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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半面天使 作者:田可心(晋江vip2012-09-24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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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他显然爱极了我这百年不遇的赧然之态,埋下头,用一种教人连心尖儿都酥化开的亲密情态重重咬了我一口,恨声道:“我怎么越来越觉得咱们俩我是女的你才是男的?你成天就惦记着生理需要,反而是我来记着今天是咱们在一起整整半年的纪念日!”
  
  我掰着手指头一算,真的呢,我们在一起居然都整整半年了!
  那一刻,心里觉得好骄傲,可是没有持续多久,又变成了不知足。
  怎么才半年呢?要是已经五年、十年、二十年……那该多好啊!
  
  这么一想,我又忍不住要用我最拿手的方式来表达我的激情澎湃了。趁着萧然吻得投入防备松懈,我悄悄把手伸到他的衣领里去,贴着他薄薄的毛衣游走,直到感到有一个小小的硬珠子立起,便开始绕着它打转。
  其实我也不知道男人会不会因此而有感觉,但这起码是对他的一种暗示和引导啊。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终于撑不住,一把捉住我的手。
  然后,他恶狠狠地在我耳旁低语,说出了我认识他以来听他说过的最刺激的一句话:“小妖精,我警告你,别再招惹我了!等咱们结婚,老子绝对干到你悔不当初!”
  
  不知是不是由于萧然超乎一般男生的忍耐力,使得我们之间的感觉在一张一弛之间反而充满了更为持久的诱惑力,我们的热恋期似乎比大多数人都长,而且感情有一点持续升温的趋势。然而由于萧然坚持要在到达最后一步之前留出足够的时间,这种升温也是缓慢的,而且并非始终处于和平状态。
  
  在穿衣服事件之后,我们俩最大也是最旷日持久的一个矛盾就是关于我约会爱迟到的问题。说起来其实我也不算很过分吧,女孩约会迟到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而且每次约会我顶多也就迟到十分钟——不对,有一个例外:那年第一场雪下下来的那个周末,我们准备去长城赏雪的那一次,我迟到了十五分钟。
  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来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没看到萧然的影子,还以为这回是他迟到了,不由——我是说居然——有些窃喜。可我等啊等、等啊等,慢慢地等得心焦,却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打电话到他宿舍,才听他同屋的人转告道:“纪珂娆啊,萧然他回来了,又出去了。他让我跟你说,那个……他不去了。”
  
  这惩罚也太严重了吧?!
  
  我一时之间都反应不过来,也无法相信,连忙问:“那他去哪儿了?”
  
  这事儿本来跟那哥哥没关系的,人家都流露出了一丝歉意:“他不肯说……那个,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天儿怪冷的,学校那么大,你别找他找得感冒了。再说了,说不定他都跑到校外去了呢,你怎么找啊?对吧?”
  
  可怜我那天特意穿了件新买的滑雪衫,那种万般欣喜之后陡然落空的感觉是难以形容的——其实更是我不愿再去回想、因而一直努力忘掉的——打击。而再见到萧然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半分心疼和怜惜,反而告诉我:“要不是这个季节实在不适合长时间户外活动,我就自己去了,叫上别人也说不定。你下次再试试看!”
  
  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萧然就是不能像别人的男朋友那样宽容呢?每次的每次,只要他比我先到,哪怕只有一分钟,他都会火冒三丈,不管我们见面后是要做多重要多愉快的事,也不管那天是不是什么节日假日纪念日,他势必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定要破坏气氛,有好几次甚至不惜把我这么坚强的人都折腾哭。
  当然,和那次泡汤了的长城之约一样,就算是哭了也别指望他能来哄我,因为他觉得这都是我咎由自取,就该给我点教训,看我以后还敢不敢。
  
  的确,每次被他弄成那样我都后悔得要命,可每个人都有点劣根性,我的这点冥顽不化就在于老也没法早一点出门,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搞的。而萧然对我的解释也无法接受:“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啊?我告诉你,只要你迟到,就算你打扮成天仙,我也觉得你面目可憎到看一眼都多余!”
  
