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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倾尽天下-第41部分

小说: 倾尽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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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语,看到他的腿竟然比以前瘦弱了不少,软塌塌的歪斜在一边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难受。他的腿,终究是废了。以前,这双腿虽说不能用,但动一动还是可以的,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
  
  “怎么不住县官衙门府邸?”我记得那里有一个温泉池子说是对疗伤有奇效,放些药材下去对他的身子很有好处。
  
  他脸色忽的一白,自嘲的摇了摇头。“我……我这身子,若是没有人伺候,怕是有些麻烦的。”
  
  我随即想到,那池子水深怎么也有半人多高,他若是住在那里,只怕是危险地多。“你若是想,我日日陪你去可好?”
  
  他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真……真的。”
  
  我叹口气,看着她这副样子,之前的种种我都可以暂且放在一边。只要他的身子好就好。“我自会陪你。”
  
  他刚要点头,眉头便是一拧。腰身忽的抽搐起来,刚刚还瘫软的双脚现在像是有意识一般抖动起来。我一惊,这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直觉上便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喜人的现象,但我却束手无策。
  
  “压……压住。”他断断续续道,眉眼里满满的惊慌失措。
  
  我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他腰上紧绷绷的硬的像块石头,双脚却一直乱动。我惊慌道:“疼不疼?难不难受?”眼见着他满头大汗,痛苦不堪的样子又是一阵揪心。
  
  好半天,他的双腿才慢慢的止住了颤动,我仔细的按压着他的腰部,一直硬邦邦的肌肉才慢慢纾解开来,恢复以往瘫软无力的样子。他满眼疲惫。“不要紧的,只是有些折腾旁人罢了,自己倒是不太难受的,只是有些酸软无力罢了。”
  
  鬼才会相信他的话,我看着他青白的脸色。仔细的帮他擦了擦额上泌出的冷汗。“你的腿刚刚碰了,好像有些骨折。”我看着因为抽搐而变得红肿的小腿,心道糟糕,这还未来得及叫太医过来瞧瞧,便又折腾了这么一出来。
  
  他摇摇头,“没事的,习惯了。”
  
  我这才发现,烛光下他身上大大小小青紫的淤痕,一开始沐浴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水光打下的阴影。谁能想到堂堂的皇帝,居然一身是伤呢?他这一句习惯了,又让我心疼不已。一想到这些年他居然这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就是又恨又恼。“乖乖睡下,明日叫太医来看看你的腿。”
  
  他凤眸里划过一丝疲惫,却仍坚持着不肯睡去
  




63

  其实有时候人是最奇怪的生物。明明就坐在对面,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靠的那般近,心却远在天涯隔着千山万水。
  
  昨夜,麟渊因为消耗掉了太多的体力,最终没有坚持住,还是在我怀中睡着了。一大早,他起来的时候见我不在时表情惊慌的让人心疼。心软归心软,但是搁在我们之间的问题仍旧是无法避免的一座山。
  
  “我把早膳端来了,趁热吃吧。”我放下碗筷,低声道。恍然发觉,七年的时间磨平了我的心,此时坐在这里,面对着依旧爱恋的容颜,却相顾无言。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颤颤巍巍的接过我手上的托盘,但是腕子上却虚软无力,一下子盘子碗扣了一地。他一个哆嗦,立刻低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在意。我……我有些没力气。”
  
  我怔怔的看着他细瘦的手腕,比我记忆中的要瘦弱的多了。虽然看起来虽然还能动一动的,但是,却更加羸弱不堪了。心里翻滚夹杂的不知道什么滋味。相处的越久,我越明白他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但,也越清楚那一爷他伤我伤的有多深。今日早晨我在门外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小路子的时候,我就明白,小路子大概是被麟渊处理掉了。看来我猜得没错,小路子的确有问题。
  
  昌珠,就这么白白的变成了宫斗的牺牲品。这个人甚至不惜牺牲了黎国的利益,冒着南疆因此挑起事端的危险,就为挑拨我和麟渊之间的矛盾激化。我想他之前利用麟渊的疑心,对自己和对我的不信任,本来能达到这个目的不暴露小路子这颗暗棋除掉我,他没想到低估了麟渊对我的感情,也低估了我对麟渊的感情。当时虽然麟渊一时生气,但事后仍想尽办法只让我被软禁起来,没有被废。这大概太出他的预料了。
  
