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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追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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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住仍欲搜索的士兵,“我想肯定是你眼花了!你看到的不就是影子吗?”同伴指著附近摇摆的树影,“除了那个之外,别说是人,这里连个屁都没有!”

“是吗…可是…”日本士兵兀自怀疑。

“不然你自己留下来找!”他的同伴悻悻一转身就走。迟疑了会儿,日本士兵也只好追上去。

危机已去,底下躲著的人这才喘了口气。各自抚著狂跳的胸口,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快走吧。”男人伸手将女人拉起。



黑夜在身旁驰掠而过,影子在一侧不断跳动,男人内心泛起一股模糊的熟悉感。

这一切来的突然,他却隐约早有预感,甚至渴盼已久。

那日之后,越亦艰难的处境,逼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身旁的仆役一批批更换,每个都带著监视的眼,住居的地方也不断迭改,铁条重锁如同禁锢的囚牢,他就是下一个窝在里头等死的强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几次没结果的问话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对方鄙夷的脸、听到那些歹毒的话语。

直到这几天,不知什么缘故防备竟开始松懈下来。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离开,就是死也不愿死在这种地方!晚间送饭时,他只顾注意旁边盯哨的卫兵,还衡算著该怎么下手的时候,送饭的女仆却冷不防地给了他的目标一狠下子,突遭变故他惊愕万分,才赫然发现眼前的人竟是自己义妹!
望著前方带路的纤细身影,在漆黑夜里若隐若浮,他禁不住胸口一阵五味杂陈。

许久不见,那张人人夸美的脸蛋儿竟看来如此憔悴,彷彿是心里捺了多少愁苦而一瞬间变得苍老。

乍见时他的诧异接著转为理解,然后又变成极度愧疚,他张著口想说句歉意,却都给哽在了喉头吐不出声,心中直恨不得把自己抽死了算。

女人也不发话只幽幽地盯著他看,过了多时才低声道,当初人是救了回来,可却成了残废…。

语著末尾已断续抽泣起来。他听著如雷轰顶,全身血液都倒逆著走发,心头浪卷似一酸,拥起女人也跟著泪流不止。

哭得两眼迷蒙,女人抬头望著他。

自小一块儿处,他还未曾见过她这般异样神情,竟像是在看著什么生人似的。

举起那只仍完好的手,女人无语地细抚他脸颊,从那伤疤一路直下颈边。他初时不解一会儿却醒悟过来:严清棠自是说了全盘,包括那事。他垂下眼羞愧得不敢看女人,死命咬唇却一句辩解也说不出来。

若说他是给对方强逼的可会有人相信?

连那个始作俑者都认为他是为求活著而任谁皆可,更何况是别人。自己没死不就是个最好的证据?他极是痛楚地想著。

…其实自己要真是死了该多好,男人苦涩地按紧了胸前的枪。想起许多过去的日子,自己竟然曾经相信那伪装的温柔,愚蠢得以为对方真的在乎,却不知道背后隐藏了多少嘲讽的笑声,笑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个任由玩弄的破烂,笑他竟敢自以为是地替同类求情。非得等到每个戳破的事实在眼前摊开,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对方眼中的玩物……。

胸口顿时掠过一阵激痛,男人狠狠咬住下唇。

前途一片茫茫的黑夜里,放眼望去,只有营区中心隐隐露出火光,但随著距离的远去,也逐渐消逝不见了。



绕开一道又一道的哨岗,墨般深沉的夜里,女人循著摸熟的路径前行。即使营区这一侧因为地势临水而戒备较松,她仍不敢掉以轻心。

一边注意著周围的动静,女人心思却不由得往后方的人身上飘去。见面时的震惊,她直到现在还无法平复过来。

两人难得的重逢,她望著男人的眼在看见自己时光芒闪烁,但随即又黯淡下来。

失去了以往的高傲倔气与爽朗神情,原本熟悉的男人彷彿蜕变成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眉宇,那眼眸,男人那掩不了的浓浓忧郁里,一股撩人情乱的气味儿浑散出来,竟是让人移不开眼!

看了许久,被蛊惑了似地,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男人没说话却颤抖著眼睛垂了下去,像是浸润过什么的嘴唇紧咬著。

她只痴痴地望看,男人那一瞬间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媚态,全身上下抹不尽的娇艳色调…。

这些样态,风尘打滚过来的人还有不知道的吗?她忍不住红了眼睛,之前还存有的一点点期待也破灭了,清棠果然没有骗她!

女人还记得当初在北京城外分手的模样,那两人向她挥手笑著说去会儿就回。结果是回来了,在她等了又等之后,一个毁折了手脚,另一个……。

女人一阵鼻酸,她想起清棠刚回来时,无论自己怎样追问也绝口不提男人,之后才终于逼逃不过地脱口而出。

现在事实证明了一切,只是那时清棠述说的嫌恶表情,女人想忘也忘不了。

眼前的夜路暗得让人心惊,走著的同时,女人突然有点害怕起身后的男人。

分别多时,她怎么知道他还是那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人?除了身体之外,她怎么知道那个日本鬼到底改变了男人多少?她怎么知道她还可以信任男人?

