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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花事酴醾(宫廷,虐,兄弟)作者:风之掠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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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连连说是,一时索额出来,传明珠,永铭方才离开乾清门,正巧看见八哥站在门外笑着等他,心中阴云顿时一扫而散,得快乐且快乐吧!
  永铭忙笑着上前要告诉八哥,自己终于不用去四哥那里忙着终日四处讨钱,尽得罪人了。
  才走过去,却见他八哥一见他就打千:“永炎请怡亲王安。”
  永铭道:“你可看见康安了?”
  永炎笑道:“你眼睛倒挺尖,他今天才从围场回来,府还没回呢,倒让你先看见了。前儿不是才说吵架了吗?”
  永铭歪头一笑:“不提也罢,我今儿高兴,皇父让我兵部学习了。终于不用去户部了……上门讨债真是吃力不讨好,我帮他们怎么弄钱,他倒好说我太会弄钱……八哥我请你吃酒!”
  
  永炎摇头,敬谢不敏:“你醉了怎么办?当我康安啊——”
  永铭一挠头,促狭道:“八哥不仗义了吧,不就送我回府嘛!你可是我亲哥,还是八嫂不让?”
  永炎把眼一瞪,忽笑道:“你以为都跟你野马似的,也没个人管管。你没把金哥……”
  永铭一阵尴尬,说:“哪得她愿意,我可是君子……”
  永炎把眼一挑,低声道:“你哄别人还罢了——少在我面前装。据说你小子以前拉金哥……是不是让康安撞上了?”
  永铭脸一红,那是多少年前,陈谷子烂麻子的事,还提?他于是笑骂道:“八哥,你是不是在我的人里安了奸细?”
  永炎把头一昂,说:“你那些臭事,还需要人探?”然后低声附耳说:“我亲眼看见的——”
  永铭把眼睛睁得老大,直直地盯着八哥冷笑道:“你看见了,当年也不拦着康安?”他当年要和金哥成了,如今也不用面对那四个“紫”了。
  永炎冤枉,说:“我哪知道你过生日闷在屋子里干什么?我去你院子就见康安兴冲冲地往屋子里冲,我刚要进屋,就见金哥红着脸从你房里慌慌张张躲了出来,猜到的……”
  永铭立刻警铃大作:“然后呢?”
  永炎脸色微沉:“然后,金哥一见我,羞得无地自容,我本来打算恭喜她,你们就出来了。康安那张脸沉得……你们……”
  永铭脸色一沉,冷道:“八哥,人家可是做父亲的人了,娃儿都一串了。我和他……”
  
  永铭正要说“半点瓜葛也不没有”,才发现宫门外,福恒正脸色凝重的站在大皇子永德身边说什么。
  避嫌似的,永铭忙要绕过另一边,不想,他大哥永德正好看见了这对正交头接耳的兄弟俩。
  而看见了哪有不见礼的道理。永炎和永铭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福恒地位最低,也是第一个请安,上前就对着永铭打千:“奴才福恒请怡亲王。”福恒与永炎同为贝子无需请安。
  永炎其次上前给大哥请安:“永炎请贝勒安!”
  作为袭王爵的永铭而言,白捡很多了很多便宜,但也很尴尬,大哥见了他也要请安:“永德请怡亲王安。”
  皇家规矩历来是先讲尊卑再言长幼的。
  不过他们这帮兄弟,如果没有这一套礼法,只怕见面犹如陌路也是有的。
  大哥算是最有刻骨体会的,因为自皇阿玛登基,二哥册封太子后,他就是每日自称奴才在二哥眼皮下,请安中度过的。
  他们这帮皇子自出生就因为太靠近金字塔尖,而有了等级。
  
  “大哥这是要打仗了?”永铭仰望英俊的大哥笑脸盈盈,却拿余光看他身侧的康安,似乎比自己又高了,昔日白皙的脸微微有些黑。
  康安不语,看永铭的眼一如既往,直喇喇地没有忌惮。
  永德笑道:“只等皇阿玛一声令下。永铭今天放学比往常晚啊。”
  永铭笑得一脸天真:“皇阿玛召见我,让我明日兵部跟明珠大人学习。”
  永德拍拍永铭天真的笑脸说:“再大些,就上马跟大哥捉拿逆贼吧。”
  永铭满口答应。
  
  永德看见永炎就问了几句南面的事情,两人说着说着,就离开了永铭和康安,走远了。
  永铭留在原地,也不知道把眼睛放哪里才好,直愣愣地干脆看着大哥和八哥的背影,装出出神的样子。
  余光却看见福恒靠上前来。
  “恭喜!”福恒笑着也装出看二人背影的样子,淡淡地说。
  眼角的余光自然在永铭身上流转,似乎没长高,倒是越发出脱了,眉目之间的傲气收敛了许多,顾盼间竟然有一抹淡淡的风情藏在俊逸之中,越看越喜欢。
  
