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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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微明，天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早起的游人大多都要去日观峰看日出。我们也沿着山上的大路往日观峰走。两边的枯草和松柏上都结着冰霜，就像是下了一场雪。天色有些阴郁，天空灰蒙蒙的，不知是乌云还是晨曦。雾气渐渐升腾起来，周围的山峦已经隐在弥漫的雾气中。
看看时间尚早，日观峰上也没多少游人，跟旅游旺季满山遍野都是人的景象相比，显得有些冷清。山上风大，一会儿就吹得我们直跺脚。我们仨赶紧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裹着军大衣，蜷缩着挤在一块儿取暖。
天色越来越亮了，雾气也越来越重。日出是肯定看不成了，望望东边的天际，是白呼呼的一片，全是雾，连周围山川的轮廓也看不出来了，我们只好在山上逛逛。也没什么风景可看了，周围大雾弥漫，远处不可见，而近处只剩下了寒石枯草。他们俩只能听听我给他们讲述的夏秋景致。
从山上往回走，名胜古迹尽可以饱览。由于军大衣已经归还了，我们冻得哆哆嗦嗦地下了山。下山的路倒是一片坦途，不象上山那样累得要命。一边游览，看看文化古迹，一边溜达着往回走。在一处石刻前，山石上刻着“果然”俩字，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书写，苍劲有力，我和沈穆就蜷缩着挤在一处，吴帆按下了快门。后来，班里其他同学看到这张照片后，给这张照片取了个名字，叫做：“果然冷”！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认为这是句虚话，下山可比上山容易多了。只不过一级一级的台阶下来，大腿、小腿的肌肉有些酸痛。从南天门到达中天门，就觉得腿上象灌了铅，沉甸甸的。走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了。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下午逛逛岱庙。临近傍晚时分，才上了南下的火车。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70节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70节
作者： 石韵zhouhuiying
日期：2009…07…29 20：39：12
三十五、工作！还是工作！
作为爬泰山的后遗症，我的腿肚子疼了好几天。回到学校的时候，班里的同学还都没有回来。放下东西，就到服装班教室去找张彦青。
她们教室里也没多少人，临近毕业了，各忙各的事情。她和其他几个女同学在教室里比着服装模特儿打样板。我一进去，她们就问：“你们回来了？”我随口应着：“对！回来了！”她们问我：“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笑着说：“想你们了！在外面呆不住！”她们撇着嘴，不屑地说：“咦，还不知道是想谁呢？”
她这才抬起头来看见我，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往她身边一坐，说：“这不刚回来吗！”她把脖子上挂着的软尺摘下来，放进抽屉里，收拾收拾东西，就拽着我出了门。
我们俩来到楼上，我们教室门上挂着锁。我拿出钥匙打开门，她一进门就扑到我怀里，凝视着我说：“我爸爸说见到你了，对你的印象还行！”我笑着说：“什么叫还行啊？那应该叫优秀！”她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你就不能正经点儿？”我一边搂着她，一边说：“你敢说我不正经？那我就不正经点儿给你看！”她急忙挣脱开，跑到我的座位上坐下来说：“怕你了还不成？”
我拖了把椅子过来，挨着她坐下，发现她脸上的笑容却已不见了，急忙问：“怎么了？”她幽幽地说道：“马上就毕业了，你能不能跟我回北京？”这正是我要回避开的话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还得跟家里商量一下。”好一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试探着问道：“假如我要留校或者回山东，你能跟我走吗？”她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我也得跟家里商量一下！”
屋里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我笑着说：“管它的呢！反正咱们俩还都没有决定！不如趁着这会儿，能玩儿多久算多久！天塌下来，自然有个儿高的人顶着！”
中午，吃完午饭，我就回到宿舍里睡觉。那几个哥们儿都没有回来，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我躺在床上，虽然困得不行了，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想着张彦青的话。
