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爱 by首领(虐心＋he)-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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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没睡好吗？〃林谧担心地问。
葛弦别过了头去，淡淡地一声：〃还好，我去刷牙。〃然后他跳了起来，走去卫生间，一块巨大的白色浴巾别在腰间。
八点左右的时候，有早餐送过来，他们俩便面对面地坐在客厅的豪华方形玻璃桌上吃早餐。
八宝粥，牛奶，油条，鸡蛋，葱油饼，很丰盛。
林谧肚子鼓鼓的，抬头葛弦一脸戾气，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喂，怎么了？〃林谧用胳臂推了一下葛弦，〃我总觉得你不对劲。〃
〃你知道周崎轩的爸爸是谁吗？〃葛弦突然抛出这个问题，他正色看着林谧，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是在B市很厉害的那个。。。。。。上次我们学校做过讲座的，叫什么。。。。。。〃林谧痛苦地回忆着。
〃周利民。〃葛弦应接着。
〃嗯，对，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爸是在哪里上的大学？〃葛弦继续追问。
〃也是K大啊，算起来，我们还是校友呢。〃
〃哪一届？哪个系？〃
〃应该是85届的，哲学系。〃
〃嗯，周利民也是，85届的，哲学系。〃
林谧惊叹了一下，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发现：〃这么说，我爸和周崎轩他爸是同届校友喽？他们认识吗？〃
〃岂止是认识。〃
〃岂止是认识？这话什么意思？〃林谧的心里渐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想想看，他们俩会是什么样的关系，才会迫使周利民计划了十几年把他儿子安放在你的身边。〃葛弦说得不紧不慢，却字字有力。
〃你是说，周崎轩。。。。。。〃林谧一下子无法接受，提高了声音说，〃你拿出证据来，你凭什么这样污蔑我爸和周崎轩？〃
葛弦站起身，走进客厅，从沙发上拿来一个黑色的背包，拉开拉链，从中取出一个纸质的文件袋。
林谧瞪大了眼睛。
葛弦一圈一圈地解开文件袋背面的白色细线。每一秒钟对林谧来说，都是一种难捱的煎熬。
葛弦拿出几张彩色照片。
〃这不是。。。。。。张叔吗？他以前一直是我爸的助手，温泉出事后他就不见了。难道是。。。。。。张叔投的毒？〃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我找私人侦探调查过了，你往下看。〃
第二张照片是一辆轿车后面，露出两个人的上半身的侧面，林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不禁失声：〃张叔和。。。。。。周利民？〃
〃沐林温泉十几年来都经营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事呢，肯定是有人在作怪。〃葛弦进一步推出了事情的真相，〃那个人，就是周利民。〃
周崎轩仍然坐在周利民的身旁，副驾驶的位置上，只是本来用来绑他的麻绳已经变成了宽宽的黑色胶带，从腰部一直延伸到小腿，他旁边的黑色窗户很好地掩盖住了他。
车子停在国际大酒店的门口，五星级的酒店。
周利民一脸后悔地说：〃葛弦住的酒店都是当初我给他的钱，我真是失策。〃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周崎轩不再作无谓的反抗，平静地说。
〃问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林谧。我是说，一个葛弦还不够，还要特意‘栽培'我。〃
〃你一定要知道？〃周利民转过头问。
周崎轩很坚定：〃嗯。〃
〃要不是他，我早就跟林辉在一起了。当年林辉说，他要结婚，他要对他女朋友肚子里的孩子负责，那个孩子就是林谧。〃周利民说得异常地轻松。
〃那他都结婚了，你死缠烂打有意义吗。〃
〃是林辉不对在先。〃周利民说，〃后来他就回家乡A市了，开了一个温泉，很红火。我就想，我在事业上一定要超过林辉，最后让他败在我的手下，当然，那个孩子也不能幸免。〃
葛弦又拿出了几份A4纸的文件，是一张B市孤儿院保存的领养记录的复印件。
上面写着：1989年5月，两个月大的男婴被一周姓男子领养。还附上了当年的照片，周利民还很年轻，他一脸笑容，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举着小婴儿的小手，对着镜头挥手。
〃周利民的婚姻状况是未婚，他只收养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周崎轩了。〃葛弦分析道，又抖出一些材料说，〃看一下周崎轩的中学成绩单。〃
惨不忍睹，门门功课挂红灯，这样的成绩毫无疑问是不可能通过正常渠道进入K大的。
〃对，是周利民把他安插进K大的，你也知道，他是个有影响力的校友，光房子就捐了好几栋。〃葛弦解释道。
〃周崎轩他。。。。。。〃林谧咬着下嘴唇，想到平常周崎轩令他不安的一切因素，心里打着寒战。