  “该我恭喜你才是!”永铭没有回头,因为想起了梦,想起了昨日的少年。
  “喜从何来?”福恒不解,英挺的眉挑了挑。
  永铭眼前一亮,心漏跳一拍,恨得咬牙切齿,悄悄往旁边挪挪,离这个没事乱抛媚眼的男人远一点,明明知道他对他那张脸没抵抗力,更没免疫力。
  福恒冷眼看永铭的小动作,也不言语,估摸着移动的距离,忽然一大步跨过去,拿手一比,故意笑说:“你好像没长高呢!”
  永铭一听很气煞,抬头见福恒的下颌就在眼前,果然这小子在自己长高的时候拔得更迅速——他才不会和这个没常识的粗人计较呢。
  这福恒和别人说话一个样,唯独和他永铭说话越发没规矩,还专拣他永铭生气的说。
  
  “这可是宫里!”永铭不能怨恨自己的身高,不过他有一样福恒永远高不过去的,那就是自己的地位。福恒再如何嚣张也不该无视规矩与尊卑。
  “那我晚上找你!”福恒故意低头后退时,擦过永铭的脸时耳语。
  永铭被擦过的脸微红,闷闷瞪着福恒,咬着唇和自己说忍,为了自己的颜面。
  福恒只是笑,越发得意,还故意把手指放唇上擦过,咬了一下,以牙还牙——没人比福恒更恶毒的人了,永铭的脸顿时气得通红,又想到福恒话里的深意,浑身不自在。
  那里知道看他的福恒眼里满是晕滔滔的醉意——数月不见,才知相思的深,不是词人的夸张——相思如影随形,好似跗骨之蛆,消了魂魄……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他想这不知道算第几个小别新婚了。
  
  永铭正要说有事,却见八哥的侍从来说:“贝子爷说临时有事,请九爷和福三爷先走,问下午未时到贝子府小聚,可有空闲?”
  永铭想起什么,说;“空闲倒是有,只是我要先去四哥那里说一声,不如说我在我府里等他。”
  侍卫领了话谢了恩就回去复命了。
  永铭转身正巧看见福恒就在他身后,装没看见,就往前面走。福恒也不等人请,跟在永铭后面走。
  
  “你干嘛跟着我!”永铭转过头问。
  “我保护你!”福恒笑道。
  “没你,我更安全——”
  永铭接过马鞭一跃上马,再看福恒也已经在他身后的马上了。于是,下令说:“你——不许跟着我!”
  福恒露出无辜的眼神,问:“不跟着你,我怎么去你府上?”
  
  永铭一怔才想起刚才的话,便扭过头驱马前行,一前一后,也不说话,两人这一走,永铭忍不住加快了马的步伐,让马一路小跑而去。一众随从在身后不远不近的尾随,可恨的是福恒跟得亦步亦趋,总是保持着半个马身的落后距离。
  但和一个马上的天才儿童比那是气自己。
  回到王府,一进屋,褪了大红猩猩毡紫貂里斗篷,永铭拦住已经把大红白狐狸里的羽纱斗篷递给小顺子的福恒,问:“你不回府看看?”
  福恒不抬头,一面继续脱里面绒服,露出宝蓝色百子刻丝福字箭袖长褂,一面说:“皇上命我进京前就先回府一趟,再进宫复命。”
  永铭褪下石青色缎绣平金云鹤纹箭袖,露出淡黄素色花样妆缎新棉袄,套上月白色素缎滚绿边长褂,小顺子正要帮他扣上扣子,却被福恒的手拦住说:“我来,你出去!”
  永铭下意识的抓住衣领,想说什么,但围过来的福恒没给他说话的时间。
  



第六章跟我走!贵婿?

  “怎么冷冷的?”福恒不满。
  “我还有事呢!”永铭心里反反复复都是昨夜的噩梦,自然无兴致。
  “你外面有人了?”福恒脸臭臭的。
  “胡说什么!”永铭抬起头,看着帮他扣领扣的福恒,停住了手。
  “永铭,不准你骗我!”福恒的眼瞬间犀利。
  永铭叹气说:“康安,别疑我!两年了,难道才分开?”
  只是吻着,永铭觉得伤感,总觉得噩梦近了,心中惶恐,怕面对福恒,怕面对梦里的自己。
  “难说,你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是越大越想吗?福恒后面的话没说。
  永铭抬眼,福恒只是笑笑说:“我和你一起出去,我去我师傅府里看看,他老在南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永铭接过帽子戴好,跟着福恒出来,福恒的话不说他也懂。毕竟都是男人!
  
