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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叛将by水虹扉(强攻强受he)-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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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童年的那段日子里,自己的母亲琨妃因为失宠,每日里哀哀切切,以泪洗面;每年圣上对皇子们有什麽赏赐,元渭拿头等,他只能拿次等,就越发恨元渭母子。 

刚刚,有小太监端了壶温茶进来,放在茶几上。他虽被软禁,到底是天璜贵胄,没人敢慢待於他。 

辅王佑玄只觉心神忐忑恍惚,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半盏温茶,一饮而尽。 

那盏茶刚下肚,辅王就觉得不对劲。 

接著,一股肠穿肚烂般的剧痛,迅速从小腹处开始蔓延。 

他大叫一声,捧著肚子倒在地上,滚了两滚,就再也不动。 

没错……事情若被揭穿,阮娃也难逃干系。 

所以,阮娃选择了杀人灭口。 

门口的卫兵听见声音,连忙纷纷冲进来。 

这个时候,辅王已经四体僵直,七窍皆流下紫黑毒血,回天无力。 



********************** 



“什麽?!” 

武瑶宫内,元渭听完凌逐流的禀报,大惊失色,拍案而起。 

被囚禁在剪风院的辅王,居然服毒自尽。 

辅王自尽前後,经过凌逐流火速调查,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刺杀元渭所有的矛头疑点都指向辅王。 

三月前,辅王府自西域秘密购进半斤名为夺魄蓝的剧毒,和涂在箭头上的毒完全一致。 

守陵内侍其中之一已经招认,那台弩机是辅王的人带来,买通他,又确保他平安无事,要他装在那里。 

辅王府内,搜查出龙袍、龙靴…… 

…… 

听完凌逐流的禀报後,元渭终於慢慢从震惊中平静下来:“……他既已死,就罢了。将他的家眷门生,还有参与其间的人,统统交由刑部处理吧。” 

说了这话,元渭又忽然想起什麽来:“弑君之罪,按律该当如何?” 

“陛下,弑君重罪,按律应诛九族……至交门生之流,也不能幸免。”凌逐流讷讷道。 

“告诉刑部,诛九族……就免了吧。要真的论起来,朕、还有其余三位王爷,不也在他九族之内?”元渭看著柏啸青微笑,“亲眷家属,把他们刺配流放得远一点,也罢了。至於门生至交,须调查清楚。若是不知情的,朕看就不用问罪了。” 

“陛下圣明仁德。”凌逐流听完元渭的话後,心中也觉欣慰,朝元渭深深一躬。 

前些日子,他和简丛就柏啸青的事情,曾经秘密商讨过。 

那年,柏啸青在他的帮助下,骑著乌云踏雪逃跑,元渭竟在众目睽睽中,口吐鲜血晕绝在地。 

回宫後,元渭又发了近半月的高烧,几乎没命。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 

元渭十岁那年冬天,亲眼目睹柏啸青带著双亲头颅远走後,发生过相同的状况。 

当初,阮娃带他来到朱雀门,见到简丛和凌逐云时,他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起,继而高烧。 

虽然目前的这种情况,绝非姜娘娘的愿望。但是,若柏啸青死了,情形也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好。 

元渭眼下虽专宠著柏啸青,但他如今身体半残,路都走不太动,又是个男人,无法育有子嗣,对朝堂和後宫都造不成威胁。 

再说,元渭虽宠著他,同时也防著他。两人之间的关系,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元渭已留下足够的子嗣……就这样,也未必不是元渭的福气、天下的福祉。 

只是牺牲了柏啸青的意愿和未来。 

不过,柏啸青是再明白不过的人,应该能够理解吧。 

说到底,他们这些为臣的,不过是辅佐帝王、维持社稷平衡稳定的工具。 

既然在这个位置上,身为工具,就应该有工具的觉悟。 

…… 

“凌丞相,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吗?” 

柏啸青听完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开口:“辅王为何会这麽急著服毒自尽?而且,调查也进行的太过顺利了吧?” 

凌逐流大约是公务繁忙,所以有些事情只看表面证据,参详的不是那麽透彻。柏啸青自知若不在此时点醒,恐怕就再没有机会。 

“放肆!朕跟凌丞相商讨事情,岂容你这下贱奴隶插嘴!” 

