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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不讲理先生 作者:岁惟(晋江14.06.03vip正文完结)-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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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叙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你现在在用哄小朋友的方式试图说服我?”
  
  傅薇也学他的样子凝起眉,故意凑近他:“怎么?现在不想要当小朋友了?”犯幼稚病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
  
  祁叙眼神有所松动,但依旧寒着脸,只是一言不发地把头侧过去,斜眸用心照不宣的目光看着她。
  
  ……又来这套。说他幼稚病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他。
  
  傅薇故意没有让他得逞,低头想用她的那份早餐:“我说过你不能干涉我的想法。所以现在的情况不在奖励范围。”
  
  ※※※
  
  祁叙和傅薇抵达医院的时候,付其誉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住院病房。傅薇一路都轻快地走在前面,以回避祁叙因为屡屡吃瘪而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不得不说,这样让他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憋屈样,居然让她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傅薇把这种扭曲的心态归结为——一定是从前被他欺负太多了。
  
  而祁叙只是默然无言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志得意满的背影走在他身前,和他一起穿越一整条长长的,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
  
  周舫媛给付其誉安排的病房自然是单人的。
  
  傅薇推门进去,却没看到那位日日焦急的大小姐的身影。病房里陈设简洁,床头的玻璃花瓶里插了一株熟悉的绿色植物,根部浸泡在清水里,一看就是周舫媛的手笔。
  
  但,她自己却不见了。
  
  付其誉还沉沉睡着,傅薇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连进门的动作都轻缓了许多。彻底关上门,却迎面看见病房角落的椅子上坐了个人。
  
  一个男人,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薄毛衣,十指交握着,沉默地坐在角落里。
  
  听到脚步声,男人抬起头来,正看见有些诧异的傅薇。
  
  傅薇转过身,表情从错愕里恢复过来,向他淡淡一笑:“周先生?”
  
  周舫媛不在,却放了个她哥哥在这里,这闹的又是哪出?
  
  出于礼貌,周浴森也站起身,他比傅薇高一个头,显得十分高大:“久违。傅小姐。”
  
  傅薇看了眼身后的祁叙,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而祁叙则干脆已经开门侧身出去:“我在外面等你,一小时内下楼。”他本来就不想再这个病房多留。
  
  傅薇“嗯”了声,没有多留,等祁叙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回过身向周浴森一笑,扯开话题:“怎么没有见到周舫媛?她前两天可是时时刻刻守在这里。”
  
  周浴森对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妹妹的作为已然习惯,无奈地一笑。这回幸好金礼恩保住了大局,周舫媛才侥幸逃过一劫,否则家里那边还真的不好交代。她那个任性的脾气是该改改了。
  
  他轻声开口,话音十分诚恳:“舫媛她已经回家了。家里不准她出来,我只好替她来看看。”
  
  “这样。”傅薇随意地点了点头。她心里也不是不清楚,周浴森是不会为了单纯看望付其誉而来的,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后面的才是重点。
  
  果不其然,周浴森顿了一顿,说道:“其实无论舫媛有没有婚约,他们两个都是不可能的。我也是出于无奈,来看看还有没有我能做的。毕竟是我们家亏欠他。”
  
  傅薇一边听他说着,一边把来时路上买的水果放上付其誉的床头。一旁床榻上躺着的人的睫毛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很快又归于沉寂。
  
  傅薇笑容依旧,和周浴森说话的声音很轻,好像也是怕打扰到病人似的:“我明白,你也不容易。”
  
  说白了不过是来撇清界限,周浴森只是把话说得委婉一些罢了。可,虽然所谓照顾和亏欠不过是虚伪的客套话,事实依然是摆在面前的。哪怕是傅薇这样半是局外人的身份,也知道他们这些大家族间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
  
  落魄千金和文艺青年的小清新爱情故事,是连狗血剧都不会祝福的对象吧?
  
  她只是希望周浴森能够快点离开。
  
  周浴森明显也听出了她送客的意味,往床上一瞥,也心知肚明了几分。他来这里的时间不长,静坐在那里几分钟,不知是在等付其誉醒过来,还是在酝酿措辞。但显然,在这个时候,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无需他再与那位病人有任何的交谈。
  
  他懂得适可而止,佯装抬手看了眼表:“我也该走了。哦……上次我交给舫媛的文件你看到了吗?你知道的,她办事一向不怎么靠得住。”周浴森刚转身走几步,又回头问她。 
  
  傅薇仔细想了想,文件?
  
