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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路过繁华-第3部分

小说: 路过繁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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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站,一群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小姐去哪里,要不要车?”好不容易从人群中突围,奶奶四处张望,喃喃道:“人呢,他们人在哪里……”小绿刚要伸手去搀,她用力推开她的手,低喝一声,“别管我,找你阿爷要紧!”
  小绿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醒悟过来,紧紧跟在她身后,这时,一个黑黑壮壮的汉子走到奶奶面前,怯生生道:“请问……您是边家奶奶吗?”
  奶奶猛地抓住他的手,“我是,春子来了吗,他在哪里……”她的声音近乎呜咽,把汉子吓得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边家奶奶,春叔前些日子打猎摔伤了脚,他没来,拜托我们四个来接你,我们做了顶轿子,广场不让进,我们只好放在那边旅店里。”
  奶奶更急了,“他的伤要紧吗,有没有请医生?”
  汉子咧嘴笑着,“边家奶奶,您就放心吧,春叔只是脚扭了一下,不碍事!”他的目光落到小绿身上,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声音顿时如蚊子哼哼,“小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冬子。”
  小绿微笑道:“当然记得,你小时候老带我到山里打野兔子。”感觉对面的人好似暗暗松了口气,她心头一阵酸疼,强笑着把MARK拉到身边,“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男人,你叫他小马就好。”
  MARK把包放下,把手伸了过去,冬子看着那只手目瞪口呆,MARK愣住了,转头看了小绿一眼,小绿刚想叫醒冬子,冬子已反应过来,把手在衣上擦了擦伸出来握住他的手,赧然道:“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跟人握手,平时都是电视里看到。”
  大家都笑起来,奶奶急着要走,冬子连忙把大家引到那个小旅店里,叫伙伴们把轿子抬了出来,原来这轿子就是用一张藤椅绑两根竹竿做成,等奶奶坐了上去,冬子笑道:“边家奶奶,您千万坐稳当,到山里的路可还跟十几年前差不多,不过您放心,这几个都是我们村里最壮实的,绝对不会把您颠着。”
  冬子抢过MARK手上的包交到一个汉子手上,MARK连忙去抢,“你们别客气,我能行!”
  那汉子笑起来,“你还是交给我吧,你这样子能不能到家还不知道呢!”
  MARK心里直打鼓,把小绿拉到一旁,“你家很远?”
  小绿突然有种犯罪感,低头道:“很远!”
  “很难走?”
  “非常难走!”小绿的头更低了。
  话音未落,她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磨牙,“我真想掐死你!”
  县城很小,只有几排低矮的房子,除了最主要几条街,其他街道都是破旧不堪,有的墙上还写着文化大革命时的标语。大家很快走出县城,冬子和一个叫小黑的汉子抬着奶奶走在前头,一个叫阿宝的圆脸年轻人满腹好奇,热情洋溢,不停向他打听晴和的事情,还不住啧啧称叹,“没想到真的有微波炉这种东西,叮地一声东西就做好了,我还以为他们骗我呢……”
  城郊是一片农田,正是禾苗青青的时候,这里很多田却都荒了,当小绿问起时,阿宝连连叹气,“粮食卖不起价,化肥农药一天天涨,种田还要亏本,所以大家宁愿荒着,反正现在每家每户粮仓都是满的,也不指望靠种田养活人。”
  路越走越窄,小绿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她仍然记得小时候的情景,那时田从没有荒芜的时候,开了春,田里的水还能冻得人发抖,大家早早地下田做活,施肥、耕田、育苗、插秧,等禾苗长高了,大家又要开始打农药,除草,等到秋收,到处都是金黄一片,在青山环绕下特别美丽,秋收完,又要开始施肥、耕田、育苗、插秧,收了这一季的稻子,冬天各家各户都在田里种上油菜或者包菜,又是惊人的美景。
  可是,现在田里只剩一两个老人在拾掇,有的田里已杂草丛生,风吹过时,连禾苗的香味都被掩盖,送进鼻中的,只有尘土与荒凉。
  不知什么时候,阿宝和另外一个叫阿木的汉子一左一右走到奶奶身边,MARK停下脚步,和小绿并排走到一起,嬉皮笑脸道:“我说老婆,你不要老是愁眉苦脸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有愧,我都不怪你,又不准备加钱,你就别担心了。”
  小绿扑哧一声,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真对不起你,我们家住山里,只有一条小路通到外面,我们走得快都要两三个小时……”
  听到MARK的惨叫声,小绿连忙拉住他的手,“别慌,等下我陪你走,你一定要撑住,回去我再好好补偿你。”
  MARK长叹一声,“反正我是上了贼船……”他突然紧握住她的手,“小绿,晚上陪我!”
  小绿偷偷看了看前面几人,赧然道:“行,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
  好在冬子他们怕摔到奶奶,走得也很慢,小绿拉着MARK才勉强跟上他们,一路上,MARK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还有多远?”小绿总是慢吞吞回答,“马上到!”趟过一条小溪,冬子他们把轿子放下来歇息。MARK满脸通红,头上还蒸腾着热汽,他扑到溪边,把头浸到溪水里泡了泡,又问,“还有多远啊?”
