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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众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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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谢谢你,李想。”放下电话,我趁向倪葆转述的时候,好好回味李想说的话,“倪葆,什么叫只有两个人可以在姚文起面前说上话,难道现在苗青已经说不上话了吗?”
  倪葆点头道:“那天生日晚会上苗青已经不是主角。否则不会那么反常。可能是本来两人还可以维持假象,但张珊儿的事让姚文起心生不满,苗青触动姚文起的底线了。”
  “李想一个劲儿地叹气,真不符合他一贯沉静的风格,看来他对姚文起还是很负责的。不止是对苗青负责。”
  倪葆想了想,道:“李想应该是个实干的人,你说他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怀疑里面有隐衷,姚文起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允许身边一直有人监督他。而且如果李想真的有意苗青的话,只会是想尽办法控制姚文起的资金流出,等万一姚文起出事,他和苗青还可以有钱傍身,而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只会一味叹气。你说是不是。”
  我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他在张珊儿那件事上面不是帮苗青的忙吗?”
  “或许他只是想追回资金,歪打正着帮到苗青了呢?”
  我不由看着倪葆问:“你怎么一直帮李想开脱?”
  倪葆笑道:“还好李想不是女的,否则你一定得怀疑我了。我以前没见过面,所以只能听你一面之辞。不过上回生日晚会上面朝过相,又看他一夜站那里主持,事无巨细都管,我首先是觉得他这种长相的人不会是个没原则的人,其次感觉他要是有二心的话,不会做事那么认真,装是装不出那么好的。以后如果姚文起把公司掏空开不下去的话,李想我是说什么也要挖来用到合资公司里去的。难得有这种可以托付的人。”
  我很疑惑地看着倪葆,“你真那么相信李想?我怎么看着不对呢?”
  倪葆笑道:“你啊,关心则乱,你两个兄弟之外的都是妖邪。所以眼光不客观。”
  倪葆不会骗我,我也相信他的眼光很不错,但是我真错了吗?我有点矛盾,不知应不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
  第 30 章
  进入十一月,天气渐渐寒冷起来。倪葆与Z公司的合作因倪葆的诚意而进展顺利,中旬时节,理查德率队赶来,与倪葆正式签约。没想到,这么误打误撞就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好处,不过究其根源,还不是因为倪葆和我善待NPT公司,好心换来好报。
  倪葆是以土地投入的,虽然他从银行转手来的价钱不高,但是评估价上去不少。而Z公司投入的是纯资金和以后的技术支持,他们各占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其后积极要求加入的NPT公司占了百分之十。有NPT公司与倪葆的加盟,新公司虽然还没筹建,产品却已经有了两个大买家,谁都看好这个公司。因为公司投资不小,又兼技术先进,签约时候市领导受邀到场。媒体自然闻风而动,紧紧跟上,第二天消息就发布在报纸上面,还是在一版。我特意收藏了几份。
  一顿忙乱之后,倪葆全身心地投入到新公司的筹备中去,理查德老头也在宾馆包了个房间住下,密切关注新公司进展。我总算舒出一口气,前一阵,倪葆人手不足,把我都支使上了。现在发现倪太太这个活儿最是面上风光,底下辛苦,兼且不计酬劳,要不是倪葆越忙越需要我越粘乎我,我早揭杆子占山头造反。
  大曾的电话来得恰到好处,正好我忙过那一阵。但是我最知道大曾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找我还能有什么事?自然只有与齐葛相关。我开车到约定地点,却怎么都没勇气下车,心里忐忑不安,不敢面对大曾。调整呼吸间,听车窗玻璃敲响,扭头一看,正是大曾,只好硬着头皮出来。“你好眼力,一眼看见我在这儿。”
  大曾笑道:“这是职业病,走到哪里都要把周围环境打量清楚。再说你这车子那么炫目。”
  我客气地微笑,说到车子,我就想到姚文起,最近一直太忙,都没时间联络李想打听姚文起的情况了。想到姚文起的反常,我也是心里沉甸甸的,与想到齐葛时候差不多压抑。与大曾坐下,各自点了茶水,还是大曾先说话。“看到你们家新公司签约的消息了,恭喜啊。”
  我还是客气地微笑:“倪葆占股还不到百分之五十,说不上是我家的,不过因为我们是股东中的地头蛇,所以朋友们捧场,都给倪葆面子了。既然面子得了十足,自然义务劳动就得多做一点了,连我都被捉差。”
  大曾笑道:“能者多劳嘛,我想被人捉差都轮不到。”
  我也不由笑道:“也是,你那儿一站,半数人会被你吓走,我至今想到那天配合调查那一段还冷汗直冒。”
  大曾笑道:“没那么严重吧?不过你已算好的了,很多小姑娘只知道哭,我们都不知道该哄还是该吓。”
  我笑,我当时也想哭呢,不过我当时那情形比哭也好不了多少,半斤八两。“大曾,你说吧,我知道你要说齐葛的事,他的事基本可以确定了吧?”
