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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妍惑[全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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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她是青梅竹马,在权谋的土壤中由鲜血浇灌,开出妖艳的情花   
  他与她是致命的邂逅,孰是孰非、谁输谁赢,不在其中,实难明了   
  他心中装着如画江山,他心中装着家族兴亡,她想任性逍遥,却放不开尘世羁绊   
  情之一字,于他们纵是难离难弃,想来却终非命中最重   
  不是后宫文,没什么女人之间的斗争。   
  女猪貌美如花,心狠手辣,人见人恨,花见花落。   
  配这样女人的男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典型的阴险腹黑。   
  【正文】   
  妍惑 作者:流浪的鱼   
  遇刺   
  春寒料峭,骤雨初歇,还未到黄昏时候,天色已然暗沉。   
  此刻的朱雀大街上行人稀少,平日的喧闹吵嚷全都销声匿迹,潮湿的青石板路上只见泣血红梅凌乱散落其间,饶是一派艳丽却透着难掩的颓败。   
  远远的传来杂着车轮轱辘的清脆马蹄声,在这样萧条的时刻,竟有些空灵的意境,让人忍不住想循着声音望上一望,看看入目的是怎样一幅超脱尘俗的图画。   
  然而来的其实是辆再普通不过的蓝色帆布马车,马车的窗帘此时小小的撩开了一角,看不清车里的人,只看到了正执着帘布的一只手。   
  那是一只冰肌玉骨的纤手,白皙晶莹,完美中透着股邪异,直欲夺人心魄……只是一只手便已如此,不知手的主人会是怎样的佳人?   
  可惜车内的人似乎并没有露面的意思,顺着窗帘缝隙看了会儿满地的残花,就有些厌倦的放下了帘子,将被冷风吹得有些冰凉的手搭上了怀里的紫金漆花手炉,任炉中散发出的淡淡靡罗香味道缠绕上口鼻,懒懒的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风吹着窗帘轻轻的飘动,四周的一切都静谧清幽,然而她的灵觉似突然捕捉到了一股不安的波动,就在同时,她听见了车夫摔下马车的声音。   
  她睁眼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剑气铺天盖地的透过马车壁向她袭来,她本能的撞开车顶破空跃出,身姿虽有些仓皇,仍掩不去行动间早已入骨的优雅。   
  先天剑气。   
  她只来得及想到这四个字,脚下的马车便已被剑气震得粉身碎骨,连带震得她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   
  勉强压住已涌上喉咙的甜腥,她迅速向后凌空飞退,同时暗捏手印在身周支起护体结界,谁知对方的剑气毫不费力的穿过结界,依旧不急不缓的锁住她的心脉,压得她喘不过气。   
  恍然明白刺客是在以精神力牵制,她黑白分明的美目紫芒大盛,迅速地将自身的灵力提升到极致,孤注一掷的与刺客的精神力在虚空中短兵相接,期望能以此摆脱窘境……   
  怎奈天不从人愿,眨眼的功夫,她目中妖异的紫芒已然黯淡,本来晶莹如玉的脸色,此刻惨白的吓人,唯独樱唇越发红艳得诡异,竟是有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眼看着刺客如影随形般迫得她越来越紧,她拼着元气大伤,施展出极耗真力的‘缥缈移形’转瞬移动了百尺,却绝望的感到仍未能摆脱刺客的剑气对她的纠缠。   
  心一沉,她咬牙抽出防身匕首打算拼死一搏,刺客的剑势却在这举手便能取她性命之时莫名的滞了一滞。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与喝斥声,她的暗卫终于赶到护主,杀她的最佳时机已然失去,刺客果断的转身,随手一剑挡了最先扑上来的两名武士的攻势,在两人吐血倒地的同时从他们的身上越过,看似闲庭信步,实则迅速异常的离开战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暮色沉沉的重重楼阁之间。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几乎以为不曾发生……   
  而被强横的剑气搅得漫天乱舞的残梅飘然落地之时,她吐出闷在胸中的一大口瘀血,双腿发软的坐倒,身上地上都沾满了点点殷红。耳边传来了暗卫们的惊呼声,她已无力回应。   
  她的里衣竟已被冷汗浸湿,她的双手止不住地抖动起来,她甚至不知道此时她是气怒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   
  她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刺杀无数,这是头一次她感到死神离她如此之近;   
  这刺客从天而降,轻易逼得她无还手之力,却在瞬间可以取她性命的时候突然收手,打伤她的护卫后从容离去,如同儿戏。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刺客大胆到连蒙面都不曾,可她从始至终竟未能看清刺客的面容……她这一生何尝有过对情形失去控制如这般的?   
