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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纵横天下 下-第38部分

小说: 纵横天下 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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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军冲击,到了城中。”他喝了几口水,又道,”丰玉的兄弟们大半出城了,这破城据称是坚硬无比的,可在我们眼里,也不过是座略高些的墙罢了。湘王让我们出城后投奔你,另外让我们转告:樱木为救他受了重伤,大夫说不宜移动,他正在城中陪他,赤木等人和我们掌门也留在那儿,静候元帅好音。”

    仙道耐心听完,让人带他们下去好好休息,一个人来回踱步,皱眉望了望远处的星星关,心中叹道:”静候好音,静候好音,流川啊,你可知我思你欲狂,再不愿’候’了?”突然胸口奇痒,又如受重击,他痛得弯下腰来,冷汗滚滚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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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样?”流川问。晴子摇摇头,重新替樱木换上一块湿巾敷头,道:”用了药后,伤口倒是不再化脓了,但高烧不退,他也一直醒不过来。”

    流川在樱木床边坐下,伸手替他搭脉。

    他们进星星关已有六七日,南烈命丰玉弟子化了妆后在城中采买所需药材,亲自为樱木治疗烧伤,他们又抓了个专治烧伤的大夫来为他看病,他和赤木、木暮、宫城、晴子轮流守着,樱木伤势却时好时坏,没个准信。流川化了妆后出外打探过几次,也大致知道了青铜峡一战的胜败和目前局势。他想海、陵、大既已撤兵,剩下名鹏不足为虑。他们大军集于星星关,正好一举歼灭。他知仙道之能,想攻克此城也只时间早晚问题。樱木既不便移动,他也不能离去,因此先让丰玉弟子出城,一是向仙道报平安,免他担忧;二也是向他示知:他若攻城,他们可在城内作接应。

    正想着仙道不知作何打算,忽觉手腕一紧,被人握住了。他转眼看去,樱木正睁着一双迷迷茫茫的眼睛盯着他。

    晴子喜道:”你醒了?”流川心中也是一喜,道:”我去叫南烈。”他身子一动,便觉手腕上传来一股大力,死死拽住他,流川心中好笑:”那白痴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谁知受了伤后竟像小孩子似的粘人。等他好后,倒要说给他听听,取笑他几句。”

    正要掰开他手,忽听樱木道:”流川,别走,别离开我。”流川柔声道:”我去去就回。”樱木却不依大叫:”你骗我,当我不知道么?你和仙道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流川,我喜欢你,我比他更喜欢你,你别走——”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双眼含泪,可怜兮兮地望定流川。

    流川就算再怎么迟钝,听了他这番话,瞧了他这种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一直把樱木当作最亲近的好兄弟,当他也是如此,却不料他原是在暗恋自己,不觉一怔。

    樱木轻声问:”你呢?你喜不喜欢我?”这话原本打死他也不会说,但他受伤后昏迷多日,此时仍糊里糊涂的,只觉流川要走,情急之下,还是问了出来。流川心下为难,眼见他为己受如此重伤,能否好转尚不可知,自己若照实说,对他并无情意,怕他伤心之下伤势恶化;但若要他骗人,他又实在说不出口。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你是我师兄,我自然喜欢。”

    这话意思明确,言明对樱木不过兄弟之情,但樱木分不清楚,满意之下含笑睡了过去。

    流川急忙抽出手,见晴子在一旁哀怨地望着他,道:”我去找南烈。”晴子悠悠道:”他为你不惜一死,你当真如此狠心么?那又何必要照顾他、对他好?”流川道:”谁对我好,我也对他好;可不是谁喜欢我,我也要喜欢谁。”他顿了一顿,似是有意加重语气道,”这世上,我只喜欢仙道一人。”晴子浑身一颤,流川已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这天夜里,经过南烈等人一番悉心调治,樱木的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流川略放了点心,戴上斗笠,遮住大半张脸,一人出门去探听湘军动静。没走出几步,忽觉身后有人跟踪,他心里冷笑一声,有意往人少处行去,脚下如御风而行,越走越快。

    他身后那人竟也不放轻脚步,跟着他快行。流川走得缓了,他也跟得缓;流川走得急了,他也跟得急。流川本拟把他撰到荒僻之所,擒住他后逼问来意,哪知此人轻功竟不在他之下。

    这时他去了擒敌之意,起了好胜之心,要和他比比轻功。脚下用力,身子激射而出,真是箭矢离弦不足以比其快,柳絮飘空不足以比其轻,短短一个时辰,已绕偌大一个星星关兜了几圈。城上守军,街上巷民,只感眼前接连两花,还道是自己连日来太过辛劳,以至眼花,哪想到世上有身法如此快之人?

    流川跑到一处河边,见四下无人,忽的收步,道:”阁下何人?轻功不错,真名可能示知?”背后那人轻笑一声,道:”你要知我名字做什么?来日好再和我比赛跑步么?”

