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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倾城之恋 by 古木-第18部分

小说: 倾城之恋 by 古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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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她仍旧坚持着揉着我的膝盖,她已经使不出大的力气,却像妈妈一样努力让我能舒服

    点。

    “没事啦,呵呵。我也风光过好一段日子,这些伤都是出车祸不小心弄的,现在看我多好多

    强壮。”我精神很好,也很振作,“您不是教过我们,人不能总往后看,那是懦夫干的事情

    ,我们都要向前看,那才能好好生活。”

    “要不是那100万给地产商骗走了一大半,校舍早该建起来了……唉,人老了,总想着过去

    怎样怎样。”老院长沉默着,在自责,她怎么能敌得过那些社会上的骗子?她为这间孤儿院

    几乎贡献了一辈子,她该享享福不该再辛苦,我不服气,大声发誓:“我一定要开个全国最

    大最好的孤儿院!您一定会看到的。”

    她看着我,苍老的脸上都是释怀的平静,“小城,昨天有家城里的公司找到我,说要捐款给

    我们盖新大楼,虽然不多但真是个好兆头啊,可能不用十年,五年我们就可以。”

    我也认为这是个好兆头。

    “什么是角边角定义?大家看,就像我手里的三根火柴,我把它一个个首尾相连……”日光

    管坏了,一会好一会坏,现在又坏了,这让陈旧的教室阴晦无光,底下那些小小的脸上却显

    现着认真到不可思议的神情,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吧,为自己的未来而拼命努力,尽

    管幼小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被好人家领养。

    没人想要粗鲁不听话无知没教养的孩子。

    沙沙哑哑的广播突然在上课时间响了,院长让我到她办公室来一趟。

    狭小的斗室,虽然桌椅都擦得非常亮堂,但都是用了几十年的老家私,坐在那椅子上我这块

    头真是感觉摇摇欲坠,院长的喜形于色也感染了我,而当我真的听到又陆续有几位好心人慷

    慨捐赠,数额正好可以盖起新大楼时,我跳起来,甩开不灵便的手臂,挥舞起欢乐的节拍。

    “我们开始走好运了!”我拉着老院长双手跳起舞,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那是她渴盼了

    数十年却无法做到的事,我们只是偏僻乡下的一间小孤儿院,我给她抹泪,逗她乐:“您看

    着吧,好人肯定是有好报的。天上会掉下黄金的,到时候您只要弯点腰就能捡一大把。”

    
 


