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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你妹!替本宫挡着 作者:江陵春(晋江vip2013-03-12完结,宫廷侯爵)-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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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平见了姐姐就是难以自禁地落泪,“往日给元姐送嫁,妹妹还记着旧时光阴。”

  秦方好在魏王宫的小名叫阿元,故而安平公主秦臻容称其为“元姐”。

  秦方好引着妹妹两人往殿里走,进了宫殿里,两人才得好好说了话。

  昔日华妃得宠,多年才只有安平这么个女儿,可不是当了眼珠子似的宝贝。

  世事无常,秦方好估摸着华妃那样气焰嚣张的,和着嫡母、还有众多妃嫔们斗,也不定讨了好去。前朝势力此消彼长,正也牵连后宫,华妃怕是要失势了,连唯一的女儿都被人排挤到了这儿。

  秦方好自然是不会直接勾了人伤心事,说是姐妹,其实以前的交情也不深。如今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

  安平自身觉得比之秦方好更苦逼。

  秦方好好歹还是个妻,她呢,说是来和亲的,其实就是个小老婆。

  在北地,就连感叹一□世、命运都不可——总不能说嫁给北帝是件坏事。

  安平不但不能说,还要支着笑。

  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唯一让她安慰的是还能见着姐姐。

  “我此行能见到姐姐,也算心安了。”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眼中看来,姐妹同侍一夫不是坏事,至少比起后宫那些说不清的女人来说,两人还是照应。

  秦方好淡笑了下,“你也别多担心,你封妃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初封的就是贵妃。”

  无论如何,这都让十六岁的安平舒了口气,又自嘲对姐姐说,“你看我,咱们都是天潢贵胄的,如今得了个贵妃,我竟高兴成这样。”

  秦方好伸手按在了安平的唇上,“这话往后可不能再说了,咱们毕竟在北面,这话是忌讳的。”

  “听姐姐的。”

  安平也不是真不懂,只是一腔幽怨,途中不能对着对别人发,算起来也只有同病相怜的姐姐了。

  这南朝的公主,一个两个都是悲剧。

  又简单说了大婚的安排。

  “听说是定在正月的,你这从南面赶来,估摸不久咱们就要入宫了。”

  安平有些惴惴的,“咱们要怎么入宫?”

  名分已定,一中宫,一贵妃,她还怕什么?

  秦方好笑道,“总不会是同一日办两场婚事的。”

  两朝联姻,多大的体面,一日娶了南朝两个公主,魏帝的面子朝哪儿方?就算北朝有仗威风的心,也要看如今是两朝求安,休养生息的时候。

  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刻把矛盾挑到明面。

  更何况,贵妃、中宫都是高位,一日办两场婚事,新房该怎么布置?洞房要怎么办?

  真要贵妃、中宫、皇上三人上一张龙床上滚,该换成北朝失面子了。原本他们就因为是异族入主中原,最忌讳人说无礼仪。

  又想起了废帝蔺颙仁昔日倒是有过带了妃子冯小怜和另一妃嫔上一塌的事,当时秦方好在侍寝的明证上盖了印,一点也生不起半点嫉妒——转头就当了笑话。

  妃子到底是领有金册的,还能自主一宫的主位。大老婆是不能用来荒唐的,就连低位高一点的小老婆也不带这么玩弄。

  不过周室末年,大多都是这样的荒唐皇帝。如今秦方好想来更是见怪不怪。

  安平如今能关心的,一是她的位份,二就是婚仪了。

  如今得了她姐的一句准话心里也安定下来,更没什么多想的了。

  她想着婚仪的事,在前朝覆灭、两朝元年的最后一个月,高津予还是在大婚前和秦方好见了一面。

  上一次见面两人还是一新朝皇帝和旧朝皇后尴尬对立的关系,再次见面,却成了北朝最尊贵的一对未婚夫妇。

  比起前些个月,秦方好略施了些淡妆,稍显精神地打扮着,而高津予也只是穿了常服。

  青年男子颀长秀美,劲旅中磨砺出的风华之姿,这样的成熟男性总格外让人有依赖之感。

  “公主近来可好”

  “托陛下之福,很好。”

  两人这样干巴巴地对话,比起数个月前似乎更公式化。

  “大婚定在正月,一应的流程都由礼部办妥。”

  “就是下月了。”秦方好默然地低下头,又温静地问,“妾身知道了,那么……小容,也就是安平公主,陛下您打算怎么办仪式?”