〃确切地说，他是周利民特意安插在你身边的，一个棋子。〃葛弦推出了事情的真相，也是一个天衣无缝的结论，他在暗笑，周利民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反咬一口吧。
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林谧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几分钟后，他确认了葛弦所说的事实。
事实总是残酷的。原来世办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好的事，他脾气这么怪，话又不多，根本就没有被富家公子一眼看上的好命，所有的这一切皆是泡影，都是一场别人津津有味地操纵的闹剧。林谧早就知道周崎轩总是很小心地隐藏着什么，却没想到最后挖出来的，却是一个令他一下子无法承受的巨大的阴谋。
傀儡，真的，会有爱吗？
〃看来我的命还不错。〃林谧苦笑，〃有人专门花费了这么多心思用来对付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呢。〃
〃所以说周崎轩这个人不值得信任，赶快离开他。〃葛弦的几乎是在下命令。
〃嗯。。。。。。〃林谧的声音含糊不清。
葛弦放缓了语调，略带忧虑地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傀儡，真的，会有爱呢。
至少林谧曾经感觉到了。葛弦的话语提醒了林谧，下一步，他该怎么办？是装作什么不知道开始自欺欺人的生活，还是直接把周崎轩。。。。。。一脚踢开？这两个选项对于林谧来说，都是死角，都没有活路。
真是两难的选择，林谧拍了拍乱成一团麻的脑袋，干脆放弃了思考。
〃葛弦，我们去海边吧。〃他丢开那些文件，声音低沉，略带沙哑。
〃好，不过去之前，我先处理一些事。〃
葛弦把那些纸张一张一张地卷起来，再一张一张用打火机点燃，看着它们在橘黄色的火焰中变成灰烬。
他把刚才那个黑色背包交给了林谧，郑重其事地说：〃这个包是给你的，你。。。。。。回到学校再打开。〃
林谧用手掂了掂，这包不是很沉，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你搞什么玄虚啊，现在打开和以后打开不是一样吗？〃说完伸手就要拉拉链。
他的手却被葛弦用力按住，葛弦的眉头皱了起来，发音很重：〃不、要、打、开。〃然后他摸了摸林谧的头发，轻声说：〃乖。〃
〃终于出来了。〃周利民看到酒店门口出现的一高一矮两个并肩走的大男生，发出了一声感叹。
周崎轩在旁边说：〃他们直接朝海边走去了，现在是早上，还没什么人。〃
〃嗯，很好。〃周利民满意地说。
〃很好什么？〃
〃很好的天气，很好的环境，很好的心情，去除掉一个碍眼的人。〃周利民的嘴边勾起一抹诡谲的笑。
死亡如此之近
葛弦像一个贴身保镖一样，紧跟在林谧的身后，通往海滨浴场的路口，他回顾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停在国际大酒店门前的一辆黑色奔驰车。
〃葛弦你在看什么？〃林谧回过头，不知为何葛弦这么心不在焉。
〃没什么。〃葛弦眼睛里还垂着水汽，〃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嗯？没睡好？昨晚不是很累吗？人越累睡得越好呢。〃林谧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昨晚他们的翻云覆雨的一晚，自然就开始怀疑起葛弦的满意程度来，红着脸用手指着，〃难道你。。。。。。难道我。。。。。。〃
〃别想了。〃葛弦笑了，但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林谧那个可爱样子，大概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春日的海滩浴场，对于堆成漫长的海岸线的黑色怪石来说，实在是一块宝地。B市的天气已经热到可以穿短袖了。但早上还是有些凉意，浴场的沙滩上只有葛弦和林谧两人。
林谧在沙滩上堆沙子，葛弦赤脚坐在沙滩上，无神地看着白色的浪花。暖暖的朝阳打在他们两个身上。
〃葛弦快来看，我堆了一座房子。〃林谧拉起葛弦去看他精心堆好的杰作，隐约可以看得出沙子的两层结构，围绕着沙子的，还有一圈围墙，房子前面还有一条带状的沙子，葛弦看出来了，那是A市的河。
〃一座房子？〃
〃是啊，我的终极梦想就是等我赚了钱以后，回A市的河边买一座别墅。我想好了，外面的大城市是我赚钱的地方，A市是我安心养老的地方。〃
〃嗯，很好的理想。〃葛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你会和谁住一起呢？如果周崎轩不肯陪你去A市，我不就有机会了？〃
林谧心想，如果他与周崎轩真的有将来，周崎轩应该不会屈尊于A市这个地方吧。小地方向来留不住大人物。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这个世界不变的真理。两个世界的人，既然没有未来，为何又要延续现在？
〃林谧？〃葛弦的轻声叫唤令林谧从神游中清醒过来。
林谧笑了笑：〃哦，你那个问题啊！我当然不愿意自己一个人住一栋大房子，如果这个房子实现了，你可以。。。。。。住进来！〃
