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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乱紫夺朱by淮上(女王受he)-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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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青回头见洛川寻脸上带著少见的严厉,不甘心也只好讪讪然又坐回了马鞍上。

  「那就此别过了。」洛川寻一勒马头,带著冬青他们疾驰而去。

  彪骑营的人靠近秦疾风道:「统领,就这麽让内侍府的人把功劳给抢跑了。」

  秦疾风看著洛川寻颀长的背影,冷笑了一声,从牙缝里说了一句,道:「让著他,以色侍人,色衰而恩弛,等到了那一天,用不著我,多得是人收拾他。」

  洛川寻带著冬青他们一路狂奔,终於在第二天下午回到了太子府。他一跳下马,就指著还在回味急驰快感的冬青道:「冬青以下犯上,罚鞭十下,朝英执鞭。」说完,也不理会冬青要抱大腿的呼饶声,转身进府去了。

  李朝英跟其他侍卫将一拥而上,将冬青跟拖死狗似的拖後院去了。

  冬青赤著上身,精壮的身子被捆在板凳上,抱著凳脚有一声没一声地惨叫著,跟叫床似的,未了还问正在试鞭的李朝英道:「怎样,像不像?喂,你鞭子离我远一点,可别真刮到我!」

  李朝英指著冬青道:「你这混帐小子,你知不知道秦疾风虽然是一个副统领,可是殿下给他的权力半点也不比大人的小,就连大人还要让他三分呢,你敢胡言乱语,你是不是怕累不死大人。」

  冬青哼了一声,嘴倔地道:「大人才不怕他呢!」

  李朝英见他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急一鞭子就抽到了他的脊背上,直把冬青疼得惨叫了一声,回头叫道:「李朝英,你好大的胆子,敢打大人的弟弟。」

  李朝英哭笑不得,斥道:「你他妈的别不要脸,你姓顾,大人姓洛,你是哪门子大人的弟弟,自己死不要脸,非认大人是哥,大人不同你计较罢了,大人性子沉稳端庄,哪里有你这麽个混帐弟弟!」

  他嘴巴里说得利索,手里也不迟钝,几句话的工夫,结结实实抽了冬青十鞭子,直把冬青气得端著凳子竖了起来,满院子撵著李朝英跑。

  「朝英,大人让你去审宋天!」门外有一个侍卫进来道。

  李朝英乐得脱身,笑道:「得令!」说完就从门里窜了出去,空留下一头小豹子在那里气得龇牙咧嘴。

  乱紫夺朱 34

  李朝英进了刑房,见了宋天,那张俊脸已经阴狠得跟个地府判官似的,那里有半分在外面玩闹时候的开朗和善,他掂了掂鞭子,冷冷道:「先抽二十鞭吧!」

  宋天见他也不问话,倒先用刑,吃不准他壶里卖的是什麽药。

  直到刑具一样样流水似的上来,他方知道面前这人是个能吃人的阎王,便跟瘫了似的将什麽都说了出来。

  李朝英将笔录递给坐在外面饮茶的洛川寻,道:「都招了,没有江州司马沈燕青,看来两人的接触似误打误撞。」

  洛川寻似略略松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摆弄著口供,道:「朝英,你去取几件我们带回的绸缎,跟我去趟绮罗别院。」

  李朝英微一犹豫,仍然低头道:「是!」

  太子元林不爱奢华,即便如此,像太子府这种仅次於皇宫的权力中心,依然修建得是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的。

  洛川寻穿过内湖的长桥往岛中心的一丛小楼阁走去,绮罗别院是太子的侧妃,江州府郡主沈茑茑的住处。

  他并没有进绮罗别院,而是在桥边的一个小亭子内坐下,閒看著湖边柳枝拂飞,风烟俱净。

  沈茑茑从别院中慢慢走出,洛川寻望湖的侧面便落入眼帘,微风轻扬起乌黑的发丝,轻拂著他光洁的双颊,直挺的鼻梁,那双眼睛偶一回眸,会令人觉得寒冷的冬日里也很温暖,那副景象跟四年前一模一样。

