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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化蝶+第一部(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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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会神,伊恋决定还是让它们保持原状,由孟海涛回来以後处理。永远不能跳舞的打击,师兄已经承受一次了,不能再让他承受一次别人把他看成是是弱者的打击,前者已经令他痛不欲生了,而後者,很可能会把他仅剩的一点自信打击得灰飞烟灭。伊恋是了解孟海涛的,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哪怕断了腿之後,依然是。就让它们留在那里吧。

伊恋起身去浴室洗床单,柔软的小手费力地揉搓著可以把好几个她同时包起来的大床单,孟海涛没有洗衣机,因为他所有需要洗的东西都是送到洗衣房去的。而伊恋和他一样,从小就孤身在外求学,过著集体生活,小时侯衣物还都是自己洗,长大後工作训练都很忙碌,经济条件也越来越好,家务是越来越疏远了。

伊恋把淋浴的水放到最大,哗哗地冲著床单,直到完全看不到肥皂泡了,才站到浴缸里去,把床单拧干,晾在阳台上,就象舞台落下的大幕。

孟海涛的舞台生涯,就这样落幕了……

“手续都办好了!”张承伯走进了病房。

“谢谢团长。”孟海涛说。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床上,身边是一个巨大的旅行包。伊恋蹲在地上帮他穿鞋。陈允站在旁边看著他们。

“好了,可以走了。”伊恋起身说,拿起靠在墙上的拐杖,陈允和张承伯架住孟海涛的胳膊扶他站了起来。伊恋忙把拐杖塞到他的腋下。孟海涛还不能走太多的路,可是他坚决不肯坐轮椅回家。好在出了病房就是电梯,而芭蕾舞团的汽车就等候在住院部的楼下。

孟海涛架稳了拐杖,陈允帮他拎著旅行包,几十天来,他不但是孟海涛的主治医生,更和孟海涛及伊恋成了很好的朋友。在伊恋和张承伯的左右搀扶下,孟海涛慢慢的走出了病房,陈允在旁边不停的叮嘱著出院後的注意事项。

出了住院部的大门就看到了芭蕾舞团的专车。司机小於很恭敬地站在外面。见他们出来,忙接过陈允手中的包,放进後备箱,又赶紧打开车门。张承伯把手伸到孟海涛的腋下架住他的身子,让他先坐在座位上,在把腿收到车内。伊恋拿者拐杖绕到另一边,开门上了车。孟海涛坐在座位上不是很稳,伊恋把手伸到他的身後,抓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由於距离太近,孟海涛的残躯碰到了伊恋的大腿,伊恋不以为意,孟海涛却微微的瑟缩著把身体挪开了一点。

张承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小於发动了汽车。

一路上孟海涛都很沈默。他刚出事的时候,还经常有芭蕾舞团的同事去医院看他,等到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没了左腿,就坚决不让同事再去医院,他不想给他们看到他的残腿。刚才小於的目光无意地落到了他高高卷起的左裤管上,他觉得那目光就象烙铁一样烫疼了他的心。

汽车平稳地驶过大街小巷,仅仅是在医院住了几十天,孟海涛却发现这个世界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匆匆的骑车或者步行,穿梭在热闹的都市间,忙著做自己的事情。他突然很羡慕,甚至是嫉妒他们。他们都和他不一样,他们都有两条腿,而他,只有一条。世界是他们的,不是他的。孟海涛小声地叹息了一下,垂下了眼帘。

终於到家了,车子驶进了小区,停在了孟海涛家楼下。伊恋连忙下车,拿著拐杖绕到孟海涛那一边,小於和张承伯已经打开了车门,扶著孟海涛站了出来。孟海涛的右腿轻微地打著颤,伊恋帮他架好拐杖。孟海涛仰起了头,他住在第十三层,以前他只要是不赶时间,就很少乘电梯的,因为爬楼梯最容易锻炼腿部的肌肉的力量。可是如今,看这进楼道所要走的十几级台阶,他就一阵晕眩,一颗心紧张的砰砰乱跳。

伊恋和张承伯一左一右的扶著他,孟海涛艰难地撑著拐杖,右腿微微屈膝,机械地往前递著。十几级的台阶比十几层楼还要漫长,在伊恋和张承伯的帮助下,他把双拐往上一层阶梯上一送,右腿膝盖弯曲,使劲地往上缩,每上一层楼梯都要稳定一下,才能继续攀登。好容易进了楼道,进了电梯。电梯司机是个矮胖的小女孩,以前孟海涛见了她总要打个招呼的,可是今天,面对小姑娘惊讶地瞅著他的胯部的眼神,孟海涛死死地咬住嘴唇,把脸偏到了一边。

终於到家了,伊恋忙掏出钥匙开门,赶紧扶孟海涛坐在了沙发上,孟海涛把右腿伸直,一只手抚摩著颤抖的膝盖,这条腿还是没有一点力气,走不了几步就累的不行。双手和肩膀也很乏力,整个人就是觉得累,累极了。

孟海涛靠在沙发上,为自己竟然如此没用感到生气,明明在病房里可以不被搀扶自己拄拐走几步的,谁知道在外面走起来根本不是那麽回事,消瘦的身体好象有千斤重似的,短短的几步路几节楼梯几乎累得他虚脱,他仅仅是少了一条腿,为什麽全身的力气象被抽光了一样?腋窝火辣辣的疼,这样下去,怎麽能适应一辈子与拐杖为伴?