  两年的时间,他估计坐不住了。眼看着麟渊一点点坐稳帝位,他再也没有机会,所以才出此下策吧?这样看来,这个幕后指使,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没事。”我轻轻的拥住他。七年的时间,解释此刻已显得太晚太迟了,两人心里都明白的一些事情,早已没有说的必要。但是心里的阴影仍然难以抹平。
  
  他深深的看着我。“珏。我错了……跟我回去吧。”
  
  我摇摇头,还有许多事情尚未明了,我仍有心结。最深处那一幕幕的记忆,像是走马灯般的清晰起来,靠近心脏处隐隐作痛起来。晨光的映照下,麟渊苍白的脸,我不由得扭曲的微笑。“小路子告诉你,我和你妹妹的事情时,你有没有那么一刻想过我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女人?”
  
  “……”
  
  “那你又想没想过,要挟我时,小路子手上抱着的,不仅仅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
  
  “那你可曾想过。昌珠……耶律鸿鹰死在我怀里,我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他虚弱的低声道。“不是我……”
  
  “是小路子,我知道。昌珠的死不因为你,却因为我。你知不知道,我亲手一杯一杯的交缠着他的手臂把毒酒喂进他的口里。你知不知道,他直到最后亲口说出那酒有毒的时候,我抱着他的身子却看着的是你的样子?你又知不知道,直到最后他临死的时候,我仍然是看着你的样子在他的身体里不能克制的达到了高 潮?”慢慢的我听见自己的声线变得尖利刺耳。“我甚至无法给他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说着说着,慢慢的愧疚胀的我的心都痛了。“是我……负了他啊……”
  
  他拼命的摇头,“不……不是我……”
  
  我冷笑。“那,孩子也不是你?”我就不信小路子敢这么胆大妄为,再说,没有我的口信和信物就想从杨家老太君的手里把我的私生子接到宫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的信物,只有一件,给了麟渊做定情之物。
  
  他慌忙拉住我的手,“那不是咱们的孩子。我只是……找来了一个女婴,让小路子从杨家偷到了襁褓。我知道的,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也舍不得的。”
  
  我冷笑道。“当时天色已晚,我又没有进一步求证,你即使是如此解释,你觉得我会信你么?”
  
  他脸色一白,“麟珏……”
  
  “既然你不信我,那我为什么要信你呢?”我冷冷的笑着,阳光下,他的解释竟然如此苍白无力。其实,我的心底是相信的。但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无端的我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五年前,昌珠的话历历在目,“是他对自己太没信心,还是从来都没有信过你?!”昌珠吼着,咳着。吼间是未完的话。是啊,我想问的是,麟渊,你为什么,从来没有真正信过我?可是这句话在喉头滚了几滚,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我不想,像个女人一般,这样质问他。
  我不想,像个弱者一般,这样乞求他。
  我不想,像个败将一般,这样输给他。
  
  麟渊,你可知道,那一夜,我的心多么的疼多么的冰冷?如今,我想要将那份痛不欲生完完全全的还给你。
  
  麟渊抖着,半晌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珏,你在报复我么?”
  
  我不看他,只看着自己碗里剩下的米粒。
  
  “报复也好,什么都好,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知足了。”他苍白的一张脸笑的虚弱。“既然要报复,就报复好了。只要你存着这个心,就不可能离的我太远,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看着他这样,忍不住道:“我吃完早膳就离开。”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惨白的吓人。“你还是要走?”
  
  “啊。我并不住这里。”
  
  他立刻挣扎着试图坐起身子。“你就住这里吧。我……这样也好折磨我,不是么?”说到最后几近哀求。“你不论要我怎样我都不会吭声的,想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这身子,全都是你的。”
  
  我看着他的样子实在不忍,嘴里却不由自主突出最恶毒的语言。“都是一个瘫子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随随便便青楼里是个女子都比你强,我还能怎么你?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你,甚至连你的身子都不嫌弃了。我告诉你,我对着你早就没了兴趣。”一口气说完,我不敢看他的脸色,匆匆摔了袖子离开。
  




64

  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我连守将的府邸还没有走出去就又折了回来,只因为,那几句话着实歹毒非常。只不过一时想起昌珠那日激我的话,我一下子气不过便说了这些荤话。荤话,是的,连我自己都承认那些是荤话。不堪入耳,更不能让他记在心上。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这样的身子我都喜欢,怎么能看上你的正妃?我想说,我爱的是你,永远都是你,其他人怎么可能入得了我的眼。没想到一张口却是如此伤人的话。像个毛头小子一般,邪火乱撒了一通,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了出去。过了两辈子,原来这两人相处的学问我还是没有学明白。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他是个什么事情都爱自己扛着,什么话都往心里去的人。我今日说了这些,一字一句也许他会记一辈子,伤心一辈子。折回的路上,我以为他会欣喜若狂,我以为他见了我一定不会在意那些了。
  