  我们之间因为我迟到而发生的最严重的一次龃龉是在那年的圣诞。
  
  平安夜那天,难得平常非某食堂某窗口的饭菜不能吃的萧然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我晚上去肯德基吃全家餐,我乐坏了。人一兴奋就容易忘形,何况我还有心要给萧然一个惊喜作为回报,于是在出门之前,我突然想起来,可以让顾晓宁再给我梳一次上回那个清纯小女生发型啊!
  我想我当时之所以不怕因此而迟到,也是因为上回萧然真的很喜欢我那个发型,而且那次我们就是在矛盾当中,那个发型至少在他肯与我重归于好的心路历程中发挥了一半的作用。
  于是我觉得,这个发型是我的护身符,只要梳了它就一定能讨好他,哪怕因此而迟到也没有关系。
  
  顾晓宁按照要求开始替我梳头,不过久没再练过,她似乎有些手生,一个麻花辫编好之后,另一个不知怎么的老也对称不上,她梳了拆拆了梳的反复了三次,才勉强得出个最好的效果。
  梳了辫子我也就不方便戴帽子了。想着这样光着头出去必定要冻得够呛,我咬咬牙,用想象中萧然那一瞬惊喜而怜爱的表情来给自己打足气,然后向顾晓宁道谢道别,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这次我迟到了十二分钟。
  还好,萧然没有走——看来十五分钟是他的上限?
  
  见他还站在那儿,我如释重负,连忙冲过去,故意让小辫子一跳一跳的引起他的注意:“你怎么不到我们楼里站着呀?冬天楼长都是让男朋友进去等的,跟你说多少次了,没冻着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冷笑了一声:“舍得出来了?为了不让你再像上次那样抱怨我狠心,我留在这里亲口告诉你:我不去了,你要去自己去吧,或者跟别人去,反正别再缠着我了!”
  
  我愣了,眼睁睁看他说完话就真的转身要走,连忙抢上一步抱住他的胳膊:“不要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是让顾晓宁给我梳头来着了,你不是很喜欢我梳这个辫子吗?”
  他用力摔开我,居高临下的目光锐如冰刃:“要梳头不会早一点吗?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只要你没有时间观念,就算是美若天仙,我也只觉得你一无是处!”
  
  说罢,他快步走开,顺便还留下了一句残忍的“圣诞快乐”。
  
  我怔怔站在原地,不知不觉中流下的眼泪像是两道冰碾子,钝钝地磨过我的脸。




☆、第十六章

  那是我和萧然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而平安夜的晚上我没吃饭,就一个人呆呆地沿着校园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那是一种连说出口都会沿着声道从心底一路痛出来的凄冷孤清。从身旁走过的就算不是双双对对的幸福情侣,至少也是相依相伴的姐妹,或者是不屑于过这种无聊节日而匆匆走在去往教学区路上的单身男生。我不觉得这个节日无聊,我想要好好过,所以我无法洒脱不在乎,可我身边没有男朋友,也没有朋友,因为我不好意思找别人,更不愿在别人诧异的追问之下不得不将被萧然撇下的经历复述一遍,然后被迫面对别人的义愤或同情。
  
  我不知那样走了多久,直到全身上下除了两条还在习惯性机械运动的腿之外全部冻僵。此时夜色已经极为浓重,大概不会太早了,而我忽然想起,有一个地方我可以去——
  学校的溜冰场。今晚轮滑协会组织在那里滑冰,先前通知了我和顾晓宁的,当时我们俩都说不一定去不去,而我们都知道自己是不会去的,顾晓宁今晚肯定是要和网友一起度过,而我,原本自然是打算好了整晚都跟萧然二人世界——最特别的日子,自然要留给最特别的人啊。
  而此时此刻,我当初那个一厢情愿的想法,被反衬得何等可笑又可怜!
  
  此时的冰场上果然人影憧憧,轮滑协会的人来了不少,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夜幕下璀璨的灯光里反射出快乐的光芒。我二话不说,跑到租冰刀的地方跟轮滑协会的人打了招呼,就领到了一副冰刀。
  
  我提着冰刀到一旁的长凳上去,脱下鞋子换上。虽然我的轮滑技术已经相当不错,上冰刀却还是第一次,二者虽说基本相通,却还是要有个适应的过程,何况是在那样的心绪之下。总之,我冒冒失失地站起来刚往前滑出一步,就失去了重心——
  有人从后面紧紧抱住我,拯救了我本来就冻僵的屁股当场被摔成八瓣的命运。
  
  我回过头,不出意外地看见了肖蔚洋。他仍旧托着我,努力扶我站直:“怎么了?太久没摔跤,连每跤必往前摔的毒誓都忘了?还是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呢?”
  
  人在不如意的时候最怕被人——尤其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问到重点了,我的鼻子狠狠一酸,连忙低下头,掩饰地用力笑出来:“什么呀?我还以为你的第一句话会是‘你的鞋带没系紧吧?’”
  
  我那句话原本是个玩笑,不想他竟一脸严肃地当了真:“还真有可能!”
  
