近,也永远不会有交集。
  墨瑶偎在被子里,静静地凝着一房的明红,红的喜被,红的幔帐,红的烛台,那般的张扬,明艳。
  桌上,那个精致的碧玉壶,应该就是所谓的合卺酒了。
  大婚之夜不入洞房,算是对新娘子最大的羞辱了吧?
  原本她以为裴煜至少会顾忌着裴夫人的面子,把洞房的戏给唱了,却不料,他根本就是等着看她的好戏。
  所有的丫环,仆从,都将知道少将军新婚之夜没进夫人的房。
  他是想看着她明天怎么在府里出丑吗?
  想到这里,她却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其实,这未尝不是她所盼呢?
  比起与他同床共枕,她宁愿承受那些冷眼闲语。
  一整天繁文礼节的折腾下,墨瑶早已是疲累不堪,抱着被褥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依稀觉得软软嚅湿的感觉在脸颊游走,那熟悉的感觉……她习惯性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句,“宝儿,别闹!”
  猛地,颌下一阵刺痛将她彻底惊醒,睁眼便对上了一双阴鹜的双眸,那眸底的熊熊怒火恨不能将她淹没。
  这是?墨瑶意识渐渐回拢,顿觉浑身上下冷汗涔涔,那飞扬的剑眉,深如冷潭的眼眸,紧抿的薄唇,还有那醒目的明红衣袍无一不说明,眼前此人,正是她今日刚拜过洞房的新婚夫君——裴煜。
  “你在叫谁?”裴煜眯起眼眸,声音冰冷而讥诮,几撂乌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肆意的泻下,带着几分张狂和凛然。
  “我在叫……你……怎么来了?”墨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话一出口,她就恨不能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这里,是新房,他是新郎,自然能来……这还用问吗?
  可是,青花呢?为什么青花没有进来叫她?
  “你在叫你的心上人?”裴煜嘲讽地勾了勾唇,伸手紧紧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极大,似乎毫不在乎会捏疼了她,“那个傻子?”
  墨瑶只觉得整个下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钻心的痛,再加上那讽刺的‘傻子’两个字更是深深的刺到了她的心里,顿时,一滴滴清泪再也忍不住的滑了下来。
  八年了,来到这个世界八年,今天是她的新婚之日,她却流干了眼泪。
  看到她盈满泪水的双眸,裴煜冷峻的面容上并无半分动容,胸口一股无名的怒火反倒越燃越盛,大手忽地一伸,将她扯到了怀里,“你倒是说说,你在我的床上,叫的是谁?”
  洞房花烛之夜,她居然在他的面前,为别的男人流泪!
  “我叫的是谁,与你无关!”墨瑶反手一用力,几根绣花针扎向了裴煜手腕的脉门。
  裴煜冷笑一声,轻巧的一转手,反手便将她困在了怀里,“居然还会点功夫,墨非凡还真是用心良苦!只可惜,在我面前,你最好安份点!这里是哪里?将军府!你看清楚!给我记住,从今日起,你生是我裴家的人,死也是我裴家的鬼!”
  墨瑶心中一震,对上他阴鸷无情的眼眸,顿时整个人如同身置冰窖,这个男人,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竟会是这般的冷漠无情!
  她知道他对她没有感情,可至少,他也该知道她的身份极有可能是公主之女,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太过份……
  可事实看来,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女人,在他的眼里,更加是没有半点份量!甚至,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眼底的恨意,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强烈恨意!
  面对这样的冷血无情的男人,墨瑶有些无措,下颌上强烈的痛意更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只能咬牙低声开口,“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没法说话。”
  毫无预警的,裴煜狠狠地摔开了她,将她扔进了床最里面,冰冷的声音中是满满的讽意,“说话?我倒是要听听,你要说什么!”
  脱离了身体的钳制,墨瑶松了口气,垂眸使劲憋住了眼底的泪意,才冷静地开口,“你原本就不想娶我,你是遵从母命,我又何尝不是为了遵从父命,既然你不情我不愿,不如你我相安无事,可好?”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情愿的?对不对?”裴煜静静地凝视她半晌,忽然倾身上前,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嘴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可是,你的义父难道没有告诉你,要好好的侍候我吗?”
  墨瑶阖上眼帘,用力的咬了咬唇,墨非凡确实关照过她,要她博取裴煜的信任,可是这样的男人,要得到他的信任,又是谈何容易?