  大曾这时也不再笑了,道:“对,齐葛确实非常配合我们的调查,他有很好的记忆力,能清楚背出他打款子进入的银行帐号。但是,这些都是浮在面上的资料,经过我们与广州警方多方调查,毒贩早就已经动手抹掉所有痕迹,所以说,齐葛提供的资料没多大用处。”
  果然不出所料,我早就想过,齐葛又不是打入毒贩内部的线人,怎么可能提供出很有效的线索呢?只是我当时不愿意面对罢了。可是事情被揭盅,心里还是震惊万分,呆了很久。大曾也没多说,等着我自己恢复。“大曾,其实这个结果你早就猜到了吧?齐葛他……他自己知道了吗?”
  “齐葛这人,整件事情中也就见你那一次还有点情绪,其他时候都冷静得像不是自己的事一般。他只怕是早就清楚事情的后果,所以一早就懒得与我们说,更别提争取什么表现,只是最后被你感动,他最后做的配合应该说都是做给你看的,拿来宽慰你的心。可惜一个大好人才。”
  我茫然,真的是这样的吗?齐葛,齐葛,你就坏在一个重情。“对了,如果归还他那笔钱呢?如果由我来付,换他减刑,有没可能?”
  大曾道:“你说可不可能,除非你有证据说明哪一笔巨款是齐葛转移给你的,不过你这时才提供证据,交出巨款,你自己也得因窝藏罪坐牢。请你实说,这是不是真。”大曾的眼光凌厉起来。
  我忽然想到,大曾此刻来找我,又何尝不可能是他的最后努力,万一我手里真有齐葛转移过来的而他们不曾查获的巨款呢?对他们来说,追回巨款,也是他们破案目标之一吧。我只有一摊手道:“我公司是与人合伙,齐葛总不会打钱进我公司。我个人帐户上如果有那么大笔资金流入,我想你们是一查就明白的。而且齐葛提供的帐户上面,每一笔资金进出应该在银行都有记录的吧。我还想齐葛打钱给我呢,要这样的话,起码还可以挽救齐葛一命。是不是除交给毒贩的赎金外,还有笔钱款下落不明?”
  大曾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道:“不错,齐葛手头还有近二百万的钱款下落不明,问他,他说是一路挥霍。虽然我们查得他确实是个奢侈的人,住的都是最好的宾馆,但二百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他那个同学也不知情。如果你有哪怕是蛛丝马迹的线索,也请提供给我们。”
  我不知怎的,忽然想到海边别墅地窖中的洋酒,如果是齐葛放置的话,会不会就是那笔下落不明的二百万?但是或许是姚文起放置的也未可知。姚文起一向自说自话,神出鬼没,我得向他问清楚了。如果不是的话再与大曾说,不管如何,或许追回一点钱可以把齐葛从悬崖边拉回一点。
  大曾大概是看出我心怀鬼胎,紧一步追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发现我此刻心理素质已经不同上回进市局配合调查,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大曾:“我在想,齐葛得手后在我海边别墅住过一下,上回你去也只是粗看,我因为忙,自那以后也没有过去住,不如我把钥匙给你,你们细细去耙一遍,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什么。”边说我边把钥匙摘下来递给大曾,大曾也没有客气,接过钥匙道了谢,立刻抢着结帐先走。他也是身不由己,我虽然因为齐葛的事与他对立,但是也怪他不起来。我没有立刻起身,至此才发现腿软,其实虽然表面镇定了,心里还是恐慌的吧,不过这次的恐慌与前次不同,这次,只为担心齐葛的性命。
  事不宜迟,再腿软也得弄清事情。所以我强撑着回到车上,立刻给姚文起打手机。不出所料,还是一个女孩子温柔的声音,“您拨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重拨”。我想都没想就给李想拨,叫他转达姚文起就是。“李想,你好,我是陈丁丁,帮我转达姚文起一件事情好吗?这厮怎么连手机都关了的,你告诉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是有关他同学齐葛的事。叫他务必给我个电话,我有事要请教他。”
  可是李想过了好久才有气没力说了句:“姚文起,上星期给人从办公室带走了,至今没有消息。”
  我顿时只觉头皮炸了开来,“什么?谁,给谁带走的?我去问公安局朋友去。”边说我边想到大曾,见鬼了,又得麻烦他。
  李想还是沉默半天才道:“姚文起走时叮嘱,谁都不许就他的问题到处打听,以免惹祸上身。”
  我艰难地想了一下,道:“李想,你在公司吗?我来找你。”
  李想慢吞吞地道:“不方便,你还是避远一点。”
  我顿时明白李想的处境,姚文起被带走,他的公司还能不给控制起来?想要清查姚文起的帐目,除了李想,还有谁是最理想的“配合调查”人选?只怕李想现在也不是自由身吧,可能我打进去的这个电话有得被监听了。放下手机,我发了好一会儿呆。姚文起也出事了,一定出大事了。
  脑子里满是齐葛与姚文起交替出现,我也不敢开车,趴在方向盘上随脑子乱成一团,我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的无助。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电话把我惊醒,“丁丁,你在哪里?我今天又不能回家吃饭,你过来一起吃好吗?我要你在身边才吃得下。”
  我有点恍惚地道:“我……我不过去啦,倪葆,姚文起上周出事了,你也没听说吗?”