自从开战,日本鬼子的暴虐愈甚,军队每经一地,留下来的总是遍地的血与黑紫的尸殍,沦陷区唯一可称安全的、地下抗日组织能躲藏的地方,就只剩下外国租界。但几次爆炸事件之后,日本鬼开始注意租界,前些日子宋勉等人的牺牲便是一例,饶虽如此,他们的士气却反而愈挫愈勇。好不容易此次得到情报,趁著日本鬼庆祝天皇御诞的时机,他们要一举炸掉这个碍眼的营区!


早已得知男人的下落,她要求必须先救出男人。

因为风险太大,这个提议随即遭到否决。女人也知道要担的干系太大,但她无法眼睁睁地见死不救,男人是她比手足还亲的亲人,即使单独前去女人也在所不惜。拗不过女人他们也只好答应,前提是被捕绝不营救。

一片弥漫的夜色里,女人对自己露出复杂的苦笑。

要是不相信男人她又怎么会来?他是她从小的、唯一的哥哥啊,两人扶持著长大,他总是护著她为著她。女人想起刚才男人微笑的表情,拉起自己的模样,有哪个地方和从前不一样?就像遥远的记忆中,那两个紧握著手的小孩,他们只有彼此……。
无尽的黑夜,在多少双泪眼中连绵不绝。




漫漫长路终于到了尽头。

日本营区封锁线外约五百码的地方,一条隐密小径之后,两个身影来到一间河边
的小教堂。

历经战火洗礼,这间原本用桦木筑成的美丽教堂已然面目全非。潦倒破败的外观,这样的夜里看来更显凄凉。

大地隐约开始起风了,两人仔细著脚下久未整理的荒凉,在簌簌沙响中走入漆黑教堂。

“阿弟…你在吗…阿弟…是我啊……”

左右张望,女人细声喊著。

没有任何回应,废屋里迳是一片人心发毛的悄寂。待了稍会,才见满地瓦砾堆后蹦出个影儿。

“嫂子…你可来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溜烟儿似地跑到两人跟前。

“阿弟…没想到你真的在!”女人一脸欣喜,“我还想大伙儿许是都走了呢!你是特地回来接我们的吗?”


“不…大伙儿都没到,”男孩皱著眉,“嫂子是来得最早的呢…”

“都还没到?”女人听了不禁一怔。

“是啊,莫非出了岔儿…可真叫人担忧呢…”男孩说著的同时,那双眼睛转到了女人后面的男人身上。

“不认得啦?这是嫂子的大哥哪,”注意到男孩的目光,女人拉过男人,她转脸又向男人笑道,“他是方磊,清棠的表弟,七哥也见过的。”

男人有些为难地强笑了下,男孩却只是直直地盯著他看。

明白他们要说些隐密的话,男人知趣地避开。

屋内一角,呆望著那炸得焦黑的梁柱,男人不禁苦笑,这种里外不是人的景况他早该料到了。适才他问到女人来此的目的时,她也只是草草略过。

男人不怪他们提防怀疑,毕竟分别多时,谁知道对方究竟变了多少?只是那股子有苦难言的伤痛,唯有他自己心里才明白。

一会儿女人走了过来,微笑著牵起他的手,男人也勉强扯起嘴角表示回应,胸口却像少了什么似地茫然不已,今后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伏躲在残乱的砾堆下,三人动也不动。

黑夜从屋顶破洞侵入,大举覆灭一切光亮。所见皆盲的沉重气氛笼罩四周,压迫得人坐立难安。

教堂里阗无人声,周围只剩下一片等待的死寂,偶尔风过飒飒,听在耳里却绷得神经发疼。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忽然昂起头。

“来了!是他们!”他兴奋地低喊。

女人侧著耳也听到了一群脚步声,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只男人似乎有些迟疑,他隐约觉得不安,却说不上来为什么。他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男孩已冲出了藏身处。

那一瞬间,黑暗遁去,眼前豁然大亮,周围景物明晰可见。这乍来的刺激让男人感觉一阵强烈目眩,身体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交错耀眼的簇光里,那个俊美的男人正看著自己。