  当她忍不住悄悄掀起嫁娘的帘子时,她见到的少年便正是洛川寻。

  「娘娘!」洛川寻已经发现了沈茑茑,他连忙起身迎道。

  沈茑茑坐在亭子的另一边,挥挥手让陪她来的侍女退下,只冷冷地道:「洛总管不知道有何贵干。」

  洛川寻看了一眼面前脸色苍白的女子,她的身形极是单薄,似要迎风而去,脸由於太小,倒显得那双好眸子出奇得黑,大,於是更显得空洞。

  「臣……出门办事,在苏州府带了几匹绸缎,想让娘娘看看花色,可有中意的。」

  沈茑茑瞥了一眼那些精致的绸缎,淡淡地道:「你先来我这里的。」

  洛川寻一愣,沈茑茑就接著冷笑道:「你不先去让太子妃挑,先让我挑,你怕我没料子做寿衣不是?」

  洛川寻被她一训,颇有一点尴尬,只喃喃地道:「对不起,我疏忽了。」

  沈茑茑还想说什麽,但见他的双颊泛起一阵潮红,於是只叹了口气,道:「你……唉……」

  「臣其实还有另一桩事情来找娘娘。」洛川寻低声道:「臣知道娘娘的三哥在江州府任司马,他似乎很喜欢做生意,还请娘娘提点他一下,往後东海来的客人就不要做了。」

  沈茑茑的脸色一变,微一沉吟,道:「我哥哥是不是卷进兵械走私案件中去了。」

  「娘娘……」洛川寻为难地道:「臣已言尽於此,请您务必约束家人,不要再有同类的事情发生……臣告退了!」

  他刚起身,却被沈茑茑一把抓住手腕。

  洛川寻大吃一惊,连忙坐下,道:「娘娘,您……」

  「寻,你是不是一直都对我抱有愧疚。因为四年前太子殿下问你,最想要的生活是什麽样的,你回答说含饴弄孙,归隐田林,结果被罚来替他接亲成婚。

  「你愧疚自己的信口开河,让我一个郡主梦寐以求的婚礼,成了太子府上下人的一场惩罚,跟一个奴才叩头成亲,害我在其他的妃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愧疚自己出门办事,身负重伤,让太子丢下身怀六甲的我亲自去找你,结果害我误食红花,害得我……儿还未出世就没有了。」

  她说到这里终究心伤,眼中隐隐含泪,洛川寻心中也是倍感难受,他低声道:「对不起,娘娘。」

  沈茑茑却恢复了正常,她扣著洛川寻的手道:「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从来不悔……」

  洛川寻抬起头看著她的双眸,那双原本空洞的眸子忽然间变得神采奕奕,彷佛满湖的碎金都落入了她的深眸,她道:「跟你成亲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洛川寻微微张开嘴唇,想说什麽却什麽也说不出来,沈茑茑淡淡地道:「因此你以後来,请别带著补偿的心过来,你不欠我什麽。」

  她说著松开了洛川寻的手腕,站起身将桌上的绸缎都推倒在地,厉声喝斥道:「洛总管,你是什麽意思,带几匹破锻子过来让我挑,你当我没见过世面吗?」说完一拂袖转身离去,只是离开亭子的时候终是回头望了洛川寻一眼,眼中有著微微的温情。

  洛川寻僵直地坐在那里许久,才站起身来,他走出亭子看到了呆呆地还隐於亭子後面的李朝英。

  他的脸色是一片煞白,带著惊骇回望著洛川寻,吃吃地道:「大……大人……」

  洛川寻突然冲了过去,李朝英闭上了眼睛,但洛川寻只是与他擦身而过,飞跃到长桥下,将一个人提了上来丢在地上。

  「他是太子妃手下的太监阿德!」李朝英指著那个穿著青色小袍,倒眉无须的老太监道。

  阿德连连叩头道:「总管饶命,总管饶命!」

  李朝英咬著牙,道:「大人,不能留他!杀了他,大人!」

  「别,别杀我!」阿德求饶道:「我是奉娘娘之命,不得已才来的……」

  洛川寻静静地看著他,脑中思绪万千,他不确定此人到底有没有听见他与沈茑茑的对话,而杀了一名太子妃的太监也不是那麽轻而易举的事情,善後也不容易。

  虽然他们的说话声很轻,桥下的风又大,但此人能潜伏在那里,说不定就有把握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如果那样,宁可被发现他杀了一个太监,也比刚才一番话落入殿下的耳中,後果要轻上千万倍。

  他这麽想著,一把掐住了阿德的脖子。

  「别……别杀我,总管,我真的什麽也没听到,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挨了殿下的鞭子,还是老奴给你擦的膏药,给你送的饭……」

  洛川寻修长的手指顿了顿,到底没有狠下心。

  李朝英急道:「我来!」

  洛川寻一把拉住他,淡淡地道:「不必,虽然这奴才敢偷听我的话可恼,但我又没什麽见不得人的地方,何需杀人灭口,再说了,就算我被侧妃娘娘骂几句让他传出去又能如何,做臣子的哪有不被主子骂的道理。」

  阿德听到他这句话出口几乎要瘫倒在地,李朝英指著他,道:「大人,您就这麽算了……」

  「算了?哪有那麽便宜!」洛川寻咬著牙道:「否则我这个内侍府总管岂不是白当了。」

  阿德刚放松的心,一下子又吊到了嗓子眼。

  洛川寻沉著脸一路快走,李朝英倒提著阿德,一直来到太子府中的敬事房,才让李朝英将阿德扔在地上,道:「此人以下犯上,行事嚣张,实为可恶,赏他二十鞭,让他以後学会尊卑。」

