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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何处繁华+番外 作者:孽之妖妖(文秀网2013.09.10完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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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人影越走越近,老人晃神间听到来人细腻清丽的声音,她开口:“爸。”
唐怀思有片刻的骇然和滞楞,老年人到底是反应慢半拍,他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冲击得有些发懵。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唐婉清已经双眼泛红地疾步走了上去,她拉住许诺的手,如此亲切与迫不及待,让人难免心伤:“小兮,真的是你?”她忍不住落下泪来,这样心神俱伤的悲戚模样真让人心生怜悯,“你真的还活着?你回来了?这真是……这真是……”
完全词不成句。
许诺很难生出与她意境相同的情绪来,她只好抱住她,轻轻的:“是的,姐姐,”她从未如此柔顺,“我还活着。”
只是活着,从未归来。
显然老人很难接受这一点,他被震惊到无以复加。但那张脸,确确实实是他的小女儿,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五官。
有说不清的改变,但这并不影响他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本能的认知和牵连他们之间难断的微妙亲情。
她坐在父亲身边,像儿时那样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的生活,细微到连一件小事她都要把它深度解剖,当然,除去那些并不怎么让人开心的元素和某种并不光彩的关系。她的目的不是在回报工作实况,她只是,很知道这个老人有多寂寞。
她跟他说小笑话,声情并茂地表演给他看,必要的时候她还会依据情节来配音。那模样,真是看起来一家和乐,彼此谦爱。
谭玉琢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许诺碎碎念,他又多了解到她一面。尽管这一面,离她的真实面,更远。
一个本应香消玉殒的人如今俏生生地站在这里,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生活有多眷顾他们啊。这不得不令他们又萌生出另一个贪婪的念头,既然幸运已经惠顾,又何妨多留一会?
手术室外的灯终于熄灭。
医生带着加快的步伐走出来,后面的护士几乎快要跟不上他的步子,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沉重,却没见手术成功后的如释重负。
许诺心里敲锣打鼓的紧张:“手术……怎么样?”
果然幸运之神不肯再施舍一次它的眷顾,那样吝啬。
“病人身体太弱,承受不了这样大规模的手术。手术过程中心脏跳动明显减弱,身体各器官功能开始衰竭,我们不得不临时中断手术。”
“那……”唐父站得歪歪倒倒,嘴唇颤抖了半天,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病人没时间了,你们去看看吧,有空的话就去准备一下后事。”
他这样冷漠,甚至是淡漠。似乎除了病人的病痛,其他的一切生老病死的感知和情绪都不在他的慰藉范围之内。几乎连一个叹息,都吝于给予。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见惯了生死的麻木更让人感扼腕。
比前几日更苍白的脸,更削瘦的身体,两只手犹如枯枝落叶般狰狞萎缩,布满褶皱的皮肤像是紧紧地吸附在骨头之上,仿佛再紧一点,就能看见骨骼相连的景象。
唐婉清趴在病床边哭得泣不成声。
巨大的悲痛笼罩之下,唐怀思反倒更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已经这把年纪了,做什么事都习惯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大半辈子两人都相互扶持走过了,老伴走了,他还要替她守着唐家,守着两个女儿。
没走完的路,下辈子再接着走。
许诺望着窗外新春枝头刚破壳而出的新芽,一切都是生命的又一次复苏,生命的坚韧踩在严冬凌冽萧条带来的无数碎琼乱玉上向世人宣告每一次重生的生机盎然。早春虽仍旧严寒,但那股蠢蠢欲动的生机已迎面而来,势不可挡。

☆、第四十二章 失去

开始还没有开始,他们已经失去。
许诺嘶哑着嗓子:“我去联系殡仪馆。”
谭玉琢拉住她,眼底有藏不住的沉痛,更多的是担忧:“我去,这些事我来安排。”
“你陪陪爸爸和婉清,”她很慌张,声音也是寻不到边际的空旷,“我想……我想为她做点事。”她已经存在于感知之外的世界,连自己的声音都是那么遥远,无法捕捉。
有那么一秒钟是支撑不住的强烈冲击,撞击得她难以站立。巨大到无可估量的悲戚夹杂多种她来不及分辨的强烈情绪,一瞬间暴涨冲破原本承受的极限,纷来沓至。她把头低下,习惯性地去忍住,心脏似是很久没有负荷这样强烈的负面情绪,疼痛又开始无边无际地扩散,她撑着门扶手,勉强站定,嘴里含含糊糊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意识与感官分离,飘在置身事外的上空。