  可是事实上,待我重新走回了他的房门口。里面已经乱成了一片,人们来来往往的又是端水,又是找人的,大家的神色都甚是慌张,不一会我看见之前在门口守着的小太监领了御医医首刘太医进来。我心里便咯噔一下子,彻底的惊慌失措了,急急忙忙的抓了个人过来讯问。
  
  “怎么了?”
  
  “陛下身子微恙……”小太监哆哆嗦嗦的说着,大概是看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低声道。
  
  我知道,皇帝的身体虚弱这种动摇根基的事情是不能随便泄露的,否则是要杀头的。见他说是麟渊的身子微恙我的心便凉了半截。急忙冲进了卧室中。本来门外的小太监是想拦我的,一抬眼见昨夜里门口值夜的太监一挥手,他便顺从的放我进到屋里来。屋里反倒不如门外吵杂,安静的让人害怕。
  
  刘太医一见我,先是一惊,然后扑通一下子跪在了我脚前。本来让我进来还有些嘀咕的小太监,见状也吓的脚下一软跪在了我的面前。
  
  “殿下……”因为我没有封号,唯一的头衔还是一个不伦不类的镇远侯,这精怪的老东西当然不敢杵着个眉头于是捡着之前的头衔叫道。
  
  “麟渊他怎么样了?”我心里着急,也顾不得规矩典范,直接道。他与我之间的烂事一塌糊涂,我到现在也无法安心的叫他一声万岁。
  
  “陛下待您走后不久就…。。。吐血昏迷了。”
  
  “什么?!”我心里大痛,真是该死的,千不该万不该让自己如此伤他,他那般个性我本应该知道的。即使是话赶话也不应该说那些胡话的啊!
  
  “那要怎么办才好?”我一把拉起刘太医。在他面前我早就顾不得里子面子,麟渊的身子才是最总要的。“都怪我一时糊涂,说话气着了他。”
  
  刘太医也是个人精,又深处宫中,怎么不知道我们两个的冤孽。他只当作没听见我后半句话,低声道:“陛下的身子这几年来便弱了许多,加上底子薄,舟车劳顿辛苦,需要静养些许时日,日后也要防止陛下郁结于心对修养不利。”
  
  “要静养多长时间才会好?”我道,这个庸医,永远只会静养,要静的下心来养着,要你还干什么?
  
  这时刘太医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这要视陛下的身体状况而定。”我霎时明白了,什么静养,根本就是胡扯,他的意思就是最好养一辈子。
  
  “那你的意思是……麟渊……不会好了?”我抖得不成样子,手脚凉冰冰的一直寒到了心里。这是为什么?我明明不想这样的。我明明……只是……只是一时之气,不是真的要他变成这样的……
  
  老太医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不敢看我,亦不敢接话。
  
  半晌才低声道:“老臣的功力未精,无法痊愈此症……陛下落下这毛病已经又已经快七个春秋了,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他现在人呢?”我心里乱哄哄的闹成一片,不知道如何是好。七个春秋,原来,他的身子是因为我,因为那一场么?想不到竟然伤他那么深,到现在还在郁结于心么?
  
  “陛下还沉睡着未醒。”
  
  我点点头,“我去看看他。”大步走到他的塌前,他仍是早上出门时那副样子,半坐着,只是雪白的前襟上染了一片血渍,连明黄的被褥上也有点点的污痕。他脸色苍白的依着床边昏睡着,还未醒的样子。
  
  想来是麟渊讨厌陌生人的碰触,所以污了的衣服,下人们也不敢轻易的帮他换下吧。他一向这样让人操心,没了我的这几年真不知道他如何过得,居然把自己的身子糟蹋成这个样子。
  
  该死的庸医怎么不把他扶着躺下?我站在床前想了又想,终是敌不过他苍白如纸的面颊和虚弱的呼吸声,把他半抱在怀中,侧坐在床边上。
  
  只是这一动,他立刻低低的呻吟起来,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我一惊,以为他要醒了,立刻想把他从身上抱下来,这时,太医闻声赶来,见我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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