  “在中宫入宫前十日,礼部早是议好期了。”

  “那就好。”秦方好像是安下心来,又有些像是颇有隐情,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腆着脸求恩典的样子。

  “妾身……妾身的妹妹安平,出于宫廷,总是少女初嫁,若有失仪不明事理之处,还往陛下海涵。她总是二八少女,初嫁作人妇。”

  她的样子,像似一个只为妹妹相求的姐姐。

  想到安平公主其母是南朝华贵妃,高津予也算是明白了些秦方好的忧虑。

  此次联姻,娶前朝皇后是正经,而安平公主只是附带的。但高津予对秦方好本人的印象不坏,如今有她这番求情在,总会给些脸面。

  于情于理这要求都不过分,然而高津予却故意说道,“你只为他人求吗?”

  “是啊,”秦方好温婉地地下头,目光柔和,声音轻缓,“安平是妾身的妹妹,又正当女子这一生最好的时光……看着她,妾就想起自己少年伊辰之景。”

  说着就带了些怀念的惆怅。

  然而也就是一瞬间,犹如刚才的怀念只如错觉一般,她带着些羞色说,“您看我,又说这些了。”

  说起过往只会让人尴尬,但凡是个男人就不会完全对自己女人的过去不在意的。

  高津予涵养再好,语气中也沉静得听不出喜怒,“公主年华正好,无需苛刻自己。”

  秦方好便抬起头与他对视,只一瞬的目光相接,便只是坦然无疑的诚恳之色。

  没有矫情,没有自矜。

  “妾身是自知的,陛下。”

  她知道什么?

  作为帝王,最善的就是把一切孔于鼓掌之中,最忌的也便是这样不可捉摸的心思。

  这个女人的表情中,一方面是对未知不可掌握的猜忌,一方面却又无法不为其吸引。

  双十年华的丽人,侧过脸,光晕衬托出柔转的弧线。

  犹如自我剖析一般的喃喃自语,“往日之事,废帝……虽庸、无道,然妾终归是周室之后。在其室,为其谋——这是妇之道。”

  在其位,谋其政,同样的古语,也是为士之道。

  “前朝事,妾已尽节。及后,两朝相议,为天下计,更不是妾能妄议的。而如今,陛下不以妾再嫁为鄙,妾当……”语气感激而不能一言,却在最关键处留白,顿了顿,“此乃妾之万幸。”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明了她对前事之主的不甘,却死忠尽节,又确切地表明了她的立场和个人品格。

  政事上混得久了,秦方好很明白这世上便就有这么一种人,明明说得是让人觉得他无奈,忍辱负重,也不如一时的谄媚来得龙心大悦,但反复推敲,这样不悦的“真话”倒更让人觉得真诚,无论是喜是怒,都不免要高看说话的人一眼。

  进言,打感情牌的,是后宫之道;扯大局义帜,无限拔高的,是政事之道。

  深谙其中两道的秦方好,很明确应该如何用一个正位中宫的身份说话。

  高津予在这方面是个比废帝英明得多的帝皇,听了这样的“自白”,果然是没生气。

  感慨道,“举两朝南北之国,母仪为天下表者,惟有中宫你一人。”

  周室后妃无一能比得上秦方好气节的,而新朝辽宫、魏宫就更无可堪比者了。

  秦方好倒是有些吃惊,他不再用“公主”相称,而用的是“中宫”。

  对于窝瓜废帝,她尚能无爱而做到“为其谋”的,高津予自认是个无论何种方面都要比蔺颙仁高明得多的皇帝,自认更该得“爱戴”。

  秦方好进言时,是绝没想到她的话还激起了对方男性尊严。这也是她作为女子,不可能理解的经验:一个自身令人欣赏的女人,如此的自陈,往往会挑动人的征服欲。

  “贵妃当要相迎以礼,而中宫更要郑重。”高津予说道。

  秦方好这才笑逐颜开,“是。”

