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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叛将by水虹扉(强攻强受he)-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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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怎能甘心?无论如何,他还年轻,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够熬到出头的那天。 

或许……今天晚上的这种事,可以当做与别人交换食物,以及庇护的筹码。 

阮娃想到这里,慢慢止了泪,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是副清丽姣好的相貌,他一直知道。 

像他这种人,一旦进入纷繁复杂的皇宫,就是将命运与未来全部押在了赌场上。如今,他全部的赌资,也只有这副皮相而已了。 



********************** 



御马监这地方,还是过於引人注目。之後,阮娃为了在姜娘娘手下保命,又主动下调到了香坊。 

他白天干著分内的活路,夜间却并不住在香坊里面,而是辗转於侍卫之间,甚至寂寞宫闱娘娘们的卧房。 

每个夜晚降临之前,以及天亮之前,他恨不得把自己洗得脱层皮才好。 

夜晚降临之前,是害怕侍卫或者娘娘们嫌弃身上的臭气,从而失了依靠;一夜交媾後,在天亮之前,又会觉得自己从内到外脏污不堪,比香坊最臭的地方,还要恶臭。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挨著,灵魂似乎也渐渐麻木。 

柏啸青十六岁,即将从军那年,偷偷来香坊看过阮娃,带著一包银子,叫阮娃赎了身价,离开皇宫。结果被阮娃吼了一顿,把银子扔了出去。 

阮娃这些年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真正的关心,内心对爱的渴盼到了极点。虽然知道柏啸青眼里只看得到姜娘娘,心底的最深处,其实还是隐隐期盼著。 

但柏啸青的这一举动,令他对柏啸青的怨,变成了恨。 

姜娘娘整他,柏啸青是知道的,一直知道。但柏啸青最後,却选择了让他离开,让他消失在柏啸青的生命中。 

他怎能不恨?他怎能遂了那些人的心愿? 

不,他不走。他就是死,也要成为梗在柏啸青心里的一根刺,让柏啸青永远记住他。 



(待续) 



4 



阮娃二十岁那年,柏啸青叛变,天朝帝後殒命,举国搬迁至江南。阮娃盼到了第一次转机,并且将这次转机牢牢地握在手中。 

二十六岁那年,他成为了当今天子周元渭的枕边人,宫中无人不争相攀交奉承。 

他想方设法,将当年和他交媾过的侍卫们,除了个干净。至於被他侍候过的那些娘娘们,在先帝死後便纷纷被送到寺庙出家,短时间内,莫名其妙就疯的疯、死的死。 

他曾一度认为,岁月是可以冲淡一切的。 

噩梦般的过去,所遇到的事、所认识的人,都已经消散无痕。他不需要回想,也不再会和过去有任何联系。 

他有富贵荣华,他有人人都羡慕的位置。 

他从年幼时就想要得到的东西,全部都有了。 

直到三十一岁那年,天下再度倾覆,他随驾又回到了京都。是年夏末秋初,再度见到柏啸青。 

没有见到柏啸青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有那样恨一个人,那样想得到一个人。 

少年时的期盼渴望,那点念想,竟如附骨的毒,从未被拔去,反而随著时间的流逝,渗入骨髓心肺。 

他想起了少年时做过的梦。重重叠叠、全部被柏啸青占据的梦。 

柏啸青被带进武瑶宫的那夜,阮娃一直守在门外,守了整夜。 

里面挣扎、撕打、交媾的声音,虽然隔著厚厚的门,却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听见。 

阮娃闭上了眼睛,想像著压在柏啸青身上,与他肌肤相亲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元渭。 



********************** 



柏啸青寻了一次死,元渭大费周折,将他救回来以後,就开始喂他吃一种药。 

柏啸青吃了那种药,渐渐变得痴傻,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每天不说话,连动也不大动。 