    流川听了那声笑已是如被雷击,待听了那番话后,更是欣喜若狂,一时间迷迷糊糊的,只疑身在梦中。忽觉身后一紧,已被仙道搂住,他的声音贴着自己一耳传进来:”多日不见,你怎的还是这么逞强好胜?”

    流川一噘嘴,猛的转身,面对仙道。二人如饥似渴地盯了对方片刻,又立即死死抱在一处。仙道不断吻流川,一直吻到二人都呼吸不畅,才放开他。二人相视一笑,并肩坐在河边一块大石上。

    流川道:”白痴,进来干么?”仙道伸指在他脸上轻弹一下,笑道:”明知故问。”流川微一红脸,接着又道:”城很难攻?”仙道一手搂过他,叹道:”说你敏感么,有时偏迟钝得让人生气担心;说你真迟钝吧,你又敏感过人。不错,这次你猜对了,我尚未想出妥善的夺城之策,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来见你一面了。”

    二人已从旁人口中大致得知了对方这段日子的所遇,但仍亲口向对方说了一遍。仙道听闻三井、彩子惨死时,一阵沉默。流川道:”师姐对你做出这种事,该死,不过她也是一往情深,没办法,你原谅她好么?”

    仙道道:”流川,倘若我真的被你师姐害死了,你还会要我原谅她么?”流川想了片刻,摇头道:”你没死,我想不出来。”仙道又是好笑,又是辛酸,道:”她死都死了,对自己所为又没说后悔,我又何必去充圣人,谈什么原谅不原谅?我原谅了她,又能改变什么?世事难料,也是我合当遭受此劫,我不怨她,可也没法原谅她。”

    流川不料他积恨如此之深,想起他那夜的痛哭,心中大感怜惜,道:”是我不好,没考虑你的心情。”仙道双手抱他横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搂着他腰,一手抚摸他右手空袖,恨恨道:”我的心情算什么?我只恨她,害你自断了一臂,将来又要忍受无穷苦楚。”流川轻吻他紧皱的眉峰,道:”可我也因祸得福了。这仗完后我们立刻就走,和你一起,我开心也来不及,哪还会有’无穷苦楚’?”

    仙道自知失言,忙叉开话题,道:”流川,湘江的水真是不得了,到处都是,连星星关内也有。”说着一指面前的大河,附在流川耳边悄声道,”这儿没人,咱们去洗个澡吧。”

    流川目中笑意流转,道:”大元帅,这不是湘江,是西边山上流下的烟花江,你看走眼了。”仙道被他的目光弄得一阵心旌摇荡,差点把持不住,柔声道:”管它什么江,这世上又有哪条江清得过我家流川的双眸了?”说着俯身吻流川的眼睛,流川一躲,仙道低笑道,”怎么你也学会了这种’欲迎还拒’的把戏么?不让我喝水,我就来吃花。”嘴唇闪电般捕捉住流川的嘴唇,深深一吻。流川被他吻的浑身酥软,好不容易等他离开,在自己耳边一声满足的长叹,忽想起二人刚见面时,仙道也曾题了首词送他,说什么”不是人间富贵花”的,便道:”我是男的,别拿花比我。”仙道笑道:”这为什么?花也有雌雄之分,拿雌花形容美丽女人,拿雄花形容美丽男人,不是天经地义么?不过你说的也对,不该拿花比你,这世上原无什么花能比得上你的。”

    流川脸涨得通红,在仙道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仙道大声呼痛,流川暗中好笑,忽听左首好似有人呼吸之声,皱眉侧首,却不见人,也不理会,依偎在仙道温暖的怀抱中,道:”以后也要常常如此么?”仙道一愣,随即明白他是指隐居后的事,道:”是啊。咱们找个山明水秀的无人山谷,你练剑,我钓鱼,渴了,就喝山里的泉水,饿了,就吃树上的果子,山中还有野兽皮毛可作衣裳御寒,晚上么——”他放低声音,凑在流川耳边说了几句,流川臊红了耳根,一把推开他,狠狠瞪着他鼻子。仙道又凑上来道:”干么不敢看我眼睛?怕了我么?””我怕你?”流川大无畏地狠瞪他眼睛。烟花江辋水沦涟,仙道的眼中也颤动着一片清光,清光中,一脸羞涩欢喜又假装生气的正是他流川枫。流川叹了口气,不再硬撑,轻轻靠在他身上,二人静静相偎,唯愿时间就此停止。