伊恋把一瓶纯净水递到孟海涛手里,孟海涛拧了两下,竟然没有拧开,孟海涛懊恼地看著自己颤抖的的手,“真是废人啊!”

中午张承伯下楼去买了几个菜,三个人简单地吃了午饭。“本来应该买你最喜欢的海鲜庆祝你出院的,可是医生说海鲜和酒都对你的伤口不好,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张承伯一边给孟海涛倒饮料一边说。

“庆祝?成了残废还有什麽可庆祝的?”孟海涛苦笑了下,没有说话。他坐在桌前,椅子上放了两个靠垫,一个在背後,一个在残躯下面。

回到了家里,他并不开心。上一次离家,开著车去接伊恋上班,才过了短短的一个夏天,就象学生时代的一个暑假,为什麽再次回到家里,自己只剩了一条腿?看看周围熟悉的陈设,孟海涛的心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悲凉。

“海涛,前些天你身体不好,大家怕影响你休息,都没怎麽到医院去看你。现在你出院了,大家想著一起来你家里看看你,你觉得怎麽样?”张承伯说。

“不!”孟海涛冲口而出。心为什麽那麽疼?不要,不要见到过去的同事,不要他们见到我现在的样子。孟海涛晃了一下,用手捂住了胸口,身子不自觉的向左倾斜著,脸上布满的虚汗。

“师兄!”伊恋忙搂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小手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张承伯站了起来,在旁边轻拍著他的肩膀。谁也没有想到,孟海涛的反应竟然会这麽大。

孟海涛的头无力地抵著伊恋的肩。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麽了。几十天来,拼命的不让自己去想过去并肩训练,同台演出的同事,他知道他们关心他,心痛他,可是他无法面对他们,他害怕他们对着他的残肢投去的好奇而又惋惜的目光,他害怕他们对他的同情,他害怕把这样残缺不全的自己呈现在昔日同台舞蹈的同事面前。

这,就是自卑吧……孟海涛对自己说。

“师兄,你不想见他们就不要见了。来,我扶你到房间去躺会吧。”伊恋柔声的哄著。

张承伯在一旁应著,心里骂自己是个笨蛋,怎麽孟海涛刚出院就说错话刺激到了他。

孟海涛点了点头,伊恋和张承伯在两边扶他起来,把他的胳膊架在脖子上,孟海涛没有用拐杖,就那样用一只脚慢慢挪回了卧室。

孟海涛沈默地躺在床上,伊恋和张承伯坐在床沿,後者是一脸的自责。

“团长……”孟海涛终於开口说:“对不起,我……”

“不不,”张承伯忙说:“是我不好,以前的老院长就说过,我这人只懂业务,不懂怎麽关心下属。唉,我真是笨!”

“团长,今天下午我要到康复中心去检查,准备做假肢,等到周末吧,晚上请大家都来家里玩,好吗”孟海涛平静地说。

“师兄,不用勉强的,来日方长。”伊恋说。

孟海涛看著她和张承伯,目光渐渐地由伤感转为坚毅:“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我不能躲大家一辈子,不是吗?”

“好,我去安排。”张承伯欣赏地看著眼前的小夥子。“对了,怎麽今天才出院就去康复中心?怎麽不在家多休息几天呢?”

“其实要是伤口愈合的好的话,早就应该可以戴假肢了,师兄的伤口愈合的比较慢,才拖到今天的。”伊恋一脸痛惜的说。

张承伯看著孟海涛瘦削苍白的脸,刚才看著他上楼梯已经非常艰难了,难道下午还要再折腾一次,他能受的了吗?心里这样想了,就立刻心直口快的说了出来:“那也不差这一天吧。这麽跑来跑去的海涛的身体能受的了吗?”说完後,立刻後悔了,现在的孟海涛精神十分脆弱,会不会又象刚才一样刺激到他了?张承伯紧张地看著孟海涛。

梦海涛闭了一下眼睛,是的,他已经很累很累了。但是,没有腿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了,没有人知道他多麽迫切的想装上假肢,再看看自己两条腿站立的样子。”没关系的,早就和康复中心的医生约好了。“他说。

“那麽……”张承伯小心地说,“下午再叫叫小於来接你们去康复中心吧。”

“不用了,团长。”伊恋说,“我们打车去就好了。师兄去康复中心是长期的事情,不能总麻烦小於。”

“也好,那就辛苦你了!”张承伯说著,抬腕看了看手表,“哟,我下午还得去开会,小伊,我会让刘明扬先一个人练,你业务比他熟练的多,不用太著急训练,这两天好好照顾海涛就行了。”

伊恋感激地点头,目送张承伯推门而去,她小声说:“我们的团长,其实是世界上最关心下属的团长。”