  两人从府里并肩出来,跃上侍从牵来的马,一前一后并行出来,只觉三月末的晚春残红一地,余香退了颜色,淡淡地收敛了张扬的芬芳。
  又到了花落的时节了。
  永铭突然童心乍起,拔剑往那花树上一震,只见花雨顿落,巧巧地落了后面半个马身距离的福恒,一头一身,笑弯了那双琥珀色光的眼睛,道:“康安,我若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信不信?”
  福恒抬头看着这兜头而落的花雨,微微皱眉,还是这孩子习惯——
  
  “你是妖精,肯定不属于这世界!”福恒勒住马,取下顶戴花翎拂去上面的花瓣,复又戴上,说:“你在朝廷用人之际,你这样闲逛,皇上会不高兴的。样子也该装装!”
  永铭撇开头,讨厌被说教:“孝期三年!这还差一年呢。再说你也就今儿碰巧遇见我没事的时候!我跟着四哥上别人府里讨钱那模样,你是错过了!”
  
  福恒跟在后面继续说:“我听说你交接了几个在内城闲逛的汉人为友。”
  永铭挑眉:“从宫里听来的?”
  福恒摇头:“自入冬以来,南边烽火四起,皇上忙的焦头烂额,谁会在意你这些琐碎小事。”
  永铭不信,沉道:“连身在军营的你都听说了……”就说明很多人都知道了。
  福恒停住准备拐弯的动作,看着永铭瞅着看他,低低地说:“我很担心,现在所有的汉人对于我来说,对你都有危险。”
  永铭看着福恒,有点不自在福恒突来的关心:“……我的身份对他们谁也没说。”
  福恒拉近永铭:“但他们知道你住在内城,知道你是世族子弟!”
  永铭淡淡地撇开脸说:“他们于我有用。”
  福恒抬眼质问:“为什么是他们?”他不明白内城几十万青人,为什么偏偏有用的是这个流民一样的汉人。
  永铭侧看福恒的眼笑说:“是缘分?”
  福恒眸色暗沉冷笑道:“我还没死呢!”
  要分道时,福恒忽然说:“永铭,孝期一满就奏请皇上随我去南边吧!”
  永铭笑了,点头,心里却祈祷,皇阿玛不同意!
  
  找到四哥,说了皇阿玛的旨意,永铭陪着四哥把这两年还未完全收缴的些许借据放到一边,突然看见了甄府,心中一震——亏空了四十多万两……
  永和见永铭一怔,就知道,永铭看见甄府的欠据,他一直不让永铭插手甄府的事情,就是担心永铭法外徇私。
  甄府虽说是太子的人,但将来永铭羽翼丰满,难保不是永铭的支柱,就像明珠大人与大哥的关系,荣辱一体!何况甄府之贵,等同于明珠大人,那是一个开国功臣的百年望族。不能不防!皇阿玛那么早就把永铭从皇子中分离出来,不是没考虑的!
  论家世、论才智、包括他与福家老三那点子事,无论是不是谣传,但要好是人所共瞩的,怎能不防?而且能力……永和看了看那明显薄了许多的欠据,不管他承认与否,是否肯定永铭的做法,但是无法掩饰的事实是,那些被完成的欠据大部分是永铭追讨来的……
  去兵部?
  看样子,大哥有意收纳在麾下……自己的步伐是不是也该快了?
  
  拿过永铭手上的那份收据,永炎说:“回去吧,如今兵部也是焦头烂额,整顿一下精神,明日才好精神百倍的过去做事!”
  永铭无法,不敢追问甄家的事,知道永和是故意隐瞒,但既然是自己的亲戚,怎能袖手旁观,不管如今甄家向着谁,但自己和甄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互相帮衬,还指望别人不成?
  永铭从屋里退出来,骑马离开部院,心里翻搅,不知道甄府这次求助了谁,太子?
  二哥还欠了银子,自顾不暇——他那种样样想要比照皇阿玛,又要高过诸位亲王的排场,一年四万两银子那够那些奴才诓的。
  永铭忽然想起了自己西洋师傅那句:“天下的事,都是钱的事!只要把钱的问题理顺了,其他也就差不多顺了!很俗,却是事实,吃住行是钱,打仗打得是钱,外出排场都是钱,不会理钱,一个鸡蛋诓你一两银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想起这事,永铭倒要感谢他那几个汉人朋友,不是紫荆他们,他这会子还吃着一两银子的鸡蛋呢!那些奴才几文钱买来,到了他这里就成了一两一个,按如今一两银子换制钱近二千多文算,足足赚了百倍。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么多父母狠得下心,把孩子送进宫做太监,一则太监在宫里吃住有着落,二则月例不低,三则就是这见不着的银两,被他们几个无声息地体己了。
  
  一路走着,永铭一路胡思,忽见路边远远的是一个算命摊子,摊子上是一个瞎子模样的人,紫荆说全京城独他卦辞最准,是个有道行的人,只是命运不济!
  永铭本不信这些,也不知道自己今儿是怎么了,竟然下马步行到摊前卜卦,大概是那个梦,让人心神不宁!
  
  但很快,永铭觉得自己很蠢。
  那个瞎子,当时想都不想就说:“乘龙入水,凤栖梧桐,有贵婿!”
  永铭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提醒:“男的!”
  那人一怔,埋着的头望了永铭一眼,丢了摊子就跑——永铭莫名,往身后一看,呵!福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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