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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暴蓝水记 作者:苏枢-第9部分

小说: 暴蓝水记 作者:苏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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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 
    乖戾。沉闷。 
    暗绿色很惨淡。还有一点点风在球场上空游荡。 
    当空旷成为一种压迫,莫名的失落感撞击在我的胸上,一股悲伤袭来,我不能抬头,仿佛在为了黎明,需要坐着等候它伴着天光而生的痛楚。当我在力图挣脱这幽暗的惨淡时,那条努力通向自我内部的道路,突然在丛林中遁形。这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深不可测。 
    在通往内部,我渴望去寻找比喻和象征,来解释身体里所感受到的苦闷,它们在被反复折磨和鞭打的诅咒下变得无法被倾诉,不能言语。 
    更多的时候,我只能走在通往图书馆的那条弯曲又幽静的小路上。 
    与其说我是在小径上漫步,不如说是在奔跑,新刈的青草散发出浓烈的草香,割草的工人戴着草帽正在忙碌着。风穿过树冠,沙沙地响。而夏天的味道,更加浓烈,它使我显得昏沉。只看见脚上的帆布鞋因奔跑而加快磨损,防风外套沾上灰尘,然后变脏。 
    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没有人是孤岛,独自一人,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是大地的一部分,如果一小块泥土被海卷走,欧洲是少一点,如果同一座海岬少一些一样。任何人的死亡都是对我的缩小,因为我是处于人类之中。因此不必去知道丧钟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你而鸣。”苏晨抄写在纸条上的句子。英国诗人约翰? 多恩的歌唱。 
    我想吼叫出来,对那些曾经从书上所感受到的使我心跳不已的激动和喜悦,甚至对于在某一行诗句所接收到的甜蜜和颤栗,都使我大失所望。很多在过去认真写下来的读书笔记和散文都被我付之一炬。已经没有一丝一毫还存在于我的心,它们都不在了。但却仍然离不开图书馆,也正因为如此,角落里的僻静和孤寂,让我舍不得离开这个角落,当我发现校门外面的生活,关于我来的这个城市,带着南方的躁动,一直热闹不息。那样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比寂寞更容易让我孤单。我以为我所感受到的孤单即使是荷马本人抢救,也已经没有希望了,他身子像个苍白的影子,幽灵一般,成为我的神。那些闪耀在他身上的光华,并不能拯救现实的我的生活,更无法解决心里那些矛盾又分裂的思想。 
    没有永存不朽。这才是我对文学的真正失望,彻底认为它是个无用的东西,只能徒增我们的忧伤。 
    只是,我已经再也离不开图书馆和阅读了。 
    这个中午,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与以往有的中午有什么不同。 
    我能展示什么神迹呢? 
    我静静进入系主任的办公室,要求辞去文学社主编工作。在这件事情上,校方当局夸张得以为是国务卿引咎辞职,如果一个人感到自己犯下了巨大的错误,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程度,才会怀着愧疚默默离去。这一举动,使自幼年起我渴望头上长草的荒诞性格到达了顶峰。 
    系主任和院长隔日又分别找当事人谈话,以为我出了什么大问题,而当他们看到我表现出令人信服的理智和真诚时,又终于放弃了说服教育。 
    也许是对某些东西感到失望,也许愿望都是写在远方的路上,任何人都是可以热情地朝着远处望去,而我却再也不想趴在篮球架上,以为自己可以走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其实是心里明了,无论是沿着哪个方向,只要一直走着,就都可以走到很远的地方去。 
    台风过后,我在操场上被某种力量牢牢地控制住,它使我反复拘泥于细微末节,仔细观察学校里的树木,被雨水打湿的树木,夏季里长得很繁茂,好像吃饱了奶水的婴儿,静静地玩耍,不会哭闹。 
    腼腆使我不懂得如何虚张声势。 
    那些发生在我童年、少年、大学时代的爱情、眼泪和诗情画意都是别人的事。我好像个外人一样,站在世界的边沿,这里的人和事好似从未与我发生过一些令人感动的关系。大家都像是商量好了的,小心翼翼地隔离着,不与我发生关系。我只是旁观者,是所有战争里与输赢无关的观战者,只看着个人与个人的世界发生交叉和变化。 
    我与这周围的世界彼此是如此深深地隔阂着。 
    水和我又建立起很多解释不清楚的关系,时不时,这种关系就会像幽灵一样在我不经意的时候,跳出来,缠绕着我,使我闭上眼睛,便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潮湿又温暖。 
