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溅京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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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叶小舟与之同时顺着水流回荡,梅娘身形落处,正好落在小舟上。
常护花由衷一声道:“佩服!”
梅娘摇头道:“你若是像我这样每天都到这儿走一趟,这附近的树木多一簇少一簇,应该不难看出来。”
“原来如此。”
梅娘淡淡道:“看来厉害,说穿了也就一文不值的了。”
常护花道:“老人家言重,好像老人家这一竿,没有相当的功力,如何施展得出?”
梅娘道:“小伙子原来也懂得油腔滑调,讨人欢喜。”
常护花正色道:“晚辈所说都是肺腑之言。”
梅娘终于露出笑容:“小伙子懂得这样说话,已深得灌米汤的三味。”
常护花苦笑一下,梅娘竹竿往水面一划,接着道:“我家主人最喜欢别人给他灌米汤,你既然有这个本领,事情还不简单?”
常护花只有苦笑,梅娘一正色,道:“小伙子,这不是跟你说笑,你要救你这个朋友,见到了我家主人,说话只好就让着她,能够捧捧她,无妨捧捧她。”
常护花心头一凛,道:“多谢老人家指点。”
梅娘点点头,竹竿突然又离开水面,往上一挑一插。
小舟正从一株大树横枝下经过,梅娘一插将竹竿收回,又是一个混身插着枝叶的中年人从枝叶丛中掉下来,眉心已开了一个圆圆的血洞,鲜血激射中,“扑通”掉进河水里。
梅娘若无其事的,竿点水面,催舟前行。
小舟顺流而下,比来时不知快了多少,却是那么平稳,一晃也不一晃,这固然是梅娘操舟的本领非凡,内力的深厚也是原因之一。
她杀人的本领当然也非常人能及,一竿刺出,既准且狠。
常护花并不意外,他没有忘记梅娘所属乃是一个杀人组织。
再前半里,河道渐宽,梅娘刺出三竿,刺进河边一丛矮树内。
这一次她刺了一个空,藏在矮树内的那个青衣中年人及时倒翻了开去,与这同时,一枚银梭从她的左袖射出,正中那个中年人后脑。
竹竿一落空,她的银梭暗器立即出手,这枚银梭当然早已准备在袖中,也当然,她已经考虑到那一竿可能会刺空的了。
只有受过严格训练、经验丰富的杀手才会算得这样准,一着紧接一着,务求置对方于死地,也当然只有杀人无数的杀手才会如此狠辣,连杀三人,无动于衷。
常护花没有阻止,他看出那并非五毒谷的人,那若非五毒谷的人,应该就是天地会的人。
司马纵横目的果然并非只是在那份解毒药,那若非算准常护花必有此行,就是企图找到铁甲人的藏身所在,有所行动的了。
对那个铁甲人,司马纵横到底还有什么目的?常护花想不透。
梅娘即时说道:“看来你惹的麻烦不少。”
常护花一怔,道:“老人家是说这三个中年人?”
梅娘道:“若是我没有看错,他们应该是济南花家的人。”
“济南花家?”常护花目光一亮,点点头。
梅娘接道:“花家人,十年之前专门买卖消息,追踪打探方面另有一套,看来现在是干那门子工作。”
惟一改变的相信是他们已经归顺天地会,由司马纵横支配。
梅娘道:“天地会与五毒门难道有什么关系?”
常护花摇头:“五毒门还没有加入天地会,这次的事情却绝无疑问出于天地会的摆布。”一顿接说道:“双双进五毒谷杀唐聪,也是中了司马纵横的圈套。”
“这件事我们已从双双那儿知道了。”梅娘冷笑:“天地会的人实在该死!”
语声一落,三枚银梭品形射出,后两枚半空中撞在一起,弧形一折,继续射前。
左岩矮树丛中,一个中年人一拔而起,一刀在手,挡开了迎面射来的那枚银梭,接一个“穿花式”,左右一挡,将弧形射来的另一枚银梭亦击落。
河道已阔,小舟离岸已远,这个中年人年看见梅娘出手,便有足够的时间拔刀应付。可是他仍然倒了下去,眉心那刹那多了一支毫无光泽、锥子般的暗器。
这枚暗器来得比那三杖银梭快很多,是以机簧射出,只是相距远,他听不到机簧响声,到他听到的破空声响,已经不及闪避。
常护花看得清楚,道:“老人家暗器出神入化……”
梅娘截道:“若是暗器种类之多,用法之巧妙,首推五毒门唐门,他们的暗器用起来,才称得上出神入化,但说到以机簧发射暗器,|炫*。*书^网|却还是逊我们一筹。”
常护花完全同意,从双双那儿,他已经知道这一门机簧暗器的凌厉。
梅娘接道:“机簧暗器的速度非人力暗器所能及,在远距离绝无疑问占了上风,距离近了,却亦难免因为缺少变化而发挥不到暗器的作用。”
常护花点头:“不错。”
梅娘又道:“这不错两字你对我说好了,见到了我们主人,最好还是少一些意见。”
“多谢老人家指点,晚辈一定会稳记心中。”
梅娘笑笑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也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样做,我只是不放心,才忍不住啰嗦几句。”
她笑起来很慈祥,看着这样的一张笑脸,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她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常护花也有这种感觉,他更加奇怪梅娘竟然会对他这样好。
梅娘笑接道:“双双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要我遇到你便好好的照顾你,这个丫头也不想想,以你的武功,怎么需要别人照顾。”
常护花总算明白个中原因,试探着问道:“那么双双姑娘的一身武功想必也是得自老人家的真传了。”
梅娘摇头道:“我只是一个下人,姑娘从我这儿又能够学到多少?”
