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清－问情司-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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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病前已感觉不好，强撑着要她去摘今秋的第一只酸石榴……她追着他来到旧金山，藏起关帝庙求来的下签，无限笃定地对他说，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在沙漠甘泉，令人难以忍受的术前准备中，雪泠的电邮是他全部精神支持，她写道，总以为天上人间便是极致了，没料到只是井蛙观天罢了。呵，她不知道，沙漠甘泉虽然很美，他却只在冷冰冰的实验室里度过难熬的每一天……
他……记起来了；她对他的……以及他对她的……全部！
虽然迟了，但万幸还来得及。
他热泪盈眶，走过去轻拥住她，“你可怪我？”
她双眼晶莹，却心满意足地微笑，“为什么？那些至聪明的人，万事了然于心，却往往会忽略身边一些平常的人和事。不，我不能因此怪罪你。”
他舍不得错开眼珠儿地望着她，忽然轻快地笑了，“照你这么说，我倒宁愿自己蠢笨些……你也少受些苦楚。”后一句他的笑容立时收敛，面上无限怜惜。
她不忍见他自责，偏了头故作打趣，“是呢，若不蠢笨……陈家的煦日因何为记起个寻常女子而欢欣雀跃？”
他没有答话，一脉深情无限的目光却胜过了所有千言万语。
雪泠就在那甜蜜得让她感到颤抖的时刻轻声对他说，“但是……即便所有的人认为你聪明无比，在我心中仍是可以愿宥的鲁钝；而即使所有人都认为你愚笨，在我看来依旧是那个绝顶聪明的陈煦啊。”她说到这里稍顿，犹豫着要对他讲出长久以来她一直想说的，而又难以开口的那三个字，“因为……”喉头突然一阵哽咽，无法继续。
“……我爱你！”陈煦接过她的话，道出她心声的同时也是他爱的告白。
雪泠隐忍已久的热泪终于夺眶而发，模糊了整个视线。
她只感觉自己被包容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接着他灼热的唇压下来，带着两人苦涩的泪水吸取着她的甜蜜。
渐渐便觉不出那淡淡的苦来，有种甘甜油然而生，愈发浓郁。
先苦……后甜。
像及了她的前半生和他们爱情的历程。
就像所有的童话故事般，happy ending ，公主和王子从此以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尾 声
身处飞机座位上时，雪泠仍禁不住唇角上扬。
所有的……都圆满落幕了呵。
大家祝福完新婚夫妇又走过来祝福他们，又哭又笑地每个人轮番拥抱着，她……真的很爱他们，甚至……不逊于对陈煦呢。
她想着，一边用眼角偷偷看了陈煦一眼，生怕他知道自己的心事会大吃干醋。
结婚后，煦越来越像曦一样孩子气了。她怀疑……漫长的环球之旅，会不会也是他独霸她的计划之一呢？
柏年与之娴出发度蜜月后，他们追问明姗与陈曦究竟分别对他俩说了些什么。
明姗这个鬼灵精，避重就轻地笑道，“孕妇讷于言，怕影响胎教。问陈曦吧！”
陈曦心思较单纯，还没意识到严重后果，兀自笑不可抑，“我们告诉柏年，之娴因为可怜陆卓生有生理缺陷，无法生育后代而答允下嫁，”说到这里大家已瞪大眼珠，他又接着道；“又告诉之娴，柏年也是因为同样的问题所以至今找不到一个女人肯和他结婚！”
“天哪！”罗律师抚着头道，“明姗，你从哪里想出这么个鬼主意来啊？”
雪泠则若有所思，这个情节好熟悉，像在哪里看过。
陆明姗莞尔一乐，自背后掏出本书来，“绢子多年前的旧作，两个绝顶聪明的人撮合黑道大哥和世家小姐方法的变异，哈！”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满书架经济书籍和励志刊物的陆明姗？言情小说？似乎根本就不搭界。
“你们就不怕那两人杀回来？”罗律师深知之娴抓狂后的模样和柏年怒气的后果。
陈曦笑了，“我马上要开始环球考察了，一年半载恐怕回不来。”
陆明姗无所谓地拍了拍身前的皮球，“看在我撮合他们这对幸福夫妻，还有小宝宝管他们喊叔叔阿姨的份上，不会那么没良心吧？”
雪泠笑倒在陈煦怀里。两人目光相接，暗下决心要悄悄出行，千万不能让这帮损友知晓。
他们这次轻装上阵，两人均是一身轻松的休闲装束，搭乘的也是东方航空的经济舱。
即便是在座位上闭目小憩，双手也是紧紧相扣。