  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呼吸,不出意料的看到追着刺客而去的护卫垂头丧气的回到她身边,耻辱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雪白的贝齿几乎将线条优美的樱唇咬出了血。白玉般的手撑着地,她拒绝护卫的搀扶勉强站了起来,沉声道,“先回宫。”   
  ******   
  东宫从皇帝几天前御驾出巡、太子监国后,便开始门庭若市。   
  夜色已临,太子近侍六福将最后一位来议事的大臣送到宫门口,手里捏着那位大人打赏的银子,刚要转回里面,就看见远处急急跑来一个小太监,好像是凝碧宫的。   
  六福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等着那个小太监喘着粗气的跑到跟前站下,才轻斥道,“周生,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宫里头别老这么慌慌张张的没个样子。郡主娘娘可是回宫了?”   
  小太监弯着腰又喘了几口,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六……六公公……不……不好了,郡主遇刺了!”   
  六福闻言不再多问,直接引着小太监去回太子,心里却不以为然地觉得这个周生有些大」帧?   
  凝碧宫那位主子是太子爷的左膀右臂,眼睛盯着东宫这位子的人中,倒十有八九会对经常住在宫外的郡主出手,遇刺之类的事情简直是家常便饭。   
  不过不要说她的护卫大多本领非凡,便是她本身也是实力莫测,所以行刺的虽多,却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大事,他们对这类消息都已经麻木了。   
  此时太子已从接见朝臣的正殿移驾至偏殿,殿门没关,内里灯火通明,四个角落都摆了半人高的铜铸暖炉,散发着带檀香味的热气。太子一袭紫色便装,正坐在黑檀木案前批阅奏折,只有侍读太监瑞林在旁伺候。   
  六福到了殿门口停了下来,躬身小声报道,“殿下,韶音郡主今日回宫路上遇刺了。”   
  如六福所料,殿中人听后也没停笔,一边写朱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有人受伤?”   
  六福回头向跟在身后的周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回话。   
  周生这才走出来,低着头有些紧张的开口,“回……回殿下,郡主受伤了,还……还吐了血……”   
  六福一愣,侧目瞟了一眼不敢抬头的小太监,心中暗骂他说话没重点。郡主受伤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一开始就说出来……还好,他早就习惯凝碧宫来的人直接带来回话,不然要是耽搁了,吃板子的可是他。   
  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在他们来后未曾停歇的笔终于停了下来,他忙又低下头,躬身等候指示。   
  谁知太子停了一下,又继续批复完手里的那份折子,才撂下笔起身向殿门走来,经过六福身边时吩咐道,“本宫要去凝碧宫,周生跟着就成了。”   
  周生连忙低头跟上。   
  凝碧宫离东宫极近,从偏门出去,就只隔了一小片竹林。此时月色朦胧,仍清冷彻骨的春风穿竹打叶,发出有些潇瑟的声音。   
  太子走得意态从容却速度很快,周生要小跑着才能不被落下。   
  “刺客抓到了吗?”清雅却不失尊贵的男中音从前方淡淡的响起,饶是温和,却仍让人感到莫名的威压。   
  周生一紧张又有些结巴,“回……回殿下,听……听说……不但未能抓住刺客,便……便连刺客的样子……也没人看清。”   
  他看不到太子的脸,不过话还没回完,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压得他就快站立不稳,却又倏忽间消失无踪。他再看向太子时,还是那个秀逸温雅的太子,刚刚的瞬间好像只是错觉。   
  他不自觉地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边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小跑的跟着太子进入了凝碧宫。   
  早有人进去通报了太子驾临,接近内院的时候,周生便停下来不敢再进。此时一个容貌颇为俏丽的宫女迎着他们走来,施礼后恭敬道,“殿下,郡主在沐浴,请您稍等片刻。”   
  这个宫女名叫入画,是郡主的近侍。听了她的话,太子并未停下,轻车熟路的向里面走去,她急忙低头跟了上去,就听到绸缎般的温然声音传来:“她伤得可严重?”   