  晕黄的烛火下,她眼睫轻垂,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晶莹的泪水,水润的唇瓣噙着几分委屈,几分凄清。
  裴煜黑眸一闪,眸光忽地变得暗沉,伸手钳住她纤细的臂膀,垂首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她的唇……她的滋味清甜芬馥,温香柔软,那诱人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沉迷,彼此的气息缠绕,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如烟似霭,幽幽地沁入肺腑,可她毫无反应的抗拒姿态却上他心底莫名的一紧,那轻轻翕动着的长睫更像是在诉说着主人的忍让。
  “你给我睁开眼睛!”他冷冷地命令。
  墨瑶抬起眼帘,蕴着水光的眼眸静静地睇着他,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唇角,“夫君,你怎么不继续了?难道是为妻侍候得不好?”
  “侍候?你这个样子叫侍候我?”裴煜狠狠地眯起眼眸,眼底划过一丝暴戾之色,薄而润泽的双唇却微微的扬起,“既然你无法认清自己的身份,那倒不如,我来教教你!”
  伸手一把将她扯到左侧,手指指向房门口的木制轮椅,“你看看那是什么?你的义父,让你嫁到裴府,无非是想探听我的虚实对不对?想知道我这条腿还有没有救,对不对?”
  “是。”墨瑶毫不掩饰的承认,以裴煜和四皇子的智慧,早就会料到了墨家的意图,只不过双方还没有到把这层纸捅破的时候。
  “墨贵妃多年无所出,墨家所依附的,唯有中宫皇后,太子之势,”裴煜冷冷地看着她,“如今,将你送到我的床上,一来可以探听我的虚实,二来是想找个聪明的女人来做我裴煜的弱点,顺便稳固四皇子这边的势力,不论以后是谁荣登大宝,墨家将永掌皇商重权,墨非凡这算盘,打得不错,可是,你确认,有朝一日,你,能成为我裴煜的弱点?能让我裴煜心甘情愿的为了你,放过墨家?”
  “今日,我将这些话说出来,就是要告诉你,你们的把戏,对我来说,没有半点意义!你休想从我这里探听到半丝半点!让他墨非凡死了这条心!我不会爱上你!我也没有兴趣陪你们玩这些,我娶你,不过是为了我娘而已!仅此而已!”裴煜冷峻的面容上忽然浮现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如果,你能把我侍候好了,我倒也不介意多个暖床的工具!”
  暖床的工具?墨瑶下意识的往床里缩了缩,心里无比的震惊,太子和四皇子的皇位之急、争,在他的嘴里竟是如此轻易的说了出来,这个在古代大不敬的话,他居然没有半点顾忌!
  既然他已经和她打开天窗说亮庆,那她又何豁出去一回?
  “我没有兴趣做你的女人,”墨瑶微微仰起头,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既然大家都不情愿,又何苦互相为难?你贵为将军,何苦为难一个女子?”
  “为难?”裴煜兴味地勾了勾唇角,眸底深色一闪而过,“你大概还不知道,什么叫为难吧?”
  “你知道我娘亲为什么要我娶你吗?就是因为她想圆了她的梦!她爱的人,始终都是墨非凡!这么多年来,她和我父帅几乎从不同处一屋,直至我父帅去世!你能明白我对墨非凡的恨吗?你知道我有多恨墨家吗?为难?难道墨非凡没有告诉你,你是他送来延续与我娘亲孽缘的工具?”
  墨瑶震惊地睁大了眼眸,无法用言语形容她此时的心情,裴夫人……居然与墨非凡关系匪浅,即使嫁了人也无法忘怀?
  那日裴夫人到访,她虽然见到墨非凡神色异常,想他或许与裴夫人曾有过去,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情竟会如此的深?
  “你很惊讶是不是?当年我娘尚未嫁人,与墨非凡情深意笃,山盟海誓,只盼着有朝一日可以做嫁给墨非凡,却不料她苦苦等来的,却是墨非凡的大夫人怀着孩子和他拜堂成亲的消息!我父帅爱慕娘亲多年,细心抚慰,深情守候,终是将娘亲娶回了府,可是这么多年,娘亲却始终没有忘记过墨非凡!”
