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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沧海-第170部分

小说: 沧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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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极了,思禽先生也没料到吧。”
  谷缜点头道:“他或许想不到我会用经商的法子练成神通。”施妙妙道:“那么思禽先生当年又是用什么法子呢?”谷缜想了想,叹道:“或许是治国之道,又或许是西昆仑的数术。这世间的道理到顶尖儿上,本就无甚分别。”
  谷缜运转神通,渐渐精熟,但他内劲教弱,不能持久,船行数里,便觉疲惫。相比之下,竟不如抡桨划船方便。谷缜大为泄气,才知周流六虚功也如其他武功一般,有高下之分,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歇息之时,谷缜又探究施妙妙所中禁制。自从悟出周流八劲的用法,谷缜对这八种真气的特性了解更深,此时但觉施妙妙肝经中异气与周流天劲相似;肺经中的异气与火劲相似,肾经中的异气像土劲;心经中的异气像水劲,脾经中的异气则如电劲。
  谷缜沉吟半晌,忽而笑道:“原来如此。”施妙妙见他神色,不觉欣喜,问道:“你想到了什么?”谷缜笑道:“妙妙,还记得咱们小时候跟你爹爹学过的五脏象五行吗?”
  “怎么不记得?”施妙妙说道,“这是世上内功的根基呢。所谓五脏象五行,肝木,肺金,肾水,心火,脾土。”
  谷缜道:“那么八卦象五行呢?”施妙妙不知他为何如此发问,皱了皱眉,说道:“天、泽属金,地,山属土,雷、风属木,至于水、火二卦,与水火二行天然契合。”
  谷缜点头道:“如今你体内有五道异气,分别是周流八劲中的天、火、土、水、电,依照五行生克,金克木,火克金、土克水、水克火、木克土,这五种真气分别克制你的肝、肺、肾、心、脾。你五脏被克,精气受阻,自然用不得内功了。”
  施妙妙脸色微变,沉吟道:“这法子……可真毒。”谷缜道:“当年有位叫毒罗刹的前辈,配置过一种名叫五行散的毒药,号称天下第一奇毒,道理与你体内的禁制差不多,也是用反五行克制正五行。
  施妙妙听得发愁,叹道:“这么说,我今后再也用不得千鳞了?”她一身武功练成不易,一想到就此失去,忽地有些心酸,眼圈慢慢红了。谷缜笑笑,将她抱入怀里,抚着那如水的青丝,叹道:“傻鱼儿,难过什么?这等了这禁制的道理,还怕没有克制的法子么?”施妙妙转忧为喜,抬头问道:“你有办法了是不是?”谷缜在她额上亲了一口,笑道:“万归藏用反五行克制正五行,那么反过来,我就用正五行克制反五行,别忘了,他有周流八劲,我也有周流八劲。”
  施妙妙喜极,忍不住举起粉拳,捶打谷缜肩头。谷缜叫道:“妙妙,你打我做什么?”施妙妙道:“谁叫你乱亲人家。”谷缜道:“你是我媳妇儿,我不亲你,谁敢亲你?”施妙妙又好气又好笑,伸出粉拳,又狠狠打他几拳,谷缜趁势握住她手,笑嘻嘻地道:“我才不想让你回复武功呢,就这么打人,一点也不痛。”
  施妙妙白他一眼,笑道:“才晓得啊?不趁如今多打几下,将来,将来可就打不成啦。”谷缜怪道:“你去了禁制,武功只会更高,怎么会打不成?”施妙妙俏脸微红,低头不语,谷缜心念陡转,笑道:“我知道啦,你怕武功回复之后出手太重,打痛了我?”施妙妙慢慢抬起头来,热泪盈眶,颤声道:“谷缜,我以前冤枉你,打骂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