阮娃再也没有去见柏啸青。 

一方面是因为元渭专宠著柏啸青,没有机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无需再见。 

那个阮娃惦念著的柏啸青,已经不在了。如今在宫里,被皇帝夜夜拥抱的人,只是徒具外貌的皮囊。 

明明知道这世界之大,再没有地方可以去寻找那个记忆中的人,却还是忍不住一寻再寻。 

甚至在尽可能的情况下,近乎贪婪的,在这个世上搜刮他留下的一切痕迹。 

少年时代,柏啸青来看阮娃的时候,曾经说过,他的娘就葬在北郊某处,他每年都要去上坟,再亲手培土修整一番。 

阮娃去北郊找了几次,终於根据柏啸青从前描述的特征,找到了那座坟。 

并不是心存怜悯,只是不想柏啸青的存在痕迹就这样消失。阮娃给了附近一个老太婆些银子,让她帮忙看坟上供。 

如果柏啸青有半缕魂魄未湮,那麽,总有一天会来到这座坟前。 

几年也好,几十年也好,总有一天。 

至少还可以等,阮娃不在乎等待,他只害怕,没有人能够再让他等。 

明明知道这种想法近乎疯癫,却不能停止。 

搜寻柏啸青过去所有痕迹的同时,他渐渐开始怀疑。姜娘娘在柏啸青心目中有多重要,他是知道的。无论如何,他不能想像柏啸青会为荣华富贵杀了她,投靠敌国。 

如果是阮娃处在那种境地,倒有可能这麽做。但柏啸青和阮娃,不是一样的人。 

回想再回想,杏花楼上的那幕,更是隐隐佐证了这点。 

自此,阮娃发了疯般,不放过半丝可能的,寻找著柏啸青无辜的证明。 

其实,证明了又如何?什麽都不会改变。 

阮娃没有想过为什麽要这样做,几乎完全是靠本能去追逐关於柏啸青的所有。他想要比任何人都了解、接近柏啸青。 

再难的事,努力也会有回报。最後终於被他找到了,从前在姜娘娘身旁侍候的金宝太监。 

姜娘娘一死,人事全非,金宝太监也失了势,就在皇陵那儿给先帝和姜娘娘守坟。虽不能大富大贵,倒也清闲自在。 

阮娃找来金宝太监,施手段整治了一番。 

宫里整治人的办法,恐怕比天牢那些酷吏刑罚还要狠毒几分,金宝太监虽然还算有些忠心,却终究多年养尊处优,哪里挨得住,便将过往全盘向阮娃托出。 

此事干系重大,阮娃明白真相後,便立即命人堵了金宝太监的嘴,以偷窃罪名乱棍打死。 

如果让金宝太监活下去,难保他不出去乱说,难保他那些话,不传到当今丞相和太尉耳朵里。 

金宝太监活著,只会对阮娃造成威胁。 

平时对待别人,施些小恩小惠无妨。面临大事,就应该狠绝毒辣,不留半丝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可能。阮娃生活的环境,就是这样教他的。 



5 



成复十一年。 

就这样,转眼间到了皇家冬季狩猎的时候。柏啸青趁这个机会,离开了元渭。元渭隐疾复发,开始通缉柏啸青。 

阮娃得知这个消息後,心内是无法形容的喜悦。 

柏啸青半年蛰伏,是为了从元渭身旁逃走。一想到这里,阮娃就觉得十分高兴。 

那对母子,再也不能占据柏啸青全部的生命。 

皇帝在明地里通缉悬赏柏啸青,阮娃就在暗地里拿出大笔银钱,著人探访。 

成复十五年的春天,皇帝到底比他先寻到了柏啸青,带回宫中。 

阮娃心里虽然想著惦著柏啸青,但元渭并不是能任意被宦官下人瞒过的君王,为人又喜怒无常,天威甚炽。在这宫里,阮娃难以放开手脚。 

从认识到年,阮娃已经不知道自己对柏啸青,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不似爱也不似恨,比爱还要浓烈,比恨还要入骨。 

最初的嫉妒羡慕,从什麽时候开始,变成了不顾一切的想要拥有。 

目光和心思,都再也不能从柏啸青身上移开。 

或许,越难到手的东西,越是好的。比如从前渴望的权势,比如现在的柏啸青。 

但是,从元渭手中夺过柏啸青,简直比登天还要困难。 

这个时候,他在无意中得知辅王图谋天下,便主动接近献策,帮助辅王刺杀元渭。 

事败,就是弑君的大罪。但想要得到柏啸青,就只有谋刺元渭这个可能了,阮娃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阮娃对感情欲望的执著,似乎比常人来得激烈。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向来是不惜一切、甚至赌上性命未来的追逐。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阮娃和柏啸青,其实都有著相似的执著。只不过,他是为了自己,而柏啸青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别人。 

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元渭却被拖著半残躯体的柏啸青所救。并且众王很快都遭到了怀疑,被软禁起来。 

阮娃害怕事情牵涉到自己,於是提前下手,将同谋的辅王毒杀,将所有关於自己参与其间的证据抹去。 

谁料到,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 



阮娃杀了吕暧後,本来是想连夜潜逃,却终究不甘心。 

他来到御花园处,在丛丛人影、满园高悬的成串红灯笼中,看到了元渭和柏啸青。 

元渭毫不在意周围嫔妃大臣,搂著柏啸青在看戏,脸上是阮娃从未见过的,仿若拥有整个世界的幸福笑容。 

柏啸青在这喜庆节日中,虽然没什麽表情,偶尔看看元渭,眉眼间还是流转著浅浅的温柔宠溺。 

隐隐约约中,似乎还有那麽一点眷恋。 

阮娃站在原地,心忽然就空了。 

这两人再怎麽纠缠,再怎麽互相伤害……柏啸青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可以用性命、尊严守护成全的人,一直是元渭,不是阮娃。 