林谧仍然在一声不响地挖沙子，葛弦也不说话，也不找话题，只是偶尔走神，偶尔看林谧那忙碌的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林谧的一只手已经在葛弦的视线前上下摆动了许多下，葛弦抬起头，看见林谧满头大汗地抱怨：〃热死我了。〃
葛弦关了手机，指了指澄蓝的海水说：〃不如。。。。。。我们去游泳吧，我已经在那边的更衣室准备好了你的泳裤？〃
〃我正想这么说呢，你想得真周到。〃林谧说着便冲进了更衣室。
葛弦向浴场的门口看了一眼，站起身，阔步走了过去，然后半个身子优雅地靠在男更衣室出口的附近，挡住了男女更衣室的间隔，真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葛弦点起烟，看着烟圈被一个个地吹破，被海风吹到自己的身后。
林谧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条沙滩裤，光着上身，一见到葛弦便吃惊地说：〃你怎么不去换泳裤？我一个人游泳有什么意思？〃
葛弦想，一个人穿泳裤离开总是不好的吧。
〃听着。〃葛弦吐掉一口烟，试着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决绝。
林谧的声音居然开始发抖：〃有。。。。。。什么事吗。〃
〃没事。〃葛弦叹了口声，又猛抽了口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后说，〃我有些事，想向你坦白。〃
〃什么事？〃
葛弦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冰冷，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刚才你说的那个房子，我并不想住进去。〃
〃哦？〃
〃其实我不喜欢你，我很讨厌你。你以前是仗着自己是个阔少，成绩又好，就清高而且脾气又臭又硬。我跟你在一起只是想挫一挫你的锐气，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啊？〃林谧不可置信地看着葛弦，事情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葛弦的语气却越来越激动：〃我讨厌你，你没听明白吗？我故意破坏你和周崎轩，当然那周崎轩。。。。。。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赶紧离开我！离开得越远越好！你最好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我现在一刻钟都不想看到你！〃葛弦干脆把烟丢了，一只手直接指向那片仍然自顾自潮涨潮落的海水。
啪嗒，啪嗒，沙滩上无端地滴落下两颗水珠，很快便渗进了沙子里，连水印都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葛弦没有动。只是林谧的重量轻轻地倒在他的胸前，他不知道如何承受，双手没有地方放，本想去抚一下爱人的头发，却还是停在半空，最后硬生生地垂落了下来。
葛弦的胸口处，已经被眼泪浸湿了一大片。
对不起，林谧，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回A市，去住你所说的那栋河边的大房子，可是这些我已经无福消受。
跟你在一起的三年多的日子里，还有默默看着你的那半年，我没有一次讨厌过你，没有对你说过凶狠的话，所以，请原谅我。
你平常不流泪的对不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流泪，你流泪的时候还是这样默默无声，这就是我喜欢的你，从此以后，请快乐地生活下去。而我，将走向我应该去的地方，那个地方会离这里很远，可能以后就真的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了。哦不，也许连看，都看不到你。
对不起，我不能，死在你的面前。
抵在后脑勺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下，葛弦用双手架开了林谧，林谧没有反应过来，向后一个踉跄。
这次是下狠了心了，葛弦加大了音量，用警告的语气说：〃林谧，你不要缠着我，请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你不是要去游泳吗，快去游啊！看那边已经很多人了！你再不去就没地方游了你知道吗！你快走！不要来烦我！〃
语无伦次极了。林谧咬了咬下嘴唇，一脸绝望的表情，转身跑进了苍茫的大海。
林谧跑到一半，只听到身后〃砰〃地一声巨响，倒后是什么人重重倒下的声音。
林谧转过身，看到已经背部朝上，倒在血泊里的葛弦。
葛弦的身后，是隔开男女更衣室的一条窄小的通道，刚才葛弦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身后的一切。
包括用手枪指着他的那个人。葛弦刚才所说的一切，根本就是为了支持林谧走开！
林谧大哭着跑过去，坐在沙滩上，将葛弦抱在自己的怀里。
直到葛弦的身躯已经冰凉，直到警察过来强行把他们两人分开。
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奔驰车上，周利民正在笑，对身边的周崎轩说：〃你看，除掉这种人，都不用我亲自出手。而且我怕弄脏了自己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