毕业分配的事情，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学校里也早就把分配政策定下来了。我们的工作分配实行“双向选择”，就是自己可以找工作，学校也可以分配工作。大致方针是实行“三三制”，就是按四年的学习成绩综合排名，前百分之三十可以在全国任意选择；中间百分之三十，哪个省里来的回哪个省里去，城市可以任选；后面的百分之四十，哪个市来的回哪个市去。
按照政策，我的成绩肯定是属于那前百分之三十的，全国城市可以任选，所以去北京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现在对我来说，有几种选择：一、留校任教。这最早是由沈老师提出来的，寒假回来之后，设计教研室主任也找我谈过一次，我只要一点头，这件事情就可以定下来了。二、去经济发达城市。深圳、珠海都有公司要人，只要我肯去，基本不是问题。上海大开发刚刚开始几年，也正是缺人才的时候，也可以选择去上海。虽然我没有联系过上海的公司，但只要向学校里申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三、去北京。这主要是由于张彦青的关系。关于工作单位，张彦青的父母可以帮我联系，学校里也可以帮我联系。以张彦青父母的能力，不怕找不到好的工作。四、回山东。老家我并不想回去，那个地方太小，没有施展的余地。山东的城市中，只有济南和青岛还不错，并且回老家也比较方便，联系工作也问题不大。四、考研。以前有过这种想法，但到后来，并不觉得研究生有多么吸引人了。五、出国留学。小川泰彦和松田美希都提过，特别是美希，寒假回来后，又找过我一次，希望我能好好考虑一下。这条路是不错，但走不通，经济上的问题太多，我的家庭是供不起一个出国留学生的。正因为选择太多，我才困惑不已。
寒假中，我就跟父母提过这个问题，试探着问他们：“我毕业后，留在杭州任教行不行？”父亲叹了口气，说：“太远了！一年也见不到你几次人！”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其实，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希望我能回山东！
在翻来覆去地思考中，我终于抵挡不住连日来的困倦与疲惫，沉沉地睡去。事情还是没有考虑明白。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71节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71节
作者： 石韵zhouhuiying
日期：2009…07…30 21：57：28
这几天，爬山爬得腿疼得厉害，也不想到处去跑了，就呆在宿舍里。反正班里也没什么人，翻来覆去就是沈穆和吴帆。吴帆这几天特别热衷于往系里跑，几乎每天都要到系办公楼报到。我们也搞不明白她去干什么，估计是和毕业分配的事儿有关。沈穆的工作已经定下来了，留校任教！据说，学校里想从我们班留下两个学生，沈穆是一个，另一个名额是给我留的，但我的态度一直不明确，所以也就无法确定。
我正躺在床上看武侠小说，听见有敲门声，嘴里喊着：“等等，这就来了。”不情愿地爬起来，刚打开房门，张彦青就闯了进来，往我的床上一倒，喊道：“累死我了！”我过去坐下，问她：“干什么了？累成这样？”她说：“做了一天的衣服，都快累死了！”我笑道：“你们不就是学裁缝的吗？做衣服还嫌累？”她气得爬起来说：“你才是学裁缝的呢！我们是学设计的！”我笑道：“对！对！你们是学设计的，设计裁缝！”她也不说话了，从包里拿出件衣服扔到我怀里说：“没我这小裁缝，你这大设计师穿什么衣服？光着行了！”我拿过来一看，是件休闲西装，也顾不得打趣她了，仔细看看，做的还真够精细的，绝对不比什么皮尔．卡丹、瓦伦蒂诺的品牌差，就讨好地问道：“给我做的？”她撇着嘴说：“不给你做的，给谁做的？给狗做的？”我笑道：“那也得有狗让你做呀！”她笑着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快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你做的肯定合身！哎？这次怎么没见你量尺寸呢？”她说：“你那点儿身材还用量？背也背过了！”我一想，也是，都做了多少件衣服了！
穿上试了试，还挺合身，对着镜子照了照，有模有样的！正顾着对镜自盼，她躺在床上说：“别美了！赶紧脱下来吧！一会儿要去跟美希吃饭，别给我弄脏了衣服！”我恋恋不舍得脱下来，找了个挂衣钩挂在床头，问她：“你见过美希了？”她看看表说：“哎呀！到时间了！美希约我们五点钟吃饭呢！”