位在营区中央的指挥总部,一片灯火辉煌。

一反平时的呆板严肃,向来充作军报会议室的大宴厅里,现在正是极为热络的时刻。

将御赐军旗奉在最上位,逐一朗读大君亲授的旨意,军官们以军人敕谕答和,表示将不负大君的期许。象徵性的仪式之后,宴饮高潮才正要展开。

一道道丰盛的料理,佐上老年纯酿,军官们是吃得满足、喝得痛畅,平日在战场上憋的闷气都藉此一股脑发泄出来。

伴著悠扬的乐声,台上的艺妓婆娑起舞,折扇后的脸庞美艳动人。鼓掌的、叫好的,军官们只连声不绝,战争让这样的场面也变得奢侈了。

灿耀的灯光下,人们像是忘了自己正处在纷乱的漩涡里,疯狂而彻底地享乐著。
毕竟是一年难得的日子嘛!他们笑说。

可是在这人声喧哗、笑嚷震天的场合里,却有一个人郁郁不乐,而造成他郁闷的主要原因,却又是因为他的上司心情也不好。

靠近角落的席区里,鹰村宽默默地喝著闷酒,脸上表情奇差无比。

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他忍不住无声地叹气,斜著眼角偷偷地瞄向一旁主座上的长官。发现情况依旧不变时,他的心只猛往下掉,脸拉得比刚才更长了。

处决那天之后,向来冷漠的男人不知为何变得异常严峻,身旁的人动辄得咎,那不可捉摸的脾性越是变本加厉,搞得大家战战兢兢,深怕下一个活遭雷劈就是自己。

跟随多年他还没看过男人这般,鹰村禁不住叹气。他隐约看出男人是在生气,可是同期们讨论了半天却谁也猜不透理由。

…难道男人是在怪他处理犯人的方法不对?他支著下巴乱想。但是那种坚不吐实的猪除了毙掉还能有别的方法吗?借调他去的几个长官都称赞不错,可是男人却连一句话也没说。他想起来就不禁觉得委屈。

看著身边空荡荡的座位,鹰村感到心里五味杂陈。几个同期怕再挨排头,早藉口溜到借调的单位快活去了,不敢走也不能走的他,就只好留在这里看男人的脸色兀自痛苦。

一段距离外的男人犹自独酌,过不多久随侍的副官走上前来。些微醉意中,鹰村著迷地看著男人与堀内交谈的冷艳侧面。

听说原本来访的艺妓中,京都的小也包括在内,后来却不了了之。他听葛叶大姊的意思,其中原因似乎与他的上司有关。

一边把玩著杯缘,鹰村叹口气。这些年来他对男人的个性也稍有了解,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只代表著完全的不在乎。自始至终,男人冷冽的眼中从未真正容下任何事物,除了…他有些迟疑地,…除了那个支那男人之外…。

将酒一口仰尽,鹰村不愿多思。

据说当初小还执意前来,该不会就是这件事惹火他的上司,才害得他们一堆人倒楣的吧?他有点好笑地扯起嘴角。

“……鹰村宽!”

“是!”

耳里霍地听见上司喊他,鹰村惊得想也不想,马上跳起来就地立正。

原本漠然的神色已经转变,唇边漾著抹冰冷的微笑,男人向他望了过来却没有看他,远放的目光像是在遥遥地注视著某个东西。

“带著你属下支队跟我来!”







偌大的吉普车灯闪著刺眼光芒,超过两排的步兵将他们团团包围,一管管上膛的长铳已抵在身旁。

死瞪著眼前的男人,魁七紧握仍不住发抖的掌心,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坐在车上的伊藤,气势凛然,天生浑成,高贵得犹如王子。那双傲岸如昔的眼眸,正居高临下地睥睨著他。

“报告,附近没有发现其他犯人的踪迹。”

负责搜查的士兵回来禀报。

另一辆吉普车上传来笑声。

“少将果然没料错,”一个军官笑得甚是得意,“除了营区里抓到的十五只支那猪,这里果然还有余党!”

此话一出,白娃与方磊的脸色马上惨白。

军官上下打量著呆立的魁七,“少将养的人还真有用呢,除了夜晚解闷之外,还会懂得带路呢!”

茫然地看著说话的军官,魁七脑中陡地一片空白,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他并没有……。

魁七一回头瞥见女人,女人也正望著他。那双过去曾多少次对自己笑著的美丽凤眼里,只剩下怨毒、不齿与责难,那股子的憎恶神气,就和他当初在严清棠脸上看见的一样…。

那一瞬间里他就明白了,可是他真的没有…,他并不知道……。

“辛苦你了,若非如此还抓不到他们。”扬著一抹异常灿烂的微笑,伊藤彷彿刻意地继续说著,“这群无耻的支那强盗……”

魁七眼眶不由自主地模糊起来,嘴唇颤抖个不停,男人接下来说的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望著眼前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孔,他只感觉胸口翻搅得厉害,整颗心都揪成一团,所有积累的苦楚全在这瞬间一涌而上。这个男人要作践人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一股激烈憎恨下,他不加思索地抽出怀里的枪。

伊藤却似乎没有料到地只是一怔。

“少将小心!”军官急喊。

“少爷!”

电光火石之际,眼尖的堀内扑了上去,护著伊藤躲开。迸射的子弹一把嵌进身后士兵的额心,鲜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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