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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红豆鸳鸯蜜+番外 作者:九井(jj2012-10-01完结,穿越,随身空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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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热情地给了他一记白眼,抬脚,踹开了木门,与花在枝一同,走进了一个叫人永生难忘的机括杀戮场。
  满院子都是些大型机括,那些精心设计的投石机,古灵精怪的创造发明,我简直要以为自己穿越回了现代,在参观某某发明家的故居。
  恐子挣扎着下了地,还不忘回过头来对花在枝说一句:“爹爹,等我哟。”而后便甩着自个的木头假肢,喊着师父师父,钻进了机括迷宫之中。
  花在枝对我挑了挑眉梢,“为何要与这孩子回家?咱们的钱不够住宿客栈的么?”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力挑眉,遭到了他无情的鄙视,我只好干咳一声道:“你瞧他那假肢,做得极是精妙,我心生好奇,想要瞧瞧是哪个大师有这般手艺。”
  我们漫无目的地在那些机括之中转悠,我惊奇地发现,有许多东西竟然很有价值,比如那台改良过的太师椅,兼具吃水果托盘和足浴盆,再比如那台形似书桌的东西,抽屉一拉,一应俱全就连菜刀都有,再再比如那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大柜子,有一人多高,上面挂着一块牌子:勿动。
  勿动什么?什么勿动?
  我眨了眨眼向那箱子伸出了手。
  “喂!你这小乞丐给我住手!”身后一声吼,我抖了一抖,扭过了头去。
  只见一个穿着没比我好多少的中年男子,蓬头垢面,一手拿着个榔头,一手拿着个锯子,恐子一脸无辜地拽着他的袖子愣愣看着我们。
  花在枝抱着手臂好死不死地靠在那柜子旁边,悠哉悠哉道:“你是谁?”
  那中年大叔挥舞着榔头和锯子冲我们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是这家的主人,你们这些不懂礼貌的小鬼给我出去!”
  花在枝邪气地笑了一笑,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根木棍,纵身一翻便落到了大叔身后,木棍架住他脖子往后一勒,勾起嘴角慢悠悠道:“如此待客,小爷倒也不稀罕再呆。”
  一旁的恐子忽然哇哇哭了起来,抓着花在枝的裤腿就是一顿嚎啕:“爹爹!爹爹不要恐子了么?”
  那娃娃的魔音穿耳大法实在叫人受不了,中年大叔先前还在张牙舞爪地挣扎,现在却忽然不动了,同情地看着恐子不知如何是好。
  我趁机上前一把抱起恐子,指了指花在枝道:“你爹爹不是还在吗?他不走,他不走。”
  恐子脸上挂着泪痕,唇上淌着鼻涕,狐疑地瞧瞧我,又瞧了瞧花在枝,直到我狠狠踩了花在枝一脚,憋出花大爷的一个“嗯”字,小家伙这才破涕为笑,把眼泪鼻涕一股脑蹭在了花在枝的袖子上。
  中年大叔从鼻子里哼哼了几声,不情不愿地对我们说道:“恐子说他寻到了自个的爹,我也不晓得他亲爹亲娘长啥模样,北边前几年闹饥荒,死了不少人,这孩子据说是逃难的时候叫饿狼断了一只手,我瞧着可怜便收养了下来,我收养他的时候他已经会认人了,我还给他做了个木手。我也就是个没人搭理的怪木匠罢了,这位公子瞧着应不是恐子的爹爹,但他那执拗劲说也说不听,两位不嫌弃的话就先在我这破院里住上几日,待得我这些机括寻着了好买家,我便带恐子去重新寻个更好些的院子。”
  这么说来,这小恐子也是个苦命娃娃,他爹娘也不知去了何处,同我和语晨一样,成了孤儿,我顿时待他亲厚了些,寻了块干净布头替他细细擦脸。
  花在枝放下木棍,又打量了院中的机括一眼,淡淡问道:“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有人愿意出钱来买?”
  中年大叔忐忑地看了那根木棍一眼,咬了咬牙道:“大家都说我是疯木匠,恐子是疯孩子,本是没人看得上我这些宝贝的,恰巧前几日村里来了几个出手阔绰的商客,说是看上了我的手艺,愿意出钱买回去,有人赏识又有钱拿,我何乐而不为呢?恐子大了,再几年便是读书的年岁,我自然要叫他去学堂,将来做个有为青年。”
  花在枝点点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对大叔说道:“这院子里的机括,不如都卖给我,这珠子值多少钱,你心里应当有数了吧?带恐子走,过些更好的生活。”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花在枝,见他忽然扭头看我,便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他脸上晃过一抹笑意,对我眨了眨眼。
  那大叔忽然见打扮邋遢的花在枝出手这般大方,不由有些呆愣住了,过了半晌才讷讷道:“公子不用不上这些东西,花这么大的价钱买下来,又是为何?”