  谷缜哈哈大笑,施妙妙气道:“你笑什么?我句句是真,可以对天发誓的。”谷缜叹道:“傻鱼儿,你若真不打我,我可皮痒了。但要轻轻地打,莫打痛了。”施妙妙失笑道:“你这个厚脸皮呀,唉,真打痛你了,我可舍不得。”这话脱口而出,方觉有些示弱,大发娇嗔,捶打谷缜胸口不迭。
  又说笑几句,谷缜开始为施妙妙解禁,两人相对而坐,四掌相对,谷缜以火劲克制万归藏的天劲,以水劲克制火劲,以电劲克制土劲,以土劲克制水劲,以天劲克制电劲。施妙妙只觉体内忽暖忽凉,一忽儿工夫,经脉中滞涩尽去,真气竟又流转自如了。
  施妙妙回复神通,已是欢喜,又见谷缜如此本事,更是喜上添喜,满脸微笑,谷缜见她欢喜,亦觉不胜喜乐。二人亲昵谈笑,真不知光阴之逝如日谈了两日一夜,水两告罄,这日正捕海鱼为食,忽见海天交际处驶来一艘帆船,帆白如雪,绣着一只金龙。
  两人认得是东岛标记,无不惊喜。谷缜运转水劲,催船上前,半晌两船逼近。施妙妙眼利,认出船上之人,喜道:“谷缜,是飞燕岛的杨岛主。”
  平叛
  飞燕岛是东岛三十六离岛之一。谷神通一代,眼看本岛弟子凋零,势力衰微,为壮声威,陆续收服东海三十六岛数千岛众,这些岛众大多是渔民海寇和大陆避难海外的武林人物,人员既多且杂,入则为民,出则为兵,平日受东岛庇护,打鱼经商,东岛有事,则为之尽力。
  飞燕岛主杨夜本是崆峒弟子,轻功高明,一手银燕子母梭神鬼莫测,但因得罪仇家,逃来海上,为谷神通所收留。他远远看见二人,便令催船靠拢,放下绳梯。
  谷、施二人登船,杨夜早已迎上,讶然道:“施尊主,你怎么在这里?”施妙妙羞于说明缘由,便道:“妙妙为奸人所陷,流落海上,承蒙搭救,感激不尽。”
  杨夜不便多问,目光一转,落到谷缜身上,透出疑惑神色。谷缜笑道:“杨燕子,不认得我了?”他入狱三年,外貌有所变化,杨夜闻言,方才认出,脸色陡然一变,厉声道:“是你?”倒退两步,银燕子母梭到了指间,寒光刺目。
  施妙妙看出不对,横身挡在谷缜面前,说道:“杨岛主,你做什么?”杨夜怒道:“施尊主,杨某一向敬重于你,你为何与这禽兽同流合污?”
  “禽兽?”施妙妙流露迷惑之色。杨夜愤然道:“这小贼奸妹弑母,勾结倭寇,近来变本加厉,竟然勾结西城,害死亲生父亲。可怜谷岛王一生侠义神武,竟,竟死在自己儿子手里!”说到这里,不由得热泪盈眶,浑身颤抖,船上其他弟子也各手持兵器,拥上前来,将二人团团围住,听得这话,无不流露悲愤之色。
  施妙妙不料杨夜口中禽兽竟是谷缜,还给他添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心中又气又急,方要发作,忽觉谷缜在自己后腰上捅了一下,笑道:“杨燕子,这话你听谁说的?”
  杨夜道:“这是狄尊主亲口告诉我的,还会有假?”谷缜眉峰轻轻一挑,笑道:“这样么?足下有所不知,我是施尊主的囚犯,施尊主亲手将我捉住,送回东岛处分。敢问杨岛主,这算不算是同流合污?”
  杨夜不觉一愣,瞪着两人将信将疑。施妙妙心里着急,欲要辩白,不料谷缜又捅她腰肢,施妙妙大为不解,回头望去,却见他神情淡淡的,微微摇头。施妙妙只得将到口的话按捺下去,心里却是郁闷极了。
  杨夜惊疑半晌,慢慢放下银梭,问道:“施尊主,此话当真?”施妙妙冷冷道:“你还不信?”杨夜苦苦笑道:“岂敢不信?但为何不将他绑起来,这样并肩站着,叫人误会。”施妙妙未答,谷缜冷笑道:“我这点狗把势,连蚂蚁都打不死,还用得着捆绑吗?”