元渭听著柏啸青的话,唇边笑容敛去,眼中怒焰顿时升腾,走到他面前,伸手就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一方面,他不愿意柏啸青参与这些事情;另一方面,柏啸青当著凌逐流说这些话,他若没有表示态度,柏啸青将来的罪状,恐怕还会多出“媚上惑君、妄图参政”这两条。 

柏啸青的左脸顿时红肿起来。他慢慢低下头,不再说话。 

因为他该说的,已经说过了。 



*********************** 

元渭转过身,不再看柏啸青,思索沈吟片刻後,朝凌逐流开口:“辅王谋刺一案,表面上,暂且按我们前面商讨的,交由刑部了结……实际,此案还存有可疑之处,凌大人须私下暗暗察访,务必调查个水落石出,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凌逐流朝元渭深深一躬。 

柏啸青低垂著头,看著脚下的那片白色长毛地毯,思绪翻腾。 

辅王身旁若还有同谋,那人实在是心机毒辣、手段狠绝。 

竟能够毒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王,只为灭口,保得自身平安。 

元渭和凌逐流应该也想到了,不可能会是剩下三个王爷里面,其中一个。 

否则,就算元渭死了,皇权的争斗也远远尚未结束。辅王稍微有点脑筋,绝对不可能,会那麽早就为自己定做龙袍龙靴。 

那麽,究竟是谁? 

眼下,毕竟所知的情报太少,无法判断。 



********************** 



成复十五年冬季,辅王刺杀今上的案件,由辅王服毒自尽,其妻妾子女刺配流放而结案。 

辅王不过二十余岁,已有八名儿女,但最大的儿子也才刚满六岁。更多的,是还在繈褓内的婴儿。 

昔日王府贵妇、龙子凤孙,无论大小,统统在脸上刺了罪印,排成长龙,被衙役们押解出京,一路上愁云惨雾,凄凄切切。 

结案之後,阮娃又悬心了一阵子,见朝廷刑部再无动静,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这样又过了月余,转眼间到了一年一度的春节。 

宫里各处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四处装点的花团锦簇般。朝廷的大臣们,除了留值的,也都得了十五日的大假,回家过年去了。 

只有宫中的使女内侍们,忙得脚不点地。不过,想到年节多出来的赏赐打点,辛苦劳累些,也就没什麽了。 

成复十六年,正月十五,刚刚入夜,皇帝带著皇後和一众嫔妃,在御花园里摆宴看戏。 

忙了足足半月的阮娃见没什麽事,便告假回房,躺在自己屋里的软榻上,让吕暧给他捶腿,半闭著眼睛养神。 

柏啸青入了武瑶宫後,吕暧自是再也用不上,就打发他回了阮娃身旁。 

“公公。” 

吕暧以手握拳,一下下捶著,忽然开口:“自从我被圣上打发回来,就明白了……像我们这种人,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到底,还得互相扶持著。” 

阮娃觉得他话里有话,慢慢掀开眼皮,目光凌厉地望向他。 

话已至此,吕暧咬了咬牙,索性抬起眼,和阮娃目光相对:“吕暧想出宫,过常人的生活……趁现在还来得及,公公和我一起离开这宫里吧。将来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我什麽都知道,包话公公您毒杀辅王的事情。” 

阮娃冷笑一声,伸脚一蹬,就将跪在软垫上的吕暧踹翻在地:“拿这个要挟我?你是嫌命长了吧。” 

吕暧这崽子,脑子是好使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让他到元渭身边侍候。 

这件事,他虽没有直接参与,但在与辅王来往期间,还有毁灭证据期间,完全有可能瞧出蛛丝马迹。 

阮娃有些後悔,当初消灭证据证人时,没有立即把吕暧解决掉。 

“吕暧想出宫,但吕暧是圣上临幸过的人……若没有公公提携,根本不可能出去!”吕暧扑上前,不顾一切地抱住阮娃的小腿,“再说、再说……公公现在若不离开,也来不及了。” 

“我已偷偷将密报公公的文书,呈入刑部。现在刑部官员都在放假,卷宗累积不少,还没有人手去逐份察看……不过,天亮後,所有官员春假结束,就会不同。” 

阮娃心头大震,怒极反笑,俯身伸出手,揽住吕暧的腰,柔声道:“……你起来吧。” 

吕暧做这事,显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策谋已久。 

时间、时机,都是挑选好的。 

吕暧站起来,和阮娃两两相望。 

“好孩子,为什麽要这样做?”阮娃眯起眼睛看他,“只为了离开宫里吗?” 

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若选择向朝廷告密,不是不可以,还能够平平安安得一大笔赏银。只是,却永远得不到自由。 

阮娃是紫衣供奉太监,有带人出宫采买的特权。 

然而,若在平常状态下,放走被圣上临幸过的吕暧,让人发觉,阮娃自己也难逃干系。所以,只能在这种特定状况下,逼阮娃和他一起出逃。 

“是的!”吕暧声音和神情都激动起来,“公公是有品阶的紫衣监,我自是比不得,又失过一次宠,不可能再受重用,老了就得进感恩寺,被人严密看押,公公可以看看里面那些个太监,人不人鬼不鬼……” 

阮娃挑起唇角一笑。 

吕暧大睁著眼睛,望向阮娃,忽然间说不出话。 

吕暧左胸处,刺进一柄明晃晃的匕首。青色的太监服上,大片血渍迅速晕开。 

“公公我别的本事没有,十岁前,家里倒是干杀猪营生的……人也好,猪也好,这心脏的位置,不会认错。” 