也只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她又抬起头,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恢复自己的理智上,她的状态不太好:“就让我这个从来没尽过孝心的女儿,送她最后一程吧。”
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整理仪容,买好寿衣寿裤,定下出殡的日子,最后看着她一生最慈爱安详的母亲被抬上灵车送往殡仪馆。
做完这一套连贯的事情下来,她已筋疲力尽。
“小兮,”唐父握着她的手,以往许诺记忆中宽大温和的身躯如今已是苍老伛偻,“跟爸爸回去吧,你妈不在了,家里就我一个老头子,回来陪陪爸爸吧。”
“好,”她乖巧地答应,“我晚上回去收拾一些东西,明天就回去。”
临近黄昏,晚霞明处暮云重,天空远处有浮动的艳霞,在周围淡白色的飘渺薄云一层一层的浮游中由远及近,玫红色的霞光轻轻浅浅地散在肉眼可及的天空各隅。夕阳西下,又装点了一层金贵的淡黄色余晖,相互辉映之下,如一缕轻纱美人沐,满眼的尽是风情。
真是黑夜降临前无可企及的美丽。
许诺坐在急诊部大楼前那一方草坪的长椅前,胳膊抵在光滑冰凉的扶手上,支撑着头部。她歪着头看着天空晚霞的变幻漂移,眼里并没有很大的起伏波澜。
谭玉琢送完唐婉清和唐父,回来就看到她静静地安坐在那里,面色平静地可怕,无波无谰的双眼盯着未知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仿似这样已经很久。
他渐行渐慢,最后坐在她身边:“我送你回去。”
她恍若未闻,像是对外界毫无感知的封闭,他去拽她的胳膊:“走,我送你回去。”
许诺被他猝不及防地一拉,整个人都毫无预兆地被他带离长椅,她以为自己要跌下去,却被他稳稳地固定在怀里,她把脸埋在他胸膛:“我没事,让我坐会儿。”
“我知道。”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此刻看着她的神情,他又无话可说,所有安慰性质的话只好都被他咽回肚子里。
许诺在他怀里差一点就要失控,可这个怀抱她没有迷恋太久,她只是疲得不行,再不去管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心理交战。她把心里仍在翻滚鞭挞的疼痛和无力放出牢笼,让自己完全不被分担地去承受这些累积叠加的纷繁芜杂的心情,她试图在痛到极致的感觉上找到一种真实感。
这是怎样一种刻入骨髓连行走半步都疼得不得不蹲下抱膝以期纾解的一种自我强迫的疼痛。但她并不排斥。
比之三年前被冰冷的仪器钻进体内生生将腹中的那块血肉剔除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疼痛。
生命真是奇妙,在这样猛烈情绪的撞击下,她竟然还能完整地表达出她的意思,能理智地分析判断谭玉琢说的每一句话背后的深意。
“你需要好好睡一觉,”他不放弃劝她回去,“一觉醒来就有力气来抵御那些疼痛。”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脸色很差?”
“勉强可以见人。”
“那就应该不错。”她笑。
“小姐,你理解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差。”他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为她口气里的自我安慰感到几分诧异,“心情好些了没?”
“其实没有你想象地那么糟糕。”她冲他眨眨眼睛。
“这个我真不信。”
“这个可以信。”她扑上去揪他的脸,扯橡皮糖一样扯得很用劲,边扯边无耻地说,“手感真不错,唉,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爱调戏小姑娘了,瞧这小脸红扑扑的……”
谭玉琢彻底拿这个女人没辙,他扯下她的手,脸上的肉因为被她掐住牵出一阵尖锐的疼痛:“你好好坐。”
“有你在了我还坐什么长椅?”她从善如流地坐到了他腿上,开始吻他的喉结。
男人脸黑了一半,把她拎了下去,声音冷了下来:“唐婉兮,把你的恶趣味收起来,跟个*的女流氓一样。”
她眨了眨眼,神态暧昧:“英雄,你这是吃干抹净不负责了吗?”
男人脸彻底黑了,音量提高了几分:“胆子大了啊,信不信我收拾你?”
“来吧英雄,”她伸手就去扯他的衣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千万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谭玉琢挑了挑浓眉,伸手就往她的领口伸去,泛着凉意的手掌就这样在光天化日的万众瞩目下探进了女人胸前揉了几把,又若无其事地将手收回:“不好意思,我没这个欲望。”
许诺:“……”
看着女人因笑意明媚而生动不少的脸,他低下头轻吻了她的嘴角,轻声哄她:“好了,忘掉那些不愉快,重新做回唐婉兮。”
许诺面上一僵,微笑很快凝固在脸上,又被她云淡风轻的盖过:“谭玉琢,”她很少叫他的名字,但是每每叫出来,总有些难以叙述的情绪在里头,“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闻言,男人抬了抬眼皮,他答非所问:“你先告诉我,你和盛扬又算什么呢?”