无论是怎样的结局,元渭死也好,活也好,阮娃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得到柏啸青。 

机关算尽,终究算不尽人心。 

他不由得慢慢笑了,想起从前踢开自己那个小太监说过的话── 

你就没这个命。 

可是他一辈子,都不肯认命。就算是死,也不肯认。 

他得不到的人,元渭也别想得到。而且,他要元渭痛苦一生,至死方休。 

他从来就憎恨那对母子。 



********************** 



从流云阁上纵身跃下之後,阮娃的意识并没有消失。 

他看著自己的身体被拖到荒郊,被那些长著尖利牙齿的兽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洁白的骨头,散落在乱棘之中。 

不疼,也不觉得难过,只是自此孤零零的,有些寂寞。 

又过了些日子,也许是他鲜血的滋养,那褐色的乱棘间,竟开出了如霞似火的红花,让他不那麽寂寞。 

红花开了没几天,柏啸青来了,一块块捡起他的骨,放在竹篓里。有几滴泪水,自柏啸青的脸颊滑落,打在他的骨殖上。 

那一瞬间,他释然了。 

柏啸青明白了他的心,为他落了泪,已经足够。 

原来,他所求的,不过是这样而已。 



********************** 



柏啸青把他带到了西北的一个小镇上,埋在宅子的後院里,又种了满院的花,每天都会来看看他,跟他说说话。 

真好。 

那些怨恨、嫉妒和占有欲,似乎随著时间的流逝,在花的包围中慢慢净化。 

活著的时候,心思和欲望都过重,太累太累。 

如今他什麽都不能做,也不必做,终於能够在此沈睡,直至地老天荒。 



(完) 

《叛将》番外之永生绊 

by 水虹扉 





柏啸青和元渭从架在悬崖处的大网上,被洪伯拉上来以後,元渭正式住进了柏啸青的家里。 

半个月过去,虽说柏啸青一直恼怒於他,对他爱搭不理,但元渭一点也不在意,每天出入照样满面春光喜色,照样对柏啸青热络到暧昧。 

元渭赌出的那块花花绿绿的劣玉,被元渭当做幸运石,送到镇上的玉匠处,付了大笔银子,让玉匠精心雕了个荷合二仙,放在家里的饭厅当摆设,让家里每个人,天天都能见到。 

所谓荷合二仙,是传中说的一双仙灵,生於荷叶莲花间,是吉祥瑞兆,有“百年好合”的寓义。 

那块花花绿绿的劣玉,经过名匠巧手雕琢镶嵌,变成了两个身穿彩衣、白胖可爱的男娃娃。他们坐在碧绿的莲叶、红色的荷花间,互相嘻笑玩耍。 

容颜衣褶,神态动作,乃至一叶一莲,都巧夺天工,栩栩如生。 

柏啸青知道元渭的意思,更加气恼难当,原本想把那件东西扔掉,但看著阿留喜欢,总算勉强留了下来。 



这天早晨,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吃早饭。 

一顿饭过去,元渭哪里是吃饭,从头到尾都在对柏啸青上下其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洪伯本就是元渭身边的人,自不必多言。元渭不知用了什麽办法,竟让阿留也对他好感大增。 

柏啸青看著阿留和洪伯的面子上,不好发作,勉强忍到吃完饭,一撩袍子站起来:“我已经饱了,你们慢慢吃。” 

“我也饱了。”元渭笑嘻嘻地站起身,伸手就去扯柏啸青,“潜芝……” 

阿留呵呵地笑著,对洪伯说:“瞧瞧,这两个孩子感情真好。” 

“你拉拉扯扯的干什麽?!”柏啸青忍无可忍,一把将元渭拉他的手甩开。 

谁料动作幅度过大,柏啸青的手肘碰到了身後的柜子,上面放著的荷合二仙晃了几晃,跌落下来。 

只听得一声脆响,那白胖可爱的娃娃,碧绿的莲叶、嫣红的荷花,便在地上碎成几百片。 

元渭的神情顿时沈寂下来。他不再嘻闹说话,缓缓走到那片碎玉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将那些玉碎一片片捡起,用衣裳前摆逐片兜住。 

柏啸青看到元渭的神情,心里虽有些後悔,又拉不下脸来,便闷声道:“也不是什麽好东西,碎了便碎了……我去後院浇花。” 

说完,柏啸青转身便走,离开了饭厅。 

元渭谁也没瞧,只顾著捡地上的碎玉,唯恐错失任何一片。 

洪伯看了看两人,连忙离了饭桌,跟在柏啸青身後。 



********************** 



提了喷壶,柏啸青来到後院。 

後院种满了花草。不是什麽名贵的品种,却很耐活,花期大都很长。 

满院的花,从春天,一直可以开到初秋。 

这样的话,睡在下面的那个人,大概不会感到太过寂寞。 

眼下正值盛夏,满园的花开得蓬蓬勃勃,若天女巧手织就的五色毯。风一吹过,就如波浪般在地面起伏。 

“您别再生维少爷的气了。”洪伯在他身後,壮著胆子开口。 

柏啸青缓缓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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