  入画脸微微一红,“回殿下,郡主受了内伤,已经服了清虚丹。”她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补充道,“郡主不愿让别人知道受伤的事,所以并没有叫太医。”   
  他微点下头表示知道,说话间已经行到了浴室门口,无视守在门口的宫女,推门便走了进去,入画见状也并未阻拦,只是自己在门前停了下来。   
  太子与郡主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一块儿由先太后教养,太子八岁之前,两人甚至经常同榻而眠。懂事之后虽是不再同寝,男女之防却并不那么严守,何况先太后去得早,皇上也从不过问这事,所以周围的侍从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整个泰正宫的人心里大概都有数,韶音郡主成为东宫另一位主子也就是迟早的事。   
  这位郡主并不是皇族中人,而是先太后的甥女。她虽是世族贵女,却父母早亡,族人零落,先太后怜惜她身世孤苦,便将她接进宫抚养,先皇更是爱其聪颖,册封为二品郡主。   
  她年长太子三岁,且异常早慧,据说先太后亡故之时,曾嘱托她辅佐还年幼的太子,而当今圣上对她也是宠信有加,甚至允许她以女子之身统御东宫六率。   
  今上从未立后,现时天下最高贵的女人是采薇宫的主子郑贵妃,不过要说谁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明白的人恐怕就都知道,是凝碧宫这位了。   
  许多嫉恨郡主的人,都在等着看她功高震主引太子猜忌的凄惨下场,谁知太子已长大,却好像没有丝毫收权的意思,还对她一味宠腻纵容,信赖日重。   
  现在人人皆说太子温和仁厚,郡主妖异狠辣,太子早已不满郡主,只是因她昔日辅佐有功,不忍责罚薄待。   
  若真是这样的话,太子与郡主之间的亲密倒好像十分的虚假。可真的是这样子吗?   
  她望着浴室的门发了会儿呆,之后自嘲的一笑,心想,这宫中又有谁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天宇皇朝立国百年,单是天子一家,真真假假的稀罕事还少了?远的且不说,近的就说太子的生母——那位仙姿玉质的先太后,是真的未满三十便猝死,还是假死远走,还是被当今圣上谋害了,怕都没人说得清。   
  当今圣上是先皇的弟弟,太子的叔父。先皇英年早逝,遗诏刚满周岁的嫡子凌筠继承大统,皇后苏氏摄政,弟弟睿王和其他几位世族大臣辅政。   
  其时,天下没有几人看好绝顶之上的孤儿寡母,然而事实证明,先帝极具识人之明,苏太后摄政短短几年,不单牵制了野心勃勃的睿王,帮凌筠坐稳了皇位,还将开国以来一直把持朝政的世族逼到了几乎穷途末路的地步,这绝对是世人始料未及的。   
  不过更让人料不到的是,就在这种时候,苏太后猝然薨逝,留下先皇另一道遗旨,若是苏太后无能辅政至幼帝成年,幼帝应让位于睿皇叔。   
  于是,睿王爷成了当今圣上,幼帝凌筠成了东宫太子,这其中有着怎样的乾坤,又有谁清楚?   
  转眼间,又是十年过去,如今太子冠礼在即,半个天下已重入掌中,宫里朝里再度暗潮涌涌……   
  这世事又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变天   
  百尺见方的浴室内雾气蒸腾,四个宫女侍立在侧,桔色轻纱围起的大理石浴池中,隐约见到艳色花瓣飘满水面,一个少女全身浸泡在其中。   
  凌筠进来后,便听见少女清脆却有些虚弱的声音,“不是让你在外面等会儿吗?怎么进来了?”   
  这话对太子说可算是无礼之至,但四个宫女皆毫无反应,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凌筠听出她明显中气不足,剑眉微蹙,没有回答她,反问道,“伤到肺了?”   
  徐思妍没答话,径自从水中站了起来,皮肤上沾了些花瓣,得造物独钟的秀美身姿透过轻纱若隐若现,凌筠心中一动,转过身去,不再探视,只听到宫女们上前替她拭身干发、服侍穿衣的声音。   
  半晌,她才有些无力的答道,“命都险些没有,这点伤算什么?”   
  他转过身看见她已掀开纱围走出,白玉般的赤足踏着大理石地面,身上只披了件宽大的淡蓝色丝绸浴袍,半干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完美到近乎邪异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倦意,平日眼波流转间有些妖异的逼人灵气已消失匿迹,从里到外透着种病恹,却让他注意到平时经常忽略的柔弱单薄。   
  有些怜惜的,他轻叹一口气,走到她面前伸臂将她打横抱起,大踏步地走进了她的寝殿。她只是愣了一下,之后便难得温顺的将手臂环上他的脖子,臻首轻靠在他日渐结实的胸膛上,任他轻柔的将自己放到床上,然后跟着坐了上来。   
  知道他要帮她疗伤,她驱退了宫女,自行转过身,背对着他坐好,将浴袍除了下来,头发拨到身前,身上只剩下桃色的抹胸和亵裤,露出了线条优美晶莹如玉的美背。   
  早已见惯她魅惑众生的美态,凌筠视若无睹的将白皙却由于长年握剑而略带薄茧的手印上了眼前丝般滑腻的肌肤,闭目运功帮她疏解腑内郁结的真气。   
  一时间,碧纱橱中只听到绵长沉稳的呼吸声。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凌筠睁开眼将手收了回来,“可感觉好些了?”   
  见她轻轻点了下头,他体贴的帮她穿上睡袍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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