                            13。你好吗?我很好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沉默又固执。 
    但他知道这里令人沮丧和悲哀的秘密。 
    像尼奥一样。 
    城市夜归人有四种。警察、出租车司机、妓女和午夜档节目DJ。 
    怎么会认识So这个贝司手,我也不清楚,她是地下乐队里一个抽555 烟的女人。 
    这个牌子的香烟,像极了某个人在夜晚用网络语言哭泣。 
    那阵子,我一直晃悠在碟片屋里,有一天,在角落里发现找了很久的沃尔特?塞勒斯的《中央车站》。 
    也就是这天,遇到了So。 
    So说她名字里的“O ”就像一只空洞的眼睛,把眼珠子抠出来那种,像极了OnePiece 里的海盗。她说得很具象,血淋淋的感受。我便相信她是个残酷的孩子。比如可以几年不回家看一次妈妈,或是会任自己在房间里醉倒几天几夜,或者是会为情割腕的那种小傻瓜。 
    “我的吉他破碎了,我的梦想腐烂了,我还在路上张望;我的裙子脏了,我骄傲的心碎了,我的欲望还在重复里感到窒息;我想去的地方,是风的方向,是风的方向……” 
    “啦啦啦……” 
    她嗓子真的不好,抽烟抽多了,像是在念歌词,根本不是唱。 
    So所在的乐队在宝源路。这条路上,我看过一块深绿色的牌子,上面写着“珍惜生命,远离毒品”,红色的“毒品”两个字被人恶意涂改过,已经快看不清了。 
    他们就在一间西关普通的老房子里排练。我走进去,会客厅里有一堆人在自顾自抽烟,散淡地闲聊着什么,快速瞥了我一眼,不予理会。 
    So挥着手招呼我,像很多不真实的故事里的人一样热情。而后,又指着一个长发青年对我说,他也能写出狗屁一样真诚的诗歌,上大学是学的犯罪学。乐队的主唱。叶斯。吉他手。地道广州人。 
    “你知道广州三家巷在哪儿吗?”我抓住机会赶快问叶斯。 
    “三家巷是文学虚构的。不存在的才能永恒!哈哈哈!” 
    这群刚刚被介绍给我认识而我仍旧不认识的人,随后便陷入了一场混乱的争议,争议的是关于一九六九年八月举办的Woodstrock音乐节。 
    一场在现场中疯狂的摇滚音乐节,从舞台经理到观众,在后来的回忆采访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当时演出的是什么音乐。蜂拥而至的五十万观众,冲击了音乐节场地附近的交通,并使好几英里的高速公路长时间处于瘫痪与崩溃。 
    这次音乐节被定义为一场传说中的灾难,最后只能调用直升机来救援生病和已经受伤的观众,那个国家把这次救援充分演绎成一场赶潮流的资本主义大行动。 
    “乌兹塔克音乐节,传说中的乌兹塔克音乐节,传播爱与和平的音乐节!” 
    叶斯站在一张桌子上激动地说着,他已经跳起来了。活像一个血气贲张的革命者。 
    一个年轻人在音乐节现场死亡,许多年轻人在那里身体受伤,灵魂里却飘荡着激昂。 
    叶斯一群人情绪高张,说起这场音乐节,大家就发现我们多么需要偶像,就像那些老战友唱起昔日的革命歌曲。他们都想找回那个充满热情的纯真年代,一个疯狂的音乐节所代表的意义,一个反文化运动的丰碑。 
    会客厅里,暗不见天日,CD机里的歌声震耳,令人晕眩。一直烟雾迷绕。 
    还有几个从PARK17过来的还没有出名的画家、美院的老师和学生,用DV拍实验电影的不明身份的人士……最后有人提及六枪乐队,还谈起在丽江举办的雪山音乐节。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一群疯狂的孩子?!乌兹塔克音乐节不是持续三天超过四十五万人集会的疯狂狂欢节吗?乌兹塔克音乐节不是一场自由嗑药和想干吗就干吗的音乐节吗? 
    一个叫云贝的孩子,普通话说得很顺溜,带有卷舌音,但始终让人想起森林里的小刺猬。还有一个叫木木。乐队就这四个人。So却说我们有很多的朋友。 
    云贝这孩子阴气沉沉的。 
    墙上有张玛丽莲? 梦露的脸,她正张开妖艳诱人的红唇,好似在等待一个深情悠长的吻。 
    那是用手指将黑墨涂在墙上画成的。只有嘴唇耀着光亮,红。 
    在二楼的楼梯上,我见到So斜靠在断墙上拍的照片。我想起RORO说的话,他说如果一个人斜靠着墙壁,总是愣神儿、哭泣或者笑,经常这样蹭一背白灰而浑然不觉的时候,那还是年轻的时候,保准在被爱情折腾又去折腾生活的时候。 
    照片上,墙后面有一片凌乱又肮脏的工地,一栋建筑物裸露着水泥与钢筋的混合胴体,一层一层还没有外墙的大楼像张大嘴的问号。黝黑的问号。黑色,就是那些腐烂的藏在冬天里的颜色。So穿着迷你裙,樱桃条纹绑腿护袜很长,一直藏到迷你裙里去,长发又黑又深,垂在胸前。她头发挡住了眼睛。 
    “还有几张在海边,我埋在沙子里了,哈哈。”不知什么时候So已经站到我背后。她大声解释道:“上次做小样,为乐队宣传做海报时出去拍的。” 
    她说她喜欢Levi's,因为有口袋,方便装烟。我望过去,她正好穿着水磨蓝的牛仔裤。可是牛仔裤都有口袋,都可以装香烟。 
    乐队名字叫“半个点”。 
    “这叫什么名字啊?” 