  “我们,为了恐子。”花在枝笑吟吟地答道。“与其卖给奸诈的商人,不如就卖给我们。”
  大叔叹了口气,点头道:“一会我去与那些商人商量,你们且先在我院子里头住下,洗澡生活用的水,大可以从院子后头那口井里取。“
  说完,他捋了捋头发抱起一个包裹便出了门,说是去上那些商人落脚的客栈去了。
  到了夜里,大叔都未有回来。我偷偷摸摸踮着脚尖进了院子里,想趁着大叔还没回来,我且先去瞧瞧那口神秘的柜子里,到底是藏了些什么。
  只见昏暗的月光下,一白衣长发者,幽幽怨怨站在那柜子前,撩开乌发露出一张惨白惨白的面孔来。
  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连连后退,一脚不知踩进了什么暗坑,摔进一个空空荡荡的木头箱子里去了。
  “白衣鬼怪”还想伸手抓我,结果可想而知,也与我一起进了箱子。
  “啪”地一声,箱子关上了,我在黑暗中瑟瑟颤抖,妈呀,我可是跟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关在一起,啊啊啊,放我出去!我什么都招!
  忽然,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浑身一抖,扯着嗓子就开始喊:“饿鬼吃人啦!”
  “嘘!”
  “我不要我不要,你放开我,我还只有十五岁!我美好的人生还没有调戏过帅哥,光顾着被帅哥调戏了!我还要去找语晨,语晨!”
  “红豆!是我!”那人急了,抓着我的手越发紧了起来。
  “你是谁呀?老娘不认识你啊啊啊!”我几乎抓狂了,一片漆黑被鬼抓着认亲,要不要这么惊悚啊!
  忽然一双温暖的唇落到了我鼻子上,他慢慢下移,吻住了我来不及闭上的嘴巴。
  鬼……亲了我!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舔我的嘴唇,又不解气地轻轻咬了一口。
  完了,这鬼果然是想吃了我。
  他握住我手腕的手突然松开了,一把将我抱进了怀中,嘴上却不放松,依旧不依不挠地吻着,时而温柔,时而有些气急败坏。
  “你……说话。”鬼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啊?你能别吃我么?我,我不好吃。那头屋里有个叫花在枝的,他,他特别好吃,真的!”我眨着眼睛傻愣愣地说。
  那鬼倒吸一口凉气,我正琢磨着,鬼怎么还有呼吸啊?莫非是想吸取我的精元!啊啊啊,这可如何是好!
  他动了怒一般,一手扣住我拼命挣扎的脑袋,凑过唇来狠狠地吻我。
  我想此时不挣扎,将来做女鬼啊,顿时使劲地扭头,张口就咬。
  “嘶”,嘴巴里一股血腥味,我舔了舔嘴唇,咦,鬼怎么还有血?
  他恶狠狠地一把抓起我的手按在他蓬勃跳动的心口上,问道:“你这笨蛋,我是鬼吗?是吗?”
  我转了转眼珠,终于认出了他的声音,对他大吼一声:“花在枝我问候你娘亲!你不是鬼你就说!好端端咬我干嘛?”
  花在枝此时不知是什么表情,黑漆漆也瞧不清他的脸,他淡淡叹了一口气,哼哼道:“还不是你太吵?我想让你闭嘴。”
  我呸,占我便宜竟然还嫌弃我!我对着他一顿捶,两人扭打了半天反而比方才的姿势还要暧昧了几分,我的脑袋顶着他胸口,他的手臂掐着我的腰,我终于停下来毫无胜算的反扑,幽幽怨怨道:“咱们先出去,成不成?”
  花在枝一僵,微微松了手里的劲道,说了一句:“成。”
  于是我俩在狭小的木箱子里这里敲敲,那里拍拍,巴望着能找到机窍来个木箱大变活人。
  直到我猛然想起师父给我看的那本《千章机》里写道过的几个精巧机窍的解法,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终于,“嗑嗒”一声,箱子开了。

  第五回 火海滔滔

  外面月黑星稀,夜风带着一丝凉意钻进衣服缝隙中,我略略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拉住花在枝的手。
  花在枝没有挣开我,反而捏得紧了一些。院子里的气氛,着实怪异。
  空气里透着一股子焦躁的意味,我吸了吸鼻子,皱了眉头。
  花在枝忽然将我往前一扯,堪堪躲过擦肩而过的寒芒,四个黑衣人已经无声无息地站立在我们身后,为首的那一个手里握着刀,冷冷笑了一声。
  花在枝把我护到身后,可怜我武功平平基本属于花拳绣腿,别说帮他,能自保都已经是奇迹了,我躲在花在枝身后,看那些黑衣刀客出手狠辣变招奇快,想也知道是遇上了老道的杀手了,料想花在枝武功再高,也无法在他们杀招频出的时候同时保全我们两个人。
  身后的焦躁气味越来越浓,我扭头一看,漫天的大火,火舌舔着那些木制机括,仿佛寻到了一个满意的杀戮场,他们纵情地燃烧着,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想起古怪大叔谈论起这些杰作的时候脸上露出的笑容多么自豪,这些都是大叔毕生的心血,如今却要葬身火海。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躲过一名刀客的追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一路在他手臂上急点。“咣当”一声,他的刀落在了地上,而他执刀的右手,一个时辰之内都将酸麻得无法紧握。
  我呆在苍山派的十余年里,我从来没有学习过上乘的武功,但掌门师父的那间摆满了书籍的书房,却挥洒过我太多年少的时光。那些晦涩的字句,我曾经全心全意地去看去学,我以为我可以成为某一个人的贤内助,站在他身后看他笑傲江湖。可是到头来,这些典籍之中既没有任盈盈,更没有令狐冲,一切都是痴梦一场。
  我还是用了那本曾经与夜长何一起仔细研读过的《玄穴古迹》中的锁穴法。为了逃过一劫,不被杀戮。
  不知为何,我讨厌想起那些学过的典籍,就如同我讨厌想起夜长何一样。可有些东西,终究忘不掉也带不走,犹如时间长河之中的基柱一般难以撼动。
  趁着那刀客愣神之际我探手过去在他脖子上轻轻一按,他立刻浑身一震,我靠近他的耳畔,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说若是我使劲按下去,你会不会死?”