诊疗室的窗帘拉著厚厚的黑色窗帘,室内开著日光灯,发出刺眼的白光。

孟海涛双手抓紧身侧的两根横杆,紧紧地抿著嘴唇,配合著蹲在一旁为他忙碌的唐医生的工作,偶尔按照唐医生的提示转动著身体。他只穿著贴身的内裤,右腿修长笔直,左边因为没有股骨的支撑,肌肉萎缩到盆腔中去,身体的残躯从三角裤头的边缘露出来,皮肤皱得象失了水分的桃子,残躯中间,一道巨大的伤疤触目惊心。唐医生先是拿一根柔软的皮尺,再次为他度量右腿各个部分的尺寸,然後用双手揉捏著他的残躯,不时的用尺子量著什麽,还用水性笔在他的断肢上画了许多奇怪的标记和数字。然後,唐医生取来一卷弹性绷带,紧密的把他的断肢缠好,固定。

孟海涛的心砰砰乱跳,厚厚的弹性绷带把他的断肢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让他有一种闷胀窒息的感觉,低头看去,整个残端变成了个半圆型的白色小布包,孟海涛的头脑中浮现出两个字:坟墓。

唐医生拎过一个干净的塑料桶,里面是拌好的石膏。他把石膏一层层地抹在孟海涛那缠了绷带的断肢上,抹得很仔细,很光滑,就象是最出色的泥瓦匠在劳作。

唐医生手上的石膏不时的溅在孟海涛右腿的内侧,凉凉的,涩涩的,孟海涛觉得身体的残端越来越重,孤独的右腿几乎承受不了那重量,不住地颤抖著,他只得把腰靠在横杆上,双手也抓得紧紧的。

冷汗滑过孟海涛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没想到,失去了一条腿的自己竟是如此的无用,扶著栏杆都几乎站不稳。石膏干透後,唐医生根据孟海涛右腿上的标记在石膏上画著符号,然後把石膏从断肢上取下,落在唐医生手中的就是一个盆状的石膏模型,形状与孟海涛的断肢的形状完全吻合。

孟海涛的断肢一阵轻松,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唐医生忙拿来椅子让他坐下,灼热的断肢接触到冰冷坚硬的木头,痛得钻心却有著一种特殊的爽快。

唐医生研究著手中的石膏模型,和记录在纸上的一连串的数据。如果顺利的话,最多不出两个礼拜,孟海涛就可以戴著专门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假肢走路了。孟海涛低头看著孤零零的右腿,心里说道,那时,你的夥伴就会回来了。

孟海涛穿好衣服,被唐医生半抱著,单腿点地,出了诊疗室,傍晚暖暖的阳光完全不同於屋里清冷的灯光,孟海涛不适应地眯上了眼睛。坐在门口焦急的等候著的伊恋忙跳起来,把拐杖放在孟海涛的掖下,双手握著拐杖,孟海涛的右腿抖得不是那麽厉害了。看他终於站稳,伊恋才掏出纸巾,替他擦拭著脸上的汗水。孟海涛用腋窝支撑著拐杖,伸手接过了纸巾。伊恋愣了一下,才想起向唐医生询问著孟海涛的情况,唐医生说了一串数据,伊恋听得不是很明白。看著孟海涛脸色苍白,她心疼地说:“师兄,歇歇再走吧。”

孟海涛摇头,双手握著拐杖向前递出去。伊恋忙一手扶著他的胳膊,一手搂著他的腰,陪他慢慢地向前移动。

孟海涛走得很吃力,也很认真,站在他们身後的唐医生,看著手里的数字,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




煎熬
一张桌,一盏灯。伊恋坐在孟海涛的左侧,两人一起吃著锺点工刚做好的晚餐。孟海涛的左胯下垫著靠垫,但是靠垫实在太松软了,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为了坐得更稳当些,他只得把左手一直撑在椅子上。胳膊微微的打著颤,他的额上冒著虚汗,神情却十分专注,好象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认真的吃好这顿饭。伊恋往嘴里扒著稀饭,眼里含著泪水,师兄实在太倔强了,让他躺在床上吃,他死活不肯,非说出院了就要过健康人的生活。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象健康人啊!自从刚才回来,他就开始拒绝自己的照顾,只要他能做到的,不管费多大的力气,他不都肯让她帮忙。

锺点工收拾好了厨房,可能是看不惯房间里的沈默,临走前搭讪著说道:“真是对恩爱的小夫妻。”

伊恋惊愕地停住了筷子,张著嘴巴发愣,孟海涛微微变了下脸色,立刻装做没事的继续往自己的嘴里塞食物。

“伊伊,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去吧。”吃过饭,伊恋正在收拾餐具,孟海涛突然说道。

伊恋惊讶地转过身,睁大眼睛看著他,“师兄,你……”

“我已经出院了,应该学著自己能照顾自己。”孟海涛说。

“可是……你……”伊恋的脑子一片混乱,她觉得她留下来照顾孟海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麽长时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怎麽今天刚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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