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孩子哥哥,不是爸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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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方政死一样的灰白的脸，悔恨的利刃就一刀刀在我的心头刻划着，直到血肉模糊。泪水淹没眼眶，汹涌而出，滴到他苍白的脸上，他甚至没有一丝颤动，没有点点知觉。
“你不是说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吗？为什么他总不能醒来！！！”我转身，撕扯着那个穿着方政也曾一直穿的白色衣衫，嘶哑的声音竟如此陌生。
“柯心，我是方政的朋友，我一定会尽力让他醒来。”
“你告诉我他会，他一定会醒来！”我控制不住的激动，竭嘶底里地哭喊着。
医生无言离开的一刻，我就什么都清楚了，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早应该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感情，也了解这些失与得的本质。可是，现在太晚了，他静静地躺着总不肯睁眼再看看我，更不再对我温暖的扬起笑容。“方政，你睁开眼看看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逃避，以后我都会好好爱你，就算你还要离开我。”可他终究还是这样安静地睡着。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醒，就真的很害怕，怕他就此再也不会醒来！我怕失去了他我就会失去生存下去的勇气，更失去所有面对自己的勇气。保姆抱着方秦赶来了，孩子的哭声也要撕裂心肺，我看看他却没有力气再去抱抱他，他会不会明白我的无助。他哭着喊着叫着妈妈，我就忽然很茫然，我再也想不起做为母亲的责任，我只是知道，方政不能这样沉睡下去，我不能没有他，失去他的时候我没有了一丝勇气，一丝力气，原来方政一直都是我精神的支柱。
我倔强地坚持日夜守着他，看着他，想象着他醒来的时候，我就要认真的告诉他我还是那么爱他，永远都爱他，爱不再要明天。
这样就快有一个星期了，方政依然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越来越深的恐惧压得我就越来越不敢看他紧闭的双眼，怕会永远都只能看着他这样的样子。我的手指不断的轻轻摩擦着他的脸，他的额头，以及他的唇就想起他曾轻轻地扬起的嘴角，就让自己在那些回忆中找到点点的希望和安慰。我握住他的手像第一次他对我说要永远照顾我一样对他说：“方政，你快醒来吧，我会从此好好珍惜以后有你的每一天，方政……”
芸找到我们的时候，她没有再骂我，我亦没有责怪她，真的，我们谁也不能怪，怪只能怪我自己吧，或是怪这人生的无常和变化？她似乎突然也就变了，她沉默，看着他哭了，哭了，再就离开。我们一直这样沉默，似乎谁也不曾看到谁，再没有争执。芸离去的时候，我的泪水再度泛滥，毫无理由，可是感觉却是一种没有过的畅快和释然？泪水滴落在方政的脸上那样清澈，似乎是方政刚刚流下的。政，我还是从前的我，只是不敢面对，你知道吗，我总是很怕很怕看见自己真实的颜色，也害怕你看见我的深藏的脆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惊觉自己是没有去思考过的，话语落定我依稀听见曾经清纯的柯心的声音，竟然有陌生的熟悉。方政的体味夹杂着医院特殊气味，刺激着我的眼神经，眼泪泂泂。我的手指不断在他的头发中来回摩梭，听着他安静均匀的淡淡呼吸却沉睡不醒。
“今天是第七天了，方政，有人说七是个定数，你若今天不能醒来，我就要再等你七月；若你也不醒，我就要再等你七年；若你还是不愿醒，我就等你七十抑或七百年或者七世！”我喃喃地说，不知道谁能听到这些话，谁能告诉方政，我依然会如此执著地等着他。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害怕一松手他就要离开。凝视他的脸，他安然熟睡的样子，我恍然这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恶梦吧？他的唇看起来还是温暖如昔，生动饱满的红色尽含温情，我的唇就情不自禁的去汲取那虚幻的温存。他的温热迫使我冰冷的唇开始颤抖，我干枯的心若鱼得水。当感到他似乎在微微颤动的时候，我以为感觉再出现错觉亦或者是我的颤抖让我以为是他的颤抖。恋恋不舍的离开他的温存就看到电子屏上跳动的曲线，心就跟着它强烈地跳动，呼吸抑制，只有视线紧紧的跟着那越来越明显的跳动着的曲线，不知道会不又是幻觉抑或是一场梦，我只要静止着不动，若是梦就也不会醒。我听到他唤着“柯心”的时候，转头就看到他正在看着我，眼神异常地清澈，尽是温情，神色都似某年的方政对柯心说要一生守护着她。我，眼泪就潸然而下，如果不是梦我该如何的幸福，如果不是梦，我以为我可以和他重新开始。