两个朴素的白金指环，终于被主人正大光明地戴了出来，在交错的指间交相辉映。
梦中她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爱和美。
“雪泠，你对这段情司可还满意？”她们笑着问她。
她不住点头，心中无限幸福。
两个司情女神很满意，又吟哦起，“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雪泠，不是每段情司都能有像你这样的圆满结局。但……痴儿啊痴儿，你的心性善良坚毅，打动了我等上界仙人，又何论只是凡人的失忆爱郎？”
她谦逊地垂下目光，表示不堪左右司情如斯嘉许。
小时候母亲的话言犹在耳，人间自有痴情司，掌管人世间爱恨情仇。情司难断，司情难当。但身陷各段情司中的有情人，纵使有怨有恨有悔，还是会感谢上苍，让自己遇见甘为之一生沉沦的那个人。
母亲……深爱着父亲吧？
所以即使青年守寡，依然不以为苦。她对父亲的爱，支撑着她带着不知世事的小女儿走过那段辛苦岁月。
她曾发誓要向司情询问父母的情司，而今却不想了。
爱和美，教给她爱情的真谛。
那就是……
“雪泠，雪泠！”陈煦的声音在唤她。
她恋恋不舍地望了望司情女神，她们对她摆着手，“去吧，去吧！”
“我可还会见到你们？”
爱欲言又止，只微笑着。
美将一根手指立在唇前，“嘘……”
她们互望一眼，深深叹息，对着她笑道，“有缘……自会相见！”
视线模糊起来，黑暗中仿佛就要步出天关情司。
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惜福呀，雪泠！”
睁开眼睛，陈煦正担心地望着她，“你在说梦话。”
雪泠笑了，想起昨夜的无限旖旎，轻启唇瓣，“煦……”
若是有个女儿，就叫她茜宓好不好？
惜福……茜宓……。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再度闭上眼睛。
番外 曦雪情深
曦雪番外（阳春白雪——生命中那另一种传奇）
终于有一天，我放下手中的一切，随曦去那传说中的彩云之岛，Isle of Skye。
在苏格兰语中；Skye代表云彩；而不是人们通常以为的天空。Isle of Skye；便是彩云之岛；名字十分贴切，因为这个海岛确实镇日云雾缭绕，让人不禁联想到神话里的仙人岛。
灰色的云；酝酿雨雾的阴霾；雪白的云；镶着阳光的金边。而无论云朵如何阴晴交替，我们的脚步从未停下过。
曦有着丰富的搭便车经验，总能远远地便准确判断出车主的喜恶，从而摆出最适合的姿势或手势，没有一次落空过。
下雨的时候，我们便搭乘陌生人的车子，幸运地话还可以分享几口车主随身携带的小瓶烈性威士忌，味道辛辣而独特，能迅速驱走疲惫与寒意。
有时天气晴朗地极为可爱，我们便下车徒步而行，在当地人友善的祝福下，向着最高最陡峭的山坡攀去。到得山顶；放眼向下望去；那美景惊得我们互望一眼，齐齐微笑起来。连绵起伏的山坡；一派整齐的新绿颜色；更衬出其中几个大小湖泊；澄彻如翡翠，光亮似银镜。
“太美了！”我禁不住轻声低喃。
只听得“咔嚓”一声，我知道曦又在抓拍了，便侧过头对他微笑，“喂，你又未经允许侵犯我的肖像权。”模仿罗律师的语气。
曦却满不在乎地一笑，“拿我的导游费充抵怎样？”眼睛极是黑亮狡黠。
我微微一哂，专注于眼前的美景，不去理他。
原来我们的步伐还是快过了云团变幻。只翻过这一座山头，已将雨云远远抛在了脑后。
呵，人生不正也如此？再怎么重要、看来永远无法实现的事……隔日回首；怕也只淡淡一笑，视为过眼云烟。
陈煦……于我，也是如此吗？
思及此不免茫然，怔怔地失了心神。
“雪泠！”曦过来，把采到的大束五颜六色的野花递给我，注意看我的神色，“喜欢吗？那边还有。”说着便又去采。
善解人意的小曦……你在给我足够时间去打理纷乱的心情吗？
我想起数年前初次观看萨尔兹堡有名的日出景象，他骑着马突然出现在我身边，逆着光的身影被晨曦镀上了一圈金色轮廓，像极了天上的神祗。
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时间了吗？
我摸摸自己的脸颊，皮肤依然娇嫩滑腻，可……心却早已苍老了吧？
若心也能用手触及，怕不早就皴裂干涩如老树皮？
“喂，走不动了吗？要不要我背你？”曦站在远处冲我召着手。
我微笑，看到他怀中抱着更为大束的野花。
又要威胁我说要送给别的“美丽姑娘”了吗？
左右百里空无一人，要真有人信他这种空泛的威胁……便是我了吧。
“一径就会对小曦心软的雪泠”，他们这样说我。