  敬事房是太子府专门惩罚奴才的地方,里面的人最是精乖。

  阿德曾是府里的大总管,平日里耀武扬威,恨他的人不在少数。

  但如今他虽然犯错,去了阶品,成了普通的大太监,但却是太子妃的人,一时之间不由得犯了犹疑。

  洛川寻冷哼一声道:「怎麽,敬事房的人原来可以不听内侍府的号令吗?」

  众人见平日里的菩萨突然翻了脸,倒比一直见的阎王还要惧上几分,立即动手过来拖阿德。

  阿德倒是给洛川寻叩了个头,道:「谢总管赏……」他到此刻方才确信洛川寻是真的饶了他的命。

  洛川寻阴沉著脸一直监督他们把刑行完,方才对半死不活的阿德冷笑了一声道:「记得以後要长记性。」说完,才带著李朝英扬长而去。

  一直到无人之处,李朝英才拉著洛川寻道:「大人,你怎麽能留下活口,万一要是他听到个一字半句,落入殿下的耳中,他不会放过你与娘娘的。」

  洛川寻看著他,淡淡一笑道:「那又如何呢,我杀了他……然後呢,再杀了你?」

  「大……大人……」

  洛川寻拍了拍他的肩,道:「快点回去吧,别想太多,明天殿下就要到了,我们还要迎接他。」

  李朝英看著他颀长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花木丛中,不由得落下了几滴泪。

  乱紫夺朱 35

  洛川寻三步两转,进了侍卫的寝室当中,见冬青正光著膀子在那里哼哼,他微微一笑坐到床边,拿起膏药来替他抹伤。

  「狗娘养的,刚才打老子,你们个个眉开眼笑,现在却来献殷勤!」冬青说著就要回过头来打身後的人,刚举起拳头,却发现是洛川寻,那一拳自然便揍不下去,反而委屈地道:「哥,李朝英那小贼真的打我!」

  洛川寻将他的头按下,让他接著趴下给他抹伤,道:「我既然已经下了命令,他自然要执行。」

  「哥,你为什麽要打我!」

  洛川寻叹了口气,道:「你这顿鞭子迟早要挨,我不打,有一天别人也会打,但不会像今天这麽轻轻十鞭便轻易了事,只希望你吃痛能长记性。」

  冬青纵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在嘴上嘀咕,隔了一会儿,又道:「殿下明日就要回来了吧!」

  洛川寻微微一笑,道:「是啊!」

  冬青回过头来顽皮地道:「哥,你在偷笑,对吧!」

  洛川寻愣了一下,道:「我又何需偷笑。」

  冬青跳起来,趴在洛川寻的耳旁,轻轻道:「因为殿下不在,没人疼哥啊。」

  洛川寻一个擒拿手将他按倒在床上,没好气地道:「小小年纪,你这个脑瓜子里到底想些什麽啊!」

  「哥就是这样,明明大家都知道,你却总要遮遮掩掩。」

  「不许胡说,殿下内有妃嫔,即便他对男子有兴趣,那也不过是偶尔兴致。」

  冬青哦了一声,洛川寻见他居然难得不回嘴,倒好奇地道:「你哦什麽!」

  「你在生胡侍读的气!」冬青板著自己的手指道:「这次殿下带了胡侍读去祭天,没带你去,所以你吃醋了。」

  洛川寻这次再也懒得理这浑小子,将膏药往桌上一放,兀自出门去了,却听冬青在背後欢呼道:「哥哥会吃醋喽!」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次日,洛川寻一身太子府上的青衣侍卫服带著内侍府的人骑在马上,与彪骑营的人马分立两道迎接太子,身後是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六色龙旗,跟在旁边的则是一些朝中的臣子。

  「当今圣上二年来一直龙体欠安,太子殿下代帝酬天,算来也有三个月了吧。」大臣们齐集在忠义门议论道。

  「正是,太子监国这三年,风调雨顺,看来天帝对咱们的皇位继承人很是满意啊。」军部侍郎束冬大声道,他这般赤裸地全武行拍马屁,自然惹来众人不甘落後的赞同声。

  随著一队整齐划一的马匹仗队驰进忠义门,跟在後面的便是太子的车辇,一个长眉俊目,神情冷峻的年轻人便是当今已经监国二年的太子元林。

  他的目光淡淡扫了几眼正在候驾的众人,那目光落在人脸上很快便会移开,但那眼神却不让人觉得轻。

  他同样扫了一眼站在道旁的洛川寻,那目光看似很淡,却像能把人定在那里,令你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因此洛川寻很坦然地迎向了他的目光。

  太子殿下三月未归,刚一进府自然到处是一片欢腾声,太子妃苏秦儿也早就设好了家宴作陪。

  家宴一毕,苏秦儿便很乖巧地退走,留下一干男人能尽情的狂欢。

  几名异族舞娘便乘兴登场,众人见她们轻纱覆面,身上却罗衣松散,露出洁白的大腿,高耸的胸部也是若隐若现,不由都似失了魂似的,个个垂涎欲滴,如狼似虎地盯著场中心。

  胡人的琴歌比起中原的筝音端庄不足,却另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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