  知道从此以后,她在前夫的问题上就算交待开了。再有人提起,怕是高津予反而会忌讳说话的那人。

  话只有说开了,她才算放心。

  和世上许多事一样,前夫后夫的问题不是秦方好造成的,却是要她来承担的责任。

  秦方好不是个单纯的人,很明白“名不正,言不顺,事不达”的道理。放任着再嫁的问题掖着藏着,只会成为她未来的硬伤,无论是政治上的,还是后宫争斗中的。

  男人就不会完全对自己女人的前事不管的,哪怕她的前夫是只窝瓜,娶她的时候对方可以大度地说不在乎,但往后过日子,却不会不介意。

  男人也是有嫉妒心的,甚至和女人放在明面上的不同,秦方好就很明确,她要直接去问高津予,“哎,你计不计较我前夫”这样的问题,只会被耻笑。

  然而两个人过日子,却绝逃不了前夫的这个问题。

  对着这样的尴尬,她要回避了,是心虚;冷漠了,是刻薄无情;热切了,又是在室不安分……总之,在这个问题上,她是怎么做,怎么错。

  与其把这个问题避而不谈,造成往后的隐患。比如说,她将来在后宫,随意一个女人就可以拿了她的这事说小话,她就坐立难安。

  挑明了,她也不能直接上前去和高津予直说,我和那谁谁没感情的,我们是封建包办婚姻,没有感情基础——这样的挑明,就算掏了心出来给人看,也不见得别人会认为是一片赤诚。

  交待自己的黑历史不是那么好交待的。

  这番话,看似是秦方好说得偶然,其实也真把她累坏了。

  等高津予走了,秦方好回到自己的殿中,全如打了次仗样的虚脱。

  伴君如伴虎。

  曾经废帝是她手心中可拿捏的布老虎,而如今她是在别人手中的泥偶人。

  舒云上前给她揉肩,有些心疼,“殿下快要到了佳期,何必再如此辛苦。”

  “无碍,这样的日子过多了,不过是再回是非地罢了。”一步一惊心,她反而舒缓地笑了,“总要把话说开了,如今我这才是安心待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卡先谢……读娘恩,就这样吧

☆、一块大烧饼

正月二十,贞吉。

  安平公主以贵妃位入宫,次日有亲王王妃开道等,洛阳城中热闹非凡。

  宫中设宴等,明光宫中待嫁的安平公主、宁国公主尚不知。但凡婚礼都是件体力活,安平公主自清早起,上妆梳头,在迎亲前,再次去正殿拜别了姐姐。

  十六岁的安平穿着大婚礼服,凤冠上几挂的珍珠宝石,贵的吓人,也重的吓人。

  入殿,便要拜下,忙被姐姐扶了起来。

  “你我本是姐妹,若不是嫁入北朝,何须如此虚礼。”

  秦方好的话说得很客气,安平也到底是年轻,在魏也是得过荣宠,便也停了下来。

  秦方好也不在意,牵了安平到上首并坐,又让宫女看点着外面,显然是俩姊妹有话要说。

  “你此去宫廷,要自己小心。但也不用太战战兢兢,倒失了气度。别怕担事,左右我隔个几日就入宫了。”

  到底是个少女,人生地不熟,要去到个陌生不友好的环境,安平心中忧心忡忡,更多的是对自身前途的不可预测。

  如今听了此话,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元姐。”

  两人在旧时也不是如何熟稔的交情,但此刻,对不经世事的安平来讲,大姐姐就像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秦方好用帕子给她抹了泪,好在第一遍妆本就上得不浓。

  “你还有什么怕的,你一入宫就是个贵妃,后宫里如今最高的也不过是个妃,到头来还要给你见礼。”

  安平这才破涕为笑,“也对。”

  十天,又不是熬十个月,再如何的,她一贵妃明面上也吃不了亏。要真受了气,过个几天,给她撑腰的可就来了。

  把安平送上舆,宫人送嫁的队伍拉成长龙,鼓乐中,新娘子走远了,也越发显得她这儿的明光宫冷清了一大半。

  安平才走,长史便来通报,“李公子来求见殿下。”

  秦方好倒有些奇怪,李兆丰这会儿来见她做什么?

  多时不见,李兆丰换上了北朝的官服,秦方好觉得有些嘲讽,却也看得出品级不低。

  “昔日是李公子,先在是大人了。”

  李兆丰穿着这身官服也是苦笑,“殿下面前不敢自矜。”

  “你坐吧,上茶。”

  原本他们一个在待嫁要入深宫,一个做了臣子,实在难以再见面。

  “臣想着,如今虽难见,但若不见上殿下一面,他日更难得见。”李兆丰道,“先前的事,殿下或许怨恨,然而臣却不悔。”

  “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个的?”秦方好折腾了一早上也有些倦了,“你放心好了,事实乃定,本宫怨人也未若自救。”

  “这就是殿下了。”

  秦方好又是标准微笑,漫不经心,“今日我妹妹出嫁,你要来讨喜酒喝的,也该去找你的陛下。

  我想着,你是为了阿珑来的吧?”

  李兆丰含笑点头,“臣把阿珑寄在殿下这儿,如今是该领回去了。”

  “得了吧,”秦方好真恨不得啐他,“你还算记得阿珑在我这儿,否则我便想将她送到荣顺宗姬处。总不能真让阿珑跟着我进宫。”

  跟她进宫,绝对是坏透了。阿珑这样的姑娘,是要让她当宫女呢,还是去做妃嫔?

  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好事。

  李兆丰也是知道这点,“所以还多谢殿下为阿珑打算。”

  “你要来领人,就领好了,勿丢了。”

  “臣来……毕竟是欠了殿下良多,有些话便当是臣寄予殿下的,只请您听了勿怪。”

  “大老远的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事到如今,她也是破罐破摔的,旁人说什么还能多她更不利了?

  李兆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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