许诺笑了,她摊了摊手,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你看,感情的问题果然不能深入地探讨,探讨到最后我们会忍不住去比较,彼时一切虚荣丑恶的嘴脸都出来了,到最后还是逃不过互相指责,不欢而散的结果。”
谭玉琢一噎,被她一番话说得没来由的烦躁,他把外套随意搭在长椅背上,觉得还是不够,又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两粒,他试着好好跟她说:“我们可以坐下来把事情好好说一说。”
“怎么说?”她反问,与刚才的妩媚判若两人,有种咄咄逼人的尖锐:“把自己的阴暗面拎出来向对方炫耀一番还是对自己做过的事编写一本忏悔录?以此来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真爱的东西?拿爱情来装点我们的不道德?”
沉默,可怕的沉默。
“你想干什么?”男人不可置信地问。
“不知道……”她往后一仰,整个人失去重心一样脱力,疲惫地再不愿睁开眼睛,“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突然间,由心底升起浓浓的自我厌恶。束手无策,无可奈何。人类的本能是把自己的同伴拉下水,即便是沉到冰冷的海底,也要有你同行。
像是苍白无力的诡辩,两人默契地选择不去深究。
她从不对他坦白,或者她从不愿意对他坦白。
可是不行,这样不行。这样他们怎么能走下去。
“唐婉兮,”他重重地叫她的名字,视线的灼热迫使许诺与他对视,神态是少有的认真,看得许诺心头弥漫起不知名的淡到几乎不可感知的眷恋,“你从来没信过我,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我不需要你跟其他女人一样做小伏低,我知道那不是你唐婉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把你心里的想法告诉我,哪怕是曾尝试这样做。很明显你没有,你把自己保护得过了,你自己就带着面具怎么能要求我毫无芥蒂地去接纳你?”
许诺低头想了想:“感情挺不经风雨的。”
谭玉琢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走:“是。”
“我曾经很想得到,真的”她看着他的眼睛,正如他所说,她正试着去表达自己的想法,语言也好,表情也好,“但失败了,但这没关系,这次是真的没关系。因为很多人的求不得都是无疾而终。我不是孩子了,不能张口闭口理直气壮地去要求别人给我爱情,凭什么呢?过去的很多年,我都挺作茧自缚的,积重难返你明白的,我如果要开始新的生活,我必须迫使自己去改变,这是一个很长的过程,我不会去在乎改变的结果会不会比过去要好,我当时的想法是,只要不做唐婉兮,其他任何人都可以。”
谭玉琢不说话,低头沉思,拧眉深想,似乎是没明白她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又费劲地重复了一遍:“这就是我的想法,只要不做唐婉兮,其他任何人都可以。这不是一种报复,这只是……”她想了很久,才找到适合的词语来表达,“非此不可。”
这让谭玉琢有点心惊。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想一点一点把她收进怀里去,但是他不确定她是不是会反抗,以一种非常激烈的态度。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心里渐渐沉下去,感觉有什么正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越飘越远,他有种再也抓不住的恐惧。
他神情有些紧张:“六年后,你仍是这么想的吗?我是说,你喜欢许诺这个名字更甚于唐婉兮?”
许诺敛眉,收容了神色,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哪个名字更好听的问题。
她抬头略带凄然地问他:“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如果你觉得不重要,”谭玉琢顿了顿,“或者你觉得目前不重要,也没关系。我需要的是时间,你也是,当然,不会太久,只是一个必要的过程。”
许诺比方才更加沉默了,除了无言,她的思绪现在真的是一片空白。
谭玉琢把她往怀里收了收,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两只手环着他的腰,收紧了些,又紧了些,直到快要窒息的亲近,她才敢放任自己的情绪外泄。
这样的温暖,她在梦里都无法企及。
谭玉琢正准备说些什么,但胸前有细微的湿润,他倾耳细听,能听到这个女人低到难以分辨的啜泣声,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发心上,低头吻了吻。这样紧密的契合度,宛如一对热恋中的爱人。
“我失去了那样爱我的一个人。”
谭玉琢吻上她的眼睛,睫毛处湿漉漉的水迹像无数密密麻麻的牛毛细针倏地往他心口钻去,起初是不明显的微疼,逐步演变成绵长的,深入五脏的闷疼:“没关系,你会得到一个更爱你的人。”
“玉琢,我难过,不是因为失去,而是因为我知道我再也得不到了。”
六年前离开的时候,也是抱着这样让人绝望的认知吗?
他想问,但没有。
谭玉琢擒着她的胳膊,将二人稍稍拉开了些距离,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声音是竭尽所能的轻柔:“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许诺不做声。
他叹气,但很快又笑了:“没事,这次我来和你一起走。你只要守好你的心,其他的我来。所以,不要放弃。”
他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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