  是很久远的事了。傅薇恍然过来:“……那个培训项目,还没有过期么?”
  
  “没有。”周浴森的笑容有一种职业化的温和,“上一回向你发出提议的时候,项目还在启动阶段。这两天已经接受社会人士的报名和选拔了。其实和选秀节目有一点类似,但不会公众化,只是内部面试罢了。”
  
  他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立刻告诉我。算是答谢你这段时间对舫媛的照顾。”
  
  不难看出来,眼前傅薇的表情,对他的提议并没有那么排斥。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傅薇想起祁叙,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呃……能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吗?”
  
  “当然可以。”周浴森笑着交代完,向她道了个别,很快出了病房。
  
  傅薇还愕然地站在原地。而身后一直闭着眼睛的人,在此刻已经睁开了双眼。
  
  熟稔的温和嗓音在她背后响起:“你很想去?”
  
  傅薇被惊了一惊,立马回过身:“你醒了?”她着紧地盯着他的脸看,比从前苍白许多的脸色,气色仍然没有恢复,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
  
  付其誉淡淡笑着:“你不是早就知道我醒了么?不然为什么赶他走。”他的声音依然有些虚弱,但总算说话没有磕绊。 
  
  傅薇看着他温暖的笑容,才总算放了一半的心:“我只是担心他不太懂你的‘尊重’。”看他装着睡以逃避和周浴森面对面地说话,就知道他的心意了。他总是用这种最温和却没有余地的方式拒绝着别人。 
  
  而他总是有着惊人的洞察力,竟然发现了她的用意。傅薇依旧有点为他难受。 
  
  “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懂。”付其誉的笑依旧像是冬日稀薄云层下的暖阳,清薄却温煦,“就像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
  
  熟悉的说话方式。如果不是太熟悉他的履历,傅薇几乎要以为他以前是个诗人或者哲学家。这种拗口又矫情的语气。
  
  傅薇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水果开始切,好像依旧是他刚刚住进医院时候的样子。只是期间已经发生了太多事,太多人、和身份的改变,就连付其誉都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
  
  她试图用一种平淡自然的语气问起:“他们那边已经表态了……你呢?你也准备放弃吗?” 
  
  “我说不上来。”也许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的样子甚至淡泊得更甚从前,“出院后我想回英国看一看我父亲。之后的事,顺其自然吧。”
  
  “回英国?”傅薇手里的水果刀都顿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傅小姐会不会跳槽呢=0=




☆、第五十二章 偶遇蓁蓁

  
  “回英国?”傅薇手里的水果刀都顿了一下。
  
  付其誉的神色平静。他像是一个温和如春日暖江的存在;在他身上丝毫找不出任何伤痛和戾气,连死亡的威胁从他皮肤上滑过的时候;都了无痕迹。
  
  而如今,他依旧用这样平和的语气;告诉她:“我想回去看一看。大概是经历得多了,就连我父亲;也没有那么难以面对了。那边的环境也很适合静养;现在的我就算不依靠他生活也毫无问题。我想试试看;也许我还会回来,但最好的情况是我能够留在那里。”
  
  虽然平和,却从来不给听的人有商榷的余地。温和却决绝。
  
  傅薇知道动摇不了他的打算;静静地点了点头:“准备什么时候过去呢?我想送一送你。”
  
  ※※※
  
  祁叙再次见到傅薇的时候;她的表情明显比早上进医院时要忧郁得多。高速公路上车流通畅,远天浮现出纯正的天蓝色,漂浮过如纱衣般轻柔的白云。这样的景色让人平白地产生交谈欲。
  
  他的语气不算好,没头没尾地提了一句:“我找不到你心情不好的原因。”
  
  傅薇正发着呆,闻声抬起头,面前隔着车玻璃是仿佛没有尽头的高速公路:“嗯?”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试着剖析:“付其誉说他出院之后要回去看他父亲。”这样说着,又不可避免地牵扯上一些她在很早已经就该和他说的话,“嗯……其实,他是我小姨的儿子。虽然是继子,但是他们感情很深。”
  
  祁叙掌握着方向盘:“所以你们所谓的工作关系这是他认亲活动的第一步?”
  
