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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曼倩天涯 - 色已成空-第13部分

小说: 曼倩天涯 - 色已成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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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爱抚和温暖的拥抱。她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误解我也好,我不能失去她,更不能让她就这样带着满腔的伤心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终至于无。仪器的滴答声回荡在这个小小的简陋的临时病房里,仿佛来自某个未知世界的谴责。 
  过了许久,孟繁星低声道:“你和你爸爸对待你妈妈,的确是残忍了一点。” 
  林之若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 
  孟繁星看着示波器闪烁的屏幕,幽幽的道:“很多时候,面对所爱之人的沉默,远远比争吵和误会更难以忍受。因为争吵和误会,至少是一种交流,哪怕只是负面的交流。然而面对沉默,你不得不去猜测,去揣度,去想象,并且感觉被遗弃,被隔离。猜测揣度想象出来的情形,往往比现实糟糕的多。而遗弃和隔离,对很多人来说,比仇恨和艰险更可怕。” 
  见林之若怔怔的望着他,孟繁星温和的一笑:“我并不熟悉你父母。然而就我对你的认识和你刚才的讲述,你和你爸爸,在智力,理解力,以及情绪自制力上,远远超过你妈妈。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才是那个小孩子。你们之间的战争,对她而言是不公平的。她不了解你们的想法,她想要关爱你们,可是甚至不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而你们,却能够洞悉她的想法,知道她的需求,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满足她,从而最终满足自己。” 
  半晌,林之若霍的一下站起来:“天啊,孟繁星,你是对的,我多么愚蠢,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到。我只以为妈妈应该爱我,理解我,体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主动去争取。爸爸也是一样,从妻子那里得不到应得的东西,就只知道沉默忍耐。天啊,他们不用离婚。爸爸只要想通了这一点,可以很容易和妈妈和谐相处。” 
  孟繁星温柔的道:“你知道的,只是你囿于习惯,不肯仔细去想罢了。开头你说你好象看着妈妈溺水却没有施以援手,正是因为你下意识的知道你有能力扭转你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啊。” 
  林之若兴奋的道:“天一亮我就给爸爸打电话。我要和他长谈一次。”她在狭小的空地上走来走去,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转向孟繁星:“孟繁星,初三开学那天撞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温和沉静,却有着敏锐目光的男孩,有一天会对我非常重要,但是我想不到会如此重要,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你怎么能看的这么清楚呢?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么?” 
  孟繁星垂下目光,没有回答。怎么能说:“那是因为我想要进入你的世界,却被拒之门外,从而处在和你妈妈相似的位置上,有着相似的感受啊。而且,我已经观察你那么久,研究你那么久,熟悉你,已经胜过我自己的掌纹。” 
  沉默再一次笼罩了房间。然而这一次,示波器滴滴答答的节奏,却仿佛来自天国的音乐,明快,轻捷,承载着甜蜜的期待和幸福的渴盼。   
  有佳人兮思无瑕   
  回到学校,孟繁星找了个机会问询江蓝的情况,林之若微笑着向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又悄悄道:“这个寒假我不去滨洲了,我要陪着妈妈。” 
  无端端的,孟繁星满心欢喜,似乎连窗外懒洋洋的深冬的太阳,都分外明媚起来。 
  然而,当寒假来临,他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欢喜得早了一点。林之若果然没有去滨州,也果然陪着她妈妈,只是地点并不是在江城,而是去了上海。 
  滨州至少还在本省,这下好,干脆走出了千里之外。孟繁星没有兴致去赴程辉再去滑雪的邀请,留在家里,百无聊赖的翻着书本。 
  偶然看到一本舒婷诗集,孟繁星略略失神,眼前又浮现起那个明媚的下午,林之若在语文课上朗诵舒婷“致橡树”的样子,耳边回荡起她低沉悦耳,抑扬顿挫的声音: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这些远远算不上缠绵的诗句,从林之若的口中吐出,却听得孟繁星心魄摇动,情难自已。 
  课后,程辉故意捏着嗓子,在林之若身旁高声吟诵:“我如果爱你,就要像攀援的凌霄花,紧紧的缠住你的身体;我如果爱你,就要像痴情的鸟儿,每天为你演唱同一首歌曲……” 
  林之若果然被吸引,回身道:“舒婷是我最喜欢的当代诗人,拜托你不要糟蹋她了。” 
  程辉作鄙夷状:“竖子不足与谋!口味这么低下,喜欢这些唧唧歪歪的女诗人,整天情啊爱啊,目光短浅,幼稚低级。” 
  林之若微笑:“那么男诗人都目光远大,成熟高级了?请试举一例。” 