  杨夜也久闻谷缜功夫不济,当下释然道:“施尊主,我既安排饮食,还请尊主入内休息,至于这禽兽么,先关入船底水牢,让他吃吃苦头。”
  施妙妙忙道:“不用,我还有话问他。”杨夜眉头大皱,正色道:“这厮诡计多端,施尊主当心不要上了他的当。”施妙妙摇头道:“我自有分寸。”
  二人进入仓内,不多时船上弟子送来酒菜。杨夜大马金刀坐在一旁,睁大两眼,气呼呼瞪着谷缜,谷缜却如未见,酒来便喝,肉来便吃,抑且吃相跋扈,让杨夜以下瞧在眼里,均是大为不忿。
  施妙妙心神不宁,无心饮食,问道:“杨岛主,你这是往灵鳖岛去?”
  “不错。”杨夜道,“施尊主难道不是回岛参会?”
  施妙妙一愣,问道:“参什么会?”杨夜盯着她,奇道:“九月九日,论道灭神。如今岛王身故,情势危急,叶尊主、狄尊主、明尊主发出号令,命三十六离岛在灵鳖岛聚会,商议抵御西城的法子。”
  施妙妙沉吟道:“原来如此。我这几日被对头困住,未能受到讯息。”
  杨夜狠狠瞪着谷缜,忍不住喝道:“施尊主,你与这禽兽同桌吃饭,不嫌有辱身份吗?”
  施妙妙摇头道:“我私下有几句话问他,杨岛主,你可否回避则个。”杨夜一愣,露出不忿之色,又瞪谷缜一眼,恨恨一跌足,拂袖出门去了。
  施妙妙四顾无人,起身将仓门掩好,回头一看,谷缜仍在大吃大喝,还招手笑道:“妙妙,这道红烧狮子头味道不坏,快来尝尝。”施妙妙哭笑不得,喝道:“吃,就知道吃。人家往你身上泼脏水,你倒好,不但不否认,还来个大包大揽,你说,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谷缜竖起食指,嘘道:“施大小姐,小声一些。”施妙妙嘟起嘴,瞪着谷缜,秀目几乎喷火。
  谷镇吃饱喝足,抹嘴笑道:这世上要打倒一个坏人,最妙的不过揭发他的罪行,达到一个好人,最不知,狄龙王妙不过编造他的罪行。如今看来,我洗脱冤屈的事,东岛中大多不知,狄龙王却来个先下手为强,给我大大抹黑。当我是禽兽猪狗的决不止杨夜一个,这时我若不认罪,大家十九不信,还当我是强词夺理,这么一来,必要动手。
  施妙妙怒道;我不怕,大不了跟他们拼个死活。谷镇摇头道:那是意气用事,我来此岛,并非为我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千百东岛弟子。东岛同门相残,岂是我本意?说着笑容忽敛,叹一口气,起身踱到窗前,望着荡荡远空,久久也不言语。
  施妙妙盯着谷镇的瘦削挺拔的身影,不觉痴了,他忽然发觉,这么多年来,自己竟不曾真正明白过这个男子。虽然自情窦初开,便已深深喜爱上他,爱他的英俊潇洒,风流多情,爱他心细如发,无微不至,可纵然爱慕,却无多少敬意,几曾怨他言笑轻薄,桀骜不训,直到此刻才明白,在那张不羁笑脸之后,竟有一颗如此伟岸超卓的心灵。
  施妙妙百感交集,既喜且愧,更有说不出的感动,忽地悄然上前,伸臂搂住谷镇的腰身,默默流下泪来。
  谷缜回过身来,将她脸上泪痕吻干,柔声道:“妙妙,怎么这些天突然转了性儿,母老虎变成羊羔了?”施妙妙听得这话,越发想哭,呜咽道:“你才是老虎,公老虎,臭老虎。”谷缜笑道:“好呀,我这个臭臭的公老虎配你这个爱哭的母老虎,岂不是天造地设么?”