  倪葆在电话那端惊呼出声,“什么?姚文起出事?我没听说,等我打电话问问几个朋友。丁丁,你还好吧?在哪里?你别开车了,我叫司机过来找你。”
  我忙道:“李想说姚文起走时候叮嘱不要随便打听,别自惹麻烦。你小心。司机不要过来了,我没那么脆弱,再不行也可以打的回家。”
  倪葆道:“那好,丁丁,你自己千万要吃点晚饭,我尽量早点回家,等我回来再说。”
  倪葆,倪葆,要没有你,这一阵我可怎么挺过。我心里是早就想到姚文起早先留给我的三只锦囊的,但是现在时间敏感,既有齐葛的事情缠着,万一有人盯着我,他们认为我从银行取出的资料是齐葛的东西,我岂不是得打开给他们检查?我都怀疑姚文起的锦囊中有不小的秘密,怎么可以给旁人看见。再说我刚给李想打过电话,不知会不会有人因此就盯上我,我去银行保险箱取东西不正好撞进他们的口袋吗?说什么也得忍上两天再说。
  这下,该怎么处理海边别墅地窖中藏酒的事。需要直接与大曾说吗?我拿昏沉沉的脑袋想了半天,最后破釜沉舟,决定说。即便这是姚文起的东西,也不过价值那么些,与他在老区公益投入相比九牛一毛,但是这些酒或许可以挽救齐葛的生命。我拨通大曾的电话,“大曾,到了没有?”
  大曾道:“是不是想到什么?”
  我有点尴尬,“是,我想到地下室那一墙洋酒。我问了倪葆,不是他献的殷勤,想问姚文起,但是联系不到他,不知会不会是齐葛用那笔款子买了存在那里的。”
  大曾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些。我们当时外围调查时候也查到有人运酒进你房子的事,不过经查是装修那个大房子的工人搬进去的,说是姚老板借用地方先放着。我们查到姚老板是姚文起。”
  我心里又是一阵紧,只得道:“对了,小房子也是姚文起帮我装修的,他说我眼光不好,会糟蹋好东西,装修完成才给我帐单清算。那看来是他放的,他一早看中那间大房子,一直问倪葆索要,他还真当是他的了。”我怕带累姚文起,不得不编个谎。
  大曾笑道:“其实你应该晚点交给我钥匙,自己先提两百万到那么房子里放着,然后再通知我们去检查,那不是就可以帮了齐葛的忙?你这人还是太实在。”
  我一听差点昏倒,可不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天哪,你们车子会不会抛锚?大曾,帮个忙,我立刻把银行积蓄去提出来。可不可以?反正一样是钱。”
  大曾在电话那端严肃地道:“我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我们怎么可能帮你造假?不过你们同学之间的友情真是叫人感动。有一件事你可以放心,齐葛在里面过得不错,没人敢欺负他。”
  我也知道我一厢情愿,被大曾拒绝是情理中的事。早听说“里面”鱼龙混杂,新进去的人得吃苦,感谢大曾,他肯定是看我面子上与同事打过招呼。不知怎么说才好,只会一连串地道谢。
  等我磨磨蹭蹭回到家,冒了半天傻气,大曾给我回话,说什么都没找到。完了,齐葛完了。
  
  两天后,我去银行取了姚文起给我的那个文件袋出来,特别留意了一下,没敢把有字的一面朝上,免得被摄像头照去。谁知道现在银行的摄像头分辨率是多少。也没急着回家,在公司又忙了一会儿,才背着大包离开。前天倪葆提醒过我,在场面上混,不进则退,如果总是沉湎于两个兄弟的苦难,总有一天我会被长江后浪掀翻,要么我现在就打定主意退出江湖,做传统的倪太太,要么就把所有情绪好好控制了,照常工作。我想我还是应该工作,有自己的收入底气才硬,而且,即使要帮两个兄弟的忙,怎么也得有经济实力,我还不惯伸手问倪葆拿钱。所以我听倪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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