“柯心，我们结婚吧？”他苍白的脸上绽放的笑容，我就确信真的是一场梦，只是这梦从哪里开始的竟然都不能确定。我不敢掐自己的手臂来确实这个梦，害怕这时候突然醒来掉入未知的真实。我要现在的感觉，哪怕是梦，也要继续这个梦，好好爱，好好珍惜这片刻的梦，珍惜现在虚幻的清醒。
“方政，我爱你，真的好爱你！”似是字字牵扯着心肺，泪水肆意宣泄所有情感的暗涌。
他的手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水，我听到他虚弱的呼吸，嗅到那样熟悉的气味，一切真实的让我惊心就忽然惊觉，这不是梦！
“方政，你真的醒来了？真的不是梦？”我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茫然，终究不是梦么，狠狠的掐入手臂的疼痛的真实！
“方政，你是真的醒来了。”我扑入他怀里哭泣的满怀感触。
“柯心，我怎么了？什么醒来，我怎么了？”
我震惊，看到他迷茫的眼神就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怎么了，怎么就不记得了？刚才他醒来好像是说，‘柯心，我们结婚吧。’他忘记了我们早就结婚了！
那个方政的医生同事认真的看着我，“柯心，这个情况你要接受，首先，好的是他已经醒了。”我知道这点上我应该感激，感激所有的神灵让醒来，让我的生存又有了意义！
“可是，他怎么会忘记了许多事？”
“柯心，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方政可能是患了“失忆症”，在外力的猛烈撞击下，患者的脑神经受到了刺激和伤害，患了“选择性针对失忆症”。这种病的典型症状就是：病人在过度激动和伤心后，会将某一类型的事情完全忘记，而且对这种病，以目前的医疗条件，没有太好的办法医治，但也不排除患者自已渐渐恢复的可能性。”
当我推开病房的门，一眼看到正在发呆的方政。
“柯心。”看到我进来时他又温柔的笑了，阳光洒在他英俊的脸上照出一个十分优美幻影。“方政”，我走到他身边凝视他的脸，觉得一切似乎都可以有重新选择生活的机会了。
“柯心，你妈妈虽然离开了你，可是你还有我。”他停了停就继续说“我们结婚吧，让我以后照顾你？”
他严肃而专注的认真，恍然如时光倒退回那年，我终于知道他的记忆恰好是止于那最美的时候。我要告诉他么，我要告诉他那幸福过后的种种可悲，种种罪恶混乱和疯狂吗？我望着他的眼睛急切的想寻求答案。他专注的眼神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我心髓都在麻木，我怎么能让一切的痛苦再重复？
“嗯，”终于我决定重新开始这个故事，也许故事可以改写，也许结局可以是喜剧。我要改写，改写一切，我再不要如此悲惨的命运。“我们结婚。”我微笑着看他回答，顷刻阳光灿烂的洒满这个屋子。或许是上天要给我这次从新开始的机会，这样的感觉让我的欣喜犹若孩童。我们都将从此忘记了那段可怕的记忆，我和他回到2000年的那个爱情开始的时候，一切就会又了新的发展，或者幸福就会来临。
“柯心，”他眼睛尽是幸福的满足，我决心给他更多的幸福，更多的爱，无论如何我都要珍惜这一刻的他和他的爱，不再管明天会如何，只要拥有一天就相信一天的爱！
我告诉方政他和我的故事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安静继续，告诉他我们的爱情从2000年就一直安静顺利的发展，告诉他的失去的是一段平静的记忆。我没有告诉他与芸，没有告诉他我可耻可怕的报复，却说那个叫做方秦的儿子是我们收养的，我想止于此，一切过往和彼此的对错都将被当作恶梦一场。他信任的表情告诉我，一切都将重新来过，幸福近在咫尺！
第十四章 闭上眼睛爱在回归
一月后的某晚，我依偎在方政的怀里看着满天的繁星，恍然间感觉时光似乎就倒回到三年前的某个晚上。是这样的一种感觉，象丢失的什么忽然间又回来，我知道这感觉不是在梦里，可是却不确定那不是梦。正象我第一次告诉他最爱这样偎依在他怀里看漫天的繁星，我依然清楚的记得那感觉都象梦，于是，我最后的结论是自己的确是个爱做梦的女子。我想故事如果美丽似乎就该从这里开始吧？流星从天际划过的时候，我突然间记起，那天曾经许下的愿望，流下的一滴泪轻轻的诉说着谁的心事。“我们结婚吧。”方政清澈的眼神，一切就恍如梦境。我为这似乎虚幻的美丽震动着，久久不敢言语，不敢呼吸，似乎怕打破这美丽的梦。“柯心，结婚吧，我爱你，从你第一次出现，”他失去的记忆是他的两次婚姻，我没有理由的掩饰了他的第一次婚姻。他的历史于是就只有我和我们单纯的爱情。
我再次沉入了他深情的眼睛里，不能自拔，我终于知道自己是不最不了解自己的人。“柯心，我失去的记忆让我没有办法再回忆起我们结婚那刻的幸福，”他眼波流转，那不正是我心底最深处的星星吗？
“所以，我们从新开始好吗，我们结婚吧？”我点头，泪流满面。