    “就是一个点的半个。” 
    “可是一点,无论在墙上、桌上、纸上还是地板上,一个点就是一个点啊。” 
    “半个不行啊?一点是圆的,半个点就是在中间切了一刀。我们是一半嘛。” 
    “哦,那另一半在哪里?” 
    “不和你扯了!你是个怪人。另一半就是那些听音乐的人吧,我想。” 
    我心里就在这“半个点”的另外一半上盘旋,还有些话没有问出口:“如果这半点是活着的话,那另一半是不是死了?是左右都残缺,永远疏离?生与死在一起是一个圆吗?那生与死是残裂的片段还是圆合的经纬?是不是就像太阳与地平线形成的切割?” 
    时间会在一天的两处发现痛楚,日升与日落之间都怀着悲哀。 
    点与线与面的复合,是泛起绿色和淡红色的GIS 空间地物的拓扑。 
    乍一看,地图和脑神经一样,麻麻密密。看一眼,就觉得乱。 
    “半个点”一直处于半地下的状态,在广州酒吧里走场子,有多余的时间,就几个人凑在一起敲敲打打,他们称之为做“点”的音乐,因为大家喜欢这样由一点开始的一切。世界好像是从一点开始。发散性的。 
    南方的雨季来临了,So和叶斯他们常聚在一起喝酒,从下午开始,十二点之后喝什么都像精力过剩的跳蚤。那群孩子的特点就是有劲不知道往哪儿使。当有人醉到吃不消了,其中就有人给我电话,让我去接谁送谁。有时候,大家干脆醉在一起,等待第二天中午醒来。 
    在酒吧工作的乐队,主唱一般有两种唱腔: 
    一、用力过度的男声; 
    二、色迷迷的女声。 
    怎么也看不出So是色迷迷的,她的眼睛异样的大,像金鱼爱冒的泡泡。她被包裹在Levi阵中的小屁股,可能是性感,也可能是因为小腿不够漂亮。 
    这个女人没有穿裙子的习惯,就好像是没得到神的启示。性感,处于潜伏期。 
    So习惯在左边的裤袋里装香烟,明明知道烟是在左边的口袋里,但她找的时候却要低下头去翻口袋,而且从不带打火机,就总需要去借火,然后吸一口朝着借火的人吐一个烟圈。 
    有时,借着烟雾迷漫,人也像醉酒一般。So开始梦话般地谈起她的事业,她说如果这音乐做死了的话,记住说的是如果,她可能会从事的第二种职业,候选如下: 
    1。  开游戏机店 
    2。  卖三流艺术品 
    3。  开家小蛋糕店 
    4。  倒卖摩托车 
    她的名字其实是来源于单词Solo,是一种独奏或独唱的方式。她的口头禅是“好吧,就这样”。 
    我答应So要常去酒吧给乐队加油、捧场。 
    一道沿街的铁栅栏隔开蚂蚁堡酒吧的木门边,墙上长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坐落在环市东的尽头。穿过好世界和丽柏前面的十字路口,就到了。 
    也许去所有的酒吧的路,都会有交叉路口。 
    这条路的周围拥挤着CBD 所谓的“中央商务区”、诸多跨国集团的写字楼、高级酒店和高悬着LV招牌的专卖场。而连接它们的却是很多留有岁月痕迹的旧日小街窄巷,一家家咖啡厅、西饼屋和茶餐厅不规则地散落在旧街的两旁。 
    去酒吧不外乎这几种人:小资、文青(文艺青年)、帮闲、鬼子和二鬼子(中外混血儿)。他们喜欢混在一起跳舞和喝酒。 
    广州新派的酒吧并不在环市路上,而藏在环市东路的另一条分叉——和平路。这条路在夜晚显得无比妩媚,充满鸡尾酒的迷幻的味道,大都是由旧时的别墅改建而成,鱼龙混杂在中间,有香港过来的红星经纪人、喜欢打架和打人的足球俱乐部、用身体写字且效果显著的美女作家……各式各样,锦衣夜行,在黑暗中浮动而来。这一带的酒吧常有Fashion Show、名目繁杂的Party 、画展和地下电影。尽管有很多故事都发生在酒吧,但是关于爱情却很少能在那里生根发芽。 
    因为So,我就常去蚂蚁堡。她说她有很多的朋友,可是没有一个像辛迦南。是的,她肯定喜欢一个被她任意拿去开玩笑的朋友。 
    “你就站在圈子外面吧!我喜欢你这样,作为一个不发言的旁观者。我们大家都喜欢,还有人想把你拉进来。” 
    如果拉进去了,还算是旁观者吗?答案很明显,矛盾。 
    这样的夜晚才是广州,一个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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