她方才得意忘形,以“这个丫头”来称呼双双,现在心情稳定下来又有了尊卑之分。
常护花岔开话题,道:“双双跟老人家相信是谈得来。”
梅娘点点头道:“对于一般事物双双知道的好像并不多。”
“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梅娘喃喃自语地接下去:“她虽然信任我,可是我又能够告诉她什么?”
“主人不喜欢双双知道得太多?”
“她认为那是做杀手先决的条件,懂得太多了,难免诸多顾虑,便不能抓稳那必杀的一刹那。对一个杀手来说,那一刹那是最重要的。”
常护花点头,道:“只是知道得太少,也不是一件好事。”
“否则她又怎么这么容易为司马纵横所算?”梅娘叹着气,道:“要一件事两全其美不是容易的。”
常护花大着胆子问道:“双双是不是非要做杀手不可?”
梅娘抬头看看常护花:“没有人比她更合适,除了杀人之外,她也不懂得做些什么。”
常护花接问:“你们的主人除了杀人之外,还有什么能够给她做。”
梅娘道:“主人目光如炬,从来没有看错一个人,也绝不会让她的下属发挥不出所长。”
常护花还要再问,梅娘已然道:“小伙子,好奇心太重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是一件坏事。”
“现在却是的。”梅娘有意无意瞟了高雄一眼。
常护花看看高雄,点点头,他现在有求于人,最好当然是不要节外生枝。
说话间,眼前豁然一开,小舟已出了河道,荡进了一个大湖。
大湖上露出了无数沙洲,水道在沙洲当中纵横交错,放眼望去,便已有数十个进口。
梅娘一面行舟一面道:“这些沙洲本来就有了,只是经过整理,已变成了一个迷阵,除非深谙奇门遁甲,否则即使这个时候舟行进去,便只有团团打转的份儿。”
常护花道:“听老人家的口气,这些沙洲除了排成迷阵,另外还有奥妙。”
梅娘道:“这是水退的时候,过了这一个时辰,沙洲当中便会出现一个漩涡,以这种小舟绝难越过去,必遭覆没,操舟之人,纵有一身武功,不死已是万幸。”
常护花道:“这是一个天然屏障。”
梅娘道:“很快你就会看见,明白我老人家说的是事实的了。”
常护花道:“晚辈并没有怀疑老人家的话。”
梅娘笑笑,道:“所以我并不在乎那些人监视追踪,只是觉得他们讨厌,给点教训他们,也好教他们知难而退。”
常护花道:“他们是不会退缩的。”
梅娘点头道:“双双杀了毒神唯一的儿子,五毒门当然不会罢休。”
常护花接道:“天地会的人不惜与天争命,当然亦已置生死于度外。”
梅娘冷笑道:“那就让他们来送死好了。”
常护花道:“这件事晚辈绝不会袖手旁观。”
“你以为人是你引来的?”
“最低限度五毒门的人是的。”
梅娘道:“双双回来后第二天,河道两旁便已有人在偷窥。”
常护花道:“我送双双回来的时候便已在司马纵横监视之下,也是司马纵横给五毒门的消息,告诉毒神我知道双双的下落。”
“所以毒神找你,你虽然没有事,同行的朋友却中了五毒门七绝追魂散。”
“差不多是这样子。”常护花接道:“看情形,司马纵横应该是还有所图。”
他接将毒神与司马纵横的交易说出来。
梅娘实在很奇怪:“司马纵横到底在打我们什么主意?”
连她都想不透,常护花又怎能够猜得透?
※※※※※※
小舟在沙洲水道中穿插,常护花将穿插的路线都记在心中,一面整理。
梅娘看在眼内,忽然道:“奇门遁甲这方面你懂得多少?”
常护花道:“不多。”一顿接道:“这些沙洲似乎是按照九宫八卦来排列!”