  他拉着我重新回到长凳上,像过去那样蹲到我跟前,解开我刚才很认真很费劲才系好的鞋带,轻而易举就把它们系到比我先前的功课紧两倍的程度。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力量的差距,所以,若男人成心要伤害女人,女人哪里还有活路?
  
  我默默地看着他熟练动作的双手,一不小心就看出了神,直到他抬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好了,起来试试看,可以了吗?”
  
  那天晚上我算是跟转圈较上劲了——先是走着路在校园里一圈一圈地转,然后变成滑着冰在冰场上一圈一圈地转。不同的是,之前走路的时候我是孤家寡人,而后来滑冰的时候,肖蔚洋一直陪在我身边。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自然也乐得一句话都不用跟他说。
  
  至于别人——此时在冰场上和我们认识的绝大多数都是轮滑协会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我,因此看到我们俩这样无言并肩,也都不会过来打扰。
  所以,我一句话都不用跟任何人说。
  肖蔚洋这个挡箭牌,有时候还真不错呀!
  
  我无谓把心思花在思考他为什么不说话上。随便一想就能知道,平安夜的晚上,我这个原本应当佳人有约的有主名花,却居然早早独自跑来参加集体活动,不是跟男朋友出了问题又能是什么?何必还问?
  聪明细心如肖蔚洋,就更不会问了。
  
  我滑着滑着,开始佩服起自己健壮的体质来。晚上没吃饭,还走了那么久,这会儿不但不饿,也没有一丁点腿软的迹象,看来我这平常脂肪囤积的工作做得真是相当不错嘛!
  
  那场滑冰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胸臆在冰冷的夜气里一点一点荡涤开,直到心旷神怡。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之后,我决定,还是回去吧。
  
  于是,再度路过租冰刀处的长凳时,我跟肖蔚洋打了个招呼,就出溜到凳子上去了。
  他也跟了过来,坐在我旁边。
  他显然还没打算走,于是只静静看着我解冰刀的动作。
  
  在我弄完之前,他到底还是把那个聪明人不该问的问题问了出来:“今晚上出什么事了?”
  
  我怔了怔,心里迟钝地难受了一下。
  但我转念一想,既然现在已经能够说出来了,还是说出来比较符合心理健康的需要吧。
  不过我不想直接自爆八卦,便反问他:“师父,等你有一天有了女朋友,会不会因为她迟到而生气、骂她、不等她、甚至不肯再继续约会?”
  他看着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想了想:“先说假话,再说真话吧。”
  
  其实,根据我预期中这两种答案的内容,也许先听真话后听假话会比较好一点。
  可他毕竟不是我男朋友,而且我很肯定,他将来的女朋友也不会是我,所以,我想先听假话后听真话,这样我就更能安慰自己:你看,男人都是一样的,萧然也没那么差嘛!
  
  肖蔚洋回答我:“假话就是:我不会的。”
  
  意料之中。于是我耸耸肩,苦笑了一下:“唉,假话就是比较动听啊!”
  
  他接着说:“真话就是:如果我女朋友是别人,那我会;如果是你,那我不会。我会每次都等你,永远等你,多久我都等,真的,多久我都等,然后在你终于出现的时候,感谢上天没有让你再也不出现。”
  
  我震惊地瞪着他,一时之间竟没想到这种时候也许还是快快避开更合适。
  
  他也依然直直地看着我,眼睛里渐渐漫开一层明显得让我不忍卒睹的痛色:“小娆,有一句话,我也许不应该说。”
  
  我仍旧沉浸在他刚才那句话所带来的震惊里,以至于都没想起该制止他。
  
  于是他说出来了:“如果他对你不好,我会心疼。”
  
  我突然回过神来,连忙迅速把皮鞋的拉链拉上,然后提着冰刀站起来,冷然望着他:“你的确不该说。他对我再不好,也是我男朋友!”
  
  我的心情突然之间就变得比刚才更恶劣了。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恶劣,仿如那天晚上被一大帮人七嘴八舌地轮流数落,用责备来同情我不被疼爱的不幸,可这与他们何干?而肖蔚洋,我原本觉得他是那个唯一的不会嘲笑我鄙视我怜悯我的人,然而今晚,他是了。
  那种猛烈袭来的失望和委屈,比这深夜冰场上的冷空气还要刺骨。
  
  我迅速还了冰刀,强忍着不肯让卷土重来气势益发汹汹的眼泪夺眶。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愿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脆弱——前面的人不可以看到我的眼泪,后面的人不可以看到我抬手拭泪的动作!
  
  后面有冰刀一下一下磕在地面上的钝响,我想象得到肖蔚洋不知所措地跟着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而我再也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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