  程辉高吟:“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并附上铿锵有力的点评:“这才是一个真正诗人沉重的反思。剥去社会温情脉脉的面纱,揭露现实赤裸裸的虚伪。” 
  林之若反驳:“这两句话,只是诗人反思人生社会的过程,不是结果。诗人自己就是矛盾的,”她引用北岛的另一首诗来佐证:“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的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不待程辉搜肠刮肚设辞反击,林之若乘胜追击,趁热打铁:“见到卑鄙就否定高尚,见到破灭就否定理想,那是不成熟的表现。真正的成熟,是否定之否定,是看山还是山,是绚烂归于平淡,是明白在生命和文明的终极高度上,‘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证,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男诗人们喜欢痛苦反思,否定一切,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虽然有其价值,但有几个反思明白了?看看他们自杀的频率,与人于己于社会民生究竟有何利益?女诗人们描写感情与自然,至少带给人们美的享受,鼓励人们对真善美的追求。他们之中固然有的是出于幼稚,但更有人是因为真正的成熟,是理解之上的选择,痛苦之后的平静。” 
  程辉终于逮住机会:“原谅我智力有限,不能理解你的哲学论述。请举例说明你所谓的‘理解之上的选择,痛苦之后的平静’ 。” 
  林之如不假思索,张口道:“山花千万朵,游子不知归。月在青天水在瓶,人间有味是清欢,一沙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停,停!”程辉抗议:“这些都是男诗人写的啊。” 
  林之若微笑:“局限于男女之见,正是你不够成熟的表现。岂不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法非男非女,道在乾坤之前,天堂不论夫妻,科学没有国界,真理乃无二之法,何况性别乎?” 
  程辉恨恨地道:“一口气说这么一长套,小心氧气不够,憋死你。” 
  林之若大笑:“为了将就你的程度,我用舒婷来答复北岛。听着,”她抽起孟繁星放在桌上的舒婷诗集,翻到中间一页,高声朗诵: 
  “不是一切呼吁,都没有回响; 
  不是一切失却,都无法补偿; 
  不是一切深渊,都是灭亡; 
  不是一切灭亡,都覆盖在弱者头上; 
  不是一切卑鄙,都可以实现欲望; 
  不是一切高尚,都将会变成凄凉。 
  …… 
  不,不是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 ” 
  程辉没有意识到林之若擅自加了两句,又篡改了诗句的前后次序,听到这样浑然天成琅琅上口的反驳,垂头丧气,举手投降。 
  看来单就斗嘴而言,林之若终究还是略胜一筹。孟繁星把玩着书,想起程辉把它从林之若手中夺过来扔回给自己时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微笑。 
  他随手翻开,突然怔住了,只见本来空白的扉页上,不知谁用铅笔画了一幅漫画。一个梳马尾巴的女孩坐在窗前,凝望着窗外。她的视线之内,一个男孩手插着兜,在江水边散步,侧影竟然和自己颇为神似。风吹动他的衣角,江边数茎芦苇,天上几缕微云,淡淡勾勒,却极为传神。 
  空白处题着一首小诗: 
  一幅色彩缤纷但缺线条的挂图 
  一题清纯然而无解的代数 
  一具独弦琴 
  拨动檐雨的念珠 
  一双达不到彼岸的桨橹 
  蓓蕾一般默默地等待 
  夕阳一般遥遥地注目 
  也许藏有一个重洋 
  但流出来 
  只是两颗泪珠 
  呵,在心的远景里 
  在灵魂的深处 
  是舒婷的“思念”。 
  孟繁星凝神回想,自从自己上次看过,这本书曾经借给过几个人,依次包括得意之余要遍读舒婷诗作的林之若,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的程辉,用汪国珍和自己交换来看的周正阳,以及声称久已想看,偶然经过发现了自己有这本书的李碧荷。李碧荷还给他的时候,已经是寒假前夕,难道……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翻查了一遍,发现这本书果然并非原来的那本。书页崭新笔挺,他看的时候随笔写上的眉批,随手折过的痕迹,都不见了。 
  翻回到那首小诗,他仔细研究了一下,笔迹柔弱拘谨,显然不是男生的,更不是林之若的,再说,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是林之若,那么这里可能只有一行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之类的诗句,挥洒不羁,断不会这样密密麻麻规规矩矩的写上一大串。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孟繁星跌坐在椅子上,心怦怦乱跳。 
  李碧荷是班上学习最刻苦的学生,是班主任于明雷一再称扬的学习楷模。她每天总是第一个到达教室,午间和晚饭后其他同学大都在睡觉或者玩闹的时间,她都用来做厚厚的一册又一册的习题集。程辉曾经戏称她是“一班的封面”。 
  让孟繁星佩服的是,李碧荷是一个有着坚强的意志力和自制力的人。她一向目标明确,绝不浪费精力在不相干的事情上。比如说,她自知智力并不特别突出,通过竞赛优胜而得到保送的机会很小,便把自己的学习目标严格定位在高考上,竞赛培训只选择了对功课很有帮助的英语,平时则全力为高考作准备。刚上高二,当别的同学觉得高考还是很遥远的事情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有计划的做高考模拟试卷了。 
  那次她和大家去登清风山,孟繁星已经很诧异,以为必然是因为傅青纶的缘故;后来傅青纶明明已经和唐馨在一起,她仍然主动报名去滑雪,他更觉得奇怪,只是并没有深想。 
  可是,这调换了的书本,扉页上的漫画,人物旁题的小诗,能仅仅是一个误会么? 