我急忙套上外套，和她匆忙赶到学校食堂，见松田美希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菜等着。我过意不去地说：“迟到了！让你一个人端了这么多饭盆！”美希说：“下午碰见张彦青，说你已经回来了，就想和你们聚一聚。”我坐下一看，有西湖醋鱼、油闷春笋、糟鸭子、红烧排骨、辣椒炒肉等等，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就咽了口唾沫说：“行啊！够丰盛的啊！我可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美希拉着张彦青坐下来说：“听说你回来了，算给你接风吧！”张彦青说：“谁让你到北京不到我家去吃饭呢？好吃的你不吃，偏要去吃什么麦当劳，那破玩艺儿有什么好吃的？”我说：“你以为到你们家去吃饭是享受啊？我觉得简直是受罪！除非你在那儿！”美希听了，瞪大眼睛问：“听说中国人到丈人家去是要买东西的，你是怎么去的？”我笑着说：“那是正式场合！我又不算是正式拜见，拎什么东西呀？”说着，拿起啤酒瓶子在桌子上磕开，递给美希一瓶，又给自己打开一瓶，碰了碰，喝了起来。
一边吃着一边聊，刚聊完我在北京的见闻，美希就问我：“跟你说的去日本留学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们两个可以一块儿去吗！也有个伴儿！”我喝了口啤酒，舀起个鸭子翅膀放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这事儿我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了。其实，我也想到日本或者欧洲留学，拿个硕士学位回来，在国内也可以有好的发展。但是，不行啊，同志！主要是经济上的问题。我们俩都是公费生，国家有规定，毕业之后，必须为国家效力两年。如果出国留学，就要先交四万八千元的学费补偿。而且，我也查过国外的学校收费，不说别的，光每年两万美元的学费我就交不起，那相当于人民币十六万元呢！就算是你能帮我找到工作，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但第一年的学费是必须要交的，我上哪儿去找这二十多万元去？卖了我也卖不出这么多钱来！”
张彦青在一边插嘴道：“那就把你给卖了，看看能卖多少钱！”我笑着说：“连骨头带肉，顶不上一头猪，你说能卖多少钱？”美希打趣道：“要真把你给卖了，那张彦青还不得疯了？估计她能拿把刀子满街上找人去！”张彦青笑着说：“就他？值得我这样吗？我又不是孙二娘！”美希瞪着大眼睛问道：“孙二娘是谁？”我只好跟她解释道：“是《水浒传》里的人物。你知道《水浒传》吗？”她点着头说：“知道一些，里面有宋江和林冲，还有个打老虎的英雄叫武松。”我说：“对！里面的孙二娘是卖人肉包子的。”然后指着张彦青说：“长得就跟她似的！”张彦青嚷道：“你才是孙二娘呢！”我笑道：“那得等我做完手术后才行！”她“呸”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吃完晚饭，两个人一块儿去刷碗，我点上根烟，悠哉游哉地等着她们。等她们回来，就一起出去，找地方看镭射电影去了。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72节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72节
作者： 石韵zhouhuiying
日期：2009…07…31 21：29：49
张彦青着几天忙着她的毕业设计作品，我照样是闲人一个。从宿舍到教室去，要路过系办公楼。我骑着自行车刚到楼前，设计教研室主任朱老师就叫住了我。朱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太太，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满脸的褶子遮挡不住岁月的沧桑。我赶紧停下，推着自行车走了过去。朱老师问我：“留校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说：“还得跟家里商量一下。”她不悦地说：“你得赶紧做出决定！学校里也不能老等着你一个人！”我赶紧说：“行！这两天我跟家里沟通一下，尽快作出决定！这毕竟是件大事儿，我也不敢擅自做主。”她说着：“行！你尽快吧。”转身就上了楼。
我到教室里发了半天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下楼去找张彦青，她也不在，问问她的同学，说到图书馆去了，也不知道在几楼，我也懒得找了，回宿舍接着发呆。
下午，方谨、朱筠、江涛、陈邦翊等几个去开封、洛阳的同学回来了，宿舍里也不再是我孤家寡人一个，班里也热闹起来。只有张航、陈玉斌、徐斐和邵琦琦四个人还在外面瞎逛。
我跑到校外邮电局去打长途电话，学校里的电话大多不能打长途，就是能打长途的电话，也不让学生使用。一般我不会往家里打电话，因为家里没安，电话得打到我父亲单位里，然后找人去接。要是遇上爸爸上课，那就没办法了。再说，这长途费用也太贵。
今天还好，父亲很快就来了，我听见电话那头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问：“喂，是谁啊？”我禁不住心头一阵发悸，说不出的感觉。在我心目中，父亲总是那么年轻、有活力。文革中全家下放农村劳动，父亲一个人能顶上好几个壮劳力。而电话里的声音是那么苍老，那么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