  冬子呵呵直笑,“才走到一半呢!”
  MARK恶狠狠看了小绿一眼,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
  走过一段平坦的山路,快到村里时,几百米陡路出现了,阿宝和阿木把轿子接过去,阿宝个子矮,弯着腰走在前面,冬子和小黑在后面托住轿子,四人一步步把轿子抬了上去。上了陡坡便是一个几乎垂直的下坡,山里刚下过雨,路很滑,阿宝刚迈开步子就差点滑倒,冬子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把轿子接了过去,他避开中间的土路,沿着路旁有草的地方慢慢往下走,阿宝托着前面,随时准备救险,好不容易过了这段,大家都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奶奶眯了一觉醒来,“娃娃,快到了吗?”冬子笑呵呵回答,“边家奶奶,你瞧前面不就是咱们村。”奶奶扶着藤椅坐起来,直直地看向绿林深处那红墙黑瓦,声音颤抖着,“老天爷,我真的回来了……”她突然拍着椅子扶手,“你们放我下来,我想走回去!”
  小绿拉着MARK正下坡,MARK一脚踩去,哧溜一声坐在泥里,大家回头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冬子连连摇头,“小马,我还以为你早就会摔跤了,没想到现在才摔,真不错啊!”
  小绿连忙把他拉起来,见他又开始横眉冷对,又好气又好笑,轻声道:“别这样,我们小时候还不都是摔跤摔出来的,回头我跟你用药酒揉揉。”
  MARK拍拍屁股站起来,笑逐言开道:“你可别反悔!”
  小绿脸上直发烧,啐了他一口,追上去扶住奶奶,奶奶死死抓住她的手,低低呜咽,“娃娃,我真的活着回来了……”
  一栋低矮的瓦屋前,一个老人扶着根树棍正朝路的尽头张望,当阿宝疾奔而来的身影出现在绿林中,他不禁老泪纵横,用枯树皮般的手擦了擦脸,回头叫道:“他娘,他们到了!”
  “我去接太婆!”一个六七岁的光头男孩冲了出来,拔腿就往绿林深处跑,他的身后,一个穿着黑色围裙的少妇搓着手出来,笑眯眯道:“阿爷,姐她们应该走了很久,她在外面这么多年,这种路只怕不习惯。”
  老人瞪了她一眼,“不准跟我提她!”
  “阿爷……”少妇还想再说,看了看老人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在心中长叹一声,在围裙上搓着手又走进屋去。
  男孩在大家身边一路蹦跳着,老远就开始嚷起来,“外公外婆,太婆回来了,大姨回来了,姨父回来了……”一个瘦小的老妇慢慢走出来,一步步挪下台阶,和老人站在一起,当奶奶被搀扶着走进屋前的晒谷坪里,两人相携着迎了上来,扑通跪倒,哀哀低嚎着,“娘,我们对不起您……”奶奶放开小绿的手,疾走几步扶住老人,泪流满面地摸着他的头,“春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阿宝笑起来,“奶奶,春叔都快六十了!”
  “是啊,大家都老了,”奶奶又拉住老妇的手,“兰兰,你也老了……”
  小绿刚要去扶奶奶,阿爷已经起身挡在她面前,把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推开,扶着奶奶走进屋去,阿娘低声啜泣着,已经语无伦次,“娃娃,对不起,你们快进屋去歇着……你妹在做饭……你别理你阿爷……”
  冬子几个面面相觑,垂头丧气进屋了,MARK冷眼看着这一幕幕,走到小绿身边揽住她的腰,微笑道:“妈妈您好!”
  当那手臂给予的坚强传递到小绿的身体,她终于可以把泪水咽下,“阿娘,他就是我男人小马。”
  阿娘惊喜交加,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不住点头,这时,小绿的妹妹也走到他们面前,手使劲在围裙上搓着,“姐,恭喜你!”
  小绿笑容灿烂起来,“是小玲啊,我差点没认出来!”小玲定定看着她,泪水突然汹涌,“姐,你走的那年我也才十岁……”
  “大姨,姨父,快进来喝茶!”小男孩蹦跳着跑到小玲身边,拉着MARK的手就往里拖,小玲擦了擦眼睛,“这是我儿子皮蛋,今年六岁了。皮蛋,快下去拿碗筷,马上要吃饭了。”
  阿爷带着奶奶在侧屋里看寿材,奶奶抚摸着那漆成黑色的边,不住点头,“这木材好,躺在里面肯定舒服。春子,记得把我的坟面向路这边,现在很多当兵的都从台湾回来了,说不定你爹和你舅也能回来。”
  阿爷心头大恸,点头道:“娘,你就放心吧,我们已经选好坟地,就在对面那山上,正好面对着整个村和山路,你随时可以看到我们。”
  奶奶微笑着把脸贴到那冰凉的木材上,“这我就放心了,娃娃的婚事也定了,那小马人不错,把娃娃照顾得挺好。呆会你去跟他谈谈,这么多年了,那件事早就没人提,你那心事也该放下了吧!”