  于是,那个寒假,压在孟繁星心上的,除了对林之若的思念,还多了一份让他不安的秘密。 
  好不容易盼来了开学,前一天,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像着和同学见面的情形,一忽兴奋,一忽烦乱,正在心神不定,忽然有人敲门。推开门,却是一个多月不见的林之若,提着一个大的有点滑稽的许多糕点盒摞成的宝塔,笑盈盈的望着他。 
  孟繁星又惊又喜,一时有点手足无措。林之若倒是很大方,问了声:“叔叔阿姨不在家?”便自行进了客厅,把手中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对他笑道:“这是我从上海带来的南方的糕点,请你和你家人尝尝。” 
  孟繁星诧异的指着那摇摇欲坠的宝塔:“你从上海千里迢迢带回来这样一堆东西给我?” 
  林之若正色道:“这都是我爸爸买的,临行前还一再叮嘱,让我代他送给你,感谢你一语惊醒梦中人,给他和妈妈的关系带来了转机。” 
  孟繁星不好意思的道:“没有这么夸张吧?我就是随便说了两句话而已。” 
  林之若道:“一言可以杀人,一言可以活人。苏秦佩六国相印,凭的也不过一张嘴而已。你知不知道,心理学家谈话一个小时,要收费多少?” 
  孟繁星笑道:“我怎么能和人家相比?” 
  林之若道:“当然不能相比。哪一个心理学家那么本事,能够正好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在那样的情形下,对我说出那样一番话?” 
  孟繁星益发窘迫:“好了,你别铺排类比了,我收下还不行?” 
  林之若这才嫣然一笑:“我爸爸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让我转告,不过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孟繁星问:“什么话?” 
  林之若粗了声音,学着林谦诚的腔调,叹了一声:“唉,想不到我林谦诚活了四十年,见识还不如一个未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孟繁星红了脸,心里却甜甜的,问道:“那你爸爸妈妈是不是和好了?” 
  林之若道:“一半吧。上次妈妈因为分居的事情,心神不定,要吃安眠药才能睡觉,又忘了炉子上在烧水,结果弄的煤气中毒,差点闹出人命,把爸爸给狠狠震撼了一下。我又向他阐述发扬了一下你的理论,他很受触动,主动提出取消分居,让妈妈到上海去和他一起住。这个寒假他和我协同努力,哄妈妈高兴,成果还是很显著的。不过脾气习惯这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还要看他们以后相处的怎么样。” 
  孟繁星道:“那你呢?你和你妈妈现在关系怎么样?” 
  林之若道:“好得不得了。我有血缘优势啊。”她压低声音,神秘的道:“我新发现了一个万试万灵的法宝,妈妈哪怕前一刻还狂风暴雨呢,只要我往她怀里一蹭,搂着脖子撒个娇,立刻就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孟繁星道:“难道你以前没有撒过娇?” 
  林之若摇摇头:“我这还是跟唐馨学的呢。她常跟我用。这招一出,天下无贼,予取予求,所向披靡。” 
  孟繁星失笑:“怪不得你跟你妈妈关系不好。真不知道你的童年是怎么过来的。” 
  林之若道:“总之,我和妈妈能重享天伦之乐,多亏了你,我要送你一样谢礼。” 
  孟繁星道:“那不是已经谢过了么?” 
  林之若道:“那是我爸爸送你的,是为了他的夫妻之情。我谢你,是为了我的母女之情,不可混为一谈。说吧,你要什么,任何东西,任何事情,只要我有,只要我能。” 
  孟繁星望着她神采飞扬,满面春风的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唯一想要的,是林之若陪在他身边,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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