柏年是因为要独自处理柏氏繁重的公务而耿耿于怀，之娴和罗律师却半开玩笑半是艳羡我们携伴出游。
“嗳，我们好惨是不是，遇到的帅哥不是中看不中用就是弟弟辈的？”之娴揽着罗律师的肩膀，一副难兄难弟的口吻。
“切！我好歹还有过一次失败婚姻呢，你这个连恋爱也没正经谈过一次的黄毛丫头别跟我比！”罗律师英明地拒绝与她归为同类。
柏年的目光很狐疑，定是在思忖着，她在说哪个“中看不中用”的帅哥？
之娴不屑地扫了他一眼，状似闲闲地说，“嗳，有的人呀，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于是第一千零一次地引发本可避免发生的一场口水战。
我和罗律师对看一眼，有默契地端起杯子来转移阵地。
“真决定和曦一同去？”她问我。
“嗯。不然他每天在我耳边念上千遍……”我想到重复叨念心愿如经文咒语般的曦，有些好笑。
“你……没考虑过……”她斟酌着想开口问我。
我笑了，站起来走到窗边，“没可能的。”
罗律师轻叹一声，便不再说话。
我望着外间灰蒙蒙的天色，已然在憧憬曦口中彩云之岛的美景了。
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想。
我祈祷，我发誓，我但愿自己真能从此无知无觉，彻底恢复为一张白纸。
晚间我们在一家小客栈里投宿。
填饱肚皮后，我们靠在壁炉前喝茶取暖。
红茶香气馥郁，炭火噼啪作响，无限温馨。
这里使用的是真正的炭火；不似其他廉价的燃气；单有火光却无暖意。
呵，曦总能找到这类干净便宜又特别的小店。
番外之柏丝嘉同学
我的名字叫做柏丝嘉。
很美的名字是不是？
以前我也一直这么认为。丝，古代世界里很贵重的一种东西。嘉，美好。丝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丝路花雨之类无限美好的事物。
直到有天罗姨无意间说漏嘴，“你老妈还能想出这么富有诗意的名字？还是谢谢你雪姨吧！是她把斯佳改做了丝嘉。”
柏斯佳？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原来老妈的本意是用她老人家最崇拜的《飘》中女主人公的音译名来做我的名字。
我大呕，哭到昏天黑地，谁哄也没有用。
哪怕老妈从满怀歉意地赔礼到用我最想得到的洋娃娃利诱到满脸黑线地叫嚣着“玉不琢不成器”作势要修理我。。。。。。一直不为所动，契而不舍地干嚎着。我知道老妈口硬心软，嘴上说的凶实际却不会动我一下的。这还是我的亲亲小雅姨在我上次偷偷告诉她云朗哥在学校有个小女朋友后换来的一手消息。
最后老爸回来了，看到我的样子就跟以往的无数次一样慌了手脚，不顾老妈的反对带了我出来，直往雪姨家去。
雪姨家好热闹，煦叔，罗姨，曦叔叔，小雅姨和姨父，云朗哥。。。。。一个也不少。
除了雪姨怀中的小妹妹，就属我小了。
可妹妹还不会说话，又很乖，从来也不哭。
所以大家的第一宠儿暂时还是我啦。
我的帅帅老爸把我往地下一放，“丝嘉就拜托你们了！”转身就走。
我知道他一定是急着回去安抚老妈。
不然老妈没有台阶下，一定怒得掀了我家的天花板。
爸最有办法了，每次都能及时制止老妈的河东狮吼，所以小小的脆弱的柏丝嘉同学我才能顺顺利利地长到五岁这么大。
我继续干嚎着，虽然雷声大雨点却没几颗，不时从指缝向外偷看还被曦叔看个正着，但我知道。。。。。他们一定吃我这套啦！
亲亲表哥小朗先走过来，递给我一个精致的帆船模型，“丝嘉别哭了，这个送给你！”呵，绝对是意外的战利品，上次说什么他都不给我，说是做给他亲亲小女友的，吼吼吼，眼泪可太有用处了！
罗姨最心软了，把我搂到怀里先来个香香，“之娴怎么回事？嘉嘉别哭，一会儿你妈来了罗姨给你撑腰！”
我偎在罗姨香软的怀里，偷偷笑了。罗姨嘴功最厉害了，一定能把我那个头脑简单的妈说得晕天黑地，有理也变成了没理。呵呵，老妈，这下老爸也救不了你了。
我继续哭着，看向最帅的太阳叔叔。虽然老妈他们还是有点怕他，但我不。我是谁？无往而不胜的柏丝嘉同学呀！呵，有点耳熟对不对，那个叫做明晓溪的阿姨最有名的一句话呢。啧啧啧，我会引经据典吧。还是从雅姨那里淘到这本书的呢。什么？你问我还不会识那么多字？
笨，跟你说了我很有办法的嘛！那本书前一半是亲亲小朗哥讲的，后一半是所有的人都有事忙我磨着太阳叔叔讲的。说句老实话，太阳叔叔真是帅呀，我老爸都赶不上。唉，可惜他和雪姨生了个小妹妹，不然我还可以考虑拐个小弟弟来当男朋友，不用骗琦琦她们小朗哥是我的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