  裴煜冷冷地眯起眼眸,话语带着彻骨的恨意,“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么多么?我就是要清楚的让你知道,别抱任何幻想!我对墨非凡,对墨家的恨,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我娘不行!你更不可能!”
  “我……”墨瑶无力的闭了闭眼,“我没有想改变你,只是,你不觉得,你这样活着很累吗?”
  “累?”裴煜黑眸半眯,额角的青筋隐隐地跳动着,唇边带着嘲讽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没有关系,从今日起,有你陪着我一起累,墨非凡既然将你送了来,我若不好好享用,岂不会对不起他?”
  “莫不是你还想着为那个傻子守身?”他将她禁锢在胸前,冰凉的唇从她额头一直延伸到唇畔耳际,满意地激起她一阵颤栗的轻喘,“你别指望,我会放过你!”
  墨瑶用力地咬了咬唇,一丝酸楚涌上喉咙,用力敛下心底的情绪,忽而绽唇浅浅一笑,主动伸手解开衣带。
  丝滑的衣物一层层落下,凝脂般的肌肤在昏暗的烛光泛着柔润的光泽,只是那如玉的肌肤上,一处处不太明显的红色痕迹让裴煜忍不住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吻痕!她居然满身都是吻痕!
  “你!那个男人是谁!”裴煜歇斯底里的爆发,狂烈的怒气弥漫在眼底,“你居然敢丢了清白!你这个贱女人!”
  “夫君,既然是来侍候你,又怎能毫无准备?处子之身,又岂能让夫君尽兴?”墨瑶不着痕迹地穿回衣裳,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讽笑,“夫君到底要不要享用呢?”
  那日赏花之时,她就已经看出,裴煜是个心高气傲之人,那么,对于已经印上别人标记的物品,他岂会屑于去要?
  这些吻痕,可是花了她不少的工夫。
  “你这个贱人!”裴煜反手一掌,将墨瑶狠狠地摔到了床边,“够了!你以为我会希罕于你?我裴煜还不至于缺了女人!”
  “墨瑶……既然你身心都不在此,你就莫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裴煜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身形一闪,已稳稳地坐在了门边的轮椅上。
  “夫君,你又何必急着走?若是明天早上娘亲问起来,我怕是不好说呢。”墨瑶捂住被震得发麻的胸口,轻喘着叫了一句。
  以裴煜的个性,想必也不想让裴夫人知道她已经‘失了清白’这么没面子的事情,那么,她又不趁此给墨非凡等人‘安心’呢?
  “好,很好!”裴煜怒极反笑,身形迅疾如电,瞬间又坐回了床上,“离我远一点!你这个肮脏的女人!”
  这一夜,墨瑶泪湿枕毡,裴煜,彻夜无眠。
  蒙蒙的夜色下,一弯上弦月悄悄的隐进了云层。

  第十五章

  清晨的薄雾渐渐染重了晨色,窗外冬青树依旧绿意盎然,枝桠树木间,翠鸟欢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清脆悦耳。
  熟悉的景色,熟悉的院落,身旁,却睡着一个不太熟悉的……女子。
  裴煜整夜未眠,只消一抬眼,他就能看到旁边女子安静的睡颜,那柔软而均匀的呼吸搅得他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她似乎习惯侧睡,一只胳臂靠在枕上,另一只则呈保护性的姿态放在胸前。
  女子的手,不是应该纤纤软玉削春葱的么?
  可她的手,明显有几处轻微的红肿,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冬日里落下的冻疮,那个,以前他在军营里也曾经生过,她……想必在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罢?
  很显然,她是倦极了才会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入睡,长长的睫毛上,依稀还闪烁着点点的莹光,秀气的眉尖,轻轻的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太踏实。
  明明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未入洞房已失了‘贞节’,可他却无法从她眼里看到任何的歉意、惭愧,甚至是一丝一毫的羞怯。
  于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偷偷摸摸点了一个女人的睡穴,解开了她的衣裳,而这个女人,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才没在半夜里把这个女人揪起来拷问一顿。
  她的胳膊上,那颗象征贞节的守宫砂明明还鲜艳欲滴,却在新婚之夜向他展示了一身的‘吻痕’,这个女人,她到底在想什么?
  心里有别人,不愿与他圆房?
  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
  那个男人在她心里居然有那么重的地位么?
  她那么有经验?知道吻痕?
  想到这里,他心里竟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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