  “也可以这么说……”傅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其中的关系,太复杂了,外人根本难以理解,“我也觉得很神奇。我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有亲缘关系的人了。”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那封被她封存在床头柜抽屉里面的信件的模样突然浮现在她脑海里,让傅薇不由自主地全身一僵。
  
  “你从来没有提到过,你有一个小姨。”祁叙突然皱了一下眉。 
  
  在他的印象中,他以为傅薇从小就是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如果有任何亲属的话,她根本不会被他父母领养。
  
  祁叙突然发现,对于她的过去,他居然一无所知。
  
  而这是一个更加难以解释的话题,傅薇不认为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她对小姨的复杂感情……而且,就连她自己都不能辨别得清。
  
  仇恨吗?根本没有了,命运已经待她太好,好得让她几乎觉得小姨的残忍是另一种恩惠。这样的恩惠甚至让她产生一种类似报答的欲/望。
  
  可是,幼年的那些黑暗岁月,那些寒冷和饥困,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都提醒着她,小姨是她童年里的那个恶魔。
  
  她想着自己,又想起付其誉。两种截然不同的不幸,同一个人在里面却扮演了两个彻底相反的角色。这样的联系让她更加分辨不清楚那个笑容慈蔼的中年女子,是不是那个年轻的小姨。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久远到一切都不真切。
  
  傅薇艰难地三两句揭过:“你不了解的事情……有很多。”她淡然地一笑,“你不会以为,你在这几年里的参与度达到满分,就可以连带着过去的十几年也一并了解了吧?”
  
  祁叙不置可否,眉间依旧没有舒缓的迹象。
  
  对他来说,任何的不能掌控都是危险而让人不能忍受的。尤其是,现在的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却丝毫没有修补的办法。
  
  这让他不能习惯。
  
  傅薇展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侧过身去揉了揉他僵硬的肩膀:“来日方长啊……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一件一件说给你听。”
  
  虽然有些事情,她还没有准备好,向他完完全全暴露那个灰暗的自己。
  
  总要面对的。
  
  祁叙的表情缓和了一点,冷声问:“那付其誉呢?他了解?”
  
  “……”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能这样剑拔弩张啊,傅薇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他对付其誉的芥蒂一时半会是消除不了的了,“我们共享一个亲人而已。他父亲跟他的关系很不好,这一回突然说要回去……我有点担心他。”
  
  傅薇断断续续地说着,直到祁叙看上去对付其誉的事兴致寥寥,她才停下。
  
  她揣着这些过往,揣着不知该不该跟祁叙提起周浴森的邀约的犹豫,又怀揣着对付其誉的同情和喟叹,一路无话地发着呆。等到快到C市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祁叙一直在往市外的方向开。
  
  并且,他没有去戚奶奶家,而是直接奔向了C市最大的医院。
  
  傅薇看到医院的门牌,掩不住惊讶地看着祁叙:“怎么来了这里?”
  
  祁叙解开傅薇的安全带,打开车门:“戚奶奶住院了。”
  
  傅薇下了车,小跑着跟上去:“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心脏病,几个月前就查出来了。后来有所好转就在家静养,最近又发作,才住了进来。”祁叙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似乎轻车熟路。
  
  傅薇像是明白了什么:“……你前天,是不是有来过?”在酒店的时候,他突然神神秘秘出门,之后就杳无音讯。又没有工作上的事,他在C市也没有别的亲密的朋友可以找,唯一的可能就是去找了戚奶奶。
  
  祁叙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你来做什么?”傅薇蹙起眉,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你早知道戚奶奶病了的话,干嘛不告诉我,要自己一个人来?莫非……你是去奶奶家里之后,才发现的这回事?”
  
  祁叙被猜中了心事,侧眸看了她一眼。
  
  傅薇推理到一半,越想越想不通:“你突然找奶奶做什么?还神神秘秘的,都不带我一起去。”
  
  “真的想知道?”祁叙突然停住了脚步,定下目光看着她。
  
  “嗯啊。”傅薇回答得理所当然。
  
  祁叙的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感情,医院门诊大厅充足的光线倒映在他眼里,泛着微光,显得冷冷清清:“我需要她们,来见证一些东西。”
  
  傅薇的笑容一凝。两个人突然一起沉默了下来。
  
  在来往不息的病患和家属的眼中,他们是与周边格格不入的,两个静止的人。站在大厅的中间,沉默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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