  阿爷长叹道:“娘,你不知道,小玲的男人就是因为这事一去不回,这几年真苦了她。不过冬子好像对她有意思,前些天跟我提过要娶她,她也想嫁,我已经点头了,家里有个壮劳力到底要好些。”
  奶奶拊掌笑道:“这就好,两个娃娃都不容易,也该过点好日子。”
  山中的夜美得惊人,空气中氤氲着树木的清香,使整个身心都如被洗过一遍。郁郁葱葱的树林间,不知名的虫子不停歌唱。一抬头,满天繁星仿佛就在头顶闪烁,星光下,远处的山在天空划上暗黑的线条,又因为山上无数的星而变得妩媚动人。
  阿娘和小玲摆出瓜子花生糖果点心,把桌子抬出来围坐着说话,除了小皮蛋,大家似乎都把小绿忘记,都围着MARK絮絮不停,MARK的眸在星光下如同燃起两簇火苗,跳跃着,闪烁着,明亮无比。
  他不厌其烦地回答各种问题,握紧小绿的手,不时探询着她眼中的星光。小绿反握住他的手,沉默地微笑,看向星空和远山。
  奶奶第一个睡去,冬子把她抱到床上,把小玲和皮蛋带回去了,阿爷也起身离开,阿娘把桌子收拾完,交代一声也进屋了,想起今天只安排了一张床,小绿不由得忐忑起来,嗫嚅道:“MARK,我去打水给你洗澡。”她刚想起身,MARK把她一把拉住,窃笑着,“我们到底下那条溪里去洗吧,那水真舒服!”
  想起那些在溪水里嬉戏的时光,小绿雀跃起来,“好,我去准备东西,你等我一会!”
  很快,两人来到村子不远处的溪流,MARK把衣服一脱,扶着溪边一块大石走了下去,看着他那赤裸的身体,小绿唇干舌燥,仿佛手脚都无处安置。见小绿没有动静,他催促着把她拖到水里,把她按到石上,掀起她的T恤。
  小绿捂住胸口,突然低低呜咽,“求求你,别动……”MARK把她抱在怀里,“傻瓜,没关系,别怕!”
  他眼底有无尽温情,丝丝缕缕渗进她的心里,她一咬牙,把手慢慢松开,放任他的手伸到胸前,他的手掌如砂纸,磨砺着她柔嫩的肌肤,一寸寸,直到……侵向她耻辱的伤口。
  摸到那柔软时,他的身体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察觉到他的波动,小绿惊惧莫名,刚想推开他,他的唇已经落下,“宝贝,别怕,以后让我好好爱你!”
  她一口咬住T恤,扑进他的胸膛,哭得歇斯底里。
  他蹙紧了眉,脑中翻腾着各种信息,满腹疑问涌到胸口,终于化成幽幽一缕叹息,消散在叮咚的流水声里。
  “娃娃,你要好好跟小马过日子,平时顺着他一点……娃娃,你要保重……”奶奶牵着小绿的手,眼中好似有千言万语,突然,她把她一推,径直朝那条陡峭的山路走去,小绿大叫起来,“奶奶,别走,别丢下我……”她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滚烫的胸膛,MARK轻轻拍着她的背,轻柔道:“宝贝,别怕,我在这里!”
  她心头一紧,怪只怪他的戏做得太好,自己竟真的沉沦下去。她苦笑着爬起来,刚穿好衣服,听到皮蛋在大叫,“太婆,你醒醒啊……”
  她飞快地冲出门去,奶奶在床上睡得正香,皮蛋怎么摇都摇不醒,皮蛋急得满脸泪水,她扑到奶奶身上,被她嘴角那抹奇怪的微笑吓得魂飞魄散,她一摸奶奶的身体,没有脉搏,没有鼻息,没有温度……奶奶永远地睡着了。
  终于回来了,阔别了十五年的家,终于可以休息了,长眠于山林间。
  从此,看着蜿蜒的山路,安然等待,等待那不归的亲人。
  小绿跪了下去,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
  大家都忙碌起来,除了小绿,MARK俨然成了话题的中心,被祭拜的村人簇拥着,大家七嘴八舌问他城里的事情,MARK应接不暇,把小绿孤零零撂在一边。
  小绿一直沉默着在灵堂烧香烧纸钱,让灵堂的香烛长燃不熄,阿爷连孝服都没让她穿,她一身黑衣黑裤,跪在奶奶的笑容旁边,仿佛雕塑。外面的热闹于她,恍然间竟如冰天雪地,近在咫尺,却永远遥不可及,十五年的距离,岂是一句话一个笑容就可以拉近,更何况,那件事,是大家心中扎根的刺,一看到她一提到她的名字,那刺便探出头来,造成惊人的伤害。
  一切都没有改变,亦无法改变,沙漠的干涸和沉寂,怎会因为一阵狂暴的风而脱胎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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