倾城之恋(古木) 正文 第40章
章节字数:4981 更新时间:08…02…25 23:13
    40

    新楼建造得非常快速,我都担心起它是不是豆腐渣工程!但一打听,真不简单,设计师是国

    内最好的,施工队是连获几年质量标兵可也是开价最贵的,他们来到这里好象都有无懈可击

    的理由,或发善心或朋友托,好人似乎一下子就都涌了出来,不安就少了点。

    这不安,有点荒唐吧。再来一次那样的人生,真的会开枪杀人拼个鱼死网破吧,好不容易才

    从那样冰冷汹涌的水里游啊游游啊游游活了过来,要是再丢进那种燃烧到沸点的火焰里,肯

    定会爆开炸碎。清点一下自己,哪怕再拿走一样小小的东西,都要负荷不起了。所以,不给

    了。

    花谢的时候,新楼盖好了,孩子们逐渐都搬了过去,有住的有学的有玩的,路灯在晚上也能

    自动开起来,还有一个彩色小喷泉,综合性的现代化的我只在杂志上见过的大楼,你要见过

    ,就一定知道能在这里学习的孩子一定快活而充实。

    除了上课,我还是留在了老校舍里,虽然破旧和灰暗,但已经变得适合我,在这里我有安全

    感,好象回到家一样,反而是住在现代化的设施里更让我茫然无措。我在惟一一块小绿地上

    撒了很多花种,原本孩子们只在这里活动踩踏,现在清净了,我想明年就能在这块土地上长

    出美丽的花朵来。

    老院长也舍不得离开,虽然看房子的我一个足够,但她非说住不习惯新楼,其实是怕我寂寞

    ,我不寂寞,虽然看上去是挺寂寞,但当你意识到新的生活就要开始并正在开始的时候,心

    态上就会乐观和向上起来。但终于还是没谴走她,好象年老的妈妈和不多话的儿子,我们在

    这片土地上默默耕耘,这是一个值得人为之付出的梦想。

    日光灯又开始闪,校工们都去接待今天来参观的众多捐助者,修理工肯定是找不到了,我搬

    了把椅子,找了把起子,把墨镜摘了,露出疤痕和瞎眼,反正大晚上也没人,也不担心吓着

    小孩,便开始咔嚓喀嚓干起随便哪个男人都行的修理活。我有点瞄不准,两只眼睛看起来非

    常简单易行的事,你换一只干干,平衡感就整个失去了,我不能在高处站着,渐渐就开始头

    晕流汗,当我使力拧着灯管,还是失去了重心,绊到自己脚摔了下来——从来没有这么讨厌

    过眼瞎!以前这些灯泡总能三下五除二就换掉的!我躺在地面上,脚和手歪斜着,被咯着的

    疼跟以前试过的疼比简直不能相比,但脸色很难看,就像受到重伤。

    日光灯又灭了。一切都是黑暗的,桌子椅子安静无声,好象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动也

    不动躺着,气喘吁吁,爬不动也不想爬,让我静静歇一会吧,我知道我最后总能一个人爬起

    来,因为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指望老院长抱我起来。

    脚步声很安静,从一间间教室这样走过来,每间教室都走进去看了,一个男人的脚步,可能

    是参观者吧,虽然大晚上的,他也不害怕。要是发现了躺在地面的横尸,会吓一跳吧!这么

    黑,又怎么能发现呢?

    居然还是发现了,我想他从走进这教室的第一步就发现了,因为他是直冲我走来的,差点一

    脚踩到我,我尽量不吓到他,我说:“对不起,我休息一会。”在黑夜里,看不清的对方对

    彼此来说,都很诡异。

    我依旧无所动作。他站了一会,无所进退,我感觉到他慢慢弯下了身体。

    当他用手碰到我脖子和腿弯,意图将我抱起的时候,我的身体先排斥了他!我受惊般的甩过

    手,扎扎实实打着了他一记狠狠耳光——“啪”一声,响亮得好象鞭炮!

    我撑着地面,撑着能摸到的椅凳站起来,他沉默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我们隔得远了生分了

    ,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和味道。快一年多了,我如同真正的盲人,脆弱的视力失去黑暗中

    的点滴光感,我四顾着摸索着终于让我摸到了凳子,我慢慢坐了下来。

    “你还来做什么?”我叹声气,除了叹气已经对他没有可表达的了。这一片黑里,他好象一

    个大黑洞,真栽了真怕了。

    再来一次我是会死的。就别搞我了,大哥!

    他摸摸索索的声音是站起来,走开了几步,退到了我可以接受的安全范围,“参观孤儿院而

    已。”

    “你知道我在这多久了?”

    “这对你很重要?”

    “……不重要。”我笑笑,闭上我的眼睛,可以想象到他的姿态应该还是高傲,高傲——某

    人永远不变的标记。“你现在做什么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

    从跳下去开始,从扔掉戒指开始,可能早就开始了,你的重要和我的重要从不搭轧。

    他的呼吸很平稳,这显示了一个好开端,也是一个必然的结局,当我们阔别已久终于走到了

    陌路,他不在意我说什么做什么,这让我舒服,到我这地步被人在意简直就像雁过拔毛一样

    煎熬,这样很好,如同反朴归真,我们真是很平静在对话,双方都不用激动忘形、惨不忍

    睹、支离破碎。这真是很好。

    他继续说话:“我也是捐了一些钱后,才看到校工名单上有你,你毕竟对我有恩,我捐钱,

    你该不会反对?”

    “不会。谢谢你。”我说完了。

    他又补充:“成城,都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觉得是太疯狂。”他发出短促的笑声,似乎要舒

    缓停滞在我们之中的紧张。

    “你也这样想?”我也模糊地一笑,“是挺可怕的,好在都过去了,不仅疯狂,而且很夸张

    ,像演戏一样。”

    他还是用那种和缓的降调说话:“但是,毕竟不是演戏。”

    “现在想起来,好象做梦一样,我还记得出狱后再见到你,烟花下,你真漂亮,以后再也没

    有找不着那么美的烟花了,原非……”当我喊出这个名字,恍如隔世。“你赶紧走吧,我不

    想看到你。”

    “我们都好好生活吧。”他乖乖站起来,靠前了一步,在安慰我一样,“爱不是生命的全

    部。”

    有些滑稽吧,不知不觉我已经为爱付出了大半部分,他到最后仍然否定了我的全部,这样已

    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我镇静而有些疲惫了,谨慎和他对话、提防他的所为、担心他又来次想

    当然!大幅损耗我本就不多的精力。

    “我知道,谢谢。”我没站起送他走,他一个人走了,他的脚步声是坚强和不拖泥带水的。

    当他的脚步即将消失在门口,我对他摆摆手,“再见了,一直都没说过再见,这次要好好说

    声。”