梅娘道:“反九宫八卦。”
常护花道:“也是说,如果我按照正九宫八卦进来,便只有在沙洲中团团打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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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娘道:“只要开始弄错,除非精通奇门遁甲,否则要找正确的路线恐怕便得退回出口,从头来开始!”
常护花一笑道:“要退回出口与进去当然并无分别,同样困难。”
梅娘道:“但也有些人,天生是好运气,瞎打瞎闯过去。”
“运气这样好的人好像不多。”
“到底是有的。”梅娘好像有些感慨,忽又正色道:“小心了——”
语声一落,小舟一转,已来到两片巨岩之前,那两片巨岩乌黑发亮,笔声如削,如门户般两旁峙立,里头风声呼啸,仿佛鬼哭神号,水道当中穿过,有如通往鬼门关般。
左面巨岩上,也就刻着“鬼门关”三个擘窠大字。
小舟在鬼门关中穿过,陡然往下一沉,常护花已小心,那刹那仍然不由得心头一凛。
鬼门关内的水位赫然低了很多,原因是那里的水流不住地旋转,做成这个现象。
那其实是一个大漩涡,周围都是参天的巨岩,一块紧接着一块,合成了这个水洞。
水洞上窄下阔,置身其中,有如坐在井内,那些岩石全都是乌黑色,散发着森冷的光泽,尤其是接近水面的丈许更令人心寒,那些岩石倾斜得很厉害,从下往上望去,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来,以常护花的见识胆量,亦不禁为之魄动心惊。
进了这个鬼门关,风声也更加凄厉,那自是因为岩石影响,急风在水洞中不住的旋转,更加急劲,再加上回声,又怎不吓人。
水流旋转并不怎样急,梅娘操舟顺水流一转,一点都不敢大意。
转了一个大弯,梅娘竹竿一划,小舟有如条鱼一样,一下跃进了对门的水道内。
那条水道两边都是笔直如削的巨岩,虽然不怎样狭窄,舟行其中,亦令人有一种惊险的感觉。
常护花忍不住脱口惊叹:“好一个天险。”
梅娘道:“这是水位最低,也是那个漩涡旋转得最慢的时候,过了一个时辰,漩涡随着水位升高越来越急激,舟行进去,难免粉身碎骨,舟破人亡。”
常护花道:“这是说,时间一定要拿捏得很准确才能够渡过鬼门关这个天险,安全驶进这儿来的了。”
梅娘道:“这儿看似安全,其实绝不安全。”接将头一抬。
常护花循目望去,只见前面一方巨岩上,靠坐着一个有如铁塔一样的大汉,在大汉的左右面前,堆放着无数石块,大汉就像坐在一张奇大的石凳上,须发虽然有些花白,神态也显得没精打采,但看来仍然甚是慑人。
梅娘接道:“这个人双臂有千斤之力,他若是将石块砸下来,你以为经过这条水道的人,有什么结果?”
常护花耸然动容,惊叹道:“是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梅娘说道:“这是第三关,或叫死亡峡。”
“沙洲迷阵、鬼门漩涡、死亡峡道。”常护花问:“难道还有第四关?”
语声未落,小舟已出峡道,眼前一个水潭,三面壁立如削,一面瀑布千线,有如一缕白丝,垂注进潭中。
水声淙淙,有如鸣琴,一片天籁,常护花四顾一眼,目光停留在瀑布上,再往上移,看到了一个巨石砌成的水闸。
那些巨石虽然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随便堆叠在一起,但细看之下,仍然不难看得出人工所造成,那一缕缕的瀑布就是从石缝中淌下来。
梅娘即时道:“第四关就是这个水闸了。”
常护花道:“这个水闸一开,蓄在那之上的水便会倒下来的了。”
“不错,要弄开这个水闸也不难,一动机括,巨石便会四散倒下,蓄在那之上的水同时泻下来,足以将这一带淹没。”
常护花苦笑道:“这一关比那三关厉害得多了,要建成这一关,坐在那边石上的那位前辈想必花了不少的气力。”
梅娘回答道:“只有他搬得动那些大石。”
“他看来很疲倦。”
梅娘嘟喃道:“任何人在那之上苦守了十年,也会那样的。”
“十年?”常护花诧异之极:“你们有很厉害的仇敌,随时都会找到来?”
梅娘道:“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的惩罚,以弥补当年他所犯的过失,他要等的也只是一个人,是不是敌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常护花想想,道:“老人家可否说明白?”
梅娘道:“一个女人年纪老了难免说多一些。能够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说到这里,小舟已然从白丝般的瀑布下穿过,进入了一个奇大的岩洞,停在一道石阶的前面。
石阶由水里往上伸展,一共七十二级,尽间处一道拱门,洒下一片天光。
梅娘将小舟在一条石柱上系好,领着常护花往上走去。
常护花抱着高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