“柯心，让我照顾你，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我不能相信的是电影里的片断一遍遍的重现，伸手掩住他的嘴，闭上双眼，贴着他的胸膛沉沉的睡去，什么就都不想。
2004年的初春，草长莺飞的日子，我的爱情终于迎来了我以为的第一次花开。在教堂的神父的祝福和方政长长的吻里，我就真的相信了这个才是真实的开始，因为我穿起的那件长长的白纱竟然如此洁白的刺目，我不再记得或者不愿意再记得那样一件一样洁白的裙子如何被染上了那一道血红。爱让我甘愿回头和他一起失去那些记忆！我望着他眼睛，不敢眨眼的望着，等到神父第三次问“你愿意嫁给他吗？一生一世……”我坚定的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在心里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再次深深的触到心底的震动。方政的爱是那个带着毒药的红苹果，我却毫无眷恋自己的生命，再吞下去，似乎相信了，即使死去也会等到他来吻醒。
我从这唯一一夜的美梦中醒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纯白的窗帘照在方政的脸上。玫瑰色的光芒映着他脸上幸福的颜色，我满心欢喜。按耐不住的渴望亲昵的情感，我轻轻的贴近他的脸，让依然带着一夜温情的唇在他的脸，他的额和他的眉头间小心地流恋着。他张开眼睛，我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笑容影射在他漆黑的眼睛里，那样完美，近乎虚幻的美，我竟无法确信那刻的真实。他深深的笑，一如曾经的清澈，夹带着他温暖的气息，我沉醉了。他拦我入怀，我轻轻枕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心跳的声音，那跳动的节奏竟然跟自己的一致的让我吃惊，一切都似乎仍在梦里。
“政，如果这是梦我宁愿一直不再醒来。”我轻声说着，不停的祈祷这个梦就这样继续。
“柯心，这不是梦。”他湿热的唇摩擦着我的额头，我的天地都开始旋转，我象被催眠闭上眼睛一切都在回归。眼角的滚落的是瞬间燃烧过的证明，这是个象梦一样的真实！
他仔细的看着方秦，满是怀疑的眼神，这个对于他已经陌生的孩子，这个消失在他记忆里的孩子睡着的安静神情确和他极似，我突然坠落般的恐慌再次跳出在心里啃噬着。
“柯心，”他小声的言语，我听的却清晰甚至轰然，“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心底瞬间崩塌的声音震的我不能张口。我不敢说孩子不是他的，更不敢说孩子是谁的，只不断听到自己的慌乱的呼吸和着孩子和谐的呼吸声，就惊吓的几乎昏厥。我想不起当他醒来的时候，我为什么会告诉他孩子是我们收养的？可是，我该怎么告诉自己，告诉他，告诉事实是怎么的可怕。我是要忘记的，是承诺要他给幸福的，要跟他一起失去一段记忆，从新开始吧！
“他真的是我们收养的孩子吗？为什么我总看他都和我很象？”我虚弱的眼神，在对面的漆黑的玻璃窗上映的如此清楚，我再不敢看，不敢多看一眼，多想一分钟，拼命的点头，要迅速逃离，只怕是在多一刻就会崩溃。
“柯心，我怎么一点都记不得了？”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臂时，我颤抖的不停，呼吸都要停止了，我问着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是不是应该和他一起忘记那一段记忆。“是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恶梦，都该忘记。我该和他一起忘记一段记忆，既然上帝给我机会再开始。”我深深的呼吸，心里似乎这样安然了。
“方政，你真的都不记得了？”我依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柯心，你很冷吗？”他慌张的转过身来，正对着我。
“你脸色怎么这样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眼睛都写着的心慌，他的紧张，让他看不到我眼里的慌张。
“嗯，我头很昏。”
“一定是感冒了，受冷了，看额头都是虚汗！快去躺会”面对他的慌张，我不只所措。任凭他拉着，扶着我回到我们的卧室。被他扶到床上，躺下，看着他把被子盖在我身上，心被折磨的凌乱不堪。
“柯心，我立刻去外面买点药，你先乖乖躺着。”
他一定是很紧张，竟然不能等到我答应就匆匆离开。我该感动，还是我该感觉幸福，我该内疚？可是我的心怎么依然惶恐不安，我很怕，我唯一清楚的就是我一直都怕，怕的夜夜无法安然入梦！我为什么不安，是因为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我问自己。我该结束这日子，对，如果孩子是他的我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