阮娃低声说完,松开手,吕暧便直挺挺地倒在了他脚边。 



**************** 

阮娃在原地站了一阵子,忽然转过身,走到自己睡觉的软榻前,一把将平常惯用的那个蓝缎面羽毛靠枕撕开。 

白色的羽毛,顿时如同冬季的纷纷落雪般,飞了满屋。 

阮娃伸出手去,将里面藏著的厚厚一叠银票,揣入怀里。他扔了靠枕,在满室纷飞的落羽中,拉开房门,走出门外。 

他非常明白,什麽都再不可挽回。 

这时候,天刚刚黑下来,离天亮还很远。他要跑的话,完全有充足的时间。 

但不知怎地,他出门後,没有直接朝宫门的方向走,反而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不看那个人最後一眼,他不死心。 

年节的最後一夜,宫里各处都被大红灯笼照得通明,仍然洋溢著浓浓节日气氛。 

阮娃走进御花园,旁边的人认得他,纷纷给他让路。 

御花园内,摆著高高的戏台,正在演《辩本》。 

一个身穿彩衣,鼻梁处扑了块白粉的丑角,在台上对著皇亲贵胄们,咿咿呀呀唱著戏词,搔首弄姿,丑态百出。 

也许是正演至趣处,元渭搂著身旁的柏啸青,和柏啸青笑做一堆,腰都直不起来。 

阮娃站在冷风里,微微咬著牙,心里就有些悲从中来。 

在这宫中,他拼了半生,挣扎了半生。最想要的东西,还是没有到手。 

就如同那戏台上的丑角,出乖露丑,百态露尽,到最後成全的,却是别人。 

……既然如此,他一走了之,岂能甘心。 

没错。 

他的根在这宫中,他的念想、欲望、青春……全部都在这里。 

死也死在这里,他哪里都不去。 

况且……就算失去了生命,最後输的人,不是他阮娃。 

他得不到的东西,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也休想得到。 

阮娃的脸上,渐渐泛起个笑容。一枚好看的浅浅梨涡,浮现在左颊。 

他一把抓过身旁的小太监,在那小太监耳边,柔声道:“圣上若问起我来,就说我在宫中流云阁。” 

说完,阮娃便一边低低笑著,一边迈著有些虚浮的步子,梦游般离开了御花园。 

小太监有些错愕。 

流云阁,是这世间最高的建筑物,每年四时,天官祭天祈福所用。 

平常的话,除了打扫,并没人上去。 

不知这阮公公,到流云阁去做什麽呢? 



********************** 



正月十六,早晨。 

元渭上完早朝,在众内侍的簇拥中,摆驾回武瑶宫的路上,忽然看见刑部尚书满头热汗地跑过来,手执一个折子,一下子跪在他面前。 

“陛下,臣有事急奏!”刑部尚书将那个折子高举过顶,“与辅王同谋刺杀陛下的人,已经找到了!” 

元渭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从他的手中取过折子,在自己面前展开。 

是封密奏。 

近一个多月来,凌逐流和刑部已零零碎碎搜集了不少,关於辅王存在同谋,而且这个同谋为了自身脱罪,将辅王毒杀的证据。 

但这些证据,无不在关键的地方就断掉,导致始终没办法揪出,与辅王同谋那个人来。 

手中这封密奏,将所有的断点都连接了起来。 

元渭看完密奏後,气得浑身都开始发抖,恨声道:“居然是他!” 

“是。据值守的士兵禀报,昨夜阮公公并没有出宫。臣已封锁宫闱,只许入不许出,派人在宫中各处搜查。” 

“禀陛下。”旁边侍候的小太监见况,大著胆子插嘴,“昨夜阮公公来过御花园,他跟奴婢说,陛下找他的话,就去流云阁。” 

“他倒象是,事先就知道一样……好大的胆子!”元渭狠狠一把将手中折子扔在地上,“叫上御林军,随朕一起去流云阁!朕倒要亲眼看看,他还能玩出什麽花样!” 

说完,年轻气盛的皇帝便迈开大步,朝流云阁的方向走去。 



********************** 



天色大亮。 

阮娃站在流云阁顶楼边沿,看著下方的御林军若蚂蚁般,将流云阁层层包围起来,忍不住轻笑:“真慢。” 

他下意识伸出手,捋著散在胸前的长发,却发觉触指间异常干涩,不同往常。 

低头一瞧,发现指间缠绕的头发,颜色如落雪霜华。 

原来这世上,竟真有一夜白头。 

阮娃见状,索性摘了纱帽和碧玉簪,朝楼下抛去,纵声大笑,直笑得流出眼泪。 

任一头及臀白色长发,乱纷纷飞扬於冷风中。 

这时候,他听到一阵兵戈甲胄撞击的声响,慢慢回首。 

只见元渭穿著朝服,带著大队御林军,气喘吁吁,出现在顶楼入口处。 

“阮娃!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 

元渭命令大队御林军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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