  施妙妙啐道:“你才是老虎,你才爱哭。”谷缜笑了笑,说道:“妙妙,目下情势多变,不是撒娇的时候。我可是你的囚犯,哪有捕快在囚犯怀里撒娇的道理。”施妙妙撅嘴道:“我才不做捕快。”谷缜笑道:“好,好,你做囚犯,我做捕快,你若被我捉住,可要关一辈子哩。”施妙妙心道:“这样才好呢。”嘴里却不说出,放开谷缜,倚桌托腮,闷闷不乐。
  风劲船快,不久离灵鳖岛已是不远,杨夜推门而入,见施妙妙无恙,松一口气,再看谷缜,却又怒目相向,对施妙妙施礼道:“施尊主,本岛在望,为与这禽兽撇清干系,愚下以为,理应将他捆绑示众。”
  施妙妙心中大恼,怒气直透眉梢,谷缜向她使个眼色,令其不可发作,同时笑道:“要绑就绑,我无异议。”
  杨夜见他落到这步田地,仍是谈笑从容,比起施妙妙还要大方十倍,不由心中纳闷:“无怪有人说奸恶之徒必有过人之处,此人坏事做尽,却毫无惭愧之色,脸皮之厚,真是天下少有。”想到这里,更觉鄙夷,怒哼一声,叫道:“取绳索来。”
  两名弟子手持绳索,应声入舱。那绳索用精钢缆绳缠绕生牛皮做成,粗大坚韧,将谷缜双手反剪,五花大绑。施妙妙在一旁瞧得心如刀割,几次欲要说话,均被谷缜眼色止住。
  捆绑已毕,杨夜大声道:“好,待会儿上岸,你二人将他押在前面。”施妙妙闻言,再也忍耐不住,高声道:“不用了,此人由我押送。”杨夜笑道:“何烦尊主,弟子们服其劳,那是应该的。”施妙妙冷冷道:“他们押送他,怕还不配!”
  杨夜一呆,继而一拍脑袋,笑道:“不错,由尊主亲自押送,方能显出此人罪大恶极。”施妙妙不料他如此领悟,哭笑不得,又不好当面驳斥,心中气闷可想而知。
  这时将要靠岸,杨夜出舱指挥众弟子收帆抛锚,施妙妙趁机问道:“谷缜,你干吗让他们捆你?他们冤枉你还不够么?”谷缜笑道:“这在兵法上叫做示敌以弱,能而示之不能。”
  施妙妙神色疑惑,说道:“这与兵法有什么关系?”谷缜笑道:“你不知道,我越示弱,那些想害我的人,就越会露出破绽。”施妙妙低头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只得咬咬嘴唇,说道:“你呀,总是一脑袋希奇古怪的念头,难怪姚姑娘说你是一只……一只……”
  谷缜笑道:“一只狐狸?”施妙妙双颊染红,白他一眼。
  船身靠岸。杨夜为表功劳,先已派了小船通报,东岛弟子听说谷缜被施妙妙所擒,又惊又喜,纷纷拥到岸边观看。
  谷缜与施妙妙并肩而行,弃舟登岸,谷缜虽被绑缚,却毫无气馁之象,步履豪迈,,顾盼自雄,见到熟人,还扬声打招呼。众人见了,大为气愤,被他招呼之人更觉恼羞成怒,“猪狗畜生”一阵打骂。
  谷缜听了,一笑置之,施妙妙心中却是好不难受,目蕴怒火,想那谩骂之人一一扫去,默记在心,以便将来教训。这时忽有人唤道:“小姐,小姐。”施妙妙转眼一瞧,却见从人群中奔出两个丫环来,年芳及笄,姿容秀美,一着绯红,一着碧绿,奔到身前,又哭又笑。施妙妙心绪极差,不耐烦道:“桃红,萼绿,你们不在家坐着,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二女愣了愣,大感委屈,着红裳的桃红嘟嘴道:“我们听说小姐回来,高兴都来不及,还有心在家坐着吗?”她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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