  我满意地看着这个刀客的眼神中晃过一丝惊慌,很好,我要的,就只是这一瞬的慌乱。以我的功夫绝对一指点不死他,更何况我也不想要他的性命,我飞快地从袖间拔出一把短匕首,扎进了刀客的左肩,这还是早上在镇子里闲逛的时候,花在枝随手买来给我玩耍的,想不到今天夜里就派上了大用场。
  我一脚踹在刀客肚子上,拔出了匕首,立刻几步退得老远。那刀客右手酸麻左手负了伤,虽然黑衣服在黑夜里无法看清他到底伤得多种,但那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确实是敌人的血液。血腥气,混合着焦躁的热气,蒸腾着这个小镇的夜晚。
  领头那个黑衣刀客见同伴受了伤,眉头一皱马上向我袭来。
  花在枝眉梢一挑,冷冷道:“与我过招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说完他一脚踢翻一旁的刀客,手中木棍笔直朝着追击我的刀客后心口敲击而去,逼得他不得不滞了身法,挥手一挡,两人立时缠斗在了一起。
  火势越来越大了,站在院子中都能感受到燥人的热气,刺鼻的焦味,呛人的烟气,我横袖捂住口鼻,轻轻咳嗽了起来。猛然间,我在距离院子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见了小恐子。他柔弱的小身子躺在地上,嘴角淌血。
  “恐子!”我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可怜的小娃娃身子还这样娇笑,他的木手掉了出来,袖子空空落落地垂着,我探了探他的颈脉,尚存微弱的跳动,他还活着。
  “恐子,恐子!”我忽然很害怕会失去他,尽管我才认识他不到一天,可他还那么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未免太过残忍。我有些懊悔为什么我没有穿越的金手指,要是我精通医术,说不定就能救他一命。空有现代记忆的我,面对生离死别,依旧这样无能为力。
  茫然间忽然被人扯了起来,花在枝拉着我,他脸上都是汗水,右手臂上长长一刀伤痕,淌着血,我含着泪看他一眼,据他事后向我描述,就是那一眼,绝望得叫他心痛。
  “带上他,块走!”
  我们跨过倒在地上的木门,飞快地向外逃去,那几个黑衣刀客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身后火海滔滔,被毁灭的,不仅仅是大叔的梦想和恐子的未来,还有他们曾经最珍贵的“家”。
  我们将恐子送到医馆,大夫捻着胡须看了一眼,便闭上眼道:“准备身后事吧,这娃娃中毒太深。”
  我扑上去扳住大夫的肩道:“你,你再说一遍!”
  那个小娃娃,他下午的时候还抓着我的袖子跟我说小鸭子的故事,他把鼻涕擦在花在枝的袖子上哈哈哈笑个不停,他眨着眼睛问我,为什么不和他爹爹一块洗澡……这么个可爱的孩子,现在正面色灰白地躺在床上,病床这样大,他身子却这般小。他一个人去地府的路上,谁来牵着他的手,告诉他不要害怕?
  花在枝抱着我,轻轻拍我的后背,我颓然地松了手,那大夫立刻犹如看瘟疫一般看我,兀自躲得老远。
  “爹爹。”床上的恐子忽然唤了一声,我与花在枝扑到床边,他握住恐子的手,深吸一口气,“爹爹在。”
  恐子毫无血色的脸上微微扬起一抹笑意,他吃力地睁了睁眼,“爹爹,师父的机括图……机括图……”
  “什么?”花在枝凑了过去,恐子的声音细弱蚊蝇。
  可是他还来不及告诉我们,就忽然抽了一下,很快,又抽了一下,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嘴角涌出暗红色的血。
  那大夫这时冲了过来,按住恐子,不住地替他擦血,“恐怕是,不行了。”
  “爹爹!爹爹!”恐子似乎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他拼命地挥舞着小手,满头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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