    仙道忽的想起一事,道:”这烟花江好耳熟,是从哪座山头流下的?水源不小。”流川一愣,随口道:”西山。”其实烟花江是什么江他原也不知,几天前和赤木一起踏勘城中地形,来到此处,赤木向他讲解,说这江发源于离星星关西门十余里处的一座大山,水势汹涌,以前曾多次泛滥,直到修了堤坝后情况才有所好转。烟花江出城后与湘江汇合,一起流往陵南。他难得见仙道有不明白之事,这时将烟花江来历三言两语说完,心中颇有些得意。

    仙道听完后闭起双目。流川一怔,想难不成他由此想到了破城之法?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要抢在他前面想出破城之法,但脑中几道河流纵横来去,始终没有个头绪。加上眼睛一闭,周围突然暗下来,又感到仙道在旁,心里平安喜乐,竟尔沉沉睡去。

    仙道想了片刻,已有计较,道:”流川,我有个法子,或许能轻易破了这城。”等了半天不听回音,这才发现流川鼻息均长,已然睡着。

    他又好气又好笑,不忍吵醒他,双手抱着他身子缓缓摇动,嘴里轻轻哼着小调,明知天亮后出城不易,湘军若发现元帅不见,也必有一番骚动,但抱着流川,就是不想动弹。远处不知哪个和尚正在讲经,声音低低传来,仙道心中一个声音隐隐道:”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还理这些俗事作甚?旁人死活与我何干?不如就这么带走了他,能快乐几时快乐几时。他有《纵横》、《天下》在手,我死之后,还怕不能统一湘北么?”

    一坐坐到曙光微现,他才极不情愿地抱着流川站了起来。他来前已向出城的丰玉弟子打听明白了流川等在城中的落脚之处,加上适才跟踪流川时到过那家破败的大庙,这时熟门熟路,不多久便返回庙中。

    他原想趁人不知将流川放回床上后离去,但那里不知发生何事,正乱作一团,赤木见了仙道后一愣,其余人也静了下来,站在赤木身后看着仙道。

    仙道心道:”怎么?难不成事到如今还要和我过不去?”嘴上笑道:”赤木大侠么?还有各位都在,真是太好了,不过在下身有要事,立刻便要出城,各位若还有何指教,在下只能以后再领了。”

    赤木脸一红,道:”仙道元帅,我们以前做事不分轻重,累你受了这么多苦,实在过意不去。所幸老天有眼,你能逢凶化吉,手足复完。如今你不念旧恶,反助我们湘北退敌,大恩大德,也不是一个’谢’字能说清的,赤木以前得罪之处,元帅若要追究,赤木绝不敢不受;以后元帅若有用的到我之处,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原恨仙道利用弥生设计骗他,害他差点成为武林中人所不耻的败类,又和陵南王室起了摩擦;也怪他勾引流川,使自己师门蒙羞。但一来,流川心意坚定,这次又冒着生命危险救出他父亲头颅,他不能再违背他的意思;二来,仙道统领湘军,屡战屡胜,为湘军出了口恶气,又为湘北立下不世功劳,他于公于私,都不能再和他为难;三来,三井、彩子一死,他也感受到了世事的难料无情,想流川、仙道要在一起,也未必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恶事了,因此竟向仙道赔罪,乞他原谅。倒是仙道被他弄得一愣。

    这时宫城也向他拜了下去,道:”元帅摆出天门阵,为我们湘北出了口恶气。宫城以前多次得罪元帅,猪狗不如,以后元帅若有何差遣,宫城万死不辞。”他身上尚背着彩子的债,因此语气格外赤诚,一边说话,一边热泪已是滚滚而下。

    仙道心中苦笑:”你们认个错倒是容易,却害苦了我和流川。”他对他们既不原宥也不敌视,只淡淡道:”二位如此说,仙道怎么敢当?我虽为湘北出力,也只看在流川面子上,此城一破,仙道自当交出帅印。”赤木、宫城想自己以前确实对他不起,也难怪他生气,不肯原谅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仙道向木暮问明了流川房间,径自入内,将流川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看他睡得沉稳,眼眶不禁一热,心道:”流川待我如此情深,偏偏我活不了多久了。”

    他怕再待下去忍不住就要带走流川,施展轻功,从大庙后门穿出,绕了个弯,从星星关西门而出。

    城外劲风一吹,他心头郁塞之情稍减,走了十一二里地,果见一座巍峨大山拔地而起,洪流滚滚,从山上各处穿出,在山脚集成一条大河,汹涌进入星星关。湘军只能在河两边围城,好几处营寨还被河水溅湿。

    仙道独自上山巡视了一番,然后回到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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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一走,流川便睁开双眼。其实仙道在烟花江畔站起身时,他便醒了,只是贪恋仙道怀抱,不愿离开,故意装睡。仙道与赤木、宫城的一番对话他都听在耳里,心中微觉奇怪:”他以往并不是这么个小气的人,这次三师兄和师姐这么对他,确实不该,但大师兄、四师兄他们并未对他作甚,更何况他的伤残已去,又练成了《纵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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