    他嗯了声,含糊带过就走,还是没来得及说再见。

    再次见到他,也不怎么吃惊了。地产商拿来一些地产评估报告,很多术语在里面,老院长当

    然是看不懂的,还好我在,这次我不能再被无量商贩压榨了,我仔细地拿着计数器和草稿本

    一页一页核算,太过认真,就连大善人们来院长室都不知道,5班的小文拿了个全国数学大

    赛一等奖,这是非常光彩的事,一个出身孤儿院的孩子也能有所成就,他们过来颁奖,还提

    出要设个奖学基金。我吧嗒吧嗒敲计算器,因为都见过,他们倒也习惯我车祸后的创伤,他

    们坐下后,我才看到他。

    这种小事,需要麻烦他大驾光临吗?他却显得很认真,低调得穿上最不喜欢穿的黑西服,脸

    色有点倦怠但眼睛仍十分光彩精明,他就安分守己坐那听别人说这说那——怎么看都怎么像

    黄鼠狼给鸡拜年吧!虽然坐着一圈有钱人,但这么个财经周刊封面活生生坐在中间,还是有

    些吃不消。“您有什么建议吗?原总。”老院长先问他了,把一堆报告列表什么放他面前,

    “这是我们每一笔支出的款项,请看看吧。”他居然有些紧张地坐直身体,好象被调查的是

    他一样,连连说:“没有,没任何问题。”他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他总是习于做领导者,冷

    静戳穿别人的小伎俩。

    我看着他,美貌依旧,微微的改变又不知从哪说起。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只有仙人掌花还在开,其他都萎了,中看不中用,但我注意到空地上钻

    出些小苗,努力地钻出来了,很有些星星之火足可燎原的架势。

    我坐在空地上晒太阳,软趴趴靠着躺椅,手脚蜷起来像条小狗晒起秋天的好太阳。老院长带

    他来拿花种,他最近似乎对花产生兴趣,老院长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昨晚还跟我说“已经

    很难得了,年纪轻轻这么有本事也一点也不骄傲,原非他真是个很有礼貌又善心的青年。”

    ——好吧,我是对他有偏见,好象变成另一个人一样,那么没小动作。

    “小城,眼药水该点了。”老太太的记性不要太好,远远地陪着人还能记得这边的我。

    我摸摸索索掏出药水,仰起脑袋,瞄准——害怕点眼药水,有点心理阴影,有点不想要任何

    东西再进入自己的眼睛了,所以,“啪嗒”点到脸上浪费了。再瞄准——

    被就势接过透明瓶子,一手扶住我下巴,五根手指轻轻地搁着,按在一咽一咽的喉咙上,冷

    冰冰的手指,却又快又准好象枪击,他就把药水滴进了我傻傻睁着努力看清的眼眶里,火热

    的侵入,要一直一直眨眼才能缓过劲。

    “进去了。”他说。

    我说是啊。

    “我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我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你面前,好像刻意安排的一样。”他站着

    ,看我把墨镜戴上,我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因为他的眼睛特别平静吧,我知道这是什

    么都结束了的眼神。

    “最近有笔大生意,客户是个吃斋念佛的老太太,做的善事跨遍全球,对手也很强大,现在

    我相信我的赢面会更大。”

    “果然,我就知道,你做事都是有目的的。”我冲口而出,说完有些讪讪,慢慢坐起来,双

    肘撑着膝盖,看那点绿芽。

    他也在看着那点绿芽。“结果最重要,过程并不重要。”

    “但还是感谢你的钱,至少钱是真的。”我开玩笑:“你该再娶个环球小姐佳丽什么,这次

    不用娶船长女儿财阀女儿了,我觉得凭你现在一定娶得到手,你这么多钱,没人跟你一起花

    多可惜。”

    他笑笑,斯文大方地一笑,并不把我小老百姓的渴望当一回事。他的美貌,随笑出尘,这样

    近地看着,好象欣赏画,而不再想能亲亲摸摸该有多好,从前的无尽的激烈、沉醉、疼痛,

    最后的幻灭,以及那声用尽全力才能说出的“我把这辈子的幸运都给你”这种听上去特天真

    的话,确实都是真的,但现在已经做不出来,看他就好象看一幅名画,沉默着矜持着遥远地

    静看着,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像胆小兔子缩回自己的小土坑。

    “在认识你以前,我也想娶个扎两条辫子的姑娘。”我也很羡慕他,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结

    果最重要。“只能等下辈子了。”我躺